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综琼瑶+红楼]历史要拐弯 作者:绯色矢车菊   文案 传说,在辣个激情燃烧的辫子朝,有一群爱摇尾巴的下属们: 富察明瑞欢快摇尾巴:英贤英贤,你瞧瞧这对白玉牌可好?O(∩_∩)O~ 永珏笑眯眯:谢谢你,筠亭! 多拉尔海兰察坚定摇尾巴:吴扎库兄弟,海兰察的命是你的。 永珏挑下巴:爷不要你的命,给爷好好干活就成 林睿旸羞涩摇尾巴:皇上,自从当年杭州一别,学生对您甚是想念,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愿肝脑涂地尽忠职守 永珏大喜:不愧三元及第美名,这思想觉悟就是高! 哈姬兰扶额:你……小弟太多了吧?! 永珏抬下巴:少嫉妒,爷向来是有忠犬缘的╭(╯^╰)╮ 哈姬兰腹诽:不,我只是觉得皇帝是个苦逼职业╮(╯_╰)╭ 曾经默默无闻憨厚可欺的透明阿哥,一朝身披龙袍君临天下—— 一众皇子痛哭流涕:努.尔哈赤大祖,您睁开眼睛看看呀,这是逼宫呐!造反啦~~TOT 乾隆抓狂:大胆永珏,你居然敢造反?还不速速投降! 将其一脚踹进棺材,永珏施施然挥手:皇伯父慢走,您老的大清朝爷收下了,甭跟爷客气,到了下面记得替爷和阿玛向皇玛法及各位长辈问声好c(^o^)/~~ 阿绯叉腰大笑:崩坏吧,历史(^o^)/ 看文须知: 1、渣攻的崛起复仇史,涉及宫斗官斗,略阴暗,慎入。 2、男主心中最重要的是他的野心和抱负,想看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不要江山戏码的亲出门也请点X 3、男主会娶妻生子,不喜请弃 4、暑假尽量日更,开学后一周最少两更,均为早上六点,其余时间为捉虫 5、严打期间,一律清水 6、如果有因为以上原因人参公鸡的评论,一概不回 内容标签:清穿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红楼梦 搜索关键字:主角:爱新觉罗永珏,碧鲁哈姬兰,乾隆 ┃ 配角:富察明瑞,海兰察,林睿旸,诸皇子,满朝文武 ┃ 其它:谋朝篡位,综琼瑶,红楼,数字们, ==================   ☆、二月二龙抬头      乾隆四年,四九城   正月一到,冰封的四九城逐渐欢腾起来,祭拜祖先,招待亲戚,各家送礼,喜庆极了。   不过,住在铁狮子胡同里的和亲王一家可不怎么开心。   因为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怀胎十月,和她同时传出喜讯的嘉嫔金氏已经诞下四阿哥永珹,吴扎库氏却迟迟不见临盆,可急坏了素来喜爱她的和亲王和裕太妃。   直到二月初一晚上,和亲王福晋用晚膳的时候发动了,疼的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直冒,和亲王顿时如跳脚虾一般蹦跶起来,高呼:“稳婆呢?爷安排好的人死哪儿去了?高顺儿,快传太医!”   我的爷呀,就算太医来了也进不了产房啊……大管家苦着脸跑出去了。   眼看着嫡妻被扶入产房,和亲王不禁嗷嚎一声:“福晋莫怕,爷在外面给你镇着!”   噗嗤——在场人忍俊不禁。   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已经生育了四胎的吴扎库氏折腾的人仰马翻,到了半夜三更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连老太妃都匆匆赶来一问究竟。   小丫鬟红着眼眶,抖抖索索的说:“回太妃,稳婆说、说,王妃这胎有些艰难。”   裕太妃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小丫鬟答:“宫、宫口开的不够,又不敢用催产的药……”   弘昼铁青着脸喝道:“叫稳婆把福晋的情况转告太医,一丝都不许遗漏。”   “是!”小丫鬟转身跑回产房。   裕太妃一见儿子凝重的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道:“弘昼,你福晋已有四胎,此次定会母子平安,你……”   和亲王抬起头,幽幽的扫了眼紫禁城,作为皇帝唯一成年的兄弟,他唯一的女儿被皇兄抱养于宫中已经三年了,而今儿这日子……怎能不令他心急如焚?   总不能把那臭小子塞回去过两天再生吧!弘昼在心里嚎叫着。   到底是母子连心,裕太妃看到紫禁城就想到了孙女海霍娜,那是活生生的人质,再一看儿子如此担心,开始不以为然,皇家可以有养女,但绝没有过养子……   想到这儿,老太妃突然手一握紧,已经过了亥时,今儿可是二月二龙抬头之日!   纵观大清朝开国一百二十三年,可从来没有哪个皇帝或皇子生在今天!   难道她可怜的孙儿一出世就要办丧事么?老太妃想到这儿,不禁难过的老泪纵横。   此时,弘昼心里惦惦的思索着接下来要如何摆脱小心眼皇兄的猜忌。   也罢,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继续荒唐下去又有何不可?   等福晋出了月子,抱着儿子再办一回活丧吧!   天渐渐地亮了,就在云散雾开太阳东升的时候,产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稳婆抱着一个大红襁褓走出来,一脸喜色:“奴婢恭贺和亲王喜得贵子,恭贺裕太妃喜得金孙,大喜呀!”   “赏!”弘昼大气的一挥手,散出无数银子。   但母子俩的注意力却始终留在那襁褓上,心中默默祈祷孩子一生平安。   乾隆四年二月初二辰时,和亲王第五子来到了世上。   然而,和亲王,裕太妃,和卧床休养的和亲王福晋日夜忧心的问题终于在洗三结束后到来了。   皇帝下旨,和亲王第五子赐名永珏,抱养给去年丧子病倒的皇后富察氏。   儿子生下来见都没见一眼的和亲王福晋一听这消息,直接晕倒,当年女儿被抱走的时候好歹也两岁多了,这回可好,这就抱走了,此生还能听到儿子叫她一声额娘么?宫中险恶,是非又多,个个都长着势利眼,这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娶妻生子么?   吴扎库氏跟和亲王夫妻俩不禁抱头痛哭。   而长春.宫里,突然接手了一个出生三天的孩子,富察皇后还是挺开心的,吴扎库氏能生众所周知,她希望这孩子能带给她一个小阿哥,自然是衣食起居照料的无不精心。   三年过去了,富察皇后的肚子依旧没什么动静,她很是失望,何况自己还有个女儿,自然对永珏也就不太上心了,一干事务尽数交给嬷嬷和宫女。   三月的一天夜里,永珏在长春.宫的侧殿里沉沉的睡着了,守夜的宫女和嬷嬷在外间闲聊,无非是些宫闱秘闻,道听途说的小八卦。   聊累了,她们不由打个呵欠,睡眼迷瞪,渐渐地支持不住,纷纷睡着了。   呼的一下,夜风吹过,熄灭了蜡烛,屋子里一片漆黑。   这时,屋门无声的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窜进来,关好门,蹑手蹑脚的通过外间,来到里屋,给香炉里添了些助眠的香料,等小小的永珏睡得更香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荷包,压在了枕头下,露出一边,确定里面的东西能漏出来后,这才飞快的退出了房间。   那身影回头望了望永珏安静的睡颜,红唇嘟起,似乎做了好梦的乖巧样子,不禁长叹一声:“永珏阿哥,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养在长春.宫吧!”   咂咂嘴,翻了个身子的永珏还不知道,他这辈子第一个波折即将到来。   几天后,小永珏在院子里玩的时候突然咳嗽了起来,紧接着嗓子就哑了。   宫女嬷嬷谁也没有上心,只当他贪玩感了风寒,去太医院抓了退热的药给他喝下去,就不当回事儿了。   谁知永珏的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高烧不退,呕吐,声音嘶哑的连咳嗽声都听不到,甚至喘不上气,这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一个个忙不迭的喊人,太医掰开永珏的嘴一看,顿时脸都白了,赶紧禀告皇上,宫里出现了白喉,比永珏大半个月的永珹立刻被嘉妃锁在永和宫,生怕被传染。   富察皇后气的不行,阿哥养在她宫里居然得了白喉,和亲王不闹翻了天才怪!   赶紧叫人把永珏挪到无人居住的宫殿里,封锁起来,派人去照料。   白喉在清朝来说也是致命的传染病,很多宫女太监甚至宁愿等死也不想去照顾永珏,可不能不管,一推二三四,最后,一个虚岁十三今年小选进来的宫女被众人推了出来。   这个小宫女虽然年幼,却行事有度,冒着有可能被感染的危险,很镇定的给房间消毒,及时为永珏擦身,端饭喂水,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哈姬兰姐姐,永珏嗓子疼,吃不下。”永珏扁着嘴,眼泪汪汪的,得了白喉才三天,已经瘦了一大圈。   小宫女摸摸他光亮的脑门,怜爱的说:“小阿哥,你不吃东西病怎么好啊?”   永珏低下头,咕哝道:“皇额娘喜欢大姐姐,汗阿玛喜欢慧贵妃娘娘,皇玛嬷喜欢五弟,没有人喜欢永珏,更没人在乎永珏的死活……”声音轻不可闻,一滴水珠掉在了被子上。   他才三岁吧,被迫长大,皇家的孩子真是个个早熟。   小宫女突然鼻子一酸,忍着哭意,强笑道:“那婉公主呢?还有和亲王,和亲王福晋和裕太妃,每次进宫都会抱抱小阿哥,如果你不吃饭,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永珏楞了一下,抬起头,哈姬兰这才发现他早已是满脸泪水,不敢哭出声,小脸憋得通红。   “我、我知道,他们说闲话,还以为我听不懂,五叔五婶才是我、我亲的阿玛额娘,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要我?”永珏抽噎着,两只手攥紧哈姬兰的衣服,眼圈愣时就红了,“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和他们一起生活?”   “这是有原因的,他们也想好好照顾小阿哥。”女孩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把他抱进怀里,低声说:“如果阿哥乖乖听我的,等病好了以后,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真的?”永珏瞪大了兔子眼。   “我们拉钩!”哈姬兰用自己小指勾住永珏的小指,摇了摇,“骗人的是小狗O(∩_∩)O~”   永珏立刻绽开了灿烂的笑容,认真点点头。   “啊,张嘴——”哈姬兰趁热打铁,舀起一勺白粥。   尽管嗓子疼痛难忍,永珏皱紧眉头,用力咽了下去,黑珍珠似的眼睛亮的惊人。   他想活下去,他想见阿玛额娘,他还想知道,那个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啦开坑啦,热烈欢迎新老顾客跳下来哈O(∩_∩)O~   阿绯坑品有保障哒!   ☆、尚书房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比起外面整日战战兢兢等死的宫女太监们,屋里的两人要开心多了。   在这段时间里,一个念,一个听,永珏已经背下了三百千,连粗浅的大意都掌握了,对此,哈姬兰感慨万千,清朝的皇子都是变态中的战斗机,这尼玛虚岁才四岁啊四岁!   老娘四岁的时候还满皇庄里滚着斗狗呢!   不过,深知藏拙的重要性,哈姬兰多次嘱咐过永珏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聪明,早熟的小阿哥想了想,有些明白她的意思,郑重点点头。   惊心动魄的一个月过去了,当众人得知永珏是由于下人们的粗心才病情加重后,和亲王第一个跳出来不干了。   这位荒唐王爷在慈宁宫满地打滚想把儿子要回去,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作为补偿,弘昼得到了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差事,算是给了他保护儿子的资本。   等太医再三确定永珏已经完全康复后,由宫女嬷嬷打扮的如同个福娃一般,永珏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等到了这边,他才发现还有几个人,裕太妃,皇帝皇后,和亲王夫妻都在。   永珏很乖巧的给每个人都问了好,任凭这群女人把他搂住捏捏抱抱。   乾隆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勤政的,问了永珏两句,没坐多久就回养心殿批奏折去了。   吴扎库氏的眼睛几乎黏在了永珏身上,看到儿子尖尖的下巴就一阵心疼,抱着他好一通摩挲,问这问那。   说着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取出一个红绳系住的蜜蜡平安扣塞到小儿子手里,温柔的说:“好孩子,这个给你,这是五婶在潭柘寺求大师开光的平安扣,拿去玩儿吧。”   吴扎库氏可不敢说什么要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之类纯属惹麻烦的话。   安静的窝在她怀里,永珏并没有立刻接过平安扣,而是抬头看了看太后和皇后,见他们点头允许,这才喜滋滋的接过,甜甜的冲吴扎库氏一笑:“谢谢五婶。”   吴扎库氏见他如此谨小慎微的样子,又忍不住想哭了。   裕太妃眼睛尖,赶紧插话打趣她:“看你的样子,可别叫永珏把这掉眼泪的毛病学去了。”   吴扎库氏解释道:“媳妇失礼了,只是瞧永珏下巴尖的硌手,一时忍不住就……”   太后和皇后当然知道她的想法,可把永珏养在宫里是她们的儿子丈夫决定的,谁也无权反对。   这次的事儿,哪个阿哥都好好的,偏偏永珏得了白喉,还因为下人不经心受苦颇多,这天下最尊贵的婆媳俩不免有些愧对裕妃婆媳,赏了不少好东西给永珏。   还是皇后不够上心吧,不然明明住在一起,和敬怎么没事?   太后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耿妹妹,如今永珏四岁了(虚岁),聪明又懂事,按着规矩,咱们爱新觉罗家的阿哥六岁就该去尚书房了,我看不如让他跟着去念书,练练骑射,把身子养的结实些,你看如何?”   “永珏才四岁,早了些吧?”裕太妃心疼孙子,她不指望这孩子有多出色,只要平平安安长大,出宫建府娶妻生子就好了,反正有和亲王府在,谁也欺负不了他。   太后不紧不慢的说:“永璜永璋兄弟俩都在阿哥所,前几日我听嘉妃说准备叫永珹也去,才跟你说说这事儿,阿哥们在一起多处处,培养兄弟感情也是好的,说不定有了伙伴一起玩闹,永珏就好多了,瞧这小身板,到底是瘦了些,早该把起子不经心的下人撵到辛者库去。”   说罢,她轻轻瞟了富察皇后一眼。   皇后脸上一臊,说不出话来。   的确,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抓紧手中权利,和高氏斗法,关心丈夫女儿了,余下的时间还要和心腹们商量如何给诸位嫔妃避孕,哪有空照看永珏?   再说,她也不怎么想瞧见和永琏有三分像的永珏,总会想到那个已经九岁却不幸病逝的儿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裕太妃哪能不同意?只希望小孙子别太出色,着了别人的道才好。   吴扎库氏见永珏一脸懵懂,便笑着逗他:“永珏知道去尚书房要做什么吗?”   小家伙拨弄挂在手腕上的平安扣,偏着脑袋想了想,脆生生的回答:“找兄弟,一起玩儿。”   众人捂嘴直乐。   吴扎库氏没有看见他低头时眼中闪过的狡黠,直到出了宫还在忧心忡忡,娘家侄儿没一个有做伴读资格的,小小年纪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幸好尚书房里还有永璧永瑸在,能照看弟弟。   没过两天,永珏就带着自己的行李住进了阿哥所,和四阿哥永珹做了邻居。   这时,皇帝的圣旨也到了,赐给他一些笔墨纸砚,和两个伴读。   也许是有补偿他的心理,这两个伴读出身相当厉害,一个是清初名臣米思翰之后,皇后四哥傅文的嫡长子富察明瑞,傅恒的侄子,富察一族少族长,一个是开国五大臣其一额亦都之后,汉军镶黄旗副都统阿里衮的嫡长子钮祜禄丰升额,康熙孝昭仁皇后侄孙,还是崇庆太后的远亲,两人可谓是背景深厚,在众多伴读里也算是高人一等了。   永珏没什么想法,只觉得有人陪他念书陪他玩儿就好,倒是成了他身边大宫女的哈姬兰暗地里纠结了好久,一会儿担心这两个伴读出身太好看不起永珏,一会儿又在琢磨乾隆有没有捧杀的意思,一晚上都在烙煎饼。   第二天,永珏一见她就乐不可支,笑歪了嘴。   这到底是谁害的啊?   给他整理好衣服,哈姬兰没好气的说:“小阿哥,今天是您第一次去尚书房,早些出发吧,当心迟到。”   趁着宫女们去端早膳,永珏低声问道:“哈姬兰姐姐,你为什么跟前几天不一样了?”一点都不亲切,还叫您?听着好别扭……小家伙嘟着嘴。   哈姬兰解释道:“咱俩关系好,旁人可不能知道,要不然就会说我以下犯上,小阿哥不希望看到我被惩罚吧?”   永珏飞快的摇摇头,她又加了一句:“那有旁人在的时候你可不要叫我姐姐。”   “好吧。”永珏艰难的点点头,细长的小眉毛紧紧皱起来。   用过早膳,永珏在引路太监的带领下,穿过漆黑的夜色,往尚书房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两个小身影等在尚书房门口,永珏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喜色,加快了脚步。   “奴才富察明瑞见过、永珏阿哥。”一个穿着宝蓝色小马褂约莫六七岁的男孩利索的行礼。   “奴才钮祜禄丰升额见过永珏阿哥。”另一个穿着石青色马褂的男孩也跟着行礼,看上去比他稍大些。   “两位快请起,不必多礼。”永珏此时还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孩子,赶紧上前扶两人起来,“你们比我年纪大,叫我永珏就好,以后课业上不懂的东西还要请教你们呢。”   三人互相寒暄一番,便各自分开,皇子和伴读并不在一起念书,只有骑射课才会一起学习。   丰升额不易察觉的递给明瑞一个感激的眼神。   富察明瑞微笑着点点头,一派少年老成的成熟样子。   丰升额为什么要感谢明瑞?   问题还是出在永珏身上,他虽是和亲王之子,却抱养于宫中,偏偏乾隆不知是忘了还是有意,既没有把他录入玉牒,也没有算进排行里,宫中一向是小阿哥小阿哥的叫,到了两位伴读这儿,就尴尬的不知所措了,幸好明瑞有几分急智,把这事儿圆了过去。   尚书房里其他三位皇子已经到了,还有几位宗室子弟,其中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看永珏的目光最火热。   那是和亲王长子永璧,他从父母那儿听说了小弟的事,正打算好好照看他呢!   永珏随便找了个靠后的座位,随行的哈哈珠子摆好纸笔,退了出去。   汉文师傅是一个留着山羊胡五十多岁的老翰林,一身书卷气质,端的是大家风范。   “小阿哥可曾学过哪些书本?”老人问道。   “不曾学过。”永珏乖巧的回答。   老人拿出一本《三字经》翻到第一页,慢吞吞的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我们先学《三字经》,微臣念一句,阿哥念一句,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复习前日学过的内容,所谓读一百二十遍,背一百二十遍,默一百二十遍。”   “我知道了,师傅。”永珏还是那一副软萌软萌的样子,虽然他下巴已经掉了。   大概是想到了家里调皮的小孙子,老人严肃的表情松动了,拿起书一字一字的念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清穿的都知道,清朝皇子太辛苦,凌晨三点学习到晚上七点,一年只有三天假,不仅要精通满蒙汉三种文字,以及儒家典籍,清朝历代帝王圣训,比如《资政要览》《圣祖庭训格言》,还有弓马骑射,兵法谋略,结果好苗子都出在康熙一朝了╮(╯_╰)╭   ps:尚书房的问题,乾隆朝就叫这个,上书房是道光时改的      ☆、皇后殁      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觉得自己一身是汗,黏得难受,眼睛却像被什么糊住了似的,怎么用力都睁不开,嗓子里火辣辣的干疼,永珏不舒服的哼了起来。   没多久便有一股温热的水流进喉咙,缓解了他的不适。   有人在拿润湿的帕子给他擦脸,眼皮一阵轻松,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布满血丝难掩憔悴的眸子。   “哈姬兰姐姐?我…我这是……”声音沙哑的像是变声期提前来了。   哈姬兰手中的帕子吧嗒掉了,她猛地扑过去,哽咽着抽泣:“你这不省心的天魔星,生生要吓死我不成?”   到底是怎么回事?永珏皱紧眉头思索……   依稀记得他前些日子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又不肯安心养病,在御花园里玩耍,吹了凉风……   “我可是起了热症?”永珏问道。   哈姬兰关切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她恨恨的说:“我的小阿哥,您到底是有多碍别人的眼啊,四岁白喉,五岁水痘,七岁天花,十岁伤寒,我特么、我真恨不得把那些牛鬼蛇神统统揪出来抽了筋扒了皮打折尾椎骨涂了蜂蜜扔到西山喂熊去!”   可恨啊,她掏心掏肺护着的孩子,竟然频频糟了后宫女人的毒手!   连一个毫无威胁的养子都要再三下手,那群女人在后宫里是性.饥.渴憋出神经病了么?哈姬兰怒火难平的想着。   永珏眨眨眼,摊手耸肩,自嘲的笑道:“还连累的明瑞和丰升额跟我一起倒霉。”   哈姬兰把人扶起来,垫好靠枕,给他喂着粥,安慰道:“放心吧,富察少爷已经熬过来了,钮祜禄少爷听说情况在好转,想必过几日就能陪你念书了。”   永珏轻轻松了口气,万一两位身价不低的伴读出了什么岔子,他一个透明阿哥可怎么开罪的起两大后族?   哈姬兰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没有吭声,吩咐几个小宫女给太后及和亲王府传消息,备水让永珏沐浴。   一个小宫女急匆匆跑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哈姬兰脸色立刻变了,走进屋子,挥挥手让服侍永珏的宫人下去,低声说道:“小阿哥,皇后娘娘在随皇上东巡路上病重,龙舟正加速返程,”她犹豫了一下,凑到永珏耳边低语,“娘娘情况不大好,估计是不成了……”   永珏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望着对方:“出宫时还好好的?”   哈姬兰暗地里不屑的撇嘴,就乾隆那花心风流种子四处滥情的德行,富察皇后就算再怎么大度宽容母仪天下,也会气出个好歹来,更何况她的贤惠本是装出来的?   永珏沉思了一会儿,吩咐她:“等这消息在宫里传播开的时候,你去备上几件素净的衣服,几位兄弟和我要静心为皇额娘抄佛经祈福,聊表心意。”   大清以孝道治天下,无论内里如何,表面上必须做出足够孝顺的样子才行,尤其他有个皇后侄子的伴读。   哈姬兰赞同的点点头,下去照办了。   希望这次的废皇子事件不要牵连到永珏啊……她想着。   龙舟紧赶慢赶,却终是力有不逮,才走到德州,富察皇后就不行了,也许是因为连殇二子一女,唯一幸存的和敬远嫁蒙古,没了生的希望,也许是自己病倒在床,却眼睁睁看着丈夫接连宠幸汉女,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窗外再美的景色也只能让她愈发感到悲恸孤苦。   在三月十一,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富察氏终于挺不住了,奄奄一息,等乾隆抛下温香软玉带着满身脂粉香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年仅36的富察皇后已经撒手人寰。   乾隆既愧疚又伤心,他对富察氏是付出了真感情的,不禁悲从中来,痛哭流涕。带着东巡部队日夜兼程赶回京城,为皇后举行了极为隆重的葬礼,保留长春.宫富察皇后居住时的原陈设,凡是她使用过的奁具、衣物等,全都按原样摆放,并将其生前用的东珠顶冠和东珠朝珠供奉起来,下令天下臣民一律为国母故去服丧,还亲自写了祭文。   灵堂设在长春.宫正殿,妃嫔们一边,皇子皇女们一边,哭声震天。   永珏跪在永珹旁,低下头,嘴里呜咽着,时不时举起袖子抹泪,被哈姬兰涂了不少姜汁在上面,轻轻一挨就成了兔子眼,泪水不要钱似的向外涌,边哭边打量周围。   此时,长春.宫里有几个人是真心为富察皇后的死而伤心呢?   大概只有和敬一个了,永璜永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永珹倒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哭,可惜半点眼泪都没有,永琪今年八岁,已经懂事了,也跟着哥哥们哭,其余几个年幼的阿哥如六岁的永瑢,三岁的永璇,懵懵懂懂不知事,一会儿就跪不住了,动来动去。   对面的妃嫔们也是各怀心思,有哭的很规矩的,比如无子无宠的娴贵妃,老实人愉妃和怡嫔;也有装模作样的,比如很得圣眷又生了两子一女的纯贵妃,尽管在哭,可眼中的得意已经掩盖不住了,生了两个阿哥肚子里揣了一个的嘉妃也是,眼中满是喜色,年纪尚轻演技不够的舒嫔帕子下勾起的嘴角永珏在对面都看到了……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令嫔魏氏,一身白色旗装,哭的悲痛欲绝,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里还连连喊着奴婢要跟主子走啊下辈子也要伺候您啊的话,这种情况在乾隆走进来的那一刻显得极为楚楚可怜,她踉跄着起身,半趴在棺椁前,泪珠扑簌簌落下,哭的整个人浑身瘫软。   她这么突然来了一出,顿时就把旁边的几个皇子给镇住了,永珹一直伏着身子哭的头也不抬,只是声音顿了一下,永珏反应快,袖子在眼睛上用力一蹭,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永璜和永璋原本只是嘴里嚎着,被令嫔这么一弄,两人都愣住了。   乾隆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哭的不能自已的令嫔,然后目光转到了皇子堆里,唯二没有在此时卖力痛哭的可怜阿哥便倒了大霉,很不幸的承受了自己父亲痛失爱妻的悲伤心情。   永璜和永璋被乾隆骂的狗血喷头,什么不敬嫡母,什么虚情假意,什么不忠不孝,狠话重话不要钱的骂了出来,对面的纯贵妃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了。   被皇帝斥责不忠不孝,她可怜的儿子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等乾隆发完火袖子一甩走人,留下两个十来岁的少年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宫人们看他俩的眼神都变了。   永珏摇摇头,微不可闻的叹气,十四岁的永璋就算了,永璜今年都二十了,怎么还能如此轻易的被人算计?这根本不像个在宫里长大的皇子嘛!   想到这儿,他不禁感激哈姬兰的细心,要不是那些姜汁,记忆力从未得到过富察氏疼爱的他只怕也哭不出来。   很诚恳的安慰了和敬一会儿,永珏就回阿哥所了,接下来的二十七月孝期还等着他好好表现呢,有了永璜永璋的前车之鉴,恐怕要做的非常尽心尽力才行啊!   至于这后宫三千尺深的潭水里要翻出多少浪花冒出几条鱼就不关他的事了╮(╯_╰)╭ 作者有话要说:  富察皇后领便当,那拉皇后就要上来啦   ☆、乾隆十五年      乾隆十三年七月初一,佐领那尔布之女娴贵妃乌拉那拉氏晋娴皇贵妃,摄六宫事。   乾隆十三年七月初一,上驷院卿金三宝之女嘉妃金氏晋嘉贵妃,内管领魏清泰之女令嫔魏氏晋令妃,兵部侍郎纳兰永绶之女舒嫔叶赫那拉氏晋舒妃。   乾隆十五年八月初二,晋娴皇贵妃乌拉那拉氏为皇后,行封后大典。   后宫女子们春风得意,为了争宠,五花八门的手段尽数使出。   然而,皇子里却传来了噩耗,二十三岁的大阿哥永璜自从富察皇后葬礼后郁结于心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两年,在十五年三月十五日去了。   乾隆此时才感到了后悔,却为时已晚,追封长子为定亲王,谥号“安”。   清点现存的诸皇子皇女如下:   三阿哥永璋,生于雍正十三年,母纯贵妃苏氏,年16   四阿哥永珹,生于乾隆四年,母嘉贵妃金氏,年11   五阿哥永琪,生于乾隆六年,母愉妃珂里叶特氏,年9   六阿哥永瑢,生于乾隆八年,母纯贵妃苏氏,年7   八阿哥永璇,生于乾隆十一年,母嘉贵妃金氏,年4   养子永珏,生于雍正四年,母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年11   皇三女茉雅奇,固伦和敬公主,生于雍正九年,母孝贤纯皇后富察氏,乾隆十二年嫁扎萨克和硕达尔汉亲王罗卜臧衮布三子科尔沁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年19   皇四女博西勒,生于乾隆十年,母纯贵妃苏氏,年5   养女海霍娜,和硕和婉公主,生于雍正十二年,母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乾隆十五年嫁巴林郡王麟沁长子博尔济吉特氏德勒克,年16   将视线转到尚书房里,在师傅严厉的目光注视下,永珏磕磕绊绊的背着《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此谓……”   卡壳了,绞尽脑汁思索却怎么都想不出来,男孩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老者,灼热目光黏在他手中的书上,似乎这样就能看到里面的内容了似的。   尚书房的汉语师傅不知第几次叹息:“永珏阿哥,又背不下去了?”   四周响起几声窃笑。   永珏表情尴尬的挠头,讪笑道:“师傅,您知道我背起东西来就心里打鼓,紧张的不行……”   白胡子一把的老翰林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老臣知道,每次皇上考校您功课的时候,那也是老臣的心情。”   “……”   噗嗤——不知道是哪个先破了功,尚书房顿时乱了套,众人笑的前仰后合,谁都没想到以严肃古板而著称的师傅会如此神来一笔,简直绝了!   永珏委屈的扁扁嘴,要不是为了藏拙,他用得着这么丢人么QAQ   最后,其余部分是九岁的五阿哥背完的,清晰流畅,和抓耳挠腮的某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如今,永珏阿哥重武轻文,十一岁还没背完四书的消息,前朝后宫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乾隆考校书本知识的时候,他永远是坚定的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諴亲王胤袐长子弘畅,已经有了京城第二纨绔雏形的十岁少年,两人号称尚书房双雄,把所有师傅气的脑仁生疼,却偏偏是谙达们的得意门生。(某菊:顺便一说,第一纨绔是弘昼)   下了课,永珏抱着食盒窜到伴读们念书的教室,一屁股坐下,灿烂的笑道:“明瑞,丰升额,哈姬兰给我做了凉糕,你们快来尝尝。”   丰升额不客气的拿了一块,富察明瑞却老成持重,非得郑重的道谢。   “哎呀,几块糕点而已,不用客气。”永珏摆摆手。   来找自己伴读的五阿哥施施然路过,扬起下巴哼道:“这也算是你的歉意吧,整天害的自己伴读被打手掌,要是我早就羞愧难当了╭(╯^╰)╮”   丰升额和明瑞皱起眉头,然而开口的是皇子,他们不能说什么。   永珏憨厚的笑着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念书不行大家都知道德,永珏在这儿谢过五弟关心了。”   “谁关心你了?本阿哥才没那么闲!”永琪拧眉,转头走了。   永珏笑容不改的捏起糕点,完全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倒是明瑞和丰升额,看着永琪扬长而去的背影满目不悦。   “永珏,别忘心里去。”明瑞拍拍他肩膀,温声说道。   “是啊,你的骑射能落下别人好大一截,下午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丰升额跟着说道。   永珏低下头,苦涩的一笑:“他说的对,你们念书那么好,却被我害的时常挨打,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尤其,他明明会那些,却故意装不懂,连累了朋友。   明瑞用力捏捏他的手,坚定的说:“我们知道,所以我们不介意。”   丰升额默默点头,他懂永珏的顾虑,也理解他的藏拙。   “好兄弟!”永珏大力拍着两人的背,咧嘴直笑,“下次哈姬兰做了好吃的我还给你们带。”   明瑞和丰升额对视一眼,心里跟泡了醋似的,莫名酸胀起来,几块简单的糕点竟然是皇帝养子表达谢意的方式,让别人看来,恐怕没人会相信这种事。   没有玉牒,不算排行,更不能认亲生父母,尴尬的夹在阿哥们中间,比永璋更像个小透明,这就是永珏的现状。   然而就是处在这样情形下的他却依然保持着乐观向上的态度,脾气很好,被人讽刺欺负了也一笑了之,从不放在心上,心眼大的不像个爱新觉罗家的男人,让了解永珏的人不由自主的敬佩他,尊重他,关心他,越走越近,关心愈发亲密。   富察明瑞稳重端方,心思醇厚,常四两拨千斤的转移众人对永珏的不客气态度,而钮祜禄丰升额就直接的多了,他锐气凌人,总是打着比武的名义捏住某个欺负永珏的人一顿狠揍叫对方有苦说不出,到最后,永珏宽厚大度的脾气和出色的身手终于赢得了众多宗室阿哥和伴读们的敬佩尊重。   一天的课结束了,永珏挂着一脸笑容和众人告别,直到走进自己住所的里屋,等伺候的宫人们纷纷退下后,这才立刻阴沉着表情,重重的一拳砸在软垫上,发出一声细弱的闷响。   “永琪!”他抿紧的薄唇里冷冷的吐出这词儿,平时弯起的凤眼现在微眯,深褐色的瞳孔里寒光闪烁,才十一岁就将近一米七的身子绷得紧紧的,浑身散发出迫人的气势。   哈姬兰端着糕点走进来,浅笑着调侃他:“哟,小阿哥,您一个人在书房里端着架子,跟谁置气呢?”   永珏眉眼柔和了些,走到书桌前,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哈姬兰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安慰的意思,镇定自若的磨墨。   默了一遍佛经,永珏放下笔,长长的出了口气,眼中渗人的寒光和怒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姬兰上前收起几张大字,团起,扔进香炉里。   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张纸上的字迹并不是永珏平时为了投乾隆所好练习的董其昌的书法,而是天骨遒美,逸趣霭然,如屈铁断金的瘦金体。   这种宋徽宗所创的书法,瘦挺爽利、侧锋如兰竹,需要极高的书法功力和涵养,以及神闲气定的心境。   永珏总是用它配合着佛经磨练心性。   一如平时那样,哈姬兰一手搭在他肩上,用力摁着,坚定的重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永珏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泛起一抹淡淡的水汽,他低声说:“我会做到的。”   他会让一切都好起来,无论是为了自己,为了远嫁蒙古的姐姐,还是装痴扮傻糟践自个儿保全家人的阿玛。 作者有话要说:  皇女的名字是我自己编的,别当真。   这章是个过渡,感情戏快来了O(∩_∩)O~   ☆、爷要出征   公元1954,乾隆十九年   一晃眼,五年就过去了,宫里陆陆续续添了几个阿哥,可惜立住的只有十一阿哥永瑆和十二阿哥永璂。   这几年,宫中风头最盛的就是那拉皇后了,从十五年起,她陪着乾隆展谒祖陵,下江南巡视,又连续诞下十二阿哥、皇五女,现在肚子里还揣了一个,端的是春风得意,荣宠非常。   嘉贵妃也不甘示弱,诞下两个阿哥,虽然九阿哥只一岁便幼殇,也无法抹去她还有三个活蹦乱跳的儿子的事实,与纯贵妃一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   另一个不得不提起的人就是令妃了,自从孝贤皇后去世,她仿佛突然进入了皇帝眼帘似的,无论后宫里如何百花盛开,一个月里总少不了令妃三五天的侍寝。   还有诸如庆嫔陆氏,忻嫔戴佳氏,林贵人林氏,瑞贵人索绰罗氏,更多的常在答应官女子更是不计其数,一轮又一轮的宫斗乐此不疲的展开着,叫冷眼旁观的永珏大开眼界。   临近年关的某天,诸皇子请安回来了。   一进门,永珏解开大氅丢给伺候的宫人,换了衣服,享用了炭火,热茶,备好的点心,这些贴心的服侍却依然没有化去他眼角一丝冷意。   哈姬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等永珏去书房练字的时候,便叫来了他贴身的小太监小顺子。   “我问你,今日可是谁给阿哥气受了?说实话,不许藏着掖着!”   小顺子摇头:“没有啊,今儿皇上考校功课,还表扬了主子呢!”他低头一想,突然皱眉说道,“主子心情一直不错,不过从坤宁宫出来就有点冷冷的……”   “坤宁宫?”哈姬兰纳闷了,这继皇后的十二阿哥还没进学呢,根本没必要啊!   “是啊。”小顺子点头,虽说他蒙主子看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可今天的事还是没弄明白。   哈姬兰又叫来几个人暗中打听了一番,这才搞清楚了。   今天皇帝只夸奖了五阿哥和永珏两人,而永琪两年前开始疏远自己母妃,亲近令妃,正巧昨晚是初一,皇帝被皇后的忠言逆耳给气到了延禧宫去,结果皇后今早看见永琪就心里不痛快,一想到自己的永璂将来如何如何,更难受了。   偏偏令妃是皇帝新宠,五阿哥得太后看中皇上喜欢,她惹不起,自己不痛快也要让别人不痛快的那拉皇后一肚子火气就朝着另一个被夸奖的人——永珏去了。   简而言之,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哈姬兰抿了口茶水,脸色不愉。   她一直挺怜惜那拉皇后的凄惨下场,有心帮她一二,偏偏出了今天这事儿。   哈姬兰就弄不明白了,那拉皇后脑子被妒火压坏了还是怎的,后宫之争的火气居然发到皇帝养子身上,她真不是个傻的么?   你以为平平安安活到这么大的皇帝养子是吃素的?   你以为裕太妃吃斋念佛几十年就是个慈善人了?   你以为和亲王装傻卖蠢就是个能任人揉圆搓扁的了?   今天的事早晚传到和亲王府去,爱新觉罗家祖传的小心眼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你一个有嫡子的皇后不想着拉拢养子为自己所用,瞎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看着吧,令妃绝对会趁机出招的,既能打击老对手,还能拉拢她家阿哥,一箭双雕。   皇后你这么蠢雍正爷知道吗?   一想到这儿,就有小宫女通传,说令妃的大宫女冬雪来了。   哈姬兰忙满脸笑容的迎上去:“这大冷天的,冬雪姑娘怎么来了?快喝杯热茶暖暖。”   冬雪婉拒后,道明了来意:“哈姬兰姑娘别忙,我只是奉娘娘的意思给永珏阿哥送些东西,今儿在坤宁宫叫阿哥受委屈了。”   说罢,她身后的宫人们便捧出了不少东西。   按照令妃的吩咐,冬雪继续说道:“我们娘娘想着,约莫是昨晚皇上宿在延禧宫,惹得皇后娘娘气不顺,今早才……听说永珏阿哥遭了皇后娘娘训斥,我家主子真是万分对不住,还请永珏阿哥不要跟娘娘置气才是。”   几句话就把责任全推到皇后身上,还得了纯善的名声,不露痕迹的示好。   哈姬兰一扫,貂皮,黑狐皮,猞猁皮,狼皮,都是好料子,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食盒,忙堆出一脸感激的笑容:“令妃娘娘说笑了,总归是永珏阿哥有错处才得了训斥,怎敢劳驾娘娘费心,还叫冬雪姑娘走这一趟,哈姬兰真是感激不尽。”   做足千恩万谢的姿态送走了冬雪,哈姬兰命人把毛皮收进内库,宣纸、湖笔,红丝砚,及上好的墨锭送到书房,忙出了一身汗,坐下来以后不禁暗自感慨,不愧是连生四子两女,从一个包衣出身的洗脚婢爬到皇贵妃之位,死了还追封皇后的女人。   难怪她能在乾隆朝笑到最后,真是太会做人了。   满宫后妃里,只有令妃对永珏是和颜悦色照顾颇多,常差人送东西到阿哥所。   无论她有什么目的,单就这点来说,永珏跟和亲王一家都得承她的情。   的确,令妃看的很清楚,即使在宫中不尴不尬小透明,她也不会和那些愚蠢的后妃们一样认为永珏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从而对他不冷不热。   若论数这位养子的背景——   和亲王府首当其冲,吴扎库一族自不用说,几个亲兄弟的人脉和妻族,跟世子永璧关系不错的果郡王弘瞻等宗室,世子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永瑸福晋瓜尔佳氏等等……   宫内,永珏与两个伴读关系颇佳,一个富察氏,一个钮祜禄氏,其父兄长辈皆是朝中重臣,还有跟永珏难兄难弟好几年的諴亲王世子弘畅,一下就连上了圣祖还在世的七个儿子。   把人家唯一的女儿抱进宫养,还远嫁到巴林部,乾隆就算为了自己的名声,也肯定会给养子指一个著族大姓的福晋,再加上侧福晋、庶福晋、格格等,零零总总算下来,永珏在诸位阿哥里也算是背景雄厚了。   若是能笼络到他,可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将来有了小阿哥也是一大助力……令妃一手好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一年四月,那拉皇后又怀孕了,这可乐坏了乾隆。   后宫有喜事,前朝也有喜事。   准格尔和大清,自从康熙年间就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殊死搏斗,各有胜负。   1720年,清帝国合并西藏,这是康熙帝最后一件伟业。   1727年,准格尔大汗策妄阿拉布坦去世,其子噶尔丹策零即位,雍正发军进攻准噶尔,结果大败,清军退出科布多。   1735年,雍正和准噶尔帝国签订和约,规定两大帝国以漠北杭爱山为界,以东属清,以西属准噶尔,雍正到死也没能完成将准格尔并入大清版图的愿望。   而这个机会,终于在乾隆十九年来临了。   1945年,噶尔丹策零去世后,准格尔就陷入了内乱,后来1753年,猛将策零顿多布之孙达瓦齐即位,准格尔却没有安定下来,因为阿睦尔撒纳,噶尔丹策零的女婿不甘心。   他与达瓦齐反目,妄图夺得汗位,不幸落败,为了自保,也为了寻求支持,他被迫投靠大清。   十九年十一月,得知这个消息的乾隆自然喜不自胜,在避暑山庄召见准格尔辉特部台吉阿睦尔撒纳及其一干人等,并授予其亲王位,随阿睦尔撒纳来投的各部首领均有所封赏。   还没过正月,这位在前中期还很勤政的帝王就已经决定年后趁机出兵,彻底清剿准格尔。   虚岁十七的永珏收到消息,在书房里静静坐了一晚上。   一大早,哈姬兰端着早膳进来,好奇的扫了眼永珏面前的纸:“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永珏接过温热的米粥喝了一大口,望着墙上的水墨画,低声说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争与不争,见机行事!”   “你想随军出征?”哈姬兰立刻反映了过来,心里顿时升起浓浓的担忧,她不是历史系的,不清楚这次战争究竟如何,但她知道,剿灭准格尔绝对不在乾隆二十年,满心焦急的劝了几句,“我的阿哥呀,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啊?”   “战事,可不是年年都有的,”永珏握紧双拳,坚定的说道,“我再大些,皇上和阿哥们就会处处提防着我了,这是一次接触军务拉拢将士的大好机会,爷决不能放过!”   一个爷字出来,哈姬兰已经明白了他的决意,还能说什么呢?永珏在宫中的处境已经退无可退,这次若能赚些军功得了指婚出宫建府,就是他手边能抓住的最好机遇了。   万佛啊,请一定要保佑这苦命的孩子平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要出征了,二号小受正在等着你哟【猥琐笑】   ps:不好意思,昨天和同学出去玩儿了。   ☆、养心殿      穿过道道宫门,养心殿便出现在永珏眼前。   微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他迈开脚步,准备生平第一次揣摩圣意。   乾隆在批奏折,高无庸守在殿前候着,不经意抬头,看到永珏向这边走来,便端起和气的笑脸迎上去:“奴才给永珏阿哥请安。”   “高谙达快快请起,”永珏一步上前扶起他,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宫中十六年的生活教会了他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永珏憨厚的笑道,“请问谙达,汗阿玛可有空,永珏有事求见,劳烦谙达通传一下。”   高无庸对这位阿哥感觉不错,平时待人宽厚,看他们这些阉人既不鄙夷,也不同情,比起五阿哥和他那俩拿鼻孔接雨水的伴读真是好太多了,连忙笑道:“永珏阿哥请稍等。”   高无庸走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为永珏拉开门,躬身延手:“永珏阿哥请进。”   “劳烦谙达了。”永珏走过高无庸身边时,一个荷包无声的落在对方手里。   “儿子恭请汗阿玛万福金安。”永珏打了个千朗声说道。   “起来吧,”乾隆摆摆手,好奇的看了一眼几乎从不到这边来的养子,“你有事见朕?”   “儿子是有点事儿来着……想请汗阿玛恩准。”永珏在皇帝面前向来是大大咧咧心里藏不住话的样子。   乾隆挑眉:“说吧。”   永珏憨笑道:“儿子想向汗阿玛请战。”   乾隆目光一冷,看他的眼神顿时多了三分忌惮,狐疑的问:“谁告诉你有战事?”   永珏直白的回答:“汗阿玛月初接见了来投的阿睦尔撒纳一行人,尚书房师傅们也教导过儿子,准格尔自康熙年间起便怀着狼子野心,觊觎中原大地,百打不死,向来是大清的心腹之患。年前准格尔内乱,汗阿玛不会平白无故封阿睦尔撒纳爵位,儿子觉得汗阿玛是想借阿睦尔撒纳对准格尔的熟悉,彻底剿灭他们。”   乾隆兴味的笑了,摸起茶杯抿了一口:“哦,你小子倒是聪明。”   若是别的皇子一定会为皇帝的怀疑战战兢兢,永珏却没有,他坦然的望着乾隆,道:“汗阿玛知道儿子的,读书不行,就喜欢弓马骑射,也没什么本事,只希望能为大清为爱新觉罗千秋万世的统治尽微薄之力。”   乾隆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永珏继续说:“当然,儿子也有私心的,儿子一直觉得不忿,我大清天.朝上国,坐拥五湖四海,却被一个小小的准格尔连年骚扰,不得宁静,为此,不知多少爱新觉罗家尊贵的姑奶奶们花儿一般的年华便早早去了,儿子觉得,大清兵强马壮猛将如云,只是准格尔太过狡猾,又占尽地利,才百打不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定要取达瓦齐项上人头为爱新觉罗家的姑奶奶们出一口恶气!”   这话说到了乾隆心坎上,从皇太极起到现在,不知多少公主格格们含泪远嫁,芳华之年就去了,包括他自己的两个女儿,茉雅琦和海霍娜,几年才能见一面,要不是为了拉拢蒙古各部,他怎么舍得把如花似玉的宝贝闺女嫁的那么远!   永珏一直偷偷打量着乾隆的脸色,他和孝贤皇后唯一的女儿远嫁是乾隆很不甘心的事,心里一乐,接着激起皇帝的怒火:“所以儿子一直在想,以前的就算了,至少以后不能再让咱们家的姑奶奶们去草原上受委屈,天高皇帝远,谁知道那些粗鲁的蒙古汉子在自己地盘上会不会欺负公主?”   想到蒙古男人虎背熊腰的健壮身体和粗暴的脾气,乾隆不由脑补了很多小剧场,越想越气,猛地一拍桌子震倒了茶杯:“谁给了他们狗胆欺负朕的女儿?”   有戏,还差一点!   永珏上前一步,抬高嗓门说道:“汗阿玛明鉴,只要咱们大清剿灭准格尔,叫那些蒙古王爷们心服口服,日后便是他们求着大清,咱们也不把姑奶奶嫁过去!叫他们知道大清铁骑的厉害!”   剿灭准格尔……乾隆心里激动不已,这可是他皇玛法和皇考都没能完成的宏图伟业,若是赢了,他乾隆皇帝便是史书上大写特写的千古明君!   这时,乾隆看永珏的眼神已经没了之前的狐疑,亲切的拍着养子肩膀:“好孩子!”   永珏趁热打铁:“汗阿玛,儿子虽然读书不行,可身手还不错,请汗阿玛恩准儿子去军中历练一番。”   乾隆张开嘴巴正想答应,忽然觉得不太对,一个激灵冷静了下来,拒绝道:“不行,你年纪太小了,朕不放心,还是好好念书吧。”   该死的,他怎么这会儿脑子那么灵光!永珏心里暗骂,一脸急切的说:“汗阿玛,您知道儿子读书不行,也就这点本事能拿得出手,儿子只想历练一番,不会给各位将军添乱的。”   乾隆还是迟疑着没有答应。   永珏咬咬牙,狠下心,说道:“儿子知道汗阿玛是担心儿子莽撞坏了大事,儿子愿从小兵做起,不要将军们关照,只求上一回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果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似乎被永珏的诚意打动了,乾隆沉吟半晌,终于点头应允:“好吧,就按你的意思来,朕许你去历练一番,但是不能透露身份,你要记住,军中刀剑无情,自己当心吧。”   永珏大喜,噗通跪倒:“多谢汗阿玛成全,儿子一定多杀几个敌兵。”   “那你的新身份……”乾隆沉思了一会儿,“就叫吴扎库英贤,是五什图在盛京的远房亲戚,编入步兵营,随军出征,永珏啊,不要辜负朕的希望,好好努力干出一番事迹来。”   “儿子定不负汗阿玛希望!”永珏再次跪倒叩拜。   乾隆扶起他,谆谆嘱咐他道:“朕不希望你依仗皇子身份惹人非议,记住了,自己打拼来的才是真本事!”   “儿子明白!”永珏眼睛锃亮,气势如虹的吼道。   走出养心殿,他轻轻转头,午后明亮的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光彩夺目,却让人浑身发冷。   这就是帝王啊,这就是将他养大的,他名义上的阿玛呀!   乾隆沉默的坐在御案前,用茶杯盖拨着琥珀色的液体,眼神深邃莫测。   他有些愧疚算计了这个憨厚耿直的孩子,但绝不后悔。   帝王都是很迷信,他们总认为自己是上天的孩子,承天受命,可清朝历代帝王从没有哪个是生在二月二的!   永珏越大,他就越不安,这孩子命太好了,竟然熬过了天花,这在诸皇子里可是头一个,还有水痘、伤寒、白喉,可以说,永珏小时候把该吃的苦都吃完了,那以后会不会苦尽甘来?   老天爷有没有对这个孩子另眼相待?   清朝最多疑的帝王不由自主的考虑着这些,直到后来发现他性子憨厚老实,念书也不行,才稍稍放下了提着的心。   还记得皇考常教育他“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乾隆慢慢靠在椅子上,暗下决心,若是永珏这次出征回来还能保持本心的话,留在他身边的粘杆处人手就撤回来吧。   “吴书来~”乾隆突然出声。   “奴才在。”阴影里一个不甚显眼的人影躬身回答。   “你觉得永珏如何?”   吴书来想来想,答道:“永珏阿哥憨厚老实,又一心为皇上着想,想必是个纯良的。”   乾隆点了点头,感慨万千:“是啊,一转眼都……”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虚岁该十七了,明年选秀给他指个好的。”   他转念一想,战场上刀剑无眼,永珏又是以普通旗人的身份参军,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越想越觉得有些内疚,应该叫这孩子留个后,万一……也好收场。   “上次留牌秀女的名单给朕拿来。”乾隆命令道。   修长的手指划过一页页纸,终于在某行停住了,他沉吟半晌,道:“吴书来,拟旨。”   回到阿哥所还没喘两口气就被套出了自己要以普通旗人身份出征而恼怒不已的哈姬兰喋喋不休教训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把人哄去准备晚膳,吴书来带着圣旨到了。   “特谕、朕奉皇太后懿旨,原太常寺卿林子瑜之女诞育名门,钟祥华阀,秉性柔嘉,特赐为谨贝子侧福晋,正月初五完婚,钦此。”   包括府邸银钱田庄铺子在内,林林总总一大堆赏赐。   塞了颗明珠送走吴书来,又赏下人们加一个月月钱,永珏还有点缓不过劲,这就赐婚了?   哈姬兰常年在深宫,不太清楚前朝的事,不由疑惑的问道:“贝子爷,这位林大人是?”   永珏回答:“林大人名子瑜,汉军镶白旗人,是雍正十年的状元,曾为正三品太常寺卿,已经过世了。”   “啊?”哈姬兰傻眼了,皇帝怎么能如此不靠谱,居然指一个失怙女子为阿哥侧福晋?   永珏淡淡的说:“林大人有个儿子,是前科探花,如今做到了右佥都御史,正四品,把他妹妹指给爷也没什么,着人准备吧,这日子赶得紧,下个月成婚,这两天爷就该搬出宫了。”   佥都御史旧称兰台寺大夫,再加上那句熟悉的要死的前科探花……哈姬兰猛地喘了口气,颤巍巍的问了一句:“那咱们侧福晋的哥哥叫什么?”   永珏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回答:“林……若泽?对了,林如海!”   “噗……”喝口凉茶冷静一下的哈姬兰这下全喷了。   卧槽,林如海?   贝子爷您果然是男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娶媳妇,一号小受粗线要吃醋啦,嘿嘿O(∩_∩)O~   ☆、侧福晋   接到指婚的圣旨,林家所有人都懵了,谁都没想到自家还能出个贝子侧福晋。   喝退下人,林如海表情立刻凝重下来,转着手里的茶杯,苦恼不已:“我还想着明年选秀给若茵请旨免选,可如今……”   他苦恼不已,嫁进皇室,是苦是甜就得自己吞了。   贾敏握住小姑子冰凉的手,也是一脸愁容:“听说那位谨贝子重武轻文,是个大大咧咧的粗人,而且……”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出身荣国府的她对皇室对那位尴尬的透明阿哥还算了解。   林若茵淡淡的开口了:“哥哥,嫂子,既然圣旨都下了,你们在这儿发愁也没用,我总归是要嫁人,以后要过什么日子我心里也有数,你们别担心了。”   温柔恬静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淡然。   “怎么能不担心?”贾敏皱紧眉头,心疼的说,“谨贝子处境尴尬,十七岁了既没娶妻也没有出宫建府,一想到你日后……我这心里便揪得慌!”   “夫人还不快禁声!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越听越不对,林如海立刻打断爱妻,严肃的说道,“如今,便给若茵再置办些田庄铺子,多备点银票,日后手头宽裕了也方便。”   林若茵倒叫兄嫂如临大敌似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劝道:“哥哥,嫂子,别忙活了,就按规矩置办吧,好歹我也是上了玉牒的侧福晋,差不到哪儿去的。”   “对对,这话有理,我记得库房里有个两尺高的红珊瑚盆栽,一盒百年野山参,老太太还留下了一匣猫眼石,再加上我那儿的金丝红宝石衔珠凤钗,我去找出来,定不叫旁人小看了妹妹。”贾敏连连点头,噌的站起快步走出去,气势很足,好像心爱的女儿要出嫁了似的。   也不怪贾敏这般操心,她十七岁嫁给了年长自己一岁的探花林如海,不巧公婆接连去世,足足守了五年孝,贾敏一直照料着年幼的小姑子长大,当她是自己女儿看也很正常。   林如海如今能以二十六岁的年纪做到正四品京官,不光靠着自家代代为官的人脉,自己也是费了老大力气的。   他回到书房暗自琢磨着,自家妹子能嫁给谨贝子也是不错的,皇上春秋鼎盛,膝下阿哥们却渐渐长大,康熙年间九龙夺嫡兄弟相残的事情他没有经历过,只是听老一辈提起当年的腥风血雨就觉得心惊胆战。   林家向来是坚定不移的保皇党,绝不参与立储之事,但谁也没有说他不能借力打力给自己看好的阿哥一点示好。   妹妹总要嫁人的,与其嫁到不知将来立场未知的臣子家,倒不如这位谨贝子,皇帝养子的尊贵是有了,也不担心立场问题,甚好,甚好!   何况……林如海手指轻轻点着书案,不同文墨,憨厚可欺,痴迷骑射等等评价,可不一定是真的,只要皇帝考校的时候支支吾吾装傻,谁还能知道那位谨贝子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墨水?   林如海为人低调谨慎,眼光独到,以前做翰林院侍讲学士时也给皇子们上过几节课,这才发现这些龙子凤孙们个个不简单,小小年纪心眼多的叫人头皮发麻,尤其是这位永珏阿哥,一个尴尬的养子不仅健康的活到这么大,还在尚书房混的如鱼得水,旁人除了一句不爱读书外竟再找不出别的缺点,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莽夫?   只怕如和亲王一般,是明哲保身的伪装?   妹妹能嫁给这么个聪明人,林如海觉得还是能放心的,左右他妹妹当男儿养大,四书五经百家典籍各朝史书资治通鉴都读过,就让这一个装傻一个卖乖的两人掐去吧!   林如海才不承认自己总是被妹妹耍着玩儿,现在心里徜徉着一种‘大舅子都倒霉了妹夫你也别想好过’的幸灾乐祸!╭(╯^╰)╮   几日后,宫外府邸安排妥当的永珏上门了,带了不少礼物,和林如海在书房里坐了一下午,才面带笑容的离开。   府里的林如海也是差不多的心情,未来妹夫专门拜访,还询问了不少自家妹子的喜好,至少说明他把自己快过门的侧福晋放在心上了。   年底愈发忙乱的时候,两人竟在养心殿里碰到了,永珏是来请示婚礼上的事情的。   乾隆看见这两人站在一起,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永珏,听说你前些天拜访林爱卿家,待了一下午,结果怎么样啊?朕给你指的侧福晋还满意吗?”   皇帝连这件事都知道?   林如海心里一颤,有些慌乱,不知所措了。   永珏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咧咧的跟乾隆告林如海的状:“汗阿玛您不知道,林御史怎么也不肯叫儿子见侧福晋一面,好话说尽了都不行,您说儿子带那么多礼当上门不就有那么点小愿望嘛?”   至于这个愿望有多小,永珏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了一下。   乾隆顿时乐了:“哦?你还知道讨好大舅子了?”   永珏哼了一声,撇嘴:“讨好个什么呀?您说不让见就不见呗,林御史还跟儿子拽文,什么之乎者也矣焉哉,说的儿子出了林府脑子还晕乎乎的,差点撞墙上。”   乾隆一口茶喷出来,又是笑又是咳嗽,乐不可支。   养心殿里其余几位大臣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偷偷抖着肩膀。   林如海低着头,笑也不是,请罪也不是,心中的惴惴不安倒是一下子去了不少。   等走出宫门,他才发现,谨贝子居然三两句话就打消了帝王的疑心,还令几位重臣对他心生好感,和他娴熟的应对手段一比,自己竟有些不够看了。   林如海不禁感慨,父亲说得对,这宫里便是一草一木都是成了精的,了不得啊。   婚礼前几天,贝子府里忙得一团乱,刚搬进来又要娶妻,府里这边挂个灯笼,那边整着库房,永珏把府里一干事务全推给哈姬兰和小顺子,自己落跑了。   娶福晋嘛,明天精精神神的把人领回来就成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等福晋进了门就一股脑全丢给她。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捏了包糖炒栗子,脸颊鼓得圆圆的,活像个仓鼠,叫不少女性路人看的直飘桃花,大呼可爱,眼睛都直了。   突然,一个东西砸到了脑袋上,永珏一看,竟是个栗子,再一抬头,旁边酒楼二层窗户边,两个熟悉的人影正冲他微笑。   “筠亭,丰升额。”永珏乐呵呵的打招呼,举起竹签晃了晃。   他快步走进酒楼,窜到包间,把纸包往桌上一推:“喏,这栗子炒得不错,又糯又甜。”   丰升额不客气的分走一半,嘴里还不依不饶的:“一包糖炒栗子就想收买兄弟们,永珏你太抠门了,今天你的荷包不出点血,明儿就等着被灌醉吧!还想洞房?”   富察明瑞温和的笑着说:“丰升额,你知道他向来是兜里不带银子的,今天你点多贵的菜恐怕都是自己掏荷包。”   “筠亭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兄弟?”永珏俊脸一垮,扑过去半趴在明瑞背上,似模似样的抹眼泪,“知道我是穷人一个还想打劫小爷的银子,太过分了,筠亭你居然帮着丰升额说话,呜呜,我伤心了QAQ”   富察明瑞身子一僵,跟被冻住似的,耳朵染上了浓艳的血色,心如小鹿乱撞。   丰升额眉头一皱,把某张狗皮膏药撕下来扔一边,哂笑道:“哥们可是知道的,你在龙源楼连吃带喝都不用一文钱。快别装了。”   这里是康熙九皇子的产业,雍正即位后被弘昼死皮赖脸的要去,经营到现在。   永珏嘿嘿一笑,叫来小二点了三人爱吃的菜。   丰升额看看永珏一脸悲愤的控诉不让他见新福晋的无情酸文大舅哥,再瞅瞅温声劝慰对方的富察明瑞嘴角那几乎挂不住的笑容,不禁抖开扇子挡住自己扭曲的表情……   这种“好兄弟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还得帮忙瞒着”的心情憋得爷难受啊肿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写到红楼忍不住激动了,明天就把林姑姑娶进门!   然后叫男主到准格尔霸气侧漏去,嘿嘿   ps:突然发现丰升额还是个闷骚?   闷在脸上,骚在心里,嘿嘿嘿   ☆、婚礼      乾隆二十年正月初五,黄道吉日,宜嫁娶   一大早,永珏就被人从床上捞起来,崭新的里衣,大红色婚服,朝靴,一层层穿戴上去,大冬天里生生热出他一头汗。侍女往他身上挂红绸时,永珏嘴角抽动了一下,受哈姬兰的影响,他一直对男人说来觉得红色太艳了。   收拾好了来到宫里,林子瑜已逝,代父受礼的林如海一身蟒袍补服,站在乾清宫东阶下,朝北面而跪,赞礼大臣宣读正式的婚嫁圣旨。   林如海接旨,口呼万岁,行了三跪九叩礼。   从贝子府到林府的街道已经打扫干净,銮仪卫开路,携着侧福晋的仪仗,永珏骑在挂了红花的高头大马上,走在前面,内务府总管一人,官属二十人,护军四十人,一路随行。   此时林府已是张灯结彩,穿着银红色嫁衣的林若茵最后望了一眼闺房,低下头,拼命忍住眼中的酸涩。   贾敏含着泪,嘱咐她:“小妹,以后你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要孝顺长辈,和妯娌们处好关系,若是想哥哥嫂子了,就打发人来说一声,嫂子去看你。”   林若茵用力点点头,不敢吭声,就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夫人,谨贝子来迎亲了!”林如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浓浓的不舍。   林若茵心里慌得不行,手指微微发抖。   “别担心,谨贝子会喜欢你的。”贾敏拍了拍她的手,给她蒙上盖头,塞了个苹果在手里。   林若茵挂了一身首饰,没人扶着根本走不动,只觉得心情也是这般沉重。   林如海背起妹妹,脚步稳健的走着,低声道:“妹妹莫怕,你永远是林家的女儿。”   一点水印在他衣服上晕开,林若茵紧紧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了颤。   在内务府派来的嬷嬷伺候下,林若茵坐进花轿,满耳朵都是震天响的锣鼓喧声。   轿子摇摇晃晃了很久才停下,随即传来一串笃笃笃声,像是什么东西刺中木头的动静。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赞声。   射完三箭,侍女搀扶着林若茵走出来,周围很多人齐声合唱着她听不懂的歌声。   应该是满语吧?她猜测着。   拜了天地,一路跨火盆,过马鞍……在床上坐稳的时候,淡然如林若茵也不禁松了口气,又饿又累,这皇家成个亲太折腾人了?!   一杆秤出现在她眼前,随即眼前一亮。   林若茵眨眨眼睛,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一个细眉凤眼颇为英挺俊朗的少年咧着嘴角对她笑,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艳,一股热气冲上脑袋,林若茵害羞的低下头。   她这位夫君长得还不赖呢!   房中众多宾客终于回过神来,瞧永珏的眼神更是羡慕嫉妒,这新娶的侧福晋也忒漂亮了吧?   被这么多人盯着也不见窘迫,落落大方,五官清婉秀美如三秋湖水,身材纤细婀娜多姿,书卷气里夹杂着高雅脱俗清新不媚的气质,羞涩低笑的时候更是如一朵清而不浊的兰花。   真可谓是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   “这么漂亮的福晋都叫你娶到手了,好小子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弘瞻一巴掌拍在永珏背上,奸诈的笑道,“今天不跟大伙喝个痛快你就别想进洞房!你们说是不是?”   他偏头问着周围一干爱新觉罗家的爷们。   “就是,酒水不够了爷掏钱买,喝!” 諴亲王世子弘畅跟着搅合起来。   马上也要迎侧福晋进门的四阿哥永珹有些不忍:“六叔,喝醉了可怎么办?”更重要的是,今天他帮了永珏一把,等他娶亲的时候好歹不至于被所有人灌酒!   能多个帮手也是好的!永珹在心里哀嚎,万佛在上,圣祖爷您为啥要生那么多儿子,一人一杯敬下去都要倒了!QAQ   “什么怎么办?”弘瞻满不在乎的一挥手,“醉了就丢进门,咱们接着喝。”   永珏不禁苦笑,他今天还能横着回来么?   “走吧,小永珏,跟六叔喝酒去!”弘瞻勾住永珏的脖子把他往外拖。   某人使尽力气好不容易扭过头,却看到他新娶的侧福晋居然微笑着冲自己摆摆手?   福晋,你是爷的福晋啊,怎么能这么坑爷……   永珏是新郎官,平时脾气也好,谁跟他都处的不错(除了五阿哥),这会儿更是深刻体现出了他的好人缘,皇子们,宗室阿哥们,尚书房的朋友,你一杯我一杯,饶是素来嗜酒的永珏也撑不住了,走路踉踉跄跄,脸红到脖子根。   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弘瞻弘畅等人还不打算放过他,永璧永瑸几个亲兄弟连忙帮他挡住。   “各位,今儿是永珏大喜的日子,你们这么灌下去,叫他醉的没法洞房,赶明就洗净脖子等着他把你们全都揍一顿吧!”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永珏脾气再好也掩盖不了他尚书房身手第一好的事实,上次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把五阿哥那个鼻孔朝天的小跟班打掉三颗牙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趁着众人愣神的时候,富察明瑞赶紧扯起永珏就走。   永壁带着弟弟们和丰升额一起把众人拦在了大厅接着喝酒。   明瑞扶着永珏走出大厅,却不知道去新房的路,越走越空旷,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没办法,这府邸刚整好没几天,排班守夜巡逻还乱着呢。   这会儿愈发觉得醉倒的某人沉得要命,富察明瑞不禁扶额长叹:“永珏,你这府里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永珏还保持着一丝清明,含含糊糊的说:“筠亭,我告诉你,皇伯父给我起了个新名字,叫吴扎库英贤,哼哼,我也能和你们一起出征啦!”   聪明如他怎么会猜不到帝王的用意?   明瑞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这天气冷的渗人,天家无父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永珏竖起食指晃了晃,嘴角挂着狡诈的笑容,和平时憨厚的样子大相径庭,“我、我会好好的,好好的回来,才不会死在外面。”   明瑞半搂半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嘿嘿,爷是谁?几个侍卫联手都打不赢我!”永珏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筠亭,你且看着吧,等爷上了战场,定能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个一三五来!”   “是啊,你最厉害了,老实点,走这边。”明瑞嗤笑,脚下转了个弯。   永珏却突然来了劲,一把将明瑞推到墙上,抵住。   不远处隐隐能听到脚步声,富察明瑞心跳都乱了,急忙想挣开。   永珏抓住他的手,一用力,扣在头顶,明瑞顿时觉得自己是一条砧板是待宰的鱼,看到对方慢慢靠近自己,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突然不想反抗了。   “筠亭……”永珏离他很近,都能闻到嘴里呼出的酒气。   “嗯?”   “别人都恨不得离我老远,一个尴尬的养子罢了,你为什么愿意给我做伴读?”   为什么?   一开始是因为孝贤皇后的命令,拉拢他为富察家所用,可是后来……   看到他被欺负了也不吭声,憨厚的笑着摸头,装作听不懂别人的冷嘲热讽,明明很认真的念书,却不得不藏拙,随别人嗤笑,就不由自主了……   富察明瑞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埋在心底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他忽然觉得周围好安静,只有对面这个醉酒的少年,不知哪里鼓出的勇气,明瑞仰起头,轻轻贴上去,闭上眼,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   “唔?”永珏迷茫的望着他。   “富察家送了礼,可我还没有。”明瑞温柔的笑着,掏出一个檀木盒子塞进对方怀里。   陪嫁的小丫鬟无意中路过附近,叫了一声:“姑爷?”   明瑞自然的扶着他,平静的说:“贝子爷醉了,我是他的伴读,送他回来的时候不慎迷路,多绕了两圈,耽误你家姑娘的良辰,真是对不住了。”   小丫鬟涨红了脸:“公子太客气了,奴婢这就送姑爷回去。”   “有劳。”富察明瑞点点头,转身走了。   小丫鬟刚准备用力,却发现肩上一轻,抬头看时才发现自家姑爷直直的站在那儿。   “姑爷?”她喏喏的。   “爷已经清醒了,带路吧。”永珏打量着四周,率先走了,脚步迈的四平八稳,哪儿还有刚才醉鬼一般站都站不住的萎靡样子?   路上,永珏打开那盒子,里面躺着一块透雕羊脂白玉牌,拿起来把玩一二,又对着光转动,倾斜稍许后,手心里便映出了一副精致的图案,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静谧。   “蝶恋花……”   永珏沉默了一会儿,把玉牌放回盒子里,递给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小顺子,吩咐道:“拿去爷的书房,上了锁,找个隐蔽的地方搁着。”   说罢,他向那灯火通明的婚房大步流星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就是这样╮(╯_╰)╭   为偷亲还不自知的明瑞小受点个蜡~O(∩_∩)O~   ☆、出征前夕      林若茵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稍微动了动,立刻痛呼一声,只觉得浑身都不是自己的了,酸麻胀痛,双腿一点都没有力气。   “落雪,扶我一把。”她叫道。   一个穿着粉色衣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蹭蹭蹭跑过来,见到林若茵,顿时脸涨得通红。   林若茵一愣,低头看看自己,锁骨上,胸口,肩膀上到处都是吻痕,羞赧的咬牙,暗骂某人真是个不知轻重的莽夫,弄成这样今天要怎么去请安敬茶?   “贝子爷呢?”她问道。   “回主子的话,”小丫鬟笑嘻嘻的道,“贝子爷一大早起来就练武去了,还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您呢!”   “你这丫头愈发大胆的,敢拿我开涮?”林若茵横她一眼。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上一身浅蓝色绣彩蝶穿花图案的旗装,襟前别着个五彩葫芦坠,梳着两把头,一支喜鹊登梅珠钗,两只金镶碧玺耳挖簪,一簇纱制宫花,还别出心裁的在发间点了一只珐琅蝴蝶,振翅欲飞,栩栩如生,好似要爬上那朵花似的,耳朵上戴了一对嵌着半月形琥珀的环形带穗银耳环,套上一对绞丝嵌珍珠白玉镯,就大功告成了。   另一个穿水绿色衣服的丫鬟调整了一下珠钗的位置,赞道:“主子就像那话本里天香国色的美人,难怪贝子爷喜欢的不得了。”   “飞霜~”林若茵扫她一眼。   “奴婢知道,出了这屋子绝不乱说。”丫鬟乖巧的点头。   不一会儿,早膳已经摆好,永珏也练武回来,穿着一身黑色镶金边的常服,比昨晚倒是多了三分铁血男儿的强硬。   “起来了?”永珏挑眉,“那就用膳吧。”   桌上摆了两碗蔬菜粥,两盅冬瓜排骨汤,一碟奶皮饼,一碟豆面饽饽,一盘蒜泥茄子,一盘凉拌蔬菜,还有几碟开胃的酱菜,并不如林若茵在自家府里的丰盛。   用过早膳,登上马车,两人进宫给长辈请安。   先到慈宁宫,太后皇帝皇后,高位妃子,皇子们和福晋,皇四女博西勒,养在皇后身边的兰公主,太后身边的晴格格等等,都打量着这位出身汉军旗却上来就是侧福晋的女子。   见她落落大方,端庄稳重,太后才放了心。   永珏一撩袍子:“永珏给皇玛嬷请安,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给诸位母妃请安,三哥四哥安好,五弟六弟八弟十一弟十二弟安好,大嫂三嫂安好,四妹妹安好。”   见了位于这大清帝国顶峰的人物,林若茵也不胆怯,一一见礼。   “是个好孩子,长得真标志。”太后赞道,给了红包和赏赐。   皇后也给了,只是脸色不太好,永珏可是知道,这大过年的她又忠言逆耳,挨了乾隆的训斥。   纯贵妃和嘉贵妃挂着一张典型的宫妃笑脸,唯独令妃,给了大笔赏赐不说,还拉着她嘘寒问暖,做足了母妃的样子,看的乾隆连连点头。   林若茵却注意到太后脸色一般,估计是不喜欢令妃。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永珏拉过林若茵,让她靠着自己,嘱咐她道:“以后按日子进宫请安就是,对长辈恭敬些,不过别太亲近了,尤其注意令妃,除了女人,别的赏赐她们给你就收着,无所谓,平时说话要注意。”   “妾身明白,”林若茵点点头,掀起帘子一瞧,问道,“我们不回府?”   永珏解释:“先去五叔府上坐坐。”   林若茵了然,这是该见正经长辈了。   此时,和亲王府里,所有人都被吴扎库氏指挥的团团转,一会儿地板没擦净,一会儿灯笼挂歪了,大冬天的叫下人们忙出一身汗。   永璧翘着二郎腿:“额娘,您可歇歇吧,再折腾两圈,儿子昨天那一斤肉就白吃了。”   吴扎库氏一巴掌糊了上去,喝道:“臭小子,永珏等会儿就来了,还不快去门口等着!”   永璧垮下肩膀,垂头丧气的出去了。   永珏扶着林若茵下马车,冲没骨头一般倚在石狮子上的永璧挥挥手,问道:“永璧哥,怎么在外面等着?”   “你说为什么?”永璧走过来,瞪他一眼。   “哟,弟妹,今儿比昨天还漂亮啊。”永璧又开始学他阿玛不着调的样子。   林若茵脸皮一抽,干脆没吭声。   “别理他,等会儿跟嫂子告状就行了。”永珏拉着林若茵走进府里。   “太妃娘娘,五叔五婶,新年好,我来讨红包了。”永珏大马金刀的走进来。   吴扎库氏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他:“怎么迟了?叫婶子好等。”   永珏还没说话就被弘昼拨到一边去,陀螺似的转了两圈,晕乎乎的坐下了。   没有敬茶,也没有请安,好像就是亲戚上门做客,所有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气氛好极了。   饭后,永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永瑸福晋瓜尔佳氏,永瑍福晋佟佳氏热情的拉着新出炉的弟妹去偏厅说话喝茶,再轰走几个小的,留下太妃,和亲王夫妻和永珏。   永璧永瑸还是自己苦求了半天才没被赶走。   “永珏,婚事怎么赶得这么急?”裕太妃先开口了,皇室嫁娶一般都要准备一年左右,就是侧福晋也得三五个月,从来没有一个多月就成亲的。   永珏扫了眼周围,没有别人的钉子,这才开口:“大概是怕我无后。”   “什么意思?什么无后?我儿是个有福气的,不许乱说。”迷信的裕太妃赶紧拜了拜菩萨。   弘昼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大变:“你要随军出征?”   永瑸不解:“阿玛,就算出征也没必要……”   弘昼没有回答,只是沉着脸盯着儿子。   永珏突然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压低声音说:“孩儿不孝,要出征了,若是以后再无相见之日,还请玛嬷阿玛额娘各位兄弟好生保重,多多照看若茵。”   吴扎库氏扑过去,抱着儿子,摸着他的脸,泪如雨下:“我的永珏,你怎么狠心就这么丢下额娘,你叫额娘怎么活啊……”   “是儿子不好,儿子叫额娘伤心了!”永珏一遍一遍的重复,声音在颤抖。   弘昼眼眶立刻红了,走过去揽住妻儿,默然不语。   裕太妃闭着眼睛拨念珠,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大哥?”永瑸还是没反应过来。   永璧哽咽着解释:“皇上怎么放心叫三弟接触军务,拉拢将士?他一向防三弟防的紧啊。这次三弟定是自请出征,为了安皇上的心,只怕他要隐瞒身份当个普通的小兵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永瑸说不下去了。   是啊,为什么呢?   还不是为了这一家子,唯一和皇帝年岁相近的兄弟岂是好当的?   永珏生在龙抬头之日辰时,还熬过了皇室子弟闻风丧胆的天花,恐怕早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要么学阿玛那般不管政事抹黑自己,要么就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回去的路上,林若茵望着永珏泛着微红的眼眶,突然说话了:“爷,如果您信得过妾身,有事请尽管吩咐,妾身一定尽力而为。”   永珏笑了笑:“不用我吩咐,你知道该怎么做。”   林若茵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的说:“那你便准备一走了之?什么都不告诉我,将来还得给你守寡?”   永珏嘴角一抽:“爷什么时候说要死在外面了?”   “一脸要交代后事的表情,你骗得了谁?”林若茵哼了一声。   永珏哭笑不得。   林若茵脸一偏,赌气道:“还有,你那两个侍妾要是有了,你不回来我就叫她们自己养着,反正我不管。”   “放心吧,我会回来的。”永珏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正月十六早上,天还没有亮,永珏已是一身普通士兵打扮坐在书房里沉思。   他突然起身,摸了摸那放在暗格里的檀木盒子,出门了。   正厅里,林若茵等着那儿,见永珏走过来,温柔的给他整了整衣领,抿起嘴,什么都没说。   永珏叮嘱她:“府里交给你了,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儿就问哈姬兰。”   “千万小心。”林若茵又重复了一遍。   永珏勾起嘴角,刮了她鼻子一下:“乖乖等爷回来。”   林若茵重重的点点头。   哈姬兰抱臂看着两人黏糊,冷不丁来了一句:“有我呢,爷您就放心的去吧。”   永珏一个踉跄,突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明明设定了林姑姑是饱读诗书的江南闺秀,怎么就写出一股傲娇范儿?   ps:当然不对劲,哈姬兰那话怎么看都是要拉拉的前奏好嘛!凸   对了,林姑姑戴的耳环,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啊   ☆、马粪上的帐篷      经过十多天讨论和沙盘推演,乾隆下旨,命大将班第为帅,定边左副将军阿睦尔撒纳、定边右副将军萨喇勒各率参赞大臣,分别由北路、西路进征准噶尔,兆惠协理北路军务,并总理粮饷。   不知有意无意,富察明瑞分到了西路军,而永珏则在北路军。   环顾周围,都是普通旗人,还有满口粗话的兵痞子,永珏不禁苦笑,等这次出征回来,他就真成了不通文墨举止粗鄙的莽夫了。   “兄弟,看你像是新来的,叫啥呀?家是哪儿的?”一个大头兵勾住永珏的脖子,问道。   永珏露出一脸实诚的憨笑:“我叫吴扎库英贤,老家是盛京的,来京城投靠亲戚,听说要打仗了,招兵呢,我爹那是做梦都想参军,可惜腿脚不好,就把我扔进来了。”(京城里正在遛鸟的弘昼打了个喷嚏。)   “哦~”周围都若有若无关注着这边的人点点头,原来是个有门路的穷小子。   “几位大哥怎么称呼?”永珏问道。   “我叫吴扎拉卓立,旁边这几个是哈达纳拉武亭,巴尔达奇克,扎拉里柯图,萨克达索拉里,我们都在步兵营待了好几年了。”那个大头兵一个一个指过去,说道。   “哎呀,那我可真幸运,分到了各位大哥的队里,”永珏挤出个十分热情又巴结的笑容,“我这是第一次打仗,什么都不太明白,还请各位大哥多多指教,有什么错处都点出来,小弟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突然一记鞭子的脆响在脑袋上空响起,“不要说话,跑快了赶路!”一个骑着黑马领队打扮的高大男人吼道,“要上战场了,都给老子把心提起来。”   “且,狗仗人势。”扎拉里柯图啐了一口。   “怎么说?”永珏这会儿是拼了老命打听消息,试图尽早掌握周围的情况。   “那小子,”扎拉里柯图指着跑到后面挥鞭子的男人,不屑的撇嘴,“除了甩甩鞭子吓唬自己人,啥都不会,偏偏有一门好亲戚,听说是班第大人的远亲,家里人走了门路给他安排进来,就指望着跟在班第大人屁股后面跑跑腿,赚点军功回去。”   “说道这个,你是走了哪位大人的门路?”巴尔达奇克插了一句。   “哎呀,说来惭愧,”永珏摸着后脑勺开始瞎编,“我爹和五什图大人是远房亲戚。”   有人反应过来了:“可是那位现已致仕的原正红旗副都统吴扎库五什图大人?”   “正是正是。”永珏点头。   “听说他家姑奶奶是和亲王嫡福晋?”萨克达索拉里拿一种全新的眼神打量永珏,“既然如此,那你怎么分到步兵营来了?怎么说也该是到将军参将那儿打下手。”   “跑跑腿,还能认识贵人,你当我不想啊,”永珏撇撇嘴:“谁让我爹那就是个老顽固,非说什么凭自己本事赚来的功劳才拿得出手,就把我安排去当个小兵。”   “没事儿,没事儿,只要有真功夫,小兵也能熬成大将军。”扎拉里柯图拍拍他肩膀。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   永珏可有可无的想着,这也算是苦瓜地里弹琴了吧?   班第和众多将军参赞大臣们带着从丰台大营挑选出来的精锐一路急行军,北路军赶往外蒙古乌里雅苏台大营,西路军赶往镇西大营,在那儿略作修正后,带领驻扎在那里的清军部队合围达瓦齐老巢——伊犁。   一路赶得永珏几乎断了气,这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好身手根本用不上,从北京跑到乌里雅苏台,白天不停歇,骑兵有马还好些,这尼玛拼的根本不是身手啊!QAQ   想起第一天半路被人背到宿营地,永珏就不禁泪流满面,体力跟不上神马的真是太丢人了。   “英贤,索拉里,奇克,咱们是这个帐篷。”扎拉里柯图跳着挥挥手。   永珏刚走进去就瞬移似的快退几步,表情极为诡异:“这是什么味道?”他正在努力遏制自己呕吐的欲望。   柯图凑近去鼻子动了动,脸色立马绿了。   萨克达索拉里捏住厚重的毛毡,强调道:“不是帐篷的问题。”   一个巡逻的士兵走过来,喊道:“你们几个,站门口干嘛呢,怎么不进去?”   柯图指着帐篷问道:“这位小哥,这儿原来是做啥的?”   “这儿啊?”那小兵左右打量了一圈,不满的眼神顿时成了同情,“原来是受伤战马休息的地方,你们人太多,地方不够,就把马挪到外面去了。”   (⊙o⊙)!风中凌乱的永珏,难道爷一世英名就要终结在一坨马粪上?   “这个……”索拉里也忍不住陪笑道,“小哥,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们换个地方?”   小兵连连摆手:“我可做不了这个主,哪一队住哪个帐篷都是分好的。”   见柯图还想说什么,小兵拎起长矛一溜烟跑了。   “怎么办?”柯图一脚将周围散落的马粪块踢开,有气无力的问道。   奇克苦笑着抹一把脸:“还能怎么办?收拾一下赶紧睡吧,明早要练兵的。”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解下腰带捂住鼻子,捡起马粪扔到老远的地方。   索拉里又捡又扔,忙得一头大汗,突然看到永珏捏着粪块站着不动,走过去踢他一脚:“喂,发什么楞啊?”   永珏指着不远处挥着鞭子乱吼的男人,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夹杂着火气低声道:“是那家伙干的,他刚才冲着这边笑,表情洋洋得意。”   索拉里扔掉手里的东西,火气旺盛的吼道:“M的,老子找他去!”   “别冲动,”永珏一把拉住他,“我们没有证据,就算有,不过是一群小兵不想住难闻的帐篷,谁会搭理咱们?”   索拉里沉默了。   “走吧,接着收拾,天色暗了。”永珏拍拍他后背。   即使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落下了疙瘩,就算在宫里,别人也就是讽刺讽刺他,联合起来孤立他,这种下三滥的报复手段永珏从来没有经历过。   刚发现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冲到帅帐里,亮出身份,给自己讨个公道。   可是,他不能啊。   这次付出大代价出征,不就是为了接触军权么?   一旦沉不住气露出身份,他筹谋了那么久的计划不就付诸东流了?   “敢侮辱爷,”永珏森冷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一瞬,“给爷等着瞧吧!”   他爱新觉罗·永珏不混出个名堂来就不姓爱新觉罗!   在满是粪臭的帐篷里翻来滚去,锦衣玉食惯了的永珏是怎么都睡不着,鼻子不是自己的了,胃里也翻滚的难受。   实在忍不住了,他坐起来,看看旁边鼾声震天响的同伴,太阳穴突突的挑。   他穿上衣服,走出帐篷,清新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里,一下子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你是哪个队的?”一个还在变声器的声音突然问道。   永珏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才发现旁边站了个表情严肃的小兵,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手里捏着大刀,五官如斧削刀刻一般,很有野性的男人味。   “有事吗?”永珏问道。   “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干什么?”小兵追问道,“你是哪个队的,主管是谁?”   “我叫吴扎库英贤,京城步兵营第二大队第五小队的,就住在这个帐篷里,至于为什么出来?”永珏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一阵脆响,他指着帐篷,嘴角微扬起一抹坏笑,“你把头伸进去不就知道了?”   小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把头探了进去,几乎是立刻就抽了出来,寒星似的冷目里冒着火气:“你在耍我?”   “怎么敢?”永珏咧嘴一笑,“这儿原来住的是战马,他们搬走了,可苦了我呐!”   小兵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说道:“要不你去我帐篷里对付一晚?”   “住得下吗?”永珏失笑,“我们是步兵最后一个小队,只有二十四个人,刚好剩下我和三个兄弟住这儿,去你们帐篷里怕是要以地为榻啦O(∩_∩)O~”   不过也是一片好心,永珏越瞧这小子越顺眼,便问道:“小兄弟你叫啥,今年多大啦?”   “多拉尔海兰察,今年15。”   “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陪我坐这儿唠嗑?”   “不要。”   “为什么?”   “睡你的觉去,别乱跑。”   小兵丢下硬邦邦的话,拎着大刀走了。   永珏摸着鼻子想了好久,突然一砸手心:“哎呀,难道是爷长得太帅,他害羞啦!”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永珏,恐怕是大清第一个被人踢,还睡马粪的皇帝吧【捂嘴笑】   ☆、夜空下      一片开阔的草原上,双方人马厮杀在一起,兵戈击打声,马儿嘶鸣声,还有临死之人发出的不甘的惨叫,混在一起,染红了这水草肥美的地区。   猛地蹲下躲过头顶横劈而过的大刀,永珏右手撑地,两脚踹在马腿上,镶着铁片的靴底立刻划破马皮,殷虹的血液汨汨流出。   咴儿咴儿——   腿上剧痛难忍,马儿嘶鸣一声,前腿一抬,马身上扬,正挥舞着大刀横扫四方的骑兵顿时摔了个仰八叉,刀也飞的老远,砰的砸起一片烟雾。   “喝!”永珏箭步上前,一刀给他捅了个对穿。   刚喘了口气,不等放松下来,就听到背后一阵风声呼啸,他不假思索的蹬腿向前一扑,前滚翻后利索的站起来。   果然,要是不躲得快,那偷袭的家伙就得逞了。   “我C你NN!居然敢的偷袭老子!”永珏火了,彪着脏话,脚下一蹬,一刀打飞对方的矛,两腿夹住他的脖子,腰上用力一拧,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敌兵现在已经老老实实见长生天去了。   永珏好不容易缓口气,躲在一人高的草丛里,哀嚎一声:“哎哟,我老子的腰诶~~”   “叫.春呢你!”一声低骂突然响起。   永珏这会儿正是神经紧张的时候,手腕一翻,长刀横劈过去。   对方也拿着一模一样的兵器,抵住他的攻势,脸色黑如墨汁的骂道:“自己人,你个傻蛋!”   “趴在老子背后吭声的家伙闭嘴!”永珏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海兰察瞥他一眼,轻哼:“紧张过头。”   永珏顿时炸了:“混蛋,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紧张了?”   海兰察竖起两根手指:“都看到了。”   永珏默……凸   以往都是骑兵对骑兵,步兵对步兵,这次打得很混乱,所有人搅在一起,骑兵是沾了不少便宜,身手好的步兵也不赖,个个挥着大刀砍马腿。   永珏等几个没受伤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在战场上转悠,活着的自己人救走,活着的敌人送走。   “哎,咱们这是打到哪儿了?”一个步兵问道。   永珏想了想:“咱们几日前过了额尔齐斯河,一路打过来,这两天敌军越来越多,我估计是快到塔尔巴哈台,等咱们占领了塔尔巴哈台,休整两天,就该联络西路军,合围伊犁了。”   海兰察惊异的扫了永珏一眼,他一直觉得这种又白又娘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家伙都是白占功劳的,靠不住,没想到他居然对战事了如指掌。   战场清理的差不多了,永珏提溜着刀走在后面,之前开战的时候他闪着腰了,但没什么外伤,他总不可能拖着腰主动要求休息,只好硬扛着。   越走越觉得没力气,和前面的人渐渐拉开了距离。   眼见天色暗下来,隐隐还有要下雨的样子,永珏不禁加快了脚步,这边三月还是冬天,晚上冷的说是呵气成冰也不夸张,硬是把有点洁癖的某人给逼进帐篷里了╮(╯_╰)╭   没注意脚下踩到一块土坯,脚一歪,永珏踉跄着向前栽倒了,闭上眼睛前还不忘想着爷英俊的脸不能伤着。   预料中混着血的土地没有到来,反而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咦?”永珏奇怪的抬头,“海兰察?你不是走了吗?”   (某菊:的确,人家是走了,不过偶尔一回头见你没跟上,过来看看而已。)   海兰察背对着他,弯下腰:“上来。”低沉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还——嘶!”永珏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怒瞪着某人,“你戳老子腰干嘛?”   海兰察小麦色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快点上来,等会儿天黑回去就没饭了。”   一句话戳中了永珏的软肋,他实岁刚过16,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吃点晚上都饿的睡不着,更不用错过一顿饭了。   吭吭哧哧的爬上海兰察后背,永珏还没想好说点啥感激下他呢,就被某人一路健步如飞的速度给惊住了。   “你、你……怎么这么大力气,”永珏结巴了,“你吃什么长大的?”   “不是我力气大,是你太轻了,”海兰察走的极为轻松,还掂了掂永珏,毫不费力的样子,笑称某人:“还没只熊重。”   永珏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要不是这会儿被对方背着,他真想揪住海兰察的衣服狂摇一通,吼上两句,卧槽你当老子是什么呀,比熊轻?   你特么给老子找出个比熊重的人出来啊啊啊!   海兰察可不知道某人的火气,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道:“对不起。”   “啊?”永珏纳闷了,“我没嫌你走得慢啊?”   “不是这个,之前看你长得白白净净,手上没有茧子,吃饭睡觉挑三捡四,我一直觉得你是来军营里混功劳的,”海兰察解释,“没想到你功夫好,脑子也灵,今天要不是你带头砍马腿,大家都想不到的,步兵对上骑兵一直很吃亏,谢谢你让那么多兄弟活下来了。”   海兰察汉语讲的很差,磕磕绊绊不说,还夹杂着满语,蒙语,在尚书房装惯了怂货的某人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其中包含着满满的热枕,让永珏趴在他背上一直咧着嘴笑。   “这么见外啊,你是不是不把哥们当兄弟?”他大力拍拍海兰察肩膀,对方没什么反应,倒把他的手震得发麻。   海兰察居然很老实的来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卧槽,这憨货……   永珏拳头握的咔吧响,要不是担心自己手更疼,他特想照着某人脑袋来一下。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军营大门,一股饭香幽幽的飘出来。   “哎哎,把我放下。”永珏直拍他胳膊。   海兰察照做了,却很是不解:“我背你进去不就好了,你不是腰疼吗?”   十多年深宫生活,永珏一直过得谨小慎微,力求绝不得罪任何人,到了军队里他也没改变这习惯,解释道:“上面的吩咐我去清理战场,我没受外伤,却让你背着回来,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队长他不长眼睛,居然叫个伤兵去劳累,打人家的脸么?”   海兰察粗糙惯了,听到这么谨慎做人的话不由一愣。   “行啦,几步路我还是走得动的,”永珏大咧咧一笑,“闻到饭味,我力气马上就来了。”   他加快几步冲进军营,却没有看到背后,海兰察望着他露出了疑惑又探究的表情。   放开胃口大吃一顿后,得到通知,军队原地休整一天。   永珏躺在斜坡上,一阵夜风吹过,冷的他一个哆嗦,往坡下避风处蹭了蹭。   “你就那么闻不惯帐篷里的味道?”有人在他旁边坐下,学他的样子枕着手臂躺下来,侧着头看他,好笑的说,“宁可在这儿吹冷风也不去睡觉?”   永珏撇嘴:“腰疼,睡不着。”   “是吗?”海兰察不置可否,“我还以为你怕自己又梦到被马粪淹没的样子才不肯睡觉的。”   永珏猛地坐起,还没开口,怒气冲冲的表情立刻变成难以言喻的扭曲,捂着腰躺下了,哼唧道:“胡说,爷才不怕那味道!”   不对啊,永珏忽然反应过来了,狐疑的扫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梦到什么了?”   “猜的……”海兰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挑眉:“你果然梦到了。”   要是下午那会儿,永珏估计会为了清白跳起来跟海兰察决斗,不过冷风一吹,他脑子很清醒,似笑非笑的说:“不是猜的,是你梦见过,才会那么说,小样,还想套爷的话?”   某人在星光下挑眉得意大笑的样子很耀眼,海兰察看的愣住了。   “喂,被我说中了?”永珏笑的白牙闪闪。   海兰察小麦色的脸上一路飘红,尴尬的扭头望天:“没有。”   他这会儿正混乱的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着一个男人发呆,还觉得他格外好看?   永珏也不在意他口是心非,哼着京城里正流行的小曲,欣赏着以前很少关注,或者说没有时间关注的星空。   青草香,风声,和小曲儿混在一起,在空旷的草原上徘徊。   海兰察侧耳听了很久,在永珏停下来的时候,突兀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一着急就是爷不离口?而且,给我一种……”   他皱皱眉,似乎在想措辞,“很矛盾的感觉?”   “哪儿矛盾?”永珏挑眉,“咱们旗人都是爷来爷去,有什么奇怪的?”   “不一样的,”海兰察异常固执的坚持己见,解释道,“他们只是对旗人身份感到自豪,一种把自己和蒙古兵汉兵区别开的称呼,而你不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却混着……混着……迫切的、弱小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形容道:“就像是在强敌环绕里拼命想变强的小海东青。”   永珏看海兰察的眼神已经完全不是之前听说他是海拉尔地区最好的猎手时那种欣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异和错愕,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大字不识一箩筐汉语都讲不利索的家伙居然不到三个月就把他看穿了。   真不愧是出色的猎手,他就是哈姬兰说过的那种有着野兽一般直觉的人吧?   永珏抬起下巴,哼了一声:“你想太多了,要是爷有那么好的身份,还用得着混在兵营里闪了腰都没人搭理?”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闭上眼睛享受夜风,仿佛这段对话没有出现过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被马粪淹没、被人看穿的未来皇上,您一路走好……   ☆、生擒达瓦齐      这里是一处水草丰茂的原野,六月的凌晨,天还没有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气,和草木的清香。   遥远的东方,地平线上隐隐透出一丝光亮。   海兰察和永珏等人的小队已经在这儿潜伏了一天一夜,还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小队,隐藏在伊犁周围茂盛的草原里,等待着不知踪影的准格尔大汗达瓦齐。   五月底,大清铁骑就扫荡了这里,班第指挥着西北两路大军进攻伊犁。   可惜,清军攻陷王帐的时候,达瓦齐早已设下圈套,派了与自己长得相似的属下迎敌,他本人却逃之夭夭。即使后来班第派大量人马地毯式搜索,也不见达瓦齐一丝踪影。   “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一个小兵耐不住了。   他话音刚落,几声咕噜噜就配合着响起。   “噗——”众人低声笑了起来。   “我这儿还有点干粮,你赶紧垫垫,”永珏从怀里掏出个纸包扔过去,幸灾乐祸的说,“可别等会儿咱们打杀起来的时候,你那肚子又不给面子了。”   小兵使劲咽下干粮,哼道:“叫他们笑,笑完老子送他们上西天!”   “快点吃,其他人不要放松警惕,”海兰察提醒道,“达瓦齐南逃去乌什的可能性很大。”   众人严肃的点点头,焦躁的心情再次平静下来,伏在草丛里静静的等待着。   海兰察看到永珏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斩杀了无数敌人的大刀也微微颤抖,便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只要达瓦齐从这儿过,咱们就一定能捉住他。”   永珏点点头,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了。   东边的光亮越扩越大,眼看太阳就要探出头了。   突围最忌讳被敌人发现踪影,就在永珏他们个个如临大敌,紧张的不行之时,海兰察突然趴下,耳朵紧贴着土地,皱紧眉头听着。   永珏侧耳一听,隐隐的马蹄声越靠越近了。   “注意!”海兰察握紧兵刃,低声喝道,“他们快来了,所有人戒备,听我号令!”   永珏在裤子上蹭掉掌心的汗水,握刀的手紧了紧,成败在此一举。   不一会儿,众人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支马队,他们边跑边注意着周围,戒心很强。   “不行啊,海兰察,再靠近些他们就发现咱们了,”永珏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他们有马有弓箭,一旦加速咱们铁定跟不上的,强追只是送死。”   眉头蹙紧一瞬,海兰察问道:“那我们就只能趁乱下手了,你箭法如何?”   小爷可是尚书房第一!   永珏自信的咧嘴:“看我弄不死达瓦齐!”   说罢,永珏反手取下背上的家伙,张弓搭箭,锐利的箭头闪着泠泠杀意,瞄准了马队里最中间的那个身影,猛地松手,离了弦的箭撕开空气,朝着达瓦齐飞去。   “大汗小心!”有人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达瓦齐,自己中箭,倒下了。   可是,心思缜密的永珏会想不到有人挡箭么?   就在达瓦齐等人被这一箭弄得愣住的时候,早已有另外三箭飞出草丛,箭箭直取达瓦齐要害。   护卫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达瓦齐拉起马头,挡住两箭,马儿嘶鸣一声软倒在地。   达瓦齐也跌倒了,螺纹箭深深扎进了他的腹部。   就在第一箭射出的时候,海兰察已经带着队员们起身奔袭。   所有人顿时厮杀在一起,此时,天生神力的海兰察就凸显出自己的优势了,别人最多一对一,他可倒好,单挑保护着达瓦齐的两个蒙古大汉。   永珏拎着弓箭也准备加入战局,突然看到侧跪在地的达瓦齐捏起地上的长矛向海兰察掷去,立刻一箭射去,打偏了那矛,海兰察一刀劈断那两名护卫的矛,双脚横踹,那两人哇的一口血吐出来,拄着断矛单膝跪地。   打偏了那矛后,永珏毫不迟疑,又是三箭连发,达瓦齐连滚带爬的躲开。   只是这次很可惜,永珏已经算到了他闪避的方向,一箭穿透大腿,一箭射中肩膀,叫达瓦齐无法动弹。   他飞奔上前,将刀架在对方脖子上,扯开嗓子喝道:“谁敢再动老子宰了达瓦齐!”   护卫们立刻老实了,一致的怒盯着永珏,生怕自家主人血溅当场。   永珏正想叫人来帮忙,就看到海兰察脸色一变,扑了上来:“小心。”   他本能的侧开身体,腰上一阵冰凉,原来是达瓦齐趁其不备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朝他刺来,要不是海兰察那一嗓子,估计永珏就该见努.尔哈赤去了。   海兰察一把捏住达瓦齐握匕首的腕部,只听咔嚓一声,健硕的蒙古大汉顿时哀嚎起来。   海兰察竟一下捏断了他的手腕?!   该捆的捆,该杀的杀,一切归于平静后,海兰察不顾永珏的反抗,掀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   皮肤白皙,入手细腻如锦缎……   海兰察顶着一脸火烧云,淡定的松手。   永珏撇撇嘴:“都说了只是擦伤,你非得叫爷露一回肉是吧?”   火烧云变成了晚霞,某人干咳着:“一时着急,吴扎库兄弟你多多包涵。”   永珏龇牙,要不是挂了彩,他非揍这憨货一顿不可。   生擒达瓦齐,海兰察小队立了大功,还得到了班第等将帅的关注。   仔细问了他们擒拿达瓦齐的过程,班第听得连连点头,称赞海兰察指挥得当,这一手浑水摸鱼之计使得漂亮又恰当。   海兰察谦逊的回答:“多谢元帅夸奖,此次行动能成功,多亏了将军们调度得当,各位兄弟配合默契,我们才能将达瓦齐一举擒获,而且,用弓箭扰乱对方的法子不是卑职想到的。”   “哦?”班第好奇的问道,“那是哪位?”   海兰察答道:“是吴扎库英贤兄弟,他百步穿杨扰乱对方阵脚,还在危急关头救了卑职和兄弟们的命,要不是他箭法精妙,此计恐怕要败。”   班第欣赏的目光扫过众人:“哪位是吴扎库小兄弟?”   永珏出列,朗声道:“小的是吴扎库英贤,见过元帅。”   班第曾跟着乾隆一起考校过阿哥们的骑射,乍一看就觉得永珏格外眼熟,不禁问道:“我瞧小兄弟似曾相识,你是哪儿的人?”   你丫眼神要不要这么好?   永珏一边腹诽着,一边冷静的回答:“小的隶属丰台大营,是步兵营第二大队第五小队的,老家在盛京。”   心里觉得怪怪的,可又不方便多问,班第挥挥手让他下去了,完全没有想到尚书房这茬,是因为没人相信乾隆居然会狠心叫养子隐姓埋名当个随时有可能牺牲的小兵。   庆祝战事结束,晚上,军营里到处点了篝火,相熟的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聊天。   一个士兵津津有味的讲着:“有一个秀才那啥了一个女人,被抓进县衙。 结果被打了四十大板,这个秀才就昏了过去。 这时,他听见他的屁股对他的兄弟说:‘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你犯了错,我却受罚?’ 这时只听他兄弟说回答:‘大哥,打你就对了,我只不过看了看,是你把我推进去的。’”   周围顿时笑成一片,大声叫好。   顶着张黑红交杂的脸坐在旁边,愣是没人敢叫一身煞气的海兰察来一段。   不怀好意的目光转来转去,便盯上了他旁边的永珏。   “吴扎库兄弟讲一个呗!”巴尔达奇克贼贼的笑着说。   “哎呀,奇克,你太坏了,”萨克达索拉里一脸‘天知地知大家都知道’的表情,坏笑道,“瞧他斯斯文文的样儿,指不定是个雏儿啊!”   “哈哈哈哈”索拉里声音不小,听到的人都捧腹大笑,直白点的干脆拿颇有深意的目光往下瞅。   海兰察的脸一下从黑红各半变成了漆黑一片。   “嗯——也好,我给各位讲一个,”永珏倒是没生气,淡定的放下酒坛子,张口就来,“话说某日,一女子觉得自己胸太小,便去求医,大夫说喝了他的药,无外乎四种结果,第一,一样不大,二嘛,不大一样,三是大不一样,这四嘛……”   “快说快说,第四啥?”难得这么劲爆的段子,所有人都来劲儿了。   永珏环顾四周,见不少人竖起耳朵边听边喝,心中小人得意的坏笑,他公布了答案:“第四嘛,就是不一样大!”   军营里突然诡异的静默了一下,震耳欲聋的笑声夹杂着咳嗽声,被酒呛住的众人的骂声,一下子传遍了周围,笑倒的,砸地的,岔气儿的,抽搐的……   只有海兰察一个人,如定海神针一般杵着不动,其实耳朵早就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种程度应该不至于被锁……   永珏你这么坏你家明瑞知道么?   ☆、四面楚歌      六月中旬,准噶尔叛乱平定,达瓦齐、罗卜藏丹津等人被押解至京师,行献俘礼。   而留在伊犁的士兵们则承担了另一个重要的任务——修筑要塞,囤积粮草,为即将来准噶尔驻扎的大军做物质准备。   永珏提起铁铲,用力一推,铁铲的头扎进土中少半,他抬脚用力一蹬,这才进去大半,吐了口唾沫,擦擦手,用力掀,铲起土块向远处一抛……   再看看旁边的海兰察,简直有如神助似的,铲子抡的滚圆,虎虎生风,只见那一块块草皮被铲起,飞的老远。   远目,这就是差距啊╮(╯_╰)╭   永珏脸皮一抽,丢下铲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揪起一根草咬在嘴里,那吊儿郎当的痞子架势若叫熟悉他的人见了,准得掉下巴。   “吴扎库兄弟,你累了?”海兰察见他坐下,问了一句。   永珏再三确定他的语气里没有鄙视意味后,脖子一梗,哼道:“爷不干了,爷受够了挖坑打桩支帐篷捡马粪循环往复没有尽头的日子!”   海兰察瞅了瞅他红肿的掌心,拍胸脯道:“那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永珏欣然答应,叼着草棍,悠闲的环顾四周。   突然看见远处有个人影,他坐直身子,眯起眼睛细细打量。   “海兰察,那是不是阿睦尔撒纳?”他问道。   舞铁铲的男人仔细敲了瞧,点头回答:“没错,是阿睦尔撒纳将军。”   “哼,你倒是个老实人。”永珏冷笑。   “什么意思?”   “阿睦尔撒纳之所以投降大清,是因为他在与达瓦齐争夺准噶尔汗位的斗争里失败了,一为自保,二为报仇。”永珏此时已经对阿睦尔撒纳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分析道,“你说,他真的愿意让大清统治准噶尔?”   海兰察放下铲子,蹲在永珏旁边,脸色凝重的说:“你是说,他假意投靠大清,借力击败达瓦齐,然后趁我们不备自立为王?”   “你觉得不可能么?”永珏挑眉冷笑。   海兰察沉默良久:“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元帅?”   “不能说。”   的确,不能说,若是阿睦尔撒纳有不臣之心,此举便会打草惊蛇,万一他放手一搏致使清军内讧,很可能会让达瓦齐残余势力乘机而入;若他真心投降,这话便是质疑乾隆的决断……   “真是进退两难啊。”永珏感慨。   “要不我们暗中盯着他?”海兰察提议。   永珏斜他一眼:“咱们俩,一个小兵,一个小队长,去盯定边左副将军的梢?你活腻歪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视不管吧?”海兰察皱眉。   “先不急,如果他有谋反之意,这些日子就会有所行动,要么招揽人手,要么规整兵马粮草,再迟驻军就来了。”永珏枕着手臂躺下,享受日光浴,轻松的说,“再说了,咱们都能想到的事,元帅怎么会想不到?安心铲土吧,海兰察。”   一边修筑要塞,一边清扫达瓦齐残部,直到乾隆二十年八月底,才算大功告成。   果然,永珏和海兰察的猜测没有错,等准噶尔稳定下来时,阿睦尔撒纳突然露出了叛逆之心,广结党羽,欲挟大清封其为厄鲁特四部总汗。   皇上以“行饮至礼”为名,准备将他召回处置。   阿睦尔撒纳带着他的狼子野心往京城去了。   永珏却迟迟放心不下,惴惴不安的,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吴扎库兄弟,你还在愁什么?”海兰察问他,“阿睦尔撒纳不是去京城了么?到了那边要死要活不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永珏解释道:“归降的阿睦尔撒纳有不臣之心,皇上一定会恼羞成怒,召他回京不过是为了秋后算账,若是走到半路他反应过来直接起兵造反怎么办?”   海兰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临近京师的地方造反?他又不傻!”   “也对,”永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愿是我想多了。”   而事实证明,不是永珏想多了,而是想的太少了。   一行人快到热河的时候,阿睦尔撒纳决意放手一搏,借口暂时整理军备,逃回塔尔巴哈台,唆使同伙乘机抢掠清军物资,然后造反了。   不幸的是,他动作太快,而陪同阿睦尔撒纳回去的众人忙中出错,只顾着八百米加急报告京师,却忘了伊犁那边还一无所知。   某日,养成了新习惯的永珏躺在斜坡上,咬着苦涩的草棍,享受着微风过处,草木沙沙声,牛羊叫声,高空雄鹰鸣叫,一片悠闲宁静的假期。   突然,隐隐觉得大地在震动,永珏翻身坐起,遥望京城的方向,能看到模糊的烟尘,他爬到坡顶定睛一看,当即傻了,一句脏话脱口而出:“阿睦尔撒纳,你TM真反了?”   说罢,他拔腿跑回营地。   “吴扎库兄弟,快来。”海兰察冲他使劲挥手。   “我、我在山坡上看到远处、呼呼、远处滚滚浓烟,是不是什么人打来了?”跑的肚子疼,永珏断断续续的问道。   海兰察严肃的点头:“阿睦尔撒纳反了。”   永珏悬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疑惑,他能活着回家吗?   他走后不久若茵就查出了身孕,如今也该临盆了,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如果真的死了,若茵还那么年轻就要孤寡一辈子么?   额娘那么爱哭,这次可没法安慰她了。   阿玛办丧事有经验,这次也能给他办的不错吧?   玛嬷又该把自己关进小佛堂了……   听说大嫂也怀孕了,他还没给小侄子准备见面礼。   姐姐也不知道怎么样,出嫁这么多年再没见过,不会和额娘一样哭的不行吧?   还有……   永珏摸了摸胸口,白玉牌烫的吓人。   出征这么久,他才发现他是如此的想念筠亭,想念他沉默的陪在身边,想念他一逗就烫熟了似的窘迫,想念他啊……   留守塔尔巴哈台,没出事吧?   阿睦尔撒纳有没有大开杀戒?   不行不行,集中精神,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永珏用力摇摇头,摒除杂念,听着元帅的吩咐,远处的马蹄奔腾声愈发明显了,他却一点都不紧张,握着刀的手上连汗都没出,反而兴奋的战栗。   要么胜,要么死!   然而,仅凭五千精兵就像与阿睦尔撒纳纠集的人马厮杀是不可能的,更别提留在伊犁的多是需要养伤的老弱病残,杯水车薪,神勇如海兰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往日一同说笑的兄弟们死不瞑目,气得目眦尽裂。   “元帅,再不突围我们就全完了!元帅!”永珏一刀砍死扑来的蒙古兵,头也不回的吼着。   班第不忍的看了一眼被敌人围住的伤兵,眼中含泪,最终为了顾全大局,狠下心命令道:“没受伤的殿后,变纵队,突围!”   众人拼尽最后一把力气,终于成功打破了敌军的包围圈,边打边退,来到了一处斜坡后,借着地势负隅顽抗,可环顾四周,个个都挂了彩,狼狈不堪,连马都没几个完好的。   这样的他们,真的能赢过来势汹汹的阿睦尔撒纳等人么?   尽管暂时逃过一劫,士气却陡然低沉下去,随着粮草短缺,不得不把马宰掉分食,水囊渐渐干瘪,连一军之帅的班第都开始动摇了,永珏,海兰察,索拉里等几个伤势较轻的却不肯放弃,每天提着命冲出去,抢夺对方的干粮水囊,希望自己多杀的敌军能缩小双方的差距,挽回颓势。   蒙古的冬天很冷,大伙只能靠在一起勉强取暖,好不容易攒起的士气又低沉下去。   而这一情况,终于在一个小兵受不了伤病折磨投降后爆发了。   虽然多数人不同意投降,可心中打着小九九的不少,害怕援兵到了,害怕万一胜利秋后算账,害怕家中的父母妻儿遭人诟病……   永珏相信,如果没有这些牵累,他们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因为他也快坚持不住了。   怕死,怕见不了家人最后一面,怕妻儿日后被欺负……   夜里,几乎被冻僵的永珏望着远处敌军温暖的火光,飘来的饭菜香,一遍又一遍的默背佛经,平复自己左右为难的情绪。   一天夜里,永珏巡逻回来,惊恐的看到班第和鄂容安相对苦笑,默默站在寒风中,然后,一前一后举起手中的剑,贴上了脖子……   永珏沉下脸,箭步上前打掉了他们的兵器,气急败坏的喝道:“你们就这么想死?大人,您一了百了了,大伙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了!说不定援军明天就到了!您不想带着兄弟们一起回家吗?”   鄂容安望着远处的帐篷,低声说:“军心涣散,士气低沉,再拖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那我们算什么?”永珏突然气笑了,“我们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玩儿命出去抢干粮抢水抢马匹,究竟是为了什么?”   班第往日挺直的脊背弯曲了,明亮的眼神也不见了,他苦涩的摇头,神情如丧考批:“吴扎库兄弟,我知道你们辛苦,可我不能放任我的士兵送死,拿了我的人头去投降,阿睦尔撒纳会饶他们不死,这是我这个元帅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永珏哂笑:“鄂容安大人也这么想?”   鄂容安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咬紧牙关点点头。   “你们要死就死吧!”永珏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投降,也不会放弃,因为我知道,我阿玛额娘福晋和儿女在等我回家,我绝不会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绝地反击      外面是凛冽的寒冬,大雪纷飞,清军驻地的帐篷里确实暖洋洋的舒适。   永珏躺在毛毡上,裹着厚厚的毛皮,斜靠着看书,手边还摆了瓶小酒,这日子过的舒坦。   “吴扎库兄弟,在么?”帐篷外有人突然出声了。   “我在呢,进来吧。”永珏抬头喊了一声。   然而,叫他惊讶的是,来人竟是班第?   “元帅?”永珏忙撑着坐起来。   “你身上有伤呢,快躺下,”班第拉住他,和蔼的笑着说,“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军医非得叫我躺着,不然我早就到处溜达去了。”永珏嘿嘿一笑,摸着脑袋。   “那就好,”班第放心的点点头,“咱们这些撑到援军赶来的人太少了,还个个负伤,我都在想要不要把人先送到科尔沁养着,开春再回来,准噶尔还是冷了些。”   永珏见他没有说破的意思,便很配合的聊了起来。   —————————————————这是回忆几天前的分割线——————————————   第二天,一夜没睡的班第和鄂容安两人最终是放弃了自戕的念头,振作精神点齐兵马,准备和阿睦尔撒纳决一死战。   “各位兄弟,能走到这儿都是咱们大清顶呱呱的好汉,我想说,你们辛苦了!”班第站在前面,神情肃穆的讲话,“我知道大家快撑不住了,想家,想爹妈,想活着。今天我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这个——”   “这是请战书,愿意留下和我奋战到底的人,把名字留下,不愿意的人现在可以走了,我绝不拦着。”班第扬起手中的羊皮晃了晃:“我不会干预各位的去留,只是有几句话讲在前面,这张纸我会一直揣着,无论班第是死是活,一定会让这纸张上达天听,大清不会亏待为了保卫疆土而壮烈牺牲的勇士们。”   鄂容安审视着众人的表情,淡淡的说:“如果你们决意要走,那就走吧,不过要记住,来日战场相见,我们会战尽最后一个人,流尽最后一滴血,请各位不要迟疑,免得伤感情。”   众人彼此看了看,推推搡搡,表情尴尬。   班第叹了口气:“所有愿意留下的兄弟,把眼睛闭上,我数一百声,要走的人这就走吧。”   “一、二、三……”寒风呼啸的坡地上,只有班第低沉的声音在徘徊,“……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永珏睁开眼睛,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免一阵失望,一千左右的士兵,留下的不到五百。   “好了,各位兄弟,我们还存了些干粮,大家一起分吧。”班第举起一个不大的布袋,血迹斑斑,里面是昨晚索拉里用命换回来的肉干。   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永珏心里沉甸甸的,昨天还大笑着说打完仗就回家娶老婆的男人,今天已经不在了。   明天背水一战后,还会有谁跟着离开呢?   有人忽然搂住着他肩膀,重重的拍了拍,永珏一看,是海兰察。   “爷没紧张。”永珏撇嘴。   海兰察黝黑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我想说,你的箭够不够,要不多带点?”   永珏愣是瞪圆了一双狭长勾人的凤眼,牙齿咬的咯吱响。   这个混账憨货!   休息整顿了一天,当太阳逐渐消失,寒冷统治了这片草原的时候,连带元帅在内共四百七十三人的清军部队开始反击了。   呐喊着,厮杀着,哪怕自己倒下也要叫敌方死一个垫背的,这些无惧无畏的大清勇士们挥舞着大刀,用鲜血,用生命,展开了最后一场以尊严为赌注的决斗。   “喝!”永珏双手持刀用力劈下,他的背后,海兰察大刀挥舞,带起一片风沙。   不远处,班第反手拔掉肩上的箭矢,拎着红缨枪冲进敌军阵营,三下五除二干掉他们,将被团团包围的鄂容安救了出来。   “快止血。”永珏第一个冲了上去,撕下一缕布条,紧紧扎住他的大腿,贴身的小包里取出进上的金疮药,在手心揉开,抹在伤口上。   海兰察和班第一前一后,牢牢守住这里,不让任何人伤到他们。   止了血的接着打,源源不断的伤员送来,呵气成冰的寒夜里,永珏竟忙出了一身汗。   随便用袖子擦擦额头,永珏忽然觉得脸上一股凉意,抬头望着那一轮圆月高挂的星空,数不清的白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密,带着几乎是立刻咆哮起来的北风席卷而来。   “下雪了?”有人惊叫。   这时,永珏看到敌军潮水似的退去,片刻就缩回了军营里。   怎么回事?一场雪罢了……永珏不解。   “这、这是…天要亡我么?”班第虎目含着泪,眼中的悲怆已经掩不住了。   永珏看着海兰察,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表情。   “这不是一般的雪,”海兰察叹气,“是暴雪,而且有可能会下一夜,我们一旦走散…”   就只有冻死去见皇太极了,永珏默默补上后半句,突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累死累活出征,战功没抢到几个,倒是三五次差点把小命交代在这见鬼的草原上。   这回要是能活着回去,爷再也不闹着要出征了,爷再也不骚轻了!   雍正爷啊,皇玛法啊,您老一定要保佑孙儿啊QAQ某人心中的小人打着滚哀嚎。   即使紧紧拉着彼此,即使一步不落的跟着,他们还是走散了。   头顶上飘着鹅毛大雪,眼前却是漆黑一片,永珏踩到一根木头,脚下一滑,正巧走到斜坡上,吭一声都来不及,就直接滚了下去。   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永珏趴在一块凹陷的地里,动弹不得,刚才一路滚下来,身上的伤口全裂开了,他连血液缓缓流出来都能感觉到,却一点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眼前到处是金星乱冒,耳朵里灌满了风声。   大雪漫过肩膀,漫过下巴,永珏竭尽全力撑起身体,也只能勉强让自己可以呼吸。   “有、有人么?还有人在吗?”他的声音刚出喉咙就被风雪卷走了。   永珏突然觉得一阵轻松,是啊,活着固然是他的野心,可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不定还能让皇伯父心有愧疚,以后加恩给他的妻儿。   只可惜……永珏抬手,隔着布料摁住那块玉牌,遗憾的笑了起来,没能见你最后一面,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呢,筠亭。   风雪越来越大,连脑子都被冻住了一般,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冷。   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背着他走,宽阔的肩膀,带着火热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到他身上。   永珏努力睁开眼睛,立刻被周围白的晃眼的雪刺得眼疼。   “你醒了?还好吗?不冷了吧?”这是海兰察的声音。   永珏傻了似的反问:“你也滚下来了?”   海兰察噗嗤一笑:“我没有那么勇猛,只是突然发现你不见了,所以到处找你。”   永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蹭了蹭他的背,鼻子一阵发酸。   “吴扎库兄弟,只要海兰察活着,就决不让你死!”他低沉的声音像坚不可摧的盾牌,驱散了永珏心中久久徘徊不去的恐慌。   他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我知道。”   “所以,别怕,我会带你回去的。”海兰察浑厚的声音在风雪中也听得很清楚。   “少胡说,你哪知眼睛看到爷害怕了?”立刻呛他一句,永珏赌气的想,你丫背着我还敢说两只眼睛都看到就洗净脖子等着爷缓过气来收拾你吧!   海兰察没有回答,又把他往上托了托:“别乱动。”   永珏这才发现,海兰察竟然在半米深的雪中艰难前行着,嘴唇都乌紫了。   “你快放我下来,咱们歇会儿。”他焦急的喊道。   海兰察的笑声很有穿透力:“停下?那草原上就要多出两个冰雕了,都说了老实点,我一定带你走出去。”   永珏咬咬牙,忍着冻伤的疼痛摩擦手掌,贴在海兰察脸上试图给他取暖。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眼看着两人都要撑不住的时候,雪停了。   一声蒙语吆喝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等看清远处那一片帐篷上的旗帜后,永珏顿时喜极而泣,姐夫,你来的太及时了!   奉命带领大军增援的兆惠将军,和蒙古巴林郡王世子德勒克终于赶到了。   ————————————————这是回忆结束的分割线————————————————   送走了这位大概是从他姐夫那儿看出了些什么的大元帅,永珏缩回被窝里,咂一口酒,惬意的伸个懒腰。   这样吃吃喝喝养膘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O(∩_∩)O~   突然有人一把掀开了帐篷,雪花飞舞着飘进来,永珏当场打了个喷嚏。   “英贤,英贤,你没事吧,吓死我了!”那个人影拢住门帘,朝着毛毡的方向扑了过来。   军营上空顿时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下去,老子是病号啊!”   “好了,这两天不要乱动,换药的时候注意保暖。”军医掖了掖背角,嘱咐道,“还有,这天寒地冻的,你又是个伤员,别老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   永珏就差咬个手绢来表达自己清白被毁的委屈:“我没有。”   军医哂笑:“得了吧,装什么呀,那一声‘下去’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送走了一脸Y笑的军医,永珏表情狰狞的磨牙:“富察明瑞!”   耷拉着耳朵低头坐在旁边的某人露出个讨好的笑容:“英贤,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敢说?老子上辈子清白都毁干净了!”永珏气的目龇俱裂。   “那我就负责呗。”某只大型犬低声咕哝。   永珏横他一眼:“啥?”   富察明瑞凑过来,小心翼翼的圈住他,在脖子上蹭了蹭,低声说道:“永珏,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我们冒着风雪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找到班第大人,却发现你不在,你知道我……”   他突然哽住,说不下去了。   永珏怔愣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后背:“好啦,你知道我最惜命的,怎么会有事?小爷还要留着大好年华去祸害一方呢!”   明瑞呼吸平稳后,突兀的说:“我帮你。”   “什么?”   “我说,我帮你,”明瑞面对永珏,坚定的承诺,“无论你的目标是什么,我,和我所拥有的富察家的力量,会一直、一直支持你,绝不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卧槽,小明瑞你这是告白还是告白还是告白?!   你这么屌海兰察知道吗?   ☆、醋坛子      即使默默向自家最有传奇色彩的玛法祈祷,永珏想滚回京城的愿望依然没能实现。   第一,天气问题,正值入冬,准噶尔已经连下了好些天暴雪,路全堵了。   第二,政治问题,不仅要追击逃往哈萨克的阿睦尔撒纳,还要到处跑着平叛,永珏估计蒙古这么多年有本事的家伙都赶在这两年闹腾了,众人忙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   别的不说,光永珏出征的日子里——   乾隆二十年八月,回京的阿睦尔撒纳叛乱   乾隆二十一年七月,年初因因阿睦尔撒纳叛乱之事被处斩的喀尔喀亲王额琳沁多尔济之子喀尔喀郡王青衮杂卜叛乱。   乾隆二十一年十月,回部霍集占叛乱。   乾隆二十二年三月,二十年受招抚被封为绰罗斯汗的噶勒藏多尔济与辉特汗班珠尔举兵叛乱。   苦逼的清军费尽周折平了乱,气还没喘两口,又要开始过上累成死狗一般到处乱窜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二十二年五月,将军兆惠击败阿睦尔撒纳,但阿木尔撒纳不愿向清军投降,逃入西伯利亚,最终死于天花。   将军班第率兵生擒噶勒藏多尔济,班珠尔被射杀于乱军之中。   伊犁平定了,乾隆决心就此彻底解决困扰多年的准噶尔问题,下令兆惠与班第率清军大举清剿,将准噶尔的男女老少几乎斩尽杀绝,从大清建国起一直困扰着历代帝王的准噶尔问题终于被彻底解决,再无后患。   乾隆梦寐以求的超越圣祖十大功绩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蒙古乱事了结,皇帝龙心大悦,封的封赏的赏,从京城出发的一干伤兵班师回朝,下令兆惠、班第、雅尔哈善、阿里衮等带兵进征回部,平定大、小和卓叛乱。   永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呼——真舒服!”   在柔软的草上找到一个舒坦的姿势,他闭上眼睛,嘴角惬意的勾着。   绿意柔柔的草原上,英俊的青年闭目,俨然好眠的样子,海兰察找来的时候看的就是这样一幅如画般的场景。   他不禁放轻脚步,走到他旁边,坐下来,单手撑着地。   两个人一坐一躺,靠的很近,远远望去,出奇的和谐宁静。   至少在富察明瑞看来是这样的,他找到一条小河,里面的鱼儿很是肥美,他是来叫永珏一起去吃的,谁知却在这儿看到了海兰察。   一想到两人这些年同吃同住同生共死,明瑞心里的酸泡泡就咕噜噜的冒,偏偏唯一知道他心意的好帮手丰升额被他阿玛塞进兵部,没有来,也找不到个出谋划策的。   你说傅恒?   要是让他叔父知道自己对皇子动了心思,只怕他不死也一辈子回不了京城了!   正在犹豫是再等一会儿还是去打断两人的时候,明瑞突然一愣,傻傻的望着那边,脸色刷的就白成一张纸。   他看到海兰察盯着永珏发了会儿呆,然后竟然亲了上去?   而永珏一点躲开的意思都没有!(阿绯:他睡着了!)   明瑞指甲抠进掌心,却丝毫都感觉不到疼,他只觉得自己拼死拼活赶到准噶尔来抱着对方说一通肺腑之言都变成了个苍白的笑话!   咬紧牙关,扫了一眼还是没有动静躺在那儿的人,明瑞扭头走了。   那个警惕心强的不行,在自己府里都是浅眠的家伙(刚搬家,他认床……)居然还敢装睡?(乖宝,你男人真的睡着了……)   混蛋!   当他是什么?   就差直白的来一句“我看上你很久了咱俩好吧”了,居然当着他的面叫别人亲!凸   富察明瑞迈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永珏觉得筠亭最近很奇怪,老躲着他不说,难得说句话还冷言冷语。   就比如刚才,扑上去调侃却被人挣开,可怜的永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行,爷得弄清楚!”永珏握拳。   于是,费了不少功夫,他终于堵住了富察·恼火中·不理人·明瑞。   谁知对方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永珏一把拉住他,不解的问:“筠亭,你干嘛躲我?”   “我没有。”声音都是冷冷的。   “那我扑你你为什么把我推开?”永珏很委屈,“以前你都很高兴的跟我说话。”   明瑞冷笑:“我现在不高兴了。”   “那为什么?”永珏上前一步,刨根究底的气势很足。   “你少管。”明瑞一把拨开他走了。   永珏‘哎哟’一声,半跪在地上,捂着肩膀,嚎的不行:“筠亭,伤口裂开了,哎呀呀……”   明瑞脚步一顿,见他满头冷汗不像是装假,心里一慌,拔腿跑过来就要剥他衣服。   上个月的伤口已经结痂,一点裂开的痕迹都没有。   “骗我?”明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浓浓的火气,脸都黑了。   永珏一看露馅了,忙扑过去,先抱住他的腰,然后用力把人摁倒,不得不说,这尚书房第一的身手和某人口是心非还是起了很大作用。   永珏双手撑在他旁边,皱眉问道:“筠亭,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   “没有。”明瑞扭头。   凑过去:“那就是丰升额一个人在京城,你想他了?”   再扭开~~“老子有病才想他!”   “你病了?”永珏惊讶的挑眉,他还真没看出来。   “……”明瑞哽住,狠狠瞪他一眼。   永珏愁了:“总不会是你小日子到了,身上不舒服,心里有火吧?”   明瑞白皙的脸蛋立刻涨红:“你才有小日子!”   永珏噗嗤一笑:“哎哟,你个没成亲的都知道小日子是啥呀?春天到咯~(@^_^@)~”   无话可说的某人干脆挣扎着要起来。   “别乱蹭!”永珏脸色一变,赶紧压住他。   明瑞僵住了,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军营里都有泻火的地方啊,“你没去过?”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永珏横他一眼,他就是突破不了和别人共用那啥的心理障碍行不行!   明瑞这下不敢动了,这光天化日的……   永珏深吸几口气,等平静下来以后,躺在明瑞旁边,低身问道:“筠亭,再这么折腾下去,咱们都不好受,你说句实话,到底是怎么了?”   明瑞噎了好些天的火气一下子爆发出来:“那我问你,那天你为什么不躲开?”   “哪天?躲开什么?”永珏糊涂了。   “就是那天啊!”明瑞强调道。   “到底是哪天?我要躲什么?”永珏感到自己似乎有点明白了,可又抓不住那灵光一闪。   明瑞铁青着脸重复:“就是圣旨下来要班师回朝的第二天,你去山坡上晒太阳,然后……怎么不躲?”他一点都不想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啊混蛋!   永珏纳闷的问:“睡个觉而已,躲什么?”   “你没感觉到?”明瑞一下子坐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永珏垮下肩膀:“筠亭,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卧槽原来真的睡着了……   此刻,如果富察明瑞是穿越人士,恐怕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己no zuo no die的心情,那一万只从他心头践踏而过的羊驼啊……   “筠亭?”永珏抬起手在他脸前晃了晃。   “没什么,没什么。”明瑞连忙要头,不记得最好,他才不会傻不兮兮的把情敌明朗化。   “嗯?”永珏看着他那张脸颜色变来变去,迷糊的一头雾水。   解开了心结,稳重如富察明瑞也不由咧嘴直笑,站起来说道:“好了,我看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永珏笑眯眯的把手伸出去。   才没有那么容易原谅你!居然叫别人占了便宜!富察明瑞一把打开他爪子。   “哎哟,哎哟哟,真的裂了!真的裂了!”捂着肩膀,永珏一张俊脸都疼的拧巴了。   “不会吧?我找草药去。”明瑞一跃而起,三两步就不见了踪影。   永珏一手捂着肩膀,望着他慌张的背影,又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古有房夫人吃醋,今日也叫爷遇到了,酸气冲鼻,这一坛可真是够味!”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猜永珏到底睡着没?   哎哟,还光天化日之下……小明瑞你想到啥了?【猥琐笑】   ☆、嫡福晋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永珏还穿着一身朴素的兵服就被宣进了宫,还好小顺子机灵,去阿哥所拿了他的旧衣服。   “永珏给皇玛嬷请安,给皇额娘请安,给裕太妃请安,给五婶请安。”走进一派喜气洋洋的慈宁宫,永珏老老实实的打了个千。   “好孩子快起来,”太后连声呼道,摩挲着永珏的瓜子脸,心疼不已,“你这孩子好好在京城呆着就是了,何必出去折腾自己?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   永珏眨巴着眼睛装乖巧:“皇玛嬷,孙儿想给咱们爱新觉罗家早早去了的姑奶奶们出一口恶气,以后蒙古求着咱们也不嫁了!”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好!这才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   吴扎库氏立刻想到了女儿海霍娜,捏起帕子悄悄拭泪。   永珏赶紧换了个喜庆的话题,道:“皇玛嬷,太妃娘娘,五婶,我见到德勒克姐夫,他说海霍娜姐姐有身孕了,现在算来应该是快四个月。”   太后关切的问:“怀孕了怎么不回京城养着?”   永珏答道:“这胎不稳,大夫叫好生养着,姐夫不敢让姐姐颠簸。”   太后连忙赏赐了一大堆药材和有经验的嬷嬷,叫他们立刻出发,必须叫公主母子平安,然后三位女性又担忧了一会儿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的和敬公主,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回永珏身上。   吴扎库氏先开口了:“太后,永珏回来了,算算今年虚岁都十九了,才得了一个女儿,这也该娶嫡福晋了。”   太后赞同的点点头:“是啊,林氏管家不错,可到底是侧福晋。”   裕太妃也跟着开口:“等到二十四年选秀就太迟了,妹妹舍下脸面求老姐姐给个恩典,从留牌子的秀女里指一个给他,不求家世出色,只要性子好管家利索就行。”   太后上了年纪,最喜欢给疼爱的小辈牵红线,连忙叫人取来留牌秀女的册子,和裕太妃,吴扎库氏一起翻阅着。   “甘肃巡抚吴达善之女,瓜尔佳氏,满洲正红旗人,这个好,”太后眼前一亮,却很快失望了,“虚岁才十三?小了,配永瑢倒是合适。”   “两江总督尹继善之女,章佳氏,年16,这个也不错,”裕太妃很快也挑出了一个合适的,不过也得失望了,“哎,好不容易挑出一个,怎么是庶出的?”   吴扎库氏插了一句:“妾身瞧阿桂将军的女儿不错,今年17了。”   太后摇摇头:“这个不成,皇帝前些天说把她指给永璋了,还有和硕额驸富僧额之女,是永珹嫡福晋,观保之女给永琪做侧福晋,永瑢还小,下次再说。”   永珏把玩茶杯的手定了一下,暗叹老五好命,从一品大员嫡女做侧福晋?康熙朝的皇子们也没这待遇,就是不知道他这位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五弟能顶着如此盛宠活几年了。   众妃眼中的挡箭牌什么的,呵呵╮(╯_╰)╭~   裕太妃指着一行念道:“瞧这个,太常寺卿孟达之女,赫舍里氏,今年16岁,是嫡出。”   太后立刻反驳:“不行,从三品官员之女,做侧福晋还合适。”   吴扎库氏叹了口气,头疼的说:“妾身眼都晕了。”   只能干坐着着急的永珏抓抓头发:“皇玛嬷,等下次选秀孙儿才二十,不急啊。”   “什么不急不急,你都十九了连个阿哥都没有,哀家怎么能不急?”太后立刻瞪他一眼,嗔道,“不许吭声,瞧皇玛嬷给你选个家世好颜色好会管家的姑娘!”   裕太妃看着直乐,太后这架势倒有点像当年翻遍秀女名单给皇帝琢磨嫡福晋的样子,虽然最后拍板的是雍正就是了。   “哀家觉得这个姑娘不错,”太后拿着名单三挑四选,终于决定了一个,眯着眼睛念道,“正黄旗汉军副都统德保之女,索绰罗氏,15岁,哎哟,还是个双生的,姐姐端静大方,妹妹温柔和顺,都很好啊。”   裕太妃想了想:“我记得这索绰罗氏的额娘是平郡王庆恒的妹妹,封了固山格格。”   “太后,额娘,妾身倒是知道这姑娘,”吴扎库氏说道,“她额娘生次子的时候难产,常年卧病在床,府中事务一直是长女管理,永瑍福晋是她表姐,说这位索绰罗姑娘把家中一应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总是赞了又赞,妾身也瞧过那姑娘一次,颜色比林氏更好。”   越听越满意,太后连连点头:“真是色.色俱佳,哀家看就她了,永珏觉得呢?”   从永琪想到观保再想到德保然后惊悚发现自己和老五当了堂连襟的某人立刻回神,笑眯眯的说:“皇玛嬷、太妃娘娘和五婶千挑万选出来的定是绝好的姑娘,孙儿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呢,只管娶过门生个阿哥给您老玩儿就是了。”   “哎哟,你这张嘴啊!”太后心里甜丝丝的,搂住永珏摸了摸。   吴扎库氏不禁想到自己是不可能喝那一杯儿媳妇茶了,心中愈发的苦闷。   太后动作很快,永珏前脚出宫,双喜临门就到了。   一是封爵,永珏名义上是巡视河工去了,乾隆称他做得好,晋贝勒;   二是指婚,正黄旗汉军副都统兼总管内务府大臣德保之女索绰罗氏,十二月初一完婚。   索绰罗氏属满洲正白旗,副都统是正二品,虽然和前几位阿哥的嫡福晋岳家相比弱了些,不过已经很出乎永珏的预料了,他原本以为乾隆是不会同意的,毕竟德保的兄长索绰罗观保是左都御史,位高权重。   不过,他转念一想,乾隆大概是想把他推向永琪那边,也就释然了。   爷的立场只有爷自己清楚!   好吧,大概,还得算上哈姬兰和明瑞……   两天后林若茵进宫请安,又带回了老太太对他子嗣问题上心程度的证明——两个格格:佐领伊图之女瓜尔佳氏和舒妃庶出堂妹叶赫那拉氏。   还有一个女人,居然是令妃塞来的侍妾。   算上府里原有的两个侍妾,陈氏,柏氏,出征期间赐下的格格,二等侍卫多里玛之女赫舍里氏,和年底进门的嫡福晋索绰罗氏,永珏一共有七个女人。   哈姬兰笑称永珏的女人可以一周轮换不带重样儿的。   把注意力转回贝勒府,侧福晋的松露院里,永珏不悦的敲着桌子:“若茵,太后赐下的格格也就算了,爷不是说了那些妃嫔塞女人你不要收么?”   林若茵手上不停的给女儿缝衣服,说道:“妾身也不想啊,可跟太后娘娘说话的时候,皇上和令妃娘娘来了,一听是给您挑格格,娘娘那个热情哟,说什么贾氏温柔小意,定是个贴心人儿,太后想起贾老夫人还奶过皇上几天,一高兴,当场就让妾身把人领回来,妾身还敢跟太后呛声不成?”   “奶过皇父的贾老夫人?”永珏挑眉,“爷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林若茵咬断线头,把衣服递给侍女,解释道:“您忘了,那什么金陵四大家,贾史王薛,妾身的嫂子就姓贾,荣国公贾代善之后,贾老夫人娘家姓史,有两个侄儿,保龄侯和忠靖侯。”   “一等将军贾赫!”永珏恍然大悟,不是他记性不好,实在是这家人没什么特色。   “不对啊,能当奶娘……”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贾家不是内务府包衣么?”   林家可是汉军镶白旗啊,怎么扯到一起的?   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林若茵脸皮一抽,答道:“荣国公与妾身爹爹是旧识,私交不错,见嫂子人品端方饱读诗书就定下了,娘亲也一眼相中她,很是喜欢。”   永珏点点头,也对,高嫁女低娶妇嘛!   永珏心里有个大大的算盘一直在哔啵响。   指婚圣旨下达后的一日,正好是平郡王庆恒嫡子满月宴,庆恒继福晋是永珏的格格叶赫那拉氏的族姑,他便溜达溜达的过来了。   宴会结束后,永珏走进女眷休息的地方,找到那位即将成为自己福晋的女孩,掷地有声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便走了。   第二天,两人一起成为京城的话题人物。   永珏说:“索绰罗姑娘,我爱新觉罗永珏保证,从今往后,我会尊重你,信任你,爱护你,记得你的生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听你的解释,只要你有理有据,我也会将内院一应事物全权交给你打理,无论将来有几个妾室,我的嫡妻只会是你,请问姑娘,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福晋,我儿女的额娘,站在我身边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的女人?”   把这个坚强惯了的小姑娘弄得呜呜直哭。   不过永珏很清楚,单凭一个福晋,是不会让索绰罗家倒向他的,只要五侧福晋生下儿子,恐怕他就会被扯进站队的问题里。   算了,浑水摸鱼也不错,到时候是谁站谁的队还不一定呢!   他还很年轻,不急,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  不急?   等二十四年以后,恐怕小永珏你会恨不得抄起刀子逼宫啊╮(╯_╰)╭   ☆、书房议事   回到府里,永珏立刻感到气氛不一样了,下人们依然在认真的干活,可望向松露院的眼神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灼热。   不愧是内务府的包衣,跟红顶白的事儿比谁都熟练。   永珏也没吭声,女人对一个阿哥来说,只是女人而已。   在实现他的野心之前,永珏不会,也不允许让任何事情干扰到他。   “布顺达给阿玛请安。”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打断了永珏的思路。   他立刻笑的满脸开花,抱起小丫头放在膝上,摸摸她小鬏鬏上绑的珐琅蝴蝶,温柔的说:“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嬷嬷和下人呢?”   小东西揉捏着永珏的荷包,不吭声。   “布顺达,出来跟你额娘说了没有?”永珏又问她。   布顺达摇摇头,突然抓住永珏的手,鼓起腮帮子问道:“阿玛是不是不喜欢额娘?”   哟,这消息窜的真快!   永珏眉头一挑,笑道:“谁告诉你的?”   “下人们说的。”   “他们说,你就信了?”永珏很无耻的把话题转移到论一个主子如何判断消息正确这样的高深问题上,成功得到了女儿闪亮亮的星星眼一枚\\\\(^o^)/   书房里,永珏练完字,该收的收,该烧的烧,然后捧起一杯热茶,轻抿一口,满意的微笑后,低头小口啜饮。   哈姬兰看他忙完了,便上前熄灭火盆,提起了一件事:“关于您爱重嫡妻,立下誓言的深情举动,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   永珏点头表示听到了。   这才是宫斗大神啊!哈姬兰感慨良多的说:“真是好算计啊,贝勒爷,请容哈姬兰给您英明神武的壮举点32个赞~\\\\(≧▽≦)/~”   “32个赞是什么……”永珏挑眉。   “诶——就是极为推崇您的意思……这个不重要,”满头黑线,哈姬兰抽搐着嘴角摆摆手,继续拖着朗诵腔感慨道,“您不愧是大清朝最能韬光养晦的男人的孙子,果然厉害,简简单单一番话就叫那位索绰罗姑娘为您颠儿颠儿的捧出一颗真心,若是将来……我看整个索绰罗一族的忠心您都手到擒来啊!”   “哼,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永珏放下杯子,微微勾起嘴角,完全不复那天宴会上的诚恳老实,深褐色的凤眸流光婉转,闪烁着不一般的神采,他像是谈论某件物品似的口气说道,“爷可是给了他们索绰罗家一个出皇后的机会,说不定还有太子和皇太后,所谓等价交换,难道天上还会掉馅饼不成?”   “不止索绰罗一族吧?您连富察家的年轻族长都收入袍中了,”女子似笑非笑的撇嘴,“于内,宗室方面有和亲王果亲王为您撑腰,于外,世家良才,寒门小将,哪个不对您掏心掏肺的好?如今您连20都不到,想必离将来坐上那把椅子的时候不远了。”   “不,还远得很,不过是活着回来,想要那位子还差得远。”永珏摸着手腕上的蜜蜡平安扣,低声喃喃,“筠亭是族长,可大多数权利都在傅恒手里,海兰察虽被称为额尔克巴图鲁,也不过是个有些前途的侍卫,丰升额倒是混的不错,可惜兵部老油条太多了,滑不溜手,幸好这次出征和班第、雅尔哈善、阿桂、鄂容安几个都打了交情……”   哈姬兰见他久久不回神,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永珏食指抚摸着嘴唇,喃喃道:“你说,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所以态度怪怪的?”   “谁?”哈姬兰戒心立刻提了起来。   “鄂容安。”   “鄂尔泰大人的长子鄂容安?”哈姬兰反问了一句,鄂容安可是个名人,应该和班第一起自刎的,谁知现在还活着。   永珏无所谓的轻笑一声:“无所谓,便是猜到了又如何,谅他也不敢多说。”   “万一他告诉家里人么办?”哈姬兰不放心的问道。   “正合我意!爷就等着他说出来呢,”永珏爽朗的笑着,解释道,“鄂容安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跟乾隆说这些没影的事儿,他的兄弟们知道了,定对爷有所关注……”   “西林觉罗家的势力爷就是要不了,也不能叫他们归了旁人。”永珏笃定的说。   的确,永珏这一步棋走的很妙,鄂尔泰不用说,雍正心腹,留给乾隆的辅政大臣,乾隆朝初年权倾朝野,虽然已经病逝,但谁也不敢小觑他的人脉。   长子鄂容安刚调任两江总督,次子鄂实任左翼前锋统领,三子鄂弼任陕西巡抚,四子鄂宁任福建巡抚,五子鄂圻任山西布政使,还是庄亲王的女婿,六子鄂谟任满洲正蓝旗参领。   瞧这一家子官当的,最低都是个从三品。   永珏在心里把清朝所有官员名录过了一遍,成竹在胸的下令:“哈姬兰,过两天联络一下令妃,让她的枕头风赶紧吹傻了我那看见女人就迈不开脚的四伯,把永珹和永瑢都过继,永璋眼看着就不行了,永琪么……”   他不屑的撇嘴,表示毫无压力。   “就他那脑子,早晚玩死自己,爷不操心,永璇腿脚不便,且和永瑆一样,都是高丽血统,若是他们都能坐上皇位,恐怕努.尔哈赤就要从皇陵里跳出来骂娘了……”   哈姬兰整个人都风中凌乱扭曲成团了,贝勒爷您可是根正苗红妥妥的清朝土著啊,怎么比我还嘴上没栏~OTZ……   “万一令妃生了儿子?”她问道。   永珏笑的人畜无害:“那不是更好么,永琪这块挡箭牌自然有人去除掉。”   “十二阿哥永璂怎么办?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嫡子啊……”哈姬兰拖长了调子说道。   “不是有令妃么?等她弄垮了爷那一根筋没脑子的四婶和小白兔十二,自然就轮到她了,爷身为爱新觉罗家的人,自然要叫此等谋害皇嗣的女子罪有应得。”   永珏又把玩起手中精致小巧的茶杯,成竹在胸,依然是那八方不动的淡定样子,完全没有把口中名义上的继母庶母兄弟一堆当做一回事儿,更没有觉得自己坐视皇子被害推波助澜这般大逆不道的行为有什么错。   哈姬兰意味不明的开口:“不愧是雍正爷一脉相承的孙儿,您合该是天家的男人。”   父子反目,兄弟倪墙!   最是无情帝王家!   永珏突然抖抖肩膀,低声笑了起来,破碎的声音很快消散在茶香中,只有一个人听到了。   “那是他逼我的,收我做养子却不录入玉牒,高兴了逗逗,不高兴了一脚踢开,祭天秋狝,爷永远是阿哥堆里缀在最后面的那个!”   “爷可是生在乾隆四年,本就应该走在永琪前面,这算哪门子的皇子阿哥?外蒙在京质子都比爷过的舒坦!”   “瞧瞧和敬,天家贵女固伦公主,留在京城逍遥自在,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问声好,哪个敢得罪?你再看海霍娜姐姐,从十五年出嫁到现在,一次都没回来过。”   永珏手上一用力,那粉彩莲花缠枝茶杯应声而碎:“既然不喜欢我们俩,凭什么要我们进宫?这是代价,既然爷的好四伯如此待爷,那就别怪爷打那把椅子的主意!”   哈姬兰望着永珏突然泛红的眼眶,微微叹气,不再说话了。   也只能叹一声乾隆做事不地道了,从顺治的养女端敏公主、柔嘉公主、和顺公主,到康熙的纯禧公主,再到雍正的端柔公主、和惠公主、淑慎公主。   哪个皇家养女不是录入玉蝶算了排行的?   唯有这乾隆朝的两位养子养女——和婉公主和谨贝勒,尴尬的像个外人似的,亲阿玛亲额娘不敢照料,养父养母当宠物。   皇子皇女们管和敬叫大姐姐,管皇四女叫四妹妹/四姐姐,到了和婉这儿却是连着封号叫,宫妃下人叫阿哥们为某爷或某阿哥,叫永珏则是永珏阿哥……   敏感的身份,在宫中步履维艰,就连远嫁蒙古喝风吃沙海霍娜都认为那是解脱。   皇宫里早夭的几个阿哥得了病就一命呜呼了,唯有永珏例外,天花、水痘、白喉、伤寒……   从小到大三灾四病不断,却屡屡坚强的挺住,活了下来,谈起这位大清朝头一位养子,谁不赞一声有福气?   当然,说永珏命好,这不是称赞,而是讽刺,是他在宫中无人理会频频中招的如山铁证。   哈姬兰比谁都清楚永珏身边有多少人是粘杆处的探子。   凡事有因必有果,哈姬兰坚信,当将来某一日,乾隆在九泉之下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子尚在,却是养子登基为帝的场景,心中作何感受,她都认为那叫活该!   乾隆啊乾隆,你要是好生善待这姐弟俩,说不定将来还能再成就一段雍正与怡亲王那般手足情深明君贤王的佳话,可惜,你却激怒了一只流淌着爱新觉罗家残酷无情血液的假寐的狼…… 作者有话要说:  略阴暗……   ps:哈姬兰的两重新身份算是公布了哟~   ☆、兰馨选婿   年底嫡福晋进门,名正言顺的接管了府中事务,当然,也只有明面上的开支,暗地里永珏的私产要么是哈姬兰管着,要么是吴扎库氏帮忙,剩下的都托给諴亲王世子弘畅打理。   这位打小和他闹腾到大有着开裆裤交情的好兄弟,永珏还是很放心的。   乾隆二十三年四月,格格瓜尔佳氏诞下一对双胞胎女儿,永珏给起了名字,布耶楚克和耶布淳格,并抬瓜尔佳氏为庶福晋。   索绰罗氏松了口气,总算没有闹心的庶长子。   布顺达是高兴了很久,天天去逗妹妹,府里就她一个孩子,太冷清了。   宫里令妃生的七格格太腼腆,和她玩不到一块。   永珏那几个兄弟光生儿子不见女儿,愁坏了女控一族的弘昼,爱女远嫁,他恨不得把小孙女抱回府,星星月亮的供起来。   弘畅倒是有个女儿,可惜早产儿身子不好,布顺达不敢闹她。   明瑞没成亲,丰升额未婚妻守孝,剩下的不是关系一般,就是外放任职,布顺达想找个玩伴都没有。   比如,林如海,有女儿却在扬州,他二十一年底外放任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掌管江南盐道,手握大清的钱袋子,可见乾隆对他的看重。   在永珏不知道的地方,哈姬兰越来越发愁了。   自从庶福晋瓜尔佳氏的姐姐来探望她以后,某人是整日唉声叹气,为自己坎坷崎岖注定磨难的耳朵默默祈祷。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   皇后身边的兰公主,太后身边的晴格格,和亲王干儿子多隆,侧福晋的兄长林如海,侍妾贾氏闺名元春,庶福晋的姐姐叫雁姬,有个叫努达海的将军夫婿……   哈姬兰不禁仰天长叹,这是要综琼瑶+红楼的前奏么?   作者你脑洞开的太大姑娘我.hold不住了……   再来看看永珏百花盛开的后院——   索绰罗朱赫,大家闺秀,明艳端方,秀质兰心,大美女。   林氏若茵,不食人间烟火的凌波仙子,清丽脱俗,腹有诗书气自华,大美女。   瓜尔佳氏莎达丽,活泼开朗爱说爱笑,容貌姣美,活脱脱一朵洛阳牡丹。   叶赫那拉氏塔玛,淳朴自然,像一朵乡间野菊。   赫舍里氏乌希哈,如名字一般,是一颗可爱的小星星。   贾元春秀美柔顺,陈彩云成熟妩媚,柏夏月娇俏伶俐……看着这八种类型美的各有特色的女子,哈姬兰只想说,封建主义一夫多妻神马的真是太遭人恨了。   后院的事儿永珏懒得管,也不想管。   现在,吸引他注意的是另一家大事——那拉皇后的养女兰公主要选婿了。   这是个不小的难题。   清朝的额驸苦逼又尊贵,倒是比唐朝驸马幸运的多,毕竟对妻子行君臣之礼早晚请安的不止是大清一朝。   很多贵族人家是乐意儿子做额驸的,相看两厌了大不了纳个喜欢的妾室,皇家再如何也不能叫臣子无后啊,何况还有试婚格格这一说。   所以,难题就难在了兰公主身上。   她原是齐王府的格格,幼年齐王战死王妃殉情,于是兰馨便被收为皇家养女,养在当时的娴贵妃身边,深得乾隆的欢心,当然,这也导致了她与四格格关系冷淡。   是个女儿都无法容忍自己的阿玛疼爱养女胜过自己吧?   齐王是乾隆朝四位异姓王之一,而齐王,端王,硕王,愉王,这四王对乾隆来说好比当年三藩在康熙心中的地位,如鲠在喉啊,天天暗搓搓的琢磨怎么把这爵位收回来。   愉王早年战死,晴格格被养在太后身边,愉王府的势力早就被吞噬,不成气候。   齐王已死,可旧部还在,这么个女儿就如同烫手山芋一般,真正位高权重的家族不会娶的,唯恐遭了乾隆忌惮。   想娶兰公主,怎么着,你家对兵权有兴趣?   只有那些想攀龙附凤的人家才会跃跃欲试,企图一朝咸鱼翻身。   不过,乾隆对这个养女貌似是真心疼爱,叫户部统计大清所有适龄未婚男子的名单不说,美其名曰考校八旗子弟,还亲自操刀画了几个条件,家世不好的不要,太高太胖太矮太瘦的不要,纳了妾室的不要,兄弟太多的不要,婆婆严苛小姑未嫁的不要……   如此硬性标准一卡,能进御花园被皇帝挑选的“人才”就更少了。   永珏都忍不住吐槽,大清真正的人才基本上都西征平乱去了还没回来呢,你考校个毛线啊考校,你到底是疼女儿啊还是把茶喝到脑子里去了?   养女也是女儿好嘛,你叫爱新觉罗家的爷们干啥?那什么永瑸永琅弘畅多隆之流……都是来充门面么?   最重要的是,你把爷叫来干嘛?看星星吗!   站在御花园里无奈的听着左边的永瑸永琅讨论回部战事,还好,能听下去。   右边的弘畅多隆这对狐朋狗友口若悬河的评价着八大胡同里新来的花魁如何美艳难驯功夫了得,永珏就恨不得把这两人拎到校场揍一顿。   大清朝一介有思想有觉悟有野心有品味的四有男人都被你们俩坑货污染了!   后面那什么模模糊糊、明明白白、容易容易、难得难得……   对对子就不能把纪昀找来啊?您老那半瓶水不到的文采是想把爱新觉罗家的脸面丢到外面去吗?   什么大清一年生多少人死多少人,您怎么不问点栋梁之才该知道的东西?   难道您心里清楚来的都是纨绔?   那还选个P啊!!   最终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是那从假山上窜出来穿着夜行衣大呼“刺客来也”把御花园彻底搅成一锅粥的蒙面人。   最后,一脸正义凛然耍着花拳绣腿的富察皓祯拔了头筹。   其他装傻的有本事的没本事的都被乾隆扯着嗓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众多世家子弟们看富察皓祯的眼神凌厉的都快变成刀子了。   如此混乱的场面,永珏已经捂脸不忍直视,他不用想都知道乾隆明早御案上那将要堆成山的折子是何等壮观雄伟,足以将他这位四伯给埋掉。   那些一肚子墨水无处使的状元榜眼探花们会如何笔走龙蛇倚马千言,隐晦而深刻的写奏折完全是可以预见的。   烽火戏诸侯神马的,皇伯父你的脑子被先帝爷带走了么?它都走了你还留在大清干啥……   卧槽!   回到府上,永珏赶紧叫了丰盛的晚膳给自己压惊。   刚要开吃的时候,正巧,明瑞来了。   永珏赶紧招呼他坐下:“哈姬兰,快去再备一份碗筷,叫厨房加一个葱烧海参,一个凉拌酱牛肉,排骨汤不要了,换成三丝银鱼羹,把前些天姐姐送的马奶酒端来。”   哈姬兰应了,赶紧去忙活。   这是出宫建府三年以来她第一次见着明瑞,和以前变化不大,只是眼神深邃了不少。   永珏把他爱吃的东西往那边推了推,调笑的说:“怎么,筠亭想我了?”   富察明瑞含着一块鱼香茄子,咳得差点呛死。   永珏放下筷子,坐过去给他拍背:“多大的人了,吃饭还会呛住?”   富察明瑞嘴角一抽,把指出究竟是谁害他的话咽下去。   从蒙古聊到回部,又转到福晋娶不到手里的丰升额,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哈姬兰探究的眼神雷达似的在明瑞身上转来转去,她特别好奇这两人究竟谁在上面……   永珏看得出来,明瑞心里揣着事儿,不过他也不问,用过晚膳,两人来到书房,一人一杯马奶酒,慢慢品着其中滋味,谁也没有吭声,书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明瑞踌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叔父说,婶婶们给我瞧中了一个姑娘……”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永珏的脸色,见他依然是那副淡定的样子,目光在多宝阁上逡巡,心中不免一疼,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情。   “你比我大一岁,如今也该成亲了,”永珏笑道,“是哪家的格格如此优秀,竟入了瓜尔佳夫人的眼?”   傅恒的福晋姓瓜尔佳,一直很是照顾这个侄儿。   明瑞满嘴苦涩,笑的一脸自嘲:“我怎么知道,等日子定了成亲就是。”   永珏权当没看见,略带兴味的打趣他,放话要把某人灌醉。   临走前,明瑞转过头,低声说:“英贤,你……”   “嗯?”永珏疑惑的看他。   “不,没什么,婚礼那天记得帮我挡酒啊。”明瑞轻轻扯起嘴角。   “交给我了!”永珏一口应下,“包你清醒的洞房!”   清醒着还会洞房么?明瑞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如果说明白,揭开了最后一层纱,他和英贤便再也回不去了。   罢了,就这样吧。   哈姬兰脑子里全是富察明瑞落寞的背景和苦笑,轻声说:“您真的不介意吗?”   “爷介意他便不成亲了?”永珏捧起书挡住脸,声音平淡如水。   “那……”哈姬兰还想劝他。   “爷懂他的心意,早就懂,”永珏淡淡的说:“毕竟有违阴阳调和人伦之道,为了他好,爷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免得将来一个不慎露出马脚还毁了自己的前程……”   皇伯父寄予厚望的富察家族长,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左右他都会为爷所用,将来给他高官厚禄家族兴旺也算是回报了他对爷的一片心意,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难道不好么?”   哈姬兰定定的望着永珏,久久无法言语,即使来到这里二十多年,即使早已熟悉了这个时代的一切,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她永远无法理解古人,尤其是皇族的思维。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了是渣攻,不许拍砖~【抱头鼠窜中】   ☆、梅花烙结   果然,第二天,左都御史索绰罗观保牵头,大清在京所有有名有姓的御史全都上了折子,已经堆了一人高,据说,这还只是直隶地区的,远点的人等收到了消息……   永珏保守估计,能埋小半个养心殿吧,大概。   太后也气病了,皇后还没找乾隆忠言逆耳呢,自己先倒了。   没办法,摊上这么个儿子/丈夫,谁都得头疼一阵子。   乾隆躲在奏折下面琢磨,富察皓祯是符合他‘高大全’审美的青年俊杰,更何况还有富察这顶呱呱的招牌姓氏给他贴金,乾隆的好感那是刷刷刷的涨啊,越想越觉得好,不等跟皇后商量,指婚的圣旨已经下达了。   其实乾隆是爱女心切,他觉得异姓王在本朝地位尴尬,步履维艰,为了阖府上下的未来,必定会好生对待公主,兰馨这孩子没啥心眼,不能嫁到高门大户去。   再说了,这硕王是出了名的爱护嫡妻,身为他的儿子,富察皓祯想必也是如此,不要他学贯古今满腹经纶,只要能好好的跟兰馨过日子就行。   听说最心爱的茉雅琦怀孕了在蒙古养胎却不能亲眼看看的乾隆把一腔父爱都捧给了养女。   之后的发展,永珏在府里都听闻了风声,什么额驸把一个孝期女子收了房啊,什么硕王福晋叫公主行家礼啊,什么额驸一个月没有进公主府啊……   乾隆听的是火冒三丈,皇后更干脆,大发雷霆,气势汹汹的找乾隆理论,差点掀了养心殿。   结果额驸勾搭歌女的事儿没处理,皇帝和皇后倒是又冷战了。   永珏听着小顺子的转播,咂咂嘴:“那拉皇后脾气耿直,这一闹,怕是把皇伯父对兰馨的慈父之心都磨没了吧?”   小顺子点点头,惊奇的回答:“爷英明,皇上斥责兰公主身为嫡妻却容不下额驸房里人,不够宽容大度,要兰公主回府反省呢!”   一个下九流的歌女勾搭公主额驸,结果被训的却是公主?   真是急转直下的发展,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摆摆手叫他接着打听,永珏在书房转着圈长叹:“爷这位皇婶真是心眼多如马蜂窝啊,把个脾气又倔又硬的那拉氏捧上后位,皇伯父只会愈发感念她的温柔大度宽和淳朴,继而加恩于富察一族……罢了,左右都是爷的人,就不感慨她那点小心思了。”   哈姬兰给他倒了茶,好奇的问:“您怎么如此笃定这里面有富察皇后的影子?”   “这还不明显么?”永珏挑眉,解释道,“当时贵妃位上只有娴贵妃和纯贵妃,纯贵妃是汉女,太后不喜欢,何况皇后还留下了和敬这个女儿,若是封有子女的妃嫔为后,恐怕她地位尴尬,太后喜欢满妃,更心疼和敬,这一来二去,唯一有可能封后的不就只有那位无子又无宠的娴贵妃了?”   哈姬兰点点头:“那咱们要插手么?”   “当然,不过要怎么着,爷得先琢磨琢磨,”永珏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低笑着说,“既然要做,就得面面俱到,齐王旧部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哈姬兰当然清楚梅花烙的前因后果,点拨了一句:“爷,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在那位如夫人身上,公主下嫁能带来的好处太多,硕王福晋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蠢到把一个孝期失贞的女子带回府中,还关爱有加,为了她不惜和兰公主对着干?”   永珏眼前一亮:“那个白吟霜对她来说,比一个公主儿媳更重要,为什么?”   他问道:“那女人是个什么来头?”   哈姬兰是早有准备,张口就来:“我是好奇一个歌女怎么就能把王府世子给迷得晕头转向,所以叫人调查了一番。”   “这个白吟霜原先是在龙源楼里卖唱,后来多隆贝勒和富察皓祯为了她大打出手,白吟霜她爹被牵连,伤重过世。富察皓祯见她在大街上卖身,便买了回去,然后……”   哈姬兰耸肩,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然后就干柴烈火勾搭上了……永珏嘴角一抽:“继续。”   “听说儿子养了外室,硕王福晋便气势汹汹的找上门去,谁知逼得那白吟霜差点跳井后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弯,亲亲热热接回府不说,还要她叫额娘。”哈姬兰一手按住自己抽搐的胃,一边面无表情的背诵梅花烙概括剧情,深恨自己中午吃多了。   永珏可是没换过芯儿百分百宫斗里浸润长大的阿哥,他立刻眯起凤眼,问道:“跳井?还发生了什么?”   “听说是被人拦住的时候撕破了衣裳。”哈姬兰可不敢说的太多。   “痣?胎记?”永珏立刻抓住了重点。   “还查到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哈姬兰继续说道,“那个白吟霜不是白父的亲生女儿,是在小溪里捡来的,据说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因为那襁褓是上好的布料。”   永珏了然的勾起嘴角,笃定的说:“哈姬兰,去查那襁褓的布料是不是贡缎,再看富察皓祯出生前宫中是否有赏赐硕王府的记录。”   “贡缎?”哈姬兰惊讶的反问,她可记不清楚原著里这些细节了。   永珏惦着茶杯,笑的意味深长:“能叫硕王福晋如此失态,这姑娘定和她有些渊源,再加上白吟霜的身份,这对狗男女年纪约莫是一般大……”   “哼,这戏文里讲的偷龙转凤倒叫爷遇上了,还真是一出连台好戏!”   哈姬兰有些不忍:“只是可惜了兰公主,竟嫁给一个野种。”   “等这事儿了结了,爷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的。”永珏许诺道,当然,更重要的是为了拉拢到齐王旧部。   几日后,一沓厚厚的资料便送到永珏书房里。   半个时辰过去,下人们扫出了不少碎瓷片。   永珏可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兰馨暴露自己的势力,他巧妙地运作了一下,利用乾隆喜欢隐瞒身份在京城里转悠的习惯,叫他当场抓住了富察皓祯以下犯上欺侮公主的行径,再扇扇风点点火,叫硕王府处死白吟霜来表忠心。   这话一出,果然如永珏所料一般,硕王福晋立马噗通跪下求饶,爆出了白吟霜才是自己女儿的惊天秘闻。   永珏扫了一对在养心殿都敢秀恩爱的小情人,冷笑一声:“既然看上了那下九流的歌女,又何必装模作样在御花园里大出风头?你揣着什么心思?富察皓祯,莫不是你们硕王府觉得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嫁不出去?”   富察皓祯耳朵灵敏的捕捉到这句话,立刻吼道:“吟霜是这么的柔弱这么的善良这么的美好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欺负这么柔弱无依的她!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永珏脸色顿时阴沉的快滴下墨来,要不是顾忌着后面那两尊大神,他绝对要让这不长眼的东西知道他的厉害!   “这位爷,求求您了,吟霜和皓祯是真心相爱的!您这么高贵这么仁慈……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白吟霜泪如雨下,哭的楚楚可怜,呜咽着求饶。   永珏呼吸都变了调,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抽搐。   向来视清丽柔美病弱型女子为盘中菜的乾隆忽然觉得一阵反胃,为什么那张哭脸在脑子里变成了令妃?   不行,他最近得到皇后宫里去洗洗眼睛。   不行,爷要忍!十几年低调不能在今天功亏一篑。   永珏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沉声道:“汗阿玛,富察皓祯身有隐疾,硕王府瞒而不报骗娶公主,还请您先赐下和离圣旨,再处置这帮胆大包天的奴才!”   乾隆眉头一皱,不满的‘嗯’了一声。   永珏解释道:“汗阿玛,即使出了五服,硕王家也是姓富察的,这混淆血统之事若传出去,不仅于兰妹妹名声有碍,恐怕富察家所有的格格们都没法嫁人了。”   为了孝贤,朕忍了!   “饶你一条狗命!”乾隆抄起茶杯砸了过去,滚烫的茶水浇了富察皓祯满头满脸。   最后,乾隆随便从御史的奏折里挑出两份,给硕王一家定了罪,雪茹抄斩,其他人一律发配边疆,几天后,都统夫人雪晴暴毙,都统革职查办。   两个月后,兰公主被封为固伦和瑜的公主,指婚给喀尔喀车臣汗三子色诺布多尔济。   就一个再嫁公主而言,乾隆对她是非常关照了。   当然,暗地里促成了这婚事的永珏从车臣汗部和齐王旧部手中得到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梅花烙搞定,接下来是还珠,这可是个重头戏。   不过我一直在犹豫,晴儿要怎么处理,王艳演的不错,我对她有好感。   但这姑娘干出来的事儿真是(~o ̄▽ ̄)~o 。。。   ps:是阿绯文采不好么?为啥都木有几个人留评?   有什么写的不对或是不满意的都可以指出来啊QAQ   ☆、开诚布公   永璋病的不行,这趟送嫁是永珹和永珏一起去的。   好武的永珏还跟车臣汗王世子车布登扎布干了一架,倒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打不相识,一开始客客气气又疏离的世子马上热情了起来,每天找着永珏玩布库摔跤赛马,勾肩搭背。   临走前,车布登扎布还要把部落里美貌的女奴送给永珏,某人想了想回京后可能遇到的两面夹击,有些遗憾的拒绝了那十多位格桑花一般美艳动人的礼物。   回来的路上去巴林看望了和婉公主夫妇,和婉公主早产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活泼的不得了,把夫妇两人整的头疼。   逗着小侄子,永珏戏称将来要和姐姐做亲家。   然后一路便探望还健在的姑姑姐姐们,见面礼是收的多,给的更多,可把收入不丰的两人给心疼坏了。   回京后,永珏遇到的第一件大事是富察明瑞的婚礼。   靠着湖心亭的柱子,永珏一脚架在石阶上,侧头看着那活泼的锦鲤冒出水来,捏着馒头粒做自己平时嗤之以鼻的女人调调。   明明是初夏时节,朱赫却看到他身上有一股深秋的颓唐。   “奴婢给福晋请安。”有人打断了她的脚步。   朱赫一看是哈姬兰,忙绽开热情的笑容:“碧嬷嬷不必多礼,我有些事情想请教爷。”   哈姬兰对这个称呼是十分头疼,虽然在她看来自己还是碧玉年华,可在清朝土著的眼里,她已经是可以抱孙子的年纪了╮(╯_╰)╭   “福晋,爷说要静一静,不许任何人打扰。”   朱赫秀眉皱紧,解释道:“碧嬷嬷,我是为了月底承恩公成亲的礼单来的,按照一等公成亲的旧例又加了两成,可爷总说不满意,我已经改了三次了。”   哎哟,这是要开窍了……   哈姬兰若有所思的瞄了难得安静下来喂鱼的某人,答道:“福晋,说句逾越的话,您知道贝勒爷这些年过的不容易,陪他一同吃苦受罪的只有富察公子和钮祜禄公子,爷早就打心底里把他们当亲兄弟看了。”   朱赫不赞同的摇头:“嬷嬷,爷的心情我知道,可这礼不能再加了,不然就要越过四阿哥娶嫡福晋的礼单了!”   若叫皇上知道,还能有永珏好果子吃吗?   哈姬兰道:“不如这样,您把礼单留下,奴婢等会儿交给贝勒爷。”   朱赫本想借着礼单的事请永珏去她那儿,可府里谁不知道永珏最信任的人是哈姬兰?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单子递给哈姬兰,带着一肚子郁闷回去了。   “您这是在吃醋?”哈姬兰冷不丁来了一句。   永珏撩着水,哼道:“胡说什么?”   哈姬兰轻笑:“您不是不满意福晋定的礼单,您只是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想折腾别人罢了。”   永珏抿着嘴,没吭声。   哈姬兰在他旁边蹲下,温声说:“永珏,是不是听到人家要成亲,心里不舒服?”   “没有!”永珏答得飞快。   哈姬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永珏,一直追逐着你,他也会累,他也会难过,你不能觉得他在意你,就利用他,而不给与回应,如果哪天他追不动了,或是不想追了……”   永珏淡然的脸色猛地变黑,咬住牙不说话。   卧槽你这么高冷真的好吗?   哈姬兰忍不住嘴角一抽,再看看某人那一脸‘要娶就娶爷不在乎’的表情,心里小人愤怒的掀桌咆哮:个高冷傲娇的混蛋,等明瑞看清了你这渣攻的本质琵琶别抱,你别来找我!   富察家族长的婚礼很热闹,往来宾客如云。   傅恒夫人瓜尔佳氏那满洲美人的脸上笑的热枕又开心,接连守了近六年的孝,她苦命的侄儿总算成亲了,日后再得个阿哥,她也有脸见九泉下的兄嫂。   明瑞的福晋是平郡王庆恒的嫡长女,虽然生母早逝,但这并不影响庆恒对女儿的疼爱,瓜尔佳氏也是多番上门才得了个准话,当然,也与继福晋叶赫那拉氏的态度有关。   “瞧这哥俩,一同玩耍,一同念书,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果亲王端着酒杯,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侃侃而谈,“如今娶的福晋,一个是庆恒外甥女,一个是庆恒亲闺女,将来再结个儿女亲家……嘿!”他猛地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绝了!”   永珏没好气的撇嘴:“六叔,您想的太远了。”他很不想听到别人说筠亭的儿子如何如何,一点都不!   果亲王凑过来,勾住永珏的脖子:“小子,我告诉你,今天别想给明瑞小子挡酒,你要是敢走…嗝…明儿我就告诉皇帝哥哥你不敬长辈,罚你抄孝经一百遍!”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熏得永珏直翻白眼。   弘畅握着酒杯撇嘴,龇牙咧嘴的想着,你就没个正经长辈样儿,才比哥几个大了两三岁就在这儿摆谱!也不怕哪天永珏逮着机会再揍你一顿!   富察明瑞被一拨又一拨人灌酒的时候,永珏愣是被弘瞻紧紧攥在旁边,一步都动弹不得。   无奈又好笑的看着某人那白皙的脸渐渐变了色,清明的眼神都恍惚了,脚步打颤。   “六叔,”永珏勾起一个春光灿烂的笑容,“咱们哪天闲了比划比划?”   大夏天的,弘瞻愣是冒出一脊背的冷汗,连忙干笑着摆手:“算啦算啦,叔这老胳膊老腿经不住使唤,你找别人去吧!”   永珏笑眯眯的拨开他的爪子:“多谢六叔今日这么关照侄儿,等到下个月小堂弟百日宴的时候,侄儿一定陪您好好的喝一顿,不醉不归!”   弘瞻毛都炸起来了,谁要跟你个军队里混出来千杯不倒的货喝酒啊?不就是欺负了明瑞两把么?忒小气了吧也……   撇下no zuo no die why‘you try的果亲王,永珏端着酒杯分开众人挤了进去,揽住明瑞的肩膀,大笑道:“我说各位,你们也忒坏了,真把他灌醉了当心嫂子跟你们急啊!”   “哎哟,谨贝勒,话可不能这么说,”一个家伙开口了,“兄弟们可是真心诚意的来祝贺明瑞大哥的,怎么就成使坏了?”   永珏也不说话,就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多隆望着这熟悉的笑容顿时一个哆嗦,当初他抢着灌永珏酒,后来他哥娶妻,没人搭理新郎官,倒是把他灌得死去活来,什么“祝你兄嫂和睦啊”“祝你早点抱上小侄子啊”“祝你小侄子聪明伶俐文武双全啊”,最坑爹的是,连“祝你小侄子娶个贤惠漂亮的福晋啊”这种话都冒出来了,可偏偏他又不能不喝……   婚礼后,可怜的多隆醉醺醺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突然想起了当时从嘴里到臀部都火烧火燎的感觉,多隆脚底抹油直接尿遁了。   把那群虎狼统统丢给丰升额处理,永珏扶着明瑞往后院里走。   走到花园里一处假山旁边的时候,明瑞突然开口:“你心里有没有我?”   一句话石破天惊。   永珏脚步一定,愣住了。   明瑞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将永珏拽进假山里,摁在石壁上,格外郑重的重复了一遍:“英贤,我不在意你有多少妻妾儿女,只要你喜欢我,别的都无所谓,装了这么多年的傻,今天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当然,这么多年——”永珏开口。   还没说完,就被明瑞打断了,他严肃的说:“不是兄弟,是、是……情爱。”   永珏张了张嘴,突然没词儿了。   明瑞把头抵在他肩上,低声说:“我想知道这个答案,我说我要娶妻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当时我真的好想……”   他苦笑着摇摇头,“可是我不敢,我怕以后连兄弟都没得做。”   明瑞慢慢收紧揽住永珏腰际的手,低声说着:“有一次去找你,我看到你抱着布顺达逗她,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满足……然后我突然就不想瞒着了……”   永珏深吸一口气:“筠亭,我——”   “你听我说完!”明瑞突然抬起头,眼睛亮的吓人,“我是男子,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我能给你的,只有我的全部支持,我不求别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永珏舔舔嘴巴,声音很干涩:“我、我……我不知道。”   明瑞望着他,笑容凝固在嘴角,眼中的光彩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我不相信情爱,从来不信,”永珏没看到明瑞的表情,头靠着假山,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对皇伯父是真心的,可皇伯父只会斥责她不贤,却对那些别有所图的女人宠爱有加。”   “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纯贵妃和嘉贵妃,皇后和令妃……他们斗了那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下人宫女,又得到了什么?”   “皇伯父最看重权势和女人,为了女人,他可以忤逆长辈,为了权势,他可以丢掉女人!”   “阿玛额娘倒是恩爱,可惜,我从来没在他们身边长大。我看到的,只是一群深宫女子戴着面具生活,想要阿哥,想爬的更高,却从来没人想到皇帝的真心,因为他们知道,那种东西从来都不存在。”   他漫不经心的笑着,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般:“佛曰: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心在俗世中,不动不伤。”   明瑞静静的听着,只是搂住他腰的手轻轻抚上了脸。   “为什么不信我一次?”他问。   “做兄弟不好吗?”永珏反问他。   明瑞踮脚,轻轻覆上去,一字一顿的许下承诺:“筠亭愿为你一眼错过繁华三千,富察家于我亦不及你一声令下,碧落黄泉,生死不悔。”   永珏深褐色的凤眸里转着疯狂的漩涡,能吸尽人的灵魂,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宁静。   “这可是你说的,”他清润的声音变得嘶哑低沉,有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用力捏住明瑞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野兽一撕咬啃噬,“敢反悔,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the next part of that……木有然后了,之前被锁文了,不好意思   ps:我本来想写:乱世繁华,只为你倾尽天下,苍水蒹葭,只为你归田卸甲……后来觉得不合适      ☆、午后微醺      书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压抑的尖叫:“所以,您就在人家洞房花烛夜把人家……”   永珏低头干咳,淡定如他也不禁脸上染了一层薄红。   哈姬兰瞪着一双牛眼,呼哧呼哧的喘气,她好像瞧见了外星人似的惊悚表情,心中的小人已经彻底失意体前屈,十万只羊驼践踏而过也不能动摇她的心情了。   尼玛,这是活生生的野.合!居然错过了现场版……   怎么能这样QAQ(阿绯:要是看了你觉得还有命活到现在?)   自家阿哥的身材她是见过的,八块腹肌,浑身精瘦结实,没有一丝赘肉,不会显得很臃肿,还有纵横交错的几道伤疤更是凸显出一股阳刚的男人魅力。   明瑞么?猜也知道差不到哪儿去,瞧某人那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偷笑】   “哈姬兰~~”一个带着威胁的低沉声音打断了某人的脑补小剧场。   清除杂念,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哈姬兰一本正经的问道:“您午膳想吃什么?”   永珏:“……”   在某人凌厉的目光下,哈姬兰乖巧的摸出去,蹲在墙根笑了好久。   她居然促成了这两人……   而且她家永珏是上面那个……   光看某人那尴尬又愉悦的表情她就知道,可怜的明瑞被折腾坏了,说不定现在还腰酸腿软下不了床哟……   可是,这种‘儿子要出嫁了’的忧桑感觉要肿么破么QAQ哈姬兰彪着面条泪。   在府里待了一会儿,永珏就迫不及待的出门了,先是到城南买了一盒豌豆黄,然后在天桥边买了点酱菜,一路边走边绕,拎了不少东西,最后,永珏还在一家小弄堂里的民居家买了包热腾腾的驴肉火烧。   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敲醒熟睡的掌柜的,“今年的新茶到了么?”   “到了到了,”掌柜的揉着眼睛,随手一指,“上好的敬亭绿雪,客官您二楼小间请!”   “去打半斤竹叶青送上来。”永珏吩咐道。   “好嘞,您稍等。”掌柜的一口应下。   推开一扇隐秘的门,果然看到明瑞懒洋洋的窝在榻上,枕着胳膊熟睡,瞧他别扭的姿势就知道,定是身上不舒服。   把那大包小包轻轻搁在桌上,永珏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慢慢的抱起他,用了个巧劲,顿时就变成了永珏躺在榻上,明瑞伏在他身上,猫儿似的贴着胸膛。   大概是换了个姿势不舒服,明瑞皱着眉头蹭来蹭去。   永珏好笑的放松了身体随他折腾,看着明瑞很快找到一个自觉最舒适的姿势,扬起嘴角安心的睡去。   是累坏了吧?   永珏有些心疼,亲亲他的额头,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一手护着他,腾出另一只手给他按摩,结果弄得明瑞舒服的哼哼,不禁想起了昨天一夜谴惓的永珏眼睛都是绿的。   可惜……永珏低头瞄到他领口细腻的肌肤,凑过去又舔又吸,弄出一片红痕才肯罢休。   ‘吱呀’一声,门悄然打开。   掌柜的端着一坛酒走上来,平稳的放在桌上,还备了一套酒具,然后低着头退下来,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   还不到中午,永珏干脆放任他睡过去。   未时初刻,下午的太阳从木窗外照进来,打在明瑞的脸上。   睡得正舒服,明瑞不爽的摇了摇头,把脑袋埋进永珏颈窝,喷洒着温热的呼吸。   有点痒,永珏忍不住动了动,倒是把明瑞给弄醒了。   明瑞有些孩子气的嘟着嘴,不满的哼着。   永珏却突然想到以后每天都会看到这么可爱的明瑞的某个女人,愉悦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捏住他下巴,用嘴堵住了他的呼吸。   明瑞挣扎起来,终于清醒了,却发现自己被人抱了个满怀,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一下子烧了起来,红色直接蔓延到脖子根。   “O(∩_∩)O~呵呵,”永珏轻笑,大手在他腰上徘徊,“昨晚叫的那么带劲,这会儿倒害羞起来了?”   触了电似的,明瑞猛地跳下地,又羞又气的瞪他。   不过,这刚睡醒时水波濛濛的样子却有点像……永珏一把拉住他拽向自己,抱在怀里,轻轻咬他耳朵:“怎么,娘子昨天不满足,现在又勾引为夫?白日宣.淫可不好!”   “不许说那个!”明瑞立刻抗议。   永珏挑眉:“哪个?”   明瑞吭吭哧哧,嘴巴动了动,没有出声。   “好了,不逗你了,”瞧他那郁闷又委屈的样子,永珏噗嗤一乐,拉着明瑞到桌边坐下,“我买了你喜欢的豌豆黄,奶油炸糕,听说这家驴肉火烧也不错,卖的挺好,睡了一中午你也不饿,快尝尝?”   明瑞眼前一亮,不自觉摸摸肚子,筷子都不拿,直接捏起一块丢进嘴里。   永珏给两人倒了杯酒,也拿起小吃填肚子,自从开府以后,哈姬兰说什么一日三餐身体好,愣是把他十多年养成的习惯给改了。   撑着下巴看某人噎到,捶着胸膛找水,永珏不禁黑线,以前从来没见到明瑞吃的太急噎住啊?   一杯酒救了自己的明瑞没好气的瞪他:“不要拿看豌豆黄的眼神瞅我!”   永珏低头闷笑。   不经意看到某人嘴角沾了些豆面,永珏突然坏笑起来,捏住明瑞的下巴,凑过去……   明瑞筷子吧嗒掉在桌上,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僵硬着不敢动,瞪圆了眼睛看对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两人鼻尖相触,连湿热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灵巧的舌头在他嘴边轻轻舔了舔。   他听到永珏沙哑到诱人的声音说:“筠亭,你的嘴角……”   明瑞屏住呼吸,只觉得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有豆面O(∩_∩)O~”   “??”   豆面……   某红烧虾子突然反应过来,脸色如彩虹出现似的轮了个遍,明瑞把牙咬的咯咯响,恼怒的吼道:“英贤!”   “哈哈哈哈O(∩_∩)O~”永珏再也忍不住了,笑的直捶桌子。   某人憋着气问:“很好笑?”   永珏大力的点点头:“你那一脸索吻的表情……好期待……哈哈哈”   说完,永珏又捂着肚子倒下去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明瑞顶着一张黑漆漆的棺材脸喘了半天粗气,可永珏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笑的变本加厉,还抽搐起来,某人气急,一脚踹翻了永珏坐的凳子。   这个男人便毫无防备的倒了下去,但是反应够快,手一撑地,安全着陆。   某人乐呵呵的说:“娘子,你这脾气得改改,哈哈哈”   一通笑闹,两人分了永珏带来的小吃,你一杯我一杯,酒也很快见底,等到下午不热的时候,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永珏带明瑞来到一家名为‘聚宝盆’的店铺。   “哎哟,贝勒爷,您来了,快里面请。”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脸上挂着有些谄媚的笑容,谦逊却不卑微,挺着肉呼呼的肚子,热情的招待道。   这家店是弘畅开的,永珏也算是个熟客。   “陈老板,爷要的东西做好了么?”他扬起下巴,倨傲的问道。   “好了好了,您二位请坐,小的这就去把东西拿来。”老板迈着与身材不符的轻快步子挪到后面去了。   走过两排摆放着精巧小把件的木架,永珏饶有兴致的拿起来研究研究,明瑞则有些不解:“英贤,你要买什么?”   “不是我买。”永珏笑的颇有深意。   不一会儿,老板捧着一个小木盒,带了两个小厮走上来,小厮各端着一个木盘。   木盘上放着一套玉质的十二生肖,精巧可爱,惟妙惟肖,还有几个各种质地的小玩意儿,明瑞拿起一块琥珀藏蜂细细观察。   “贝勒爷您瞧,您一吩咐,小的便请了最好的师傅赶工,这才将将完成。”老板打开盒子递给永珏,笑眯眯的说,“还有这些,都是刚到的新奇玩意儿。”   他指着其中一个紫罗兰翡翠雕的葡萄串,“尤其是这个,缅甸来的好东西,您瞧这水头怎么样?还有这个镯子,翠丝种的,还有那个坠子,金丝红翡的,您瞧颜色多正啊,别人可撑不起这大红色!”   永珏扫了一眼木盘里的东西,目光先落在盒子里,那是一块透雕的羊脂白玉牌,和明瑞送给他的那块大小形状一模一样,不过这个上面雕的是山水画。   更巧夺天工的是,正反两面都有字,一面是‘碧落黄泉’,一面是‘夕夕成珏’,每面的字都是对面山水画里的景色,足可见雕工的出众。   永珏满意的笑了起来,把盒子搁到一边,开始挑起木盘里的东西。   最后,他给布顺达买了那套玉生肖,一个翠丝种的镯子给林若茵,那个寓意很好的葡萄串带给福晋,至于最耀眼的红翡坠子,永珏很是喜欢,干脆挂在了自己扇子上。   出门的时候,永珏好奇的问了一句:“筠亭,你刚才买了什么?”   明瑞握紧那块琥珀,说什么也不给他看,糊弄了过去,某人羞赧的想着,总不能告诉永珏他喜欢那两只公蜂面对面的琥珀吧……   太丢人了!   而在永珏没注意到的角落,一个高大的男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疑惑又震惊的喃喃:“贝勒爷……谨贝勒……吴扎库兄弟,你难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给乃们看阿绯很心水但是买不起的漂亮东西……葡萄,好想咬一口!   ps:过渡结束,下一章正是进入还珠篇。   前方有大批NC来袭,请注意个人安危O(∩_∩)O~   ☆、西山围猎   现在是乾隆二十四年,最不喜欢闷在宫里的皇帝陛下正带着一众人马前往西山围场。   到了那边,安营的安营,起灶的起灶,明瑞去西山大营练兵,丰升额倒是想来,可惜被终于盼到儿媳妇过门的瓜尔佳氏揪着留在京城准备成亲事宜。   永珏没事儿干,便骑着马到处溜达。   去探望了两位姐夫,不巧和敬和婉担心儿子,没有跟来。   又去车臣汗的营帐里找车布登扎布联络感情,两人又打了一架,自从去年某个硬玉抱到手后就没怎么练武的永珏自然是败了,扶着腰趴在马上回去的。   当然,车布登扎布也不好过,顶着两只熊猫眼招摇过市。   略做休整后,秋猕就正式开始了。   乾隆一马当先,向前奔驰。回头看看身边的几个小辈,豪迈的大喊着: “表现一下你们大家的身手给朕看看!别忘了咱们大   清朝的天下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能骑善射是满人的本色,你们每一个,都拿出看家本领来!今天打猎成绩最好的人,朕大大有赏!”   乾隆话声才落,就有人接话:“是!皇上,我就不客气了!”   和几个阿哥们站在一处的永珏眉头一挑,问道:“那是哪根葱?”   永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皇帝问话,本该是此次前来的皇子中最年长的他回答,谁知倒叫某个一直和永琪称兄道弟的家伙抢了先。   乾隆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件事,指着前面喊道:“谁要你客气?看!前面有只鹿。”   “这只鹿是我的了!”福尔康一勒马往前冲去,回头喊:“五阿哥!尔泰!我跟你们比赛,看谁第一个猎到猎物!”   永珏身子一歪,差点掉下马,不可思议的低吼:“那可是鹿!逐鹿中原的鹿!他脑子里塞得是马粪啊?”   站在不远处守卫皇帝安全的海兰察、庆桂、福隆安几个忍着笑,肩膀直抖。   永珹拍拍他后背,语气不明的调侃:“都多少年了,你还没习惯那福尔康脑子就没正常过的情况吗?大惊小怪……”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永琪那一声冲破云霄气势十足的大吼:“且看今日围场,是谁家天下?”   三个年轻人一面喊着,一面追着那只鹿飞骑而去。   年纪最小的永璇一个踉跄,直接栽下了马,幸好他的伴读反应快,垫在了下面。   永瑢正在喝水,呛得死去活来,脸都憋紫了。   永珹和永珏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当然是爱新觉罗的天下,你个蠢货!”(阿绯:各位皇子,请不要吐槽……)   乾隆正在和福伦说话,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其余几个重臣宗室,如傅恒,班第,舒赫德,强忍着笑意装正经,和亲王、果亲王等人干脆不客气的放声大笑起来。   这时,刚才还兴冲冲要射鹿的三人居然纵马回来了,永琪怀里还抱了一个人。   “永琪,这是怎么回事?”乾隆疑惑的问道。   永琪焦急的答道:“皇阿玛!李太医在不在?让他赶快看看这位姑娘,还有救没有!”   “这就是女刺客吗!”乾隆瞪着地上的小燕子。   “女刺客?谁说她是刺客!”永琪无意间射伤了人,又是这样一个标致的姑娘,说不出心里有多么的懊恼,情不自禁,就急急的代小燕子解释起来:“我看她只身一人,说不定是附近的老百姓……不知道怎么会误入围场,被我一箭射在胸口,只怕有生命危险!李太医!赶快救人要紧!”   李胜德背着药箱默默走出来,暗恨这次跟来的是自己,这万一救活的是个刺客,他也别想活了好嘛,五阿哥什么的最吐艳了┭┮﹏┭┮   布衣女子躺在地上,嘴里呢喃着:“皇上……皇上……皇上……”   “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儿?”永瑸凑过来,拿胳膊顶永珏。   “还能怎么着?”永珏不屑的撇嘴,“不是刺客,就是风流债找上门了呗!”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人群里那一腔声嘶力竭的凄嚎:“皇上!难道你不记得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吗!”   永珏摸着下巴琢磨,虽然时间不太对,不过大明湖应该是山东的那个,也就是说……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周围,一眼就看到了脸色不太好的色布腾巴勒珠尔。   恐怕这位民间格格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了,没办法,谁让富察皇后就是病逝于山东境内呢,连顶了她额娘位子的那拉氏都看不顺眼,天知道和敬心里是怎么想的?╮(╯_╰)╭   乾隆大震,捧起画卷和扇子细细浏览,看地上那女子的眼神顿时变了,连声吩咐太医必须治好她,然后宣布拔营,马不停蹄赶回京城。   永珏嘴角抽了好久,这一年一度联络蒙古王公的机会就这么被一个民间格格给毁了?   算了,明年还有机会……   无力的和车布登扎布等人告别,永珏来时兴冲冲的劲儿一下子散了。   回府的时候正是早上侍妾们请安的时候。   永珏掀开帘子走进正房那一瞬间,险些被那数十双发绿的眼睛给镇住。   “给爷请安。”一串高低起伏不一但都嫩的能掐出水来的柔美嗓音响起,水葱似的美人欠身行礼,眼神欲拒还迎略带娇羞,看的永珏心里毛毛的。   “爷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索绰罗朱赫站起来迎道。   永珏忙箭步上前扶住她:“都说了要当心,这几日可还好?”   朱赫甜蜜笑着,其他人看的心里泛酸。   当然,也只敢在心里酸酸,永珏成婚四年多只有三个女儿,就算他不急,朱赫都到处求神拜佛吃药,好像这孩子是老天爷赐下似的。   永珏扫过众人,挥挥手:“先下去吧,若茵留下。”   等两位美人坐定,永珏讲起了那一朵在大明湖畔苦等十八年的圣母花,听得林若茵和索绰罗朱赫满头黑线,止都止不住。   “那……这位民间格格,您的意思是?”朱赫问道。   “不远也不近,平时该送的礼不要亏待她,别的……你就当她不存在好了,”永珏随便摆摆手,完全不上心,“不过是一份嫁妆的事儿。”   朱赫抿了口温水,笑着说道:“妾身要恭喜爷了。”   “嗯?”永珏挑眉。   “若茵妹妹有喜,三个月了。”   永珏嘴角咧的更大:“好,若茵,仔细养着,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开口,叫采办的买去,当然,该忌讳的也要注意,给爷平安的生个阿哥。”   林若茵轻轻翻了个白眼:“爷惯会欺负妾身呢,这生男生女还是妾身说了算的不成?”   “轮也该轮到阿哥了!”永珏理直气壮的回答。   当然,此时的永珏还不知道,他儿子的出生更有一番波折。 作者有话要说:  说道鄂敏,阿绯想吐个槽:   西林觉罗氏鄂乐舜,初名鄂敏,满洲镶蓝旗人,大学士鄂尔泰从子,上以定拟失当,赐自尽。   也就是说,他死于1749年,早就领便当了。   ps:原著里是十九年前,但阿绯我把还珠开始的时间提到了二十四年,所以……   ps的ps:约莫是JJ抽了,好几条评论莫名其妙被删除,无法回复,章节下面也看不到。   昨晚半夜码完的,很困所以直接睡了,不好意思啊   ☆、书房议事      几日后,正在府里捧着本书给儿子念的永珏被乾隆叫到养心殿去。   看看周围,乾隆的小舅子傅恒,乾隆的弟弟弘昼弘瞻,乾隆儿子的家庭教师纪昀,还有个乾隆幼年的玩伴庆恒,看样子是私事儿,最有可能的就是宫里那位民间格格了。   不过永珏有点纳闷,这事他为啥要参合进来?   乾隆扫视一眼,该来的都来了,便轻咳一声,斟酌着措辞道:“朕实在是没想到事隔多年,凭空多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格格来!哈哈……说起来冥冥中自有定数。那时,朕因接到太后懿旨,不得不匆匆离开济南返回北京,临行前,朕答应雨荷,会派人将她接回宫里来往,不料苗疆叛变,这一仗足足打了一年多才算平定,朕国事匆忙,也就把雨荷的事给耽搁了,想不到事隔十八年,朕的沧海遗珠,居然失而复得了!”   福伦连忙高呼万岁,附和道:“此事足以证明皇上的真情感动了大地,阖家才得以团圆,可喜可贺;格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永珏斜眼瞟到傅恒脸皮抽动了一下,顿时失笑,福伦这马屁拍的真有水准,皇帝一个私生女都这么上赶着捧哏,这种话题也是你一个靠令妃爬到大学士之位的人能搅合的?   没见平时最喜欢煽风点火的果亲王都老老实实在那儿装柱子呢!   还阖家团圆?   福伦,你就等着和敬公主回京以后往死里折腾你们一家吧!   “朕今天召见各位贤卿,是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朕觉得对这个女儿,有点愧疚,想公开给她一个‘格格’名分,各位觉得如何?”乾隆提出了一个问题。   纪晓岚排众而出,躬身道:“皇上!臣以为,济南一段往事,难以取信天下。皇上是万民表率,也不宜有太多韵事传出,不如对外宣称,格格是皇上在民间所认的‘义女’,如此一来,给予“格格’称谓,也就名正言顺了!”   “算是‘义女”?岂不太委屈她了!”乾隆有些犹豫。   福伦一脸‘为主分忧’的表情说道:“晓岚的顾虑,确实有理,当初,既是“微服出巡,知道的人不多。如果把这件佳话,传闻天下,只怕多事的人,渲渲染染,对皇上和格格,都是不利!说是‘义女’,万无一失!”   晓岚……永珏低头忍笑,再往右边看看,纪昀那一瞬间恨不得撕了福伦的表情尽收眼底。   也对,皇帝平时比较信任的大学士就福伦和纪昀两个,可大学士那张嘴在卑躬屈膝讨好皇帝的时候总不如福伦,再加上后宫还有个令妃,福伦对纪昀那是羡慕嫉妒加鄙视,偏偏又故作姿态想替五阿哥拉拢这位清流学子……期间闹出的趣事数不胜数。   乾隆沉吟良久:“也罢,就依两位贤卿的意思!那么,朕封她为和硕格格,如何?”   “皇上!这也不妥!和硕格格必须是亲王嫡福晋所出,这位格格来自民间,生母又是汉人,身分特殊,如果封为和硕格格,恐怕引起议论和猜忌,让其他格格不平。不如给她一个特别的称谓,让她超然一点,也与众不同一点!”纪晓岚又说,提议道,“皇上以为‘还珠格格’如何?”   超然……还不论品级……还珠格格……   不比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永珏差点笑出声,没想到这纪大烟袋还是个有气性的,不但三言两语打消了皇帝抽风的念头,居然还敢拐弯抹角讽刺乾隆。   没有品级的还珠格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王府名为还珠的妾呢!   纪昀这嘴巴可真够毒的!   正幸灾乐祸的躲在自家阿玛背后偷笑,永珏突然听到乾隆叫他。   “永珏,你还有什么提议?”   永珏肃立回答:“汗阿玛,儿臣没有异议,只要您疼爱还珠格格,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想来还珠格格也是抱着一腔对您的敬仰来京城的,您看呢?”   乾隆感受深受的点点头,赞道:“不错,以后她就是朕的掌上明珠,可怜的孩子,朕要好好弥补她这些年受的苦。”   永珏偷笑,他在这儿都能感觉到傅恒身上散发的冷气。   挑拨离间这种事他最爱干了\\\\(^o^)/   “还有一件事,”乾隆又说道,“年初太后到五台山祈福,左右也该回来了,朕看到时候你带人去接太后,不要叫她老人家多虑。”   永珏瞬间明白了自己一个与此事不相干的人被叫来养心殿的缘由。   太后最喜欢的孙儿里,永琪第一,永珏第二,乾隆才舍不得叫亲儿子奔波劳累,好嘛,这给还珠格格加好感的差事不就落到他身上了?   不仅是个苦差事,而且两头得罪人……不,是N头,讲不好得罪乾隆,讲好了会得罪满宫后妃和敬及傅广成傅清傅玉傅恒等富察家的大小舅子们╮(╯_╰)╭   但是,皇帝已经发话了,还能有拒绝的可能么?永珏只能领旨,心中再一次坚定了要给和敬写信的念头。   对付女人,就要段数更高的女人出手!   永珏的小算盘还在拨,就被乾隆又丢出的消息给震傻了。   “朕决定带还珠格格去祭天。”   众人互相看了看,确定这不是幻听,差点丢白眼给皇帝。   得了个私生女,您老就要颠儿颠儿的告诉祖宗,您也不怕把先帝爷从泰陵气的跳出来?   “各位爱卿可有意见?”乾隆问道。   当年端慧皇太子活着的时候乾隆都没带他祭过天,乾隆此话一出,傅恒第一个听不下去了,出列拱手道:“皇上,祭天大典需在冬至之日举行,且要告慰上天及我朝列祖列宗。”   傅恒的言外之意就是,您这是准备把自己搞出大清头一个天家私生女的事儿告诉上天,告诉您最怕的先帝,让他们看看您有多威武么……   一想到自家那个夏天都散发着冷气的冰山阿玛,小钳子就坐不住了,心里发憷,挪了挪屁股,不自在的哼唧:“有何不可,朕这不是心疼还珠格格么?”   永珏赶紧提议:“汗阿玛,儿子知道您疼爱还珠妹妹,不过现在正是夏天,这最正式的冬至祭天不能办,眼看着要秋收了,更不能祈雨,何况皇玛嬷不在,大姐姐也没回来,不如您带着兄弟姐妹们一起吃个团圆饭,表达您的爱女之心。”   一提到心爱的和敬,就会想起当年孝贤永琏还在的那段时光,而他也没带太子祭过天,乾隆终于收起了这个心思。   永珏收到了傅恒感激满满的眼神一枚。   家宴上的混乱我们就不提了,反正除了小燕子和乾隆,谁都没吃饱。   被挤到女眷席最下面的四格格博西勒还憋了一肚子气,回永寿宫抱着纯贵妃哭了一场。   原先乾隆疼爱和敬,这谁都没话说。   后来和敬出嫁,乾隆又疼爱兰馨,比不过一个养女,这让四格格心里很窝火。   好不容易兰馨出嫁了,七格格九格格还小,谁知又来了个小燕子╮(╯_╰)╭   永珏真心觉得这姑娘命不好,生不逢时。   都说爱大的偏小的,中间夹个受气的,古人诚不欺我也。   出了宫,小风一吹,永珏更饿了。   走着走着遇到海兰察,没想到这人居然老老实实行礼。   永珏很是气闷,隐瞒身份是爷不对,可这都两年了,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陪爷吃饭去。”他拉住海兰察,大步走向龙源楼。   永珏给他夹了一筷子凉拌兔肉:“海兰察,你是准备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海兰察不敢。”某人低着头。   永珏脸色一变,啪的摔了筷子:“对你瞒着身份这事儿是爷做的不对,爷都跟你解释过多少遍了,那是爷好不容易求来的上战场的机会,不能暴露身份!”   “这两年见着爷不是行礼就是低头,说话客气的跟鬼似的,合着爷跟你出生入死三年都是白瞎吗!爷给你挡箭,你背爷雪地夜行,这些事儿都叫狗吞了?你若是后悔了,根本不想认识爷就吭一声,爷就这么上赶着犯贱吗?”   包间里只有永珏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安静极了。   “海兰察,你说话,”盯着他,永珏低声道,“你后悔了,到底是不是?”   沉默了一会儿,海兰察开口了:“不是,我不后悔认识吴扎库兄弟。”   永珏脸色隐隐发青,咬着牙:“那你后悔认识我?”   海兰察摇了摇头:“我不认识谨贝勒。”   “海兰察!是不是要气死爷你才甘心?” 永珏低吼一声。   他格外郑重的重复:“和我在战场上拼杀的是吴扎库英贤,举着弓箭保护我的是吴扎库英贤,讨厌马粪讨厌寒冷喜欢拿我开涮的还是吴扎库英贤。”   “能和你做兄弟,海兰察三生有幸。”   “可是,自从回到京城,你就是谨贝勒,尊贵的宗室阿哥,圣上养子,却再也变不回我欣赏佩服有着过命交情的吴扎库兄弟了。”   久久的沉默后,永珏释然一笑:“人总有多面性的,英贤的性子并不是我刻意演戏,除去这爱新觉罗的身份,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不过,跟我撇清关系,这事儿你做得对,我的身份很尴尬,皇家养女很多,养子——我是头一个。”   “海兰察,现在你是皇伯父欣赏的额尔克巴图鲁,你要抓住机会,不能得罪小人,也不要跟他们扯上关系,皇伯父喜欢忠诚正直无惧无畏不结党不站队的纯臣。”   “如果你只愿意和吴扎库英贤做兄弟,就随你吧,谨贝勒想要的太多了,”他拿起酒壶一饮而尽,站起身,叮嘱道,“记住我的话,不结党不站队,哪怕是傅恒也不要靠近。”   “海兰察,你是真正的英雄,战神,定有再上战场的一天,自己保重。”   永珏推开门,瘦削高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海兰察的视线中。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虐永珏,其实更虐海兰察啊!   当然不是因为那点小事才疏远永珏,别忘了他是在哪儿遇到永珏的╮(╯_╰)╭   明瑞什么的才是最大的拦路虎啊!摊手耸肩   ☆、朱赫难产      还珠格格进宫不到一个月,已经干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假扮小太监,想混出皇宫,被侍卫抓住,还挨了打,最后居然是乾隆先服软。   比如,那已经传遍皇宫的‘把草问’和‘猎人小鹿’。   再比如,皇后派人教导还珠格格礼仪,结果那丫头一顿哭诉叫乾隆训斥了皇后,还珠格格得到了不用学规矩的特权,还能随意出宫。   ……   这愈发不想他那个小心眼疑心病的皇伯父能干出来的事儿叫永珏纳闷又狐疑。   皇伯父是真心疼爱那民间格格么?   不像啊,否则以乾隆朝惨烈的宫斗盛况来说,那还珠格格早就一命呜呼了。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问题,想顺藤摸瓜?   每次第N次看到永珏蹲在书房里抓耳挠腮就是想不通乾隆的用意,哈姬兰总有一种吐槽的冲动,孩子,别乱想了,你那刁钻刻薄小心眼的皇伯父已经变成抽抽龙了╮(╯_╰)╭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永珏见福晋一身正装,奇怪的问:“都这个月份了,你要去哪儿?”   索绰罗氏回答:“妾身好些日子没见妹妹,想她的紧,进宫和她说说话。”   永珏不悦的皱紧眉头批评她:“胡闹,孩子都八个月了还不消停,你就不能乖乖在府里养着吗?等生了再去看你妹妹吧,也不急这三两个月。”   索绰罗氏摇摇头,坚定的说:“妾身就是心里怪怪的,想跟她说说话,有侍女陪着,应该不碍事的。”   永珏见她态度坚决,只好点点头:“那就把小顺子带上,汗阿玛召爷养心殿议事,有事儿就叫他来找爷,自己当心点,尤其是那个还珠格格,离得远远的。”   索绰罗温柔的摸摸肚子:“妾身省的。”   叶尔羌大捷,回部霍占集叛乱得以平定,皇帝这次召见诸皇子及大臣是要商量后续问题。   向来自诩为乾隆心头第一皇子的永琪率先开口,大篇辞藻华丽的赞美之词如滔滔不绝的黄河水一般倾泻而出,什么文韬武略英明神武千古一帝秦皇汉武也要敬仰崇拜……   夸得乾隆哈哈大笑,眉飞色舞。   永琪退下了,福伦立马站出来,以他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圆滑引经据典隐晦而表达了自己的皇帝的崇拜,以及如果皇帝愿意仁慈治天下必会万国来朝balabala……   “马屁精。”永珏听到永璇低声骂了一句。   本来该他同胞兄长永珹开口,但是不巧,上个月康熙十六子履懿亲王允禄过世,无嗣,皇帝便把四儿子过继了。   放在众人眼里,这是皇帝不愿意隐形太子前面有个兄长挡着,亲自下手了。   尤其,过继旨意下达前的一段日子,乾隆最爱去延禧宫坐坐,从此,嘉贵妃一系就恨上了令妃永琪等人,逮着机会就要刺两句。   福伦热烈的演讲停了一下,脸色不太好。   不知乾隆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只是疑惑的问了句:“爱卿说完了?”   福伦满脸尴尬。   一个小插曲后,傅恒的出列总算让这险些变成恭维皇帝大赛的场面回到正轨。   乾隆依照上报的奏折一一论功行赏,并命阿桂驻阿克苏办事,除回城霍集占等苛敛等。   突然,永珏捂上心口,他觉得刚刚心跳漏了一拍,那诡异的不详愈发严重。   不会是朱赫出事了吧?   越想越不对劲,永珏开始在皇帝面前走神了。   “永珏,你看呢?”乾隆冷不丁问道。   永珏回过神,上前一步,躬下身正准备请罪,就听到养心殿外面一阵骚动。   “高公公,求您通传一声吧,我家福晋不好了,求求你了!”   永珏惊呼:“小顺子?”   乾隆皱了皱眉,可转念一想这‘不好’俩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便扬声把人叫了进来。   小顺子连滚带爬的扑进来,浑身湿透了,他连给皇帝请安都想不起来,带着哭腔的说道:“皇上,我家福晋今日进宫给各位娘娘请安,在御花园里遇到了还珠格格,见还珠格格一身大红,福晋便提醒了两句,谁知还珠格格勃然大怒,骂福晋是恶毒女人不怀好意,竟然、竟然一把将福晋推到荷花池里了。”   他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们福晋有身子,都八个月了,奴才和侍卫们把人救上来的时候福晋已经奄奄一息,太医说怕是福晋和小阿哥都不好了……”   永珏脸色一变:“胡说什么?你家福晋也是你能乱编排的?”   小顺子磕头如捣蒜,很快在养心殿地板上留下一片血痕:“奴才不敢撒谎,来之前还听到太医问瑞贵人娘娘是保大还是保小,我家福晋见还珠格格没有守孝才提点,是一片好心呐,求求皇上给福晋做主啊。”   “狗奴才,朕活的好好的,小燕子守哪门子的孝?”乾隆怒吼道。   傅恒干咳一声:“皇上,还珠格格的娘去年六月没了。”   乾隆怒气冲冲的表情顿时卡住,变得青红交杂,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居然忘了给母亲守孝?(阿绯:抽抽龙你也忘了吧←_←)   永珏愣愣的呢喃着:“朱赫……”   就在众人为这一连串劲爆的消息呆住的时候,永琪噗通一声跪倒,哀求道:“皇阿玛,小燕子那么天真活泼,绝不会做这种事的,其中定有隐情。”   “隐尼玛的情!”永珏暴喝一声,拎起永琪的领子,表情狰狞冷厉,“爷的福晋还怀着孩子呢,哪个当娘的会拿亲骨肉的安危冒险?”   永琪当即傻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憨厚可欺的永珏拎着痛骂。   当舅舅的庆恒第一个反应过来,用力推了永珏一把,喝道:“蠢小子还不快看你福晋去,在这儿磨叽什么?”   永珏直接扔开永琪,转身就向外跑去。   小顺子赶紧站起来,行了礼拔腿跟上去:“爷,福晋在储秀宫。”   等永珏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福晋的妹妹瑞贵人哭的眼睛比桃子还肿,旁边站着忧心忡忡的婉贵人,和储秀宫主位颖嫔。   一来就听到了里面凄厉的尖叫,一盆盆血水端出来,熏得永珏鼻头泛酸。   “谨贝勒,姐姐她……”瑞贵人温柔和顺没什么主意,一见永珏来了,两行眼泪顿时如山洪暴发一般涌了出来。   永珏走到侧殿耳房门口,无视企图阻拦他的嬷嬷,高声喊道:“朱赫,朱赫你别怕,爷来了,爷在外面等你,你和孩子一定能平平安安的,相信爷,听到没有?”   背着手在门口蹭地砖,一个接生婆神色慌张的走出来:“谨贝勒,福晋这是难产了,您拿个主意吧,保大还是保小?”   永珏冷冷的盯着她:“爷要他们母子平安。”   接生婆嘴唇嚅动了一下,低声说道:“谨贝勒,福晋落水寒气入身,受惊早产,又是胎位不正,这恐怕……”   永珏闭了闭眼:“保大人。”   接生婆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下,领命进去了。   此时,接到消息的令妃也匆匆赶来,带着一支八百年的老参,各种乾隆赏下的珍惜药材。   永珏低声谢了,再不开口,迫人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那扇门,双手握的死紧。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响起。   永珏猛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笑了。   可是,没等孩子抱出来,他就听到里面杂乱的惊呼:“血崩了!血崩了!”   永珏一把推开拦路的家伙,闯进了产房。   连那个自己期盼了多年的嫡长子都顾不得看一眼,他快步走到床前,用力握住索绰罗氏的手:“朱赫,你的主意总是那么多!”   他当然很清楚,自己要求保大人的话已下,孩子为什么还会出生。   索绰罗氏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奄奄的开口:“爷,妾身没福气,以后不能陪您了。”   “你就这么丢下爷自己走了?”永珏眼眶里隐隐发烫。   索绰罗氏幸福的勾起嘴角:“爷待妾身好,妾身知道,可是,比起妾身的命,妾身更想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孩子,那是您和妾身的骨肉。”   无言以对,永珏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索绰罗氏望着嬷嬷手中的大红襁褓,笑的愈发温柔:“妾身不求他有什么出息,只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娶妻生子,儿孙绕膝就好。”   永珏坚定的许诺:“爷会护他一生安稳。”   索绰罗氏无力的点点头:“叫他额尔赫,好吗?”(阿绯:满语平安)   除了答应,此刻永珏已经无力去想别的了。   索绰罗氏温柔如水的目光停留在丈夫儿子身上,笑着,恋恋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那个刚出生的孩子突然大声哭闹了起来,仿佛在为额娘的离去而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骂我……都说了还珠里我不是亲妈【顶着钢盔逃窜】   ☆、如此羞辱      永珏脸色凝重的走出来,只见瑞贵人小索绰罗氏已经哭晕在堂姐怀里,永琪侧福晋匆匆赶来,她还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养心殿的发言,只是抱着堂妹,眼中含泪。   高无庸肃立在一旁,见永珏出来,小步上前:“请贝勒爷节哀。”   永珏点点头:“多谢高谙达。”   高无庸踯躅着,想到乾隆的命令,不忍的说:“皇上于养心殿召见您,五阿哥和还珠格格也在,还有傅恒大人和平郡王。”   “我们爷怎么了?”索绰罗布雅丽惊异的问道。   永珏冷笑一声,嗓音里带着森森寒意:“五阿哥说还珠格格天真烂漫,绝不会故意伤人,朱赫落水一事必有隐情!”   “什么?”布雅丽惊呼,她阿玛和瑞贵人姐妹的阿玛是亲兄弟,自嫁人一来两人相处融洽,她的夫君怎么会连这点脸面都不给自己,只顾着为一个私生女出头?   在场的宫妃脸色都不太对,小燕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谨贝勒福晋推进荷花池,只因为对方说了一句‘守孝期间理应注意穿着言行’,要不是谨贝勒福晋好心,谁会多管闲事?   没想到五阿哥居然是这种人?   舒嫔不屑的撇嘴,且不说她堂妹是永珏的格格,就单论这件事来说,蓄意谋害贝勒福晋及嫡子,还珠格格就应该以死谢罪!   令妃哀伤朱赫离世之余还有些隐隐的幸灾乐祸,五阿哥只是她立起的一面挡箭牌,等她生了阿哥,自然要找机会除掉他,谁知这人竟如此愚蠢,犯下大错。   杀妻害子之仇,便是敦厚宽和好脾气的谨贝勒也不可能忍下,若她再为永珏多说两句好话,以后要拉拢谨贝勒及和亲王一系就容易的多了。   永珏深吸一口气,将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的小东西递给哈姬兰:“现在找奶娘也来不及了,去煮些牛奶羊奶喂他,喜欢哪个就喝哪个,爷去去就来。”   他走了两步,突然一顿,转身朝舒嫔行了个大礼:“今日之事,是我与朱赫连累了舒嫔娘娘,给您的宫殿染了血腥,还请娘娘恕罪,等此事了结,永珏自会向娘娘郑重赔礼。”   说完,大跨步走向养心殿。   哈姬兰抱着软软的孩子,眼圈渐渐泛红了。   她还能不知道抽抽龙的性子么?   儿女给他戴了绿帽子都能既往不咎,更何况死的是他向来防备的永珏妻子?说不定还在心里念叨,怎么这孩子好好的活下来了……   永珏走进养心殿,突然觉得气氛不对。   傅恒隐而不发的不满,庆恒几乎挂在脸上的憎恨,乾隆那歉意的表情,还有两个理直气壮站在这里的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个一身大红色旗装的还珠格格趾高气昂的望着他,张牙舞爪的开口了:“喂!你就是那谨贝勒?你福晋那个恶毒女人呢?竟敢骂我小燕子?快叫她来给本格格赔礼道歉。”   永珏脸色一冷,嗤笑:“对不住了,本贝勒的福晋去了阴曹地府,还珠格格若想听她一句道歉,不如亲自去见见她?”   乾隆表情一变,想开口却生生忍住了。   庆恒瞅小燕子的眼神已经完全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五阿哥皱紧眉头,指责永珏道:“谨贝勒,小燕子天真无邪,你怎么能如此恶毒的讽刺她?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你就让你的福晋安安静静的走了。”   永珏冷笑:“这点五阿哥大可以放心,爷的福晋自然用不着还珠格格哭灵,当然,也最好别有这种事儿发生!”   少在朱赫坟前哭,脏了她的轮回路!   永琪毕竟是宫中长大的皇子,永珏的言外之意他立刻懂了,当即不悦的说道:“谨贝勒,我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小燕子说了,是你福晋讽刺小燕子,她才一时气愤铸下大错,你为何如此不依不饶?”   “忘了守孝的可不是朱赫,五阿哥竟能将错全推到她身上,如此颠倒黑白,可见您这兄长当的真是太称职了!”永珏哂笑,狠厉的眼光刀子一般扫过他。   “那你可要当心了,仔细哪天天真活泼的还珠格格一不小心把你那怀胎七月的福晋推入荷花池,到时候你再来告诉爷还珠格格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五侧福晋活该!”   以为他不知道永琪对这个妹妹情愫暗生么?蠢透了!   “你!”永琪气结,却一时间无话可说。   “你敢欺负永琪?”小燕子顿时炸了,泼妇骂街似的吼道,“你不过是个养子,可有可无的东西,不知哪儿混来的功劳做贝勒,我看出来了,你跟你福晋都是一伙的!”   永珏原本泛青的脸此时已经完全漆黑一片,他最恨的事就被别人拿来做茶余饭后的说嘴?   庆恒气急了,朝着乾隆喝道:“皇上,这是一个妹妹,一个女儿家该说的话吗?”   傅恒也不满的抿起嘴,他侄儿明瑞与谨贝勒关系好,这么多年看下来,他不得不说,永珏是这个代代小心眼的皇家里难得宽厚大气的男人,如今妻子被害,连自己的出身都被一个私生女拿来讽刺,简直过分至极!   偏偏乾隆一点斥责的意思都没有……   傅恒不由扭头看了自己的姐夫一眼,莫名的,心中涌出一股寒意,他姐姐病死在龙舟上,恐怕和皇帝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召幸美人也脱不了关系吧?   永珏嘴角微勾,自嘲的想着,他的皇伯父就是这么想的。   一个牵制和亲王的筹码,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一个连私生女半根汗毛都比不上的东西!   看看心爱的女儿一脸委屈,再看看好友气愤难当,乾隆摸着扳指,沉吟:“小燕子不是故意的,永珏,朕让她给你道个歉,再罚她紧闭一月,这事儿就算完了。”   庆恒瞪大了眼睛,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永珏也不禁浑身发冷,仿佛一瞬间置身冰窟。   这就是他的亲伯父么?   这就是将出生三天的他抱进宫,看着他长大的男人么?   养心殿里一阵尴尬凝重的安静。   在众人或关切或得意的眼神下,永珏竟然轻轻地笑了?   他跪下,朗声说道:“汗阿玛言重了,今日之事本就是朱赫的错,朱赫怀着孩子,应在府里养胎,谁叫她思念家人进宫探望瑞贵人,还冲撞了天真活泼的还珠格格,这都是朱赫的错,还珠格格不必道歉,朱赫与孩子福薄,受不起。”   “对嘛,汗阿玛,这家伙说得好,本来就是那女人挡了我的路,我就叫她让开而已,谁知道她自己站不稳掉进水里了,这可不关小燕子的事。”   还珠格格顿时洋洋得意的辩解,连永珏语气中再明显不过的嘲讽都听不出来。   永珏阴鸷狠厉的笑着,却说出了更令人遍体生寒的话:“的确是朱赫活该,她就不应想念家人,不应进宫请安,不应怀这一胎!”   完了!庆恒不由闭上眼睛,他这位总是让人怀疑是否先帝亲生儿子的皇帝哟,竟然激怒了最宽厚无争的永珏。   庆恒有一种感觉,非常不详的预感,大清的未来,从此要大变样了。   永珏走出养心殿,傅恒和庆恒都道了节哀。   沐浴在秋老虎的日光下,他突然觉得好冷,好累……   “永珏,你在这儿干嘛?”一声招呼唤醒了他。   永珏看到果亲王一脸关切的凑过来,挤出个笑容:“六叔好。”   果亲王直觉不对劲,抓住他问道:“怎么回事?”   永珏黯然的摇摇头。   “快说,不然我问皇帝哥哥去!”弘瞻耍着赖。   叫果亲王惊讶的是,永珏脸上竟然浮起一抹冷笑:“那您便去了,当心被骂。”   宫中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不一会儿,守着养心殿的侍卫看永珏的眼神便充满了同情。   永珏愣愣的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好像整个人都傻了似的。   哈姬兰抱着个襁褓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一顶蓝昵小轿。   “这是?”永珏看向延禧宫的腊梅。   腊梅福了下身子,恭敬的回答:“回谨贝勒,这是令妃娘娘安排的”   永珏哂笑:“朱赫不过是贝勒福晋,没有在宫中乘轿的资格,替我谢过娘娘好意。”   此时,果亲王已经听说了这次落水事件,正要怒气冲冲的找人算账。   永珏拉住了他,苦涩的笑道:“六叔,有用吗?刚才傅恒大人和平郡王两人都没改变皇伯父的决定,这个仇,我必须忍下。”   弘瞻望着他疲惫颓唐的眼神,鼻头酸酸的。   永珏解下披风仔细的裹住索绰罗氏,稳稳的打横抱出轿子,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众人,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眉心:“朱赫,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不说了,默默泪奔~~o(>_<)o ~~   ☆、破釜沉舟      一回府,永珏就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任谁叫门都不应,把哈姬兰急的跳脚。   “碧嬷嬷,这是怎么了?”侧福晋林若茵匆匆赶来。   她正陪着女儿给腹中胎儿念书,突然见一团大红襁褓被送过来,那皱巴巴的婴儿咧着没牙的嘴哭号,怎么都哄不住。   哈姬兰拉过林若茵,低声给她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宫中的事。   “怎么会?皇上也……”林若茵捂住自己的嘴,美目很快沁出水光。   朱赫跟林若茵关系不错,两人小时候就认识,后来嫁给同一个男人,尴尬了一阵子,又要好了起来。   哈姬兰头疼的揉着鼻梁:“侧福晋不知道,今天这事儿……太乱了,爷恐怕受不住,便是哭出来也是好的,这么憋着……万一憋出毛病怎么办?”   她焦急的嗓音里带着哭腔。   林若茵上前叫门,布顺达操着稚嫩的童音喊阿玛,半天也没人答应。   最后,哈姬兰狠狠心,喝道:“永珏,我把你儿子放在门外,他已经没了额娘,你要是想让他连阿玛都没有,就一直在里头呆着!”   叫人抱来孩子,哈姬兰把他放在门口的竹编摇篮里,带着众人退下。   远远的看着,那孩子哭的声嘶力竭,小脸涨红,最后,渐渐地没了声儿。   “碧嬷嬷,不能这么着了!”林若茵焦急的扫着那边。   哈姬兰拉住她,低声说:“别急,你看!”   林若茵仔细一瞧,那书房的纸窗里可不是有个淡淡的人影么?   果不其然,哭声低下去以后,书房门打开了,永珏抿着薄唇快步走出来,抱起自己的儿子,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把脸埋到襁褓中。   “小阿哥已经吃过了,您要不要用些什么?”哈姬兰一边收拾前院的卧房,一边问道,“酸笋鸡皮汤?酸辣肚丝汤?厨房里还有用鸡汤煮的碧粳米粥,配着六必居的酱菜,咸香可口,要么?”   永珏晃着小摇篮,头也不抬的说:“你看着办。”   随便这种饭最难做了好嘛!哈姬兰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永珏一手晃着摇篮,一手撑着下巴,冷不丁开口:“哈姬兰,你觉不觉得我是个懦夫?”   哈姬兰一愣。   他继续说道:“我不能为我为无辜枉死的妻子伸冤,也不能为我早产体弱的儿子讨回公道,甚至连惩治凶手都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不许这么说!”哈姬兰不悦的打断他。   “她真的是个好女人,端庄大方,处事公允,蕙质兰心,”永珏摸着儿子熟睡的小脸,低声笑了笑,“哈姬兰,都到了这一步,我还要忍下去吗?”   哈姬兰蹲下来,轻轻抚摸他光滑的脑门。   永珏侧身躲开,不乐意的嘟嘴:“爷都二十了,不许摸脑袋。”   哈姬兰噗嗤一笑:“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裹着被子卖萌的小正太O(∩_∩)O~”   “正太?萌?”永珏斜眼,“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就没有个好词儿。”   哈姬兰收起怀念的笑容,温声说:“永珏,要不要坚持下去,是你的事,你自己定夺,我只有几句话嘱咐你……”   “和亲王这个月又办葬礼了,皇上只轻描淡写的训了他两句,完全没有阻止他继续给皇家丢脸的意思,和亲王世子比你大,早已娶妻生子,却到现在都没个实权差事。”   “和敬公主生了儿子,和婉公主去探望,下人漫不经心的招待,把公主给气走了。”   “还有你,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只想维护他疼爱的还珠格格,”   最后,哈姬兰正色道:“当年,圣祖骂长子不悌兄弟手足相残,骂废太子生而克母肆恶暴戾淫.乱其罪行难以启齿,骂八皇子‘柔奸成性,妄蓄大志,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骂怡亲王不忠不孝,还拔剑要杀恂郡王……”   “圣祖可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心中的痛不比现在的你轻。”   “被亲生父亲唾骂又如何,他们不还是成了大清响当当的人物?”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永珏沉默良久,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耀着火光,熠熠生辉。   “哈姬兰,叫小顺子请德保夫妇及朱赫的兄嫂弟妹过府,爷要向他们请罪!”   “还有,去研磨备纸,爷要把皇伯父对还珠格格和永琪超越了对永琏永琮的疼爱之事告诉和敬皇姐。”   “最后,今日之事必有小道消息流出,记得要暗中推波助澜,让所有人都知道爷是如何悲恸不已无法自拔。”   永珏站起来,漠然的目光望着紫禁城的方向,薄唇微扬:“乾隆帝,爷的皇伯父,记住,这都是你逼我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以这江山为赌注,你我开战吧!”   都统府   德保夫妇收到消息,很是奇怪。   “老爷,难道是朱赫早产了?”德保夫人章佳氏忧心忡忡。   德保瞪妻子一眼:“别乱说!”   长子英舒的媳妇富察氏建议道:“阿玛,额娘,既然谨贝勒派人来请,我们去了便知,还可以见见大姑奶奶。”   次子英和凑过来,趴在章佳氏怀里撒娇:“额娘,儿子想姐姐。”   小女儿瑚图里也有样学样:“额娘,女儿想姐姐O(∩_∩)O~”   德保摆摆手:“罢了,一起去吧。”   到了贝勒府,德保一行人渐渐觉得不对了,下人们虽然规矩老实,却掩不住哀伤。   等看到来迎接的人,他们就更明确了这一点。   来的人是侧福晋林若茵和永珏身边的嬷嬷哈姬兰。   在客厅坐定,章佳氏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请问侧福晋,福晋可好?”   林若茵一想到朱赫就眼眶发红,捏起帕子拭泪:“今日请几位到府里,正是为了此事。”   “什么事?”德保坐直,急切的问道,“可是福晋有什么不妥?”   林若茵摇摇头:“这……”   英和还是个小孩子,不高兴的嘟嘴:“你哭什么呀?快说我姐姐怎么了?”   “英和不许无礼!”章佳氏瞪他一眼。   林若茵实在说不出口,转头望着哈姬兰:“碧嬷嬷……”   哈姬兰又把朱赫过世之事讲了一遍。   “我的朱赫……”章佳氏眼前一黑,摇摇欲坠,富察氏赶紧扶住。   想起姐姐对自己的殷殷照顾,英舒握紧了双手,咬牙问道:“敢问碧嬷嬷,皇上当真……”他哽住,说不下去了。   哈姬兰默默点头。   德保中年丧女,却碍于‘男儿有泪不轻弹’强忍着:“贝勒爷在么?”   “从宫里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书房,好不容易才劝出来,”哈姬兰叹气,“这会儿大概在给小阿哥喂药,太医说他母体受寒早产,恐怕有不足之症。”   一听这话,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章佳氏捂着胸口,直接倒下了,疼爱的长女没了,小外孙还……这可要她怎么活?   瑚图里、英和还小,不懂什么叫不足之症,只叫着要看侄子。   林若茵见永珏抱着孩子走进来,忙起身行礼。   永珏扶她一把,道:“今天累着你了,去歇息吧。”   林若茵也不矫情,她知道永珏有话跟索绰罗一家说,便告辞了。   永珏屏退下人,突然单膝跪地:“小婿没有保护好朱赫,都是小婿的错,请二老原谅。”   “贝勒爷,使不得,快请起。”德保赶紧跪下,想把他扶起来。   “此事……”永珏咬着牙关,满脸愤恨之色,“皇上已经罚还珠格格紧闭一月,要求小婿不再追究,恐怕朱赫的丧事也无法大办……”   “还珠格格!五阿哥!”英舒眼中一片猩红。   永珏抬手向上一指:“岳父大人,此事小婿决不罢休,定要那贱人血债血偿!”   说吧,他神情严肃的盯着对方,等他反应。   德保能在三十岁就混到正二品大员的位子,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他马上就懂了永珏的意思。   虽然对不起兄长,可他女儿平遭侮辱被害留下个体弱的孩子,身为连襟,五阿哥居然帮着罪魁祸首说话!   不可饶恕!   英舒目光炯炯的盯着德保,急切的吼了一句:“阿玛!”   德保深吸一口气,以全新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以憨厚老实懦弱可欺著称的男人,皇家人擅演戏他知道,可他从不知道女儿的丈夫居然从三岁就戴上了面具。   罢了,赌一把又如何?   凭皇上今天做下的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让所有人寒心。   德保和英舒撩起袍子缓缓跪下:“奴才愿为主子爷效犬马之劳!” 作者有话要说:  新属下get√   ☆、学生睿旸   永珏给长子起名绵忻,意为欣喜,小名额尔赫。   洗三办的很低调,只有永珏带着林若茵,索绰罗一家人,连和亲王和皇子们都没有请。   小燕子干出这事儿也没顾忌周围,很多人都看见了,再加上凤印在令妃手上,她根本没有阻止流言的意思。   民间格格仗着皇帝宠爱把谨贝勒福晋推进荷花池难产没了的事顿时在京城大肆流传起来,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听的百姓直摇头,更有很多人义愤填膺,痛骂还珠格格给汉人丢脸。   第二天上朝,永珏直接从想拉住他说点什么的福伦身边走开,站到永珹旁边。   “还好吧?”已经是履郡王的永珹低声问他。   永珏微微扯起嘴角:“不然呢?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对皇父不满呢!”   提到乾隆,永珹眼中竟闪过一丝恨意。也对,没有哪个儿子会对亲手把自己送人的父亲再有崇敬之心的╮(╯_╰)╭   永珏低声提醒他:“以后你福晋进宫请安,得提前打听好消息。”   永珹脸色一正,他对嫡妻只敬不爱,但也不会不管她的死活,郑重的点点头:“我省的,对这种……会走路的兵器,自是要有多远离多远。”   “还有,最近叫三哥别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了,”永珏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严肃的叮嘱,“他的身子好不容易有些起色,万一撞上那飞禽,以三哥的性子定要说她两句,到时候恐怕……”   永珹立刻点点头,低声骂了一句:“真见鬼!”   永璋和永珹关系不错,一来两人的母妃是前后脚失宠,两个当哥哥的都要为保护同胞弟妹努力,多了些同仇敌忾的情分,二来永璋自觉活不长久,想把家里这福晋儿女都托付给他照看。   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倒像是亲兄弟了。   上朝了,回疆的事物优先处理,然后是来年的春闱,最后,乾隆示意高无庸拿出一份圣旨。   永珏突然发现高无庸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这圣旨与他有关?   圣旨的大意是,谨贝勒永珏啊已经二十了,如今办差很认真,不骄不躁,是个好孩子,朕很欣慰,所以送你个郡王的帽子作为奖励,以后要更好的效忠大清balabala……   等高无庸念完,永珏的脸色已经青黑如锅底,偏偏无法违抗,背后諴亲王推了他一把,才冷着脸出列谢恩。   还在畅想着过两天和儿女微服私访的他更没有看见,宗室们一脸不满,官员们则是震惊。   在满朝文武看来,这是皇上用爵位强逼谨贝勒闭嘴。   竟然生生忍下杀妻之仇,还接受了这个爵位?   傅恒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如果永珏不是真的懦弱,那就太可怕了。   “退朝!”   众人从来没有觉得高无庸尖利刺耳的声音是如此动听,麻溜的跪下三呼万岁,然后爬起来迈着还算轻便的腿脚往外跑。   万佛啊,不愧是顶着小兵身份一路杀光准噶尔的爷,今儿哪个奴才把这乾清宫的地砖擦得光可鉴人?   这位爷背后的阎罗煞气照的是清清楚楚,简直跟先帝爷恼火的时候一模一啊QAQ   先帝爷,您都走了,怎么还不放过奴才啊~~o(>_<)o ~~   等众人散尽,在原地踯躅的明瑞走过去,轻轻搭上永珏肩膀。   永珏轻轻笑着摇头:“没事,我还好。”   明瑞却低声说道:“英贤,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别笑了,你可以试着依靠我。”   永珏不禁瞪圆凤眼看着他。   明瑞很认真的说:“英贤,我不想只能看着你伤心难过,却什么都做不了,皇上不公,我无法改变,但是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你的后背,累的时候休息,烦躁的时候倾诉。”   “哈姬兰不是常说么,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就会变成两份快乐,一份痛苦两个人分担,就会变成一半痛苦。”   永珏环顾四周,人都走得完了,他突然笑了起来,用小指勾住明瑞的小指:“我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自然要多想想我的一二。”   明瑞耳朵悄悄地红了,赶紧抽回手。   “这可是乾清宫!”羞恼的某人直瞪他。   永珏眨眨眼睛,轻佻的瞟他:“娘子,那你想要为夫我勾住哪儿啊?”   “英贤!”   这下可好,明瑞整个人都跟火炉里捞出来似的,羞得快熟了。   永珏爽朗大笑:“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要不要去看看我儿子?跟一只剥了皮的老鼠似的,又红又皱,一点都没有爷的英俊潇洒!”   明瑞拒绝:“不了,我还要去前锋营报道,回头见。”   之后的两天都没有上朝,然后皇帝又一次微服出巡的消息便传开了。   大概是如此薄待永珏,乾隆心里不太自在,给他派了去江南巡视的差事。   永珏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林若茵孩子似的蹦了起来,当夜就忙着给永珏收拾行李,准备礼物,好叫某人去瞧瞧大舅哥一家。   永珏是奉命巡视,可不会就逮着一个林如海问长问短,两江总督啦,漕运总督啦,河运总督啦,驻扎在江南的各位都统参领参将啦,都要好生问候,打起关系。   好在两江总督是鄂容安,由他引荐,永珏的巡视任务一下子就轻松不少。   反正也就是打着公务的名号出来游玩,要是他积极的凑到杭州将军那儿去套关系,恐怕回去等着他的就是发配边疆,终生不得返京╮(╯_╰)╭   这一日,永珏从小巷子里拐出来,嘴里叼着牙签。   酒香不怕巷子深,那家专卖熟人的酒真不错~~永珏边走边惬意的哼唧。   突然,一个软软的小团钻进怀里。   永珏低头一看,这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脸色白如纸,紧紧抱着一个布包,撞了自己一下,却是他晕了过去。   “怎么办呢?”永珏摸着下巴思索。   早知道就把小顺子带来了,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永珏撇撇嘴,把他扛起来,朝最近的客栈走去。   经历了询问来历,怀疑的目光,啰嗦的吩咐……等各种心酸苦逼的环节,永杰总算把这个见面晕一回的小兄弟给扛上楼,放在了房间里。   这会儿永珏突然发现,这小孩漂亮的见鬼啊!   皮肤白皙细腻,鼻子又直又挺,嘴巴不点而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忽扇忽扇,扇的人心里痒痒……永珏越看越入迷,突然对上一双迷茫的眼睛。   他刷的坐直,风流少爷似的挥着扇子,调侃道:“哟,小兄弟醒了?你今儿这投怀送抱加晕倒可把爷给折腾的,要怎么补偿爷呢?”   那男孩撑着坐起来,打量了周围,然后诚恳的道谢:“小子林睿旸多谢这位少爷好心相助,不胜感激。”   永珏拿扇柄挑起他的下巴,登徒子似的左看看右看看,咧嘴一笑:“哎哟,这睁开眼睛更漂亮了,小兄弟姓林?还是个学生吧,在哪儿念书?”   林睿旸涨红了脸,瞪他一眼,不吭声。   永珏挑眉,坏笑:“不说?反正我记住你了,杭州的书院就这么多,一家一家找也是可以的,到时候……”   某人拿很下流的眼神瞄他,嘴角高高扬起。   “敷文书院!”这声音听着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哈哈哈哈”永珏顿时乐了,笑的一抖一抖,声音都在飘,“爷看上去就那么像个坏人?你这小鬼也太可爱了吧?”   大概是知道在耍他,林睿旸嘴一撇,翻身躺下了。   “喂,林小子,”永珏戳他,“开个玩笑而已嘛,你生气啦?”   “没有!”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是吗?”永珏拖长了调子,端起桌上小儿刚送来的糕点在他周围晃悠,还坏心眼的让吃食的味道充满房间。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被子里那绵延不绝荡气回肠的咕噜噜。   永珏正打算接着调侃他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进来。”   来人是鄂容安府上的管事,捧着一封信走进来,很规矩的递上后,低头站在那儿,连被子里鼓出的一块都没有让他好奇。   永珏浏览了一遍,大意是乾隆一路游玩,本就是个不爱低调的人,还带着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的还珠格格,乾隆便理所当然的被大乘教暗线注意到了。   大乘教的人深知自己人手不足,无法报仇,竟然与白莲教联合起来,想杀乾隆个措手不及。   那朵圣母花勇敢的替父挡箭,傅恒纪晓岚等人也受了伤,不过好歹是保住了乾隆一条小命,灰溜溜的躲到丁承先府里养伤,两对有情人情愫暗生,含情脉脉,瞎了不少人的眼。   很不幸,此次伤的最重的两个人,一个是夏紫薇,一个是福伦,没办法,所有人都光顾着保护皇帝,福伦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自然就遭了秧,差点被捅个对穿。   书生也就罢了,纪晓岚聪明,还知道躲起来,福伦这半瓶子水还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只能说,他活着,已经是他老福家祖坟冒青烟了╮(╯_╰)╭   最后,在鬼门关外溜达的一圈的小钳子心生悔意,正好西藏土司巴勒奔来京朝贺,自感天.朝上国威仪赫赫的乾隆便收拾行装开开心心的回京城了。   永珏烧了信,屏退那管事,无奈的摇摇头:“真是,好不容易想在江南痛快玩一回的……”   “你家人叫你回去?”细细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永珏差点没把脖子拗断:“你不是要躲猫猫吗,怎么又出来了?”   “这些,我可以吃么?”林睿旸脸皮发红的指指那些糕点,颇不好意思的样子。   永珏随意的点点头:“买来不就是叫人吃的嘛,小兄弟请便。”   林睿旸吃的狼吞虎咽,噎住了好几回。   “你……”多久没吃了?永珏皱紧眉头,迟疑的问。   林睿旸扁扁嘴,低声说:“上个月我娘走了,家里光景不好,还要交束脩,我想着我年纪轻耐得住饿,就一天只吃一顿,谁成想今早赶去上课的时候撞到你就……”   “就饿得发晕结果投怀送抱了?”永珏咂咂嘴。   他羞赧的摸摸鼻子。   “你今年多大?”永珏问道。   “虚岁14”   “如今可有功名?”   “学生不才,年初过了院试。”   永珏用惊异的目光打量着某人,不到十四岁就是秀才了?还真厉害,有的人考了一辈子都是个童生呢!   又问了些学业,永珏发现这个林睿旸称他是满腹经纶也不为过,四书五经读的透彻又不拘束,讲起东西来声音清润思路完整,绝对是个可造之材。   永珏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这位少爷,我不要。”林睿旸坚定的拒绝了。   永珏兴味的一笑:“别急嘛,爷是看好你,等你将来蟾宫折桂,自然别有所图。”   “你要我为你所用?”林睿旸立刻反应过来,“你是京城人?满人?”   永珏再次把银票推过去:“你要等到三年后才参加乡试,这个先拿着,算是我和你聊了这么久多有收获的谢礼,如果日后遇到,你不愿意做我的人,还我就是。”   林睿旸想了想,低头看看自己洗的发白的布衫,学院里个别学生鄙夷的目光,还有那些高价的古籍墨宝,咬咬牙收下了。   见永珏起身要离去,林睿旸忙喊道:“少爷怎么称呼?”   永珏摆摆手:“别担心,如此绝色美人,爷是不会忘掉你的O(∩_∩)O~” 作者有话要说:  林睿旸出场!快撒花~\(≧▽≦)/~啦啦啦   ps:真是,本来不想吐槽。   这次文章被锁是因为在文案里留了邮箱。   但是管理员发短信给我直说内容有问题,叫我改。   改什么?我连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改?   后来要不是群里的朋友告诉我,我还傻乎乎的等管理员回复呢。   然后删了邮箱,改了明瑞成亲那章,连所有留邮箱的评论都删掉了!我最不喜欢干这种事儿!   从前天晚上开始,给管理员发了四条短信,直到20号晚上都是未读状态。   实在等不及了去论坛发了帖子,才几分钟就有回复……   简直奇葩!      ☆、真相大白   西藏吐司来朝,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自从雍正起对少数民族施行改土归流,云贵地区民族多,但人少,进行的还算顺利,只有西藏这地方,土司不少,势力也不小,康熙时期曾派大将军王征讨,不过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他们又蹦跶起来了。   所以,此次西藏诸多土司中势力最大的巴勒奔来觐见,很有政治意义。   乾隆决定热烈欢迎巴勒奔塞娅一行,本来亲自带着众大臣及阿哥们,站在太和殿前迎接西藏土司等人。   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西藏吐司只带了一个女儿来,他却带着一堆儿子,太奇怪了。   皇帝便拉着他的万能小舅子商量。   傅恒给他出了个主意,西藏地区女儿尊贵,咱们大清的公主更是贵不可言,最好您也带一个气度非凡的公主,叫西藏土司看看天家女子的不凡。   乾隆一拍大腿,最好的人选不就是前两天刚带着额驸儿子回京的茉雅琦么?   巴勒奔和塞娅,分别坐了两乘华丽的大轿子,由十六个藏族壮汉,吹吹打打的抬进了皇宫。   在轿子前面,又是仪仗队,又是鼓乐队,还有一个藏族鬼面舞,所有舞者带着面具,唱唱跳跳进了宫门。   鬼面舞舞进宫门,舞到乾隆及众人面前,旋转,跳跃,匍匐于地,行跪拜礼,然后迅速的散开。两乘大轿,抬进来,轿夫屈膝,轿子放在地上。巴勒奔和塞娅在勇士搀扶下下轿。   见到乾隆,就都匍匐在地,所有藏族的队伍全部跪下,大喊:“巴勒奔和塞娅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和巴勒奔行礼已毕。巴勒奔就放声的大笑着,用不标准的中文,说:“哈哈哈哈!这中原的景致、风土,和西藏实在不一样,一路走过来,好山好水!好!好!一等的好!”   乾隆也大笑着:“哈哈!西藏土司路远迢迢来到北京,让朕太高兴了!请进宫去,国宴恃候!”   两人互相介绍了爱女。   不同于原著里和还珠格格的较真,塞娅是完全被和敬端庄高贵的气质折服了,亲热的凑上去跟和敬说话。   太和殿里,拥拥挤挤不少人,更突显出和敬跟塞娅两朵红花的美丽。   永璋永瑢坐一起,永珹兄弟三个坐一起,永琪带着他的两个‘好兄弟’坐一起,永珏自忖不能和才七岁的十二坐,便挪到弘畅旁边去了。   两人在桌子下面划拳斗酒,很快就干掉了一坛子。   “哎,江南怎么样?”弘畅好奇的问道,不等永珏回答便垮了肩膀,垂头丧气道,“算了,反正爷这辈子是没机会去看看,你还是别说了。”   永珏举起酒杯低吟:“一桥春.色在江南,杨柳初展意犹寒。燕飞夕阳里,叠荡暮色,留连青萍,万里河山。无语莺啼度芳栏,还看,绿水又东去,眼帘极处洄环。”   弘畅推了他一把:“闭嘴!不要引诱我!”   永珏眨眨眼:“还有那十里秦淮的画舫,如花似月天姿国色,你那什么绿翘姑娘跟人家一比,就是路边的野草。”   “哪种地方你也敢去?”弘畅瞥他,当然,要忽视他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永珏嗤笑一声:“不去他才更防着我吧?”   这时,一声爽朗的大笑引起了两人注意。   巴勒奔站起来给乾隆敬酒,然后开始拖着他那不怎么标准的汉语赞扬乾隆英明神武万民景仰勤勉为政励精图治往来功绩堪比尧舜……   夸得乾隆都快飘起来的时候,话锋一转,拐到了他那个调皮任性的女儿身上,说她就看上了文武双全的大清才子,希望皇上能与西藏以武会友。叫他女儿选个驸马。   乾隆自然是满口答应,完全没有考虑到一个问题。   “我说,西征大军还没回来吧?”弘畅拿杯子挡着嘴问道。   永珏无力的点点头,“也就是说……结局已定╮(╯_╰)╭”大清这人是丢定了!   两天后,皇宫的比武场上,真是热闹非凡,脑袋乌压压的一片。   乾隆带着皇后、令妃、众妃嫔、众大臣、阿哥格格们一起观战。乾隆身边,坐着巴勒奔和塞娅。再旁边,小燕子,紫薇,金琐和尔康尔泰都在座。   永珏才不到乾隆旁边去凑热闹,这次铁定要输的惨,离远点离远点,省的叫他那要面子不要命的皇伯父拿他出气。   这回他坐在两个姐夫旁边,聊得气氛不错。   德勒克偷偷瞧着永珏的表情,不算太阴郁,想必是这次江南之行玩的好,伤心事已经放下了,临走前海霍娜还拎着他的耳朵交代一定要好好开导永珏。   放下就好啊,某人悄悄松了口气,他一个大老粗,可真学不来那些娘们兮兮的安慰人的话。   塞娅相当活泼,在那儿又跳又叫,大声给自己的武士加油,西藏话,汉话夹杂,乱七八糟一通。   看得出来,跟和敬混了两天,汉语说的更顺溜了:“鲁加!给他一球!重重的打……哈哩哈啦嘛咪呀!快呀!冲呀……”   巴勒奔的宝贝女儿在西藏可是众多男儿心中圣洁的雪莲花,她一喊,场上那高壮的武士立刻兴奋起来,一锤子砸倒了对手。   小燕子那张扬的性格哪里受得了塞娅洋洋得意的表情,立刻蹦了起来和她比嗓门:“赛威!努力!努力!你是大内高手,你是最伟大的勇士,不要丢了我们的脸,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用力!用力……把链子摔起来,套住他的球,打飞他的球……小心呀……”   永珏悄悄捂脸:“大姐夫,大姐姐这两天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怜的茉雅琦,你的耳朵得受多大罪啊!   色布腾巴勒珠尔忍着笑摇头:“当然没有,塞娅和茉雅琦一块儿的时候活泼归活泼,但绝对不是这么……”   汉语也一般的他偏头琢磨着,飘出一个词儿,“充满活力?”   德勒克瞥他一眼,面部表情的吐槽:“色布腾,你想说还珠格格像草原上套野马的时候被套的那玩意儿就直说好了,咱们坐的远,皇上听不见。”   永珏一口茶水全喷了,又笑又咳。   色布腾巴勒珠尔尴尬的转移话题:“还珠格格旁边粉色衣服的女子就是皇上微服出巡时救驾的那位夏紫薇?”   他的语气相当微妙。   不微妙才怪!   茉雅琦今年已经28岁,而她皇父看上的姑娘才17。   “菟丝花一朵嘛,倒不如她旁边的丫头俏丽?”德勒克大大咧咧的评价。   永珏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德勒克顿时警觉:“小舅子?”   永珏狡黠的咧嘴:“姐夫,我绝对不会告诉姐姐你夸那宫女俏丽动人的O(∩_∩)O~”   “……”   如果哈姬兰在这儿,一定会吐槽:永珏这种生物,就是用来坑姐夫的╮(╯_╰)╭   大清和西藏的武士各出奇招,打得难分难舍,高.潮迭起。   最后,福尔康轻功飞到场中,打败了郎卡,藏族的武士就车轮战似的出场,都让他从容应对,左摔倒一个,右摔倒一个,还急色鬼似的卷走了塞娅的帽子和耳环。   这家伙要倒霉了,绝对!   永珏敢用自己从宫斗里混出来的演技发誓,塞娅嘴角那抹甜蜜的微笑肯定参了毒药。   果不其然,比武的第二天,巴勒奔就急匆匆进宫,请乾隆把福尔康赐给塞娅做驸马,乾隆不太乐意,那是他想留给小燕子的,便拒绝了。   在这儿就不得不说一句,永珏把和敬请回来真是没有错。   大神一出手,便知有木有。   养心殿里发生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进了漱芳斋,还换成了另一种版本。   小燕子气的乱摔东西,紫薇低着头无声落泪,劝都劝不住。   最后,这几个人便高喊着‘真相大白’冲到御花园,打搅了正在请巴勒奔游览的皇帝。   一听说疼爱了半年的女儿是个小混混,真正的女儿被当做宫女使唤,还差点拉上龙床,造成一场乱.伦惨剧,乾隆简直气疯了。   巴勒奔见势不妙,顾不得驸马不驸马的事儿,立刻带着女儿回西藏。   永珏没有参加这种在养心殿举行的‘猜猜谁是真格格’游戏以及‘爱我你就叫我和他在一起这样你才是我们仁慈高贵善良的皇阿玛’演讲。   只听说小燕子一行人被压入天牢后,乾隆砸了整个养心殿。   作为爱女的茉雅琦此时正装出场了,劝慰乾隆,父女俩一起怀念着孝贤永琏永琮……   等和敬出宫后,乾隆便连下几道旨意,把还珠格格金锁赐婚给科尔沁札萨克和硕达尔汉亲王色旺诺尔布之子,一等台吉乌立罕,宫女夏氏救驾有功,封固山格格,赐婚御前侍卫福尔康,宫女燕氏指给永琪做格格。   几个人被天牢折腾的心惊肉跳,痛哭流涕的谢恩。   松了口气的永琪又开始磨乾隆,希望把格格换成嫡福晋,叫恼火的皇帝直接把人叉出去了。   这就完了?   永珏放下毛笔,露出个阴测测的笑容,他不整死永琪和小燕子就不姓爱新觉罗!   “哈姬兰,叫人快马加鞭把这信送到五台山,亲手交给晴格格。”   “还有,永琪和那飞禽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一定要一字不落的叫五侧福晋知道。”索绰罗家,左都御史观保,也该把一颗忠心全部交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珠第一部结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以后慢慢磨!握拳   ps:这次被锁文是因为文案里留了邮箱,而且np了,所以……乃们懂得,以后就当成一部小透明复仇宫斗+官斗文来看吧,谢谢。   ☆、太后回宫      封了固山明珠格格的紫薇还住在漱芳斋,不过,此时已经只有她一个住这儿。   皇帝指婚不到一个月,金锁就在紫薇依依不舍的哭声里远嫁蒙古,科尔沁是蒙古四十九旗中条件相当好的地方,一个汉人奴婢顶着和硕格格的规格,嫁的还是亲王之子。   以后天高皇帝远,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要多自在有多自在,在夏紫薇和小燕子眼中这场瞎指乱派的婚姻已经是相当完美。   小燕子坐着一顶小轿被抬进景阳宫,不过欣喜若狂的永琪立刻给她补办了一个婚礼。   居然想用只属于嫡妻的大红给燕氏做嫁衣,乾隆直接把永琪骂的狗血淋头。最后只好委委屈屈的准备了最近似的银红色嫁衣,晚上一穿倒像是嫡妻了。   从此以后,小燕子便开始了称霸景阳宫的日子。   顺便说一句,明珠格格什么的,套用哈姬兰的话,永珏简直想为乾隆的智商点赞。   封格格就封嘛,还非得叫什么明珠,皇伯父你不让天下人知道你闺女认错了不甘心是吧?   既然小燕子是假的,还珠格格也嫁了,永珏自然没必要亲自去接,因为太后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一系列事,震惊的根本坐不住,一想到她可怜的孙儿没了嫡妻还被一个小混混嘲笑,太后就火冒三丈,急匆匆回来找她的皇帝儿子算账了。   一路上急行军,直到快入城了才派人通知皇帝,这下可把礼部的众人整了个人仰马翻,紧急调派各部人手马不停蹄的备仪仗迎接太后。   宫门大开,壮大的队伍,缓缓行来。   只见华盖如云,侍卫重重保护,宫女太监前呼后拥,太后的凤辇在鱼贯的队伍下,威风的前进。后面跟着一乘金碧辉煌的小轿。前面,一个老太监,一路朗声通报:   “太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乾隆早已带着皇后、令妃、众妃嫔、阿哥、格格、亲王贵族们迎接于大殿前。整个太和殿前,黑压压的站满了王子皇孙、朝廷贵妇。   太后的大轿子停下,后面的小轿子也停了下来。   早有桂嬷嬷、容嬷嬷和宫女们上前搀扶太后下轿。   一些小宫女们上前掀开小轿子的门帘,扶出一个温婉柔美的姑娘。这个姑娘才十五六岁,长得明眸皓齿,钟灵毓秀,当真是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   她是太后面前的小红人,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闺名晴儿,是愉亲王的女儿,被称为晴格格。   连同皇帝在内,所有人全部跪倒,磕头请安:“恭请老佛爷圣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很殷勤,太后却不冷不热,说了两句就要回宫。   就在这时,状况来了。   小燕子拉着紫薇,跌跌冲冲的跑来,在众目睽睽下,两人一前一后,狼狈的直接跪倒。   这一跪,没有戴牢的簪环首饰就叮叮当当的滚在地上,珠串珊瑚,散落一地,那满头满脸的油漆更是显露无疑。   太后冷哼一声:“这便是那位救驾有功的宫女和皇帝赐给永琪的格格?哀家在五台山上都听说了他们的事迹,真是热闹非凡!”   乾隆尴尬的笑着:“皇额娘,您一路奔波劳累,还是先回宫再说吧。”   太后搭着皇后的手,在宫人们的簇拥下走了。   到了慈宁宫,太后立刻叫人传这位真正的沧海遗珠见面。   夏紫薇战战兢兢的来了,却还跟着个小燕子。   那谨小慎微的样子看的太后直皱眉,本来不怎么讨厌她,结果一看到旁边的小燕子就想到自己颇为喜欢的孙媳妇,说出口的话便重了三分。   小燕子当时就炸了,又是‘跪的容易’又是‘不七不八’,还轻功一使逃之夭夭,留下夏紫薇一个跪在那儿,抖得更厉害了。   太后为小燕子和夏紫薇的问题毫不给皇帝面子的批评他。   那拉皇后听得是心里一阵畅快,鼓掌都来不及,哪儿还会帮腔,唯一会帮腔的令妃已经被太后以养胎为命送回延禧宫了。   教训了儿子,太后又把永珏叫上前,抱在怀里摩挲他的脑袋,怜爱的说:“我的孙儿啊,可好些了?孩子呢,怎么没抱来叫哀家看看?”   永珏余光扫了眼周围,见晴儿对他点点头,便暗中用力逼红眼眶,沙哑着开口:“皇玛嬷恕罪,额尔赫身子弱,见天的喝药也没什么起色,前两天孙儿抱他去花园走了走就感了风寒,孙儿想等他病好了再来给您请安。”   太后更心疼故作坚强的永珏了,问了好些问题才放过他,叫他送晴儿去找四格格玩儿。   支开永珏后,太后板着脸问乾隆:“皇帝,索绰罗氏那件事你只叫那燕氏跟永珏道歉,别的什么都没做?”   乾隆愣愣的点头,他那颗还算精明的脑袋一扯上后宫事件简直能把人蠢哭!   太后气的直拍桌子:“那可是索绰罗家的姑娘!五侧福晋嫡亲的堂姐!你就这么纵着那贱婢欺辱索绰罗家而一点补偿都没有,你就不怕寒了八旗的心么?”   “朕叫小燕子道歉了,永珏不肯接受。”   “他要是肯接受才有鬼!”太后简直想把这个儿子塞回肚子里重生一遍,“要是你兄弟的女人把皇后推进荷花池害她难产没了,一句道歉你要不要?”   乾隆暴怒的吼道:“谁敢?朕诛他九族!”   太后叹了口气:“皇帝啊,那是永珏的嫡妻,用自己的命给永珏留下嫡子的女人,一个小混混不真心的道歉,他会接受吗?那可是杀妻害子之仇!”   乾隆张张嘴,突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索绰罗家呢?”太后又问,“可有赏赐弥补?”   乾隆摇摇头。   “你、你……”太后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皇额娘当心身子。”不牵扯女人,乾隆一向是个孝子。   太后语重心长的说:“你啊,再不处理就晚了!”   乾隆想了想,迟疑道:“那就给德保升一级,做礼部尚书,如何?”   太后看了他一眼:“嘉妃没了,纯妃也病的不行,哀家看,今年不如广封后宫。”   “那就令妃把。”乾隆不假思索的说。   太后断然拒绝:“不行,她是包衣出身,慧贤只要一个就够了,婉嫔是你潜邸的老人了,应该封,还有舒妃,颖嫔,忻嫔,还有那些贵人常在,都动一动,至于令妃,等她生下个能站住的皇子,再说吧。”   乾隆提不出拒绝的话,只要点点头。   太后又开口了:“皇帝,虽然永珏要守一年妻孝,但女人该赐的还要赐,哀家听说他的侧福晋即将临盆,剩下的都是些侍妾,谁来打理府务?你得再给他指一个侧福晋才是。”   后院的事一向是太后说了算,乾隆连连答应。   而另一边,永珏和晴儿并肩走着,目不斜视。   经过御花园时起风了,树叶沙沙作响。   永珏突然说:“晴儿,你马上十六了,有什么打算?”   晴儿苦笑一声:“在宫中这么多年,我就学会了怎么给老佛爷端茶布菜穿衣打扮,连账本都没有摸过,我阿玛还是异姓王,谁又愿意娶我呢?”   永珏低声道:“可跟云嬷嬷认识了?”   晴儿点点头,有了一丝笑意:“多谢你,云嬷嬷教了我很多东西。”   永珏偏头琢磨着,晴儿这婚事还真不好办,在京俊杰里年过十六还没有定亲的太少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海兰察,然后立刻摇摇头,不行不行,那个憨货,一听他要娶妻爷就浑身不舒坦,决不能让晴儿嫁给他!   “永珏阿哥?”晴儿低唤了一声。   “说实话,年过十六人品端方上进的八旗男儿太少了,”永珏坦白道,“何况,云嬷嬷不止教了你管家理财吧?”还有人情往来处置奴才,甚至宫斗都教了些。   晴儿点点头。   永珏斜眼瞥她,说实话,他一直觉得晴儿这丫头聪明归聪明,可心里头总有点叛逆,跟那些读着女四书长大的姑娘不一样,心里野得很。   留在京城做个小小的和硕格格是不是有点屈才了?   这个念头一出就怎么都挥不去了。   快走到永寿宫的时候,永珏眼前一亮,听车布登扎布说乌珠穆沁亲王要进京为儿子求娶公主,这可不就是个一石三鸟的好机会吗?   见无人偷听,永珏压低声音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晴儿,眼光放开些,别老盯着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在这儿,你永远是异姓王家的和硕格格。”   晴儿脸色一正:“你的意思是?”   永珏挑起嘴角,摇摇头:“没什么意思,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过两天再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在写还珠,所以有的部分免不了用原著,特此声明。   ps:猜猜永珏的小主意,是哪三鸟呢?   ☆、一石三鸟      永珏没等到车布登扎布的信,却等来了太后的懿旨。   老太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她竟一口气给谨郡王指了三个女人,还赐下两个侍妾。   来看看热乎乎新出炉的后院花儿们:   一个侧福晋——满洲正红旗,陕甘巡抚吴达善之女,瓜尔佳氏布尔和,这位当初因年纪太小而错过的女子,兜兜转转几年,终是成了永珏的女人。   一个庶福晋——满洲正蓝旗,多罗额驸、丰台大营参领图古勒长子,扬州知府德隆之女,色赫图氏伊哈娜。   一个格格——汉军正黄旗,刑部员外郎韩斌之女,韩氏瑞雪。   还有宁氏云儿、马氏桂兰两个侍妾,直接被送进府里。   童心未泯的哈姬兰直接拉着林若茵下注,赌郡王府里第一场宅斗是谁挑起的。   哈姬兰押庶福晋瓜尔佳氏,原因很简单,一个是生了孩子进位,一个是直接赐婚,瓜尔佳氏不跟色赫图氏对着干才怪。   林若茵出乎寻常的押了侍妾贾元春,以她对这个女子的了解,不怎么得宠的过了三年,她蛰伏的也差不多了。   瞧这两个女人的无聊游戏,永珏郁闷的直翻白眼。   他守着妻孝呢!   送女人来有什么用?光看着就能解馋了么……   不行,他得找点事儿做,不然就要有某种很丢脸的死法了!永珏恨恨的握拳。   几日后,乌珠穆沁亲王查干巴拉来京觐见,为长子哈斯额尔敦求娶公主之事传遍了朝野。   下朝时,乾隆和傅恒脸色都不太好。   原本纯贵妃病重,求了皇帝的旨意让十四岁的四格格嫁人,乾隆选中了富察皇后的侄儿,傅恒嫡长子福隆安,就差下明旨了,可偏偏此时喀喇沁蒙古来求。   乾隆待嫁的女儿只有博西勒一个,宗室格格倒是不少,乾隆倒是想再收养一个,可惜血缘已经远了,查干巴拉也不会乐意的。   至于他的弟弟们,都是没有女儿缘的,弘昼有一个海霍娜,弘瞻干脆只生儿子。   永珏才不管乾隆和傅恒心中的纠结,直接拐去后宫,找太后玩儿他的一石三鸟之计去了。   自从晴儿回宫,福尔康一直很不自在,一方面,他放不下温柔秀丽才华动人的皇上亲女,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带着整个亲王府做嫁妆太后疼爱非常的晴格格。   日夜辗转,深恨自己为何如何难以抉择。   这一天,他他往漱芳斋走去,说来也巧,晴儿带着几个宫女,迎面走来。   “晴儿,你在五台山还好吗?”福尔康深情款款的问道,眼中几乎流淌出来的温柔与浓情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心意。   晴儿脸色一青,直后悔为何图方便只带了几个宫女。   她后退一步,冷着脸道:“福侍卫,请不要逾越你的本分。”   福尔康仿佛受了迎头痛击一般,后退了好几步,瞪大鼻孔,“晴儿,你怎么能这样说?”   “为何不能?”晴儿脸色更青了。   “你明明知道的,去年雪夜,我们谈天说地……”福尔康激动的上前一步。   “你离我远点!”晴儿几乎尖叫起来。   福尔康正想乘势而上,打动她的时候,只觉得有人狠狠一脚踢中他的膝盖窝,力道之狠,直接让他噗通跪倒在御花园的青石板上。   福尔康嗷嚎着,眼泪都下来了。   那叫人牙疼的咔嚓一声,真不知是石板裂了,还是他的腿裂了。   福尔康忍着剧痛回头,这才看到永珏抱臂站在他后面。   “永珏阿哥,你怎么能如此残忍的殴打朝廷命官?若是皇上知道了……”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开口,似乎打算抗争到底的样子。   永珏不等他说完,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脸上,喝道:“狗奴才,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晴儿一挥帕子:“晴儿见过谨郡王。”   几个宫女规矩的行礼:“奴婢给谨郡王请安,郡王爷吉祥。”   福尔康那精彩的变脸简直能直接上台表演,两个大鼻孔呼哧呼哧的喘气。   “一个奴才,得了恩典尚主,不知感恩,竟然还敢纠缠和硕格格?狗胆挺大啊,”永珏眯起眼睛冷笑:“看在令妃娘娘的份儿上,今天饶了你这奴才,若是下次再见你恬不知耻的纠缠晴儿,爷踹断你的命根子!”   噗——   周围看热闹的侍卫太监们哄笑一片,年轻的小宫女憋笑憋得脸通红。   福尔康又气又怒,一口气提不上来,翻着白眼倒了。   晴儿冲永珏感激的笑了笑。   “你这是往漱芳斋的方向去?”永珏问道。   晴儿回答:“老佛爷叫我给固山明珠格格送些东西,这就要回慈宁宫了。”   永珏点点头:“那便一起走吧,正好我有事找老佛爷。”   临踏进慈宁宫前,永珏一眼就看到了强撑着病体的纯贵妃和脸色惨白的四格格,低声嘱咐晴儿:“上次跟你说的你可懂了?记得见机行事。”   不等宫人通报,永珏直接一嗓子嚎了进去:“皇玛嬷,孙儿又来您这儿讨吃的了。”   太后原本有些哀愁的脸立刻笑开了花,赶紧招招手:“永珏下朝了?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来讨吃的?”   永珏给纯贵妃请了安,凑到太后旁边蹲下来仰着头:“不管孙儿几岁,都是皇玛嬷的孙儿啊,桂嬷嬷做的肉沫烧饼和鸽子汤别提多好吃了,孙儿一直惦记着呢!”   太后笑的更欢喜了,连声吩咐下人去准备。   说着说着,乾隆也来了,请安的请安,道万福的道万福,慈宁宫里倒是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乾隆看着永珏啃一口金黄酥脆的烧饼,再喝一勺香气四溢的汤,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角还沾着饼渣,突然觉得自己好饿,没好气的哼道:“永珏,你一个大男人,下了朝不办差去,却来打扰老佛爷的清净?”   太后拉长脸,当仁不让的护着爱孙:“皇帝这话说的不对,我老婆子一天到晚待在宫里,巴不得儿孙都来瞧瞧,这样皇帝都有意见?”   乾隆腆着笑脸:“当然不是,朕这不希望永珏上进吗?”   永珏拿起第二块烧饼,一口咬下小半,吃的乾隆口水直冒,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嫉妒某人能填饱肚子才教训他。   “吃饱了才有力气上进不是?”太后斜眼睃他。   永珏吃饱喝足,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嗝,惹得乾隆更恼火的瞪他。   太后不乐意了:“皇帝,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教训孩子的?”   “皇额娘,朕有一事左右为难,特来找您说道说道,”一看老娘生气了,乾隆赶紧解释,“蒙古乌珠穆沁亲王来京城了,他求朕一件事。”   说罢,乾隆看了女儿一眼。   四格格博西勒攥紧了手绢,多少公主格格远嫁,不到双十年华就去了,抚蒙是大清公主心中不二的噩梦。   “求娶公主?”太后秒懂,也为难了,“按说,满蒙联姻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是……”   乾隆踌躇不定也是因为这个,三阿哥永璋病的起不来床,纯贵妃眼看着也不行了,他上个月刚把六阿哥永瑢过继给康熙二十一子慎靖郡王允禧一脉,若是再把四女儿嫁到蒙古去,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可是,两个亲兄弟没有女儿,再远些的宗室格格也配不上乌珠穆沁亲王世子。   晴儿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晚永珏一通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是什么意思。   抚蒙么?   她一个异姓王之女身份尴尬,且已年逾十六,恐怕是找不到好人选了,倒不如自请和亲,倒是一条绝佳妙计。   一来,抚蒙的都是公主,为何她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一定要留在京城当个和硕格格呢?   二来,太后会更加怜惜她,以后的日子定能过的不错。   三来,她是顶替四格格远嫁,纯贵妃一系都会对她感恩戴德,慎靖郡王在宗室和朝野都有不小的势力呢,日后也是一个好帮手。   想通了这一点,晴儿不由抬头看了看永珏。   原本还在装吃货的某人冲她眨眨眼睛。   晴儿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太后乾隆面前,跪下,目光炯炯的望着两人,坚定的说:“老佛爷,皇上,晴儿愿为您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一石三鸟之计,宫斗大神啊有木有O(∩_∩)O~   ☆、后院风波      太后眼圈立刻就红了,赶紧抱住晴儿:“不行,不行,这不是要我老太婆的命吗?”   晴儿也哗啦啦的哭了:“老佛爷,晴儿也舍不得您。”   永珏看得出来,乾隆已经心动了,比起有所亏欠的纯贵妃,晴儿这丫头就显得无关轻重了,不过是碍着太后的态度不好直接赞成而已。   果然,乾隆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永珏你看呢?”   看什么看,您那表情分明就是‘不帮朕说话有你好看的’嘛!   感觉到纯贵妃母女那差点把他点着的火热视线,永珏暗地里撇撇嘴,做出一副为君分忧的样子开口:“皇玛嬷,您先别哭啊,听孙儿分析分析如何?”   宝贝金孙的话还是要听的,太后转头看着他。   “嫁到蒙古去,有好处也有坏处,”永珏成竹在胸,侃侃而谈,“坏处嘛,蒙古那地方不如京城繁华,离得远了些,天气饮食也不好。”   “不过,好处当然是有的,晴儿爱吃烧烤,可不就是蒙古的拿手菜吗?还有,嫁到蒙古去,不用琢磨今日参加什么宴会,明日见什么人行什么礼,能自由自在,想骑马就骑马,想歇着就歇着,多好?”   见太后有些意动,永珏又说道:“而且,孙儿听说乌珠穆沁亲王嫡妻已逝,晴儿若是嫁过去,不用考虑婆媳关系,这么看来,倒是一桩好亲事。”   太后摸着晴儿的头发:“哀家还是舍不得。”   乾隆赶紧开口:“皇额娘,您若是想她,每逢过年千秋节召她回京小住就是了,听永珏说着,朕也觉得不错。”   晴儿温婉的笑着说:“老佛爷,您照料晴儿长大,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晴儿,晴儿心怀感激,却不知如何报答,如今,这机会来了,您就随了晴儿的愿吧。”   “何况,纯贵妃娘娘病了,四格格每日精心照料,寸步不离,想必您也不忍心看见她们母女分离啊!”   太后沉默良久,满腔哀伤终于化作一声长叹:“只是苦了你了。”   晴儿伏在太后膝头,乖巧的说:“晴儿不苦,只要能为老佛爷和皇上分忧,上刀山下火海晴儿都愿意,只希望老佛爷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晴儿一定常回来看您。”   永珏趁机开口:“汗阿玛,晴儿如此温柔体贴,忠君爱国,堪称巾帼英雄,不如您收她做养女,以后也可以在蒙古建公主府,过的自在些。”   乾隆点点头:“朕这就传旨,愉亲王之女深明大义,忠君体国,收为皇家养女,封为……和硕和颖公主,指婚乌珠穆沁亲王世子哈斯额尔敦,年后出嫁。”   然后目光一转看到了满眼感激的纯贵妃母女,接着说:“皇四女封为和硕和嘉公主,指婚富察福隆安,年后出嫁。”   和晴儿交换了目光,永珏暗中握紧了手,如今算来,科尔沁,巴林,车臣,乌珠穆沁……   蒙古各部的势力,已经拉拢的差不多了!   了结了一桩心事,永珏心情好的都开了花。   回到府里,又碰到个想勾搭主子的奴婢都没有影响他的愉快心情。   现在书房里翻了翻送来的资料,永珏问道:“那个新来的格格,韩氏,你看着如何?”   哈姬兰想了想,答道:“有些心机,不过不够看。”   永珏手支着下巴,喃喃:“是吗?韩家在汉军旗势力一般,不过韩夫人出身的赵家可是武将里的佼佼者。”   “您打算抬举韩格格?”   “不急,等过了年再说。”永珏转了个话题,“现在后院里是个什么情形?”   哈姬兰这回思考的时间比较长,谨慎的答道:“几个侍妾低调老实,贾氏比较亲近林侧福晋,庶福晋有借着新进门的侧福晋争宠的打算,赫舍里格格和叶赫格格两不相帮,但是偶尔也会私下给两方递消息,有结盟中立,等明年选秀后指继福晋进门的意思。”   还算风平浪静的府里一查之下才发现有这么多幺蛾子,哈姬兰不禁感慨,得亏她没有嫁人,不然斗丈夫,斗公婆,斗妯娌,斗小姑,斗小妾,斗媳妇……   一辈子就这么斗战胜佛了╮(╯_╰)╭   另一边,贾元春住的耳房里,贾母和王夫人看着她尖了的下巴,揪心的很。   贾母问:“元丫头,怎么样?”   贾元春摇摇头,暗自垂泪:“王爷守妻孝,好几个月没进后院了,可每个月总有那么三五天宿在外面,恐怕养了外室。”   “狐狸精!”王夫人悄声骂了一句。(校场上练武的明瑞打了个喷嚏。)   贾元春吓了一跳,赶紧制止她:“母亲当心隔墙有耳,女儿和旁边的宁氏处的不大好。”   贾母又问道:“那嫡福晋……之前,王爷待你如何?”   贾元春俏脸上浮起一抹薄红,低下头扯帕子:“王爷每月一半日子留宿后院,侧福晋与庶福晋平分秋色,其他女子里比较得宠的是柏氏,孙女嘴笨……”   王夫人拉住女儿的手,连声问道:“可是冷落了你?”   贾元春否认:“算是雨露均沾吧,余下的日子里总有轮到女儿的时候。”   王夫人心疼的不行:“你说太后怎么就把我儿指给谨郡王了呢?”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贾母横她一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看八成是元丫头在宫中的时候不够谨慎,漏了心思。”   没错,贾家根本没有想过让贾元春跟了永珏。   一开始送她进宫是怀着学慧贤皇贵妃那般爬上龙床平步青云的打算,可令妃是什么人,一个从洗脚婢爬到妃位,宠冠后宫的女人,自然是看透了贾家的小心思,又向来不喜贾元春的做派,便生了拉拢永珏顺便安插耳目的主意,将贾元春指给他做妾。   贾母长叹一声:“罢了,事已至此,以后便好好的过吧。”   王夫人掏出一个荷包塞给女儿:“这些银子你拿着,拉拢下人,处处打赏,总有用到的时候,不够了就托人递个消息,我们使些银子也许能再来看你。”   林若茵管家外紧内松,侍妾们也是可以有家人探望的,不过次数要少得多。   三人正说着,一个小丫头匆匆跑进来:“主子,王爷回府了!”   贾母立刻问道:“可来了后院?”   那丫头赶紧摇头:“没有,听说进了书房。”   贾母遗憾的说:“那就算了,本来还想见见王爷,跟他说两句话,我在太后娘娘跟前还算有些体面的。”   贾元春想了想,提议:“不如我们去给侧福晋请安,王爷喜欢大格格,总会抽出时间陪她。”   所以,这就是永珏带着给女儿买的小玩意儿踏进松露院却迎头撞上了贾元春的缘故。   “妾身贾氏给爷请安。”她柔柔的福身,轻软的声音如二月杨柳枝。   “奴婢贾史氏/贾王氏给谨郡王请安,王爷吉祥。”贾母和王夫人也跟着行礼。   永珏摆摆手:“起来吧,贾氏,这是怎么回事?”   元春恭敬的回答:“回爷的话,这两位是妾身的祖母与母亲,进府来与妾身说说话,因为贾家与侧福晋娘家有些渊源,所以特来请安。”   “嗯”永珏点点头,率先进去了。   “阿玛!”一个火红的小人扑了出来,“布顺达给阿玛请安!”   永珏抱起她,笑开了花:“布顺达今天乖不乖?”   “乖!”布顺达脆生生的回答。   “好,阿玛改天带你出去玩儿。”永珏摸摸女儿的小鬏鬏。   进了屋子,又是一番请安往来。   贾母跟林若茵亲切的说话,那殷勤劲儿永珏权当没看见,拿起小玩具逗女儿。   “爷,这是给瓜尔佳侧福晋下聘的礼单,您看看。”林若茵说起了正事,一边严肃的看着女儿,示意她做一个淑女该做的事。   布顺达乖乖的从她阿玛身上滑下来。   永珏浏览了一下,和当年迎娶林氏有些区别,毕竟那次是内务府出钱,这次不仅有内务府,郡王府也要备聘礼。   “不用看了。”永珏把单子反扣在桌上,“你办事爷放心。”   等回到贾府,王夫人还是一脸不忿:“老太太,您为何要对一个晚辈如此低声下气,大姑奶奶不是她嫂子么,请大姑奶奶写封信不就成了?”   “愚妇!”贾母瞪她一眼,“你以为元丫头进了郡王府敏儿就开心?多了个和自己妹妹争宠的人,姑爷会怎么想?”   “那……”王夫人迟疑。   贾母闭了闭眼:“怎么说也是亲戚,年底新进门的侧福晋是满八旗二品大员之女,林侧福晋若是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利,必定会抬出一个女子想跟她打擂台,抓住这个机会,只要元丫头得宠生下一儿半女,还愁以后没有好日子?”   “是是是,老太太说得对,媳妇愚笨,”王夫人连连点头,激动的畅想未来,“按规制,郡王该有三位侧福晋,元丫头可是荣国府嫡女,有这个资格。”   “先别想那么多,下个月林侧福晋生辰,把礼加重三分。”   “媳妇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红楼出场!   不要问我为啥看望一个侍妾贾母也来了,我也不知道……   ☆、醋海生波      几日后,侧福晋林若茵平安诞下了一个六斤半的胖小子,喜得永珏当即给起了名字,叫绵恒。   至于小名什么的,被四个月大的长子突如其来闹脾气给整晕了的某人是没空管了,随林若茵小臭小屁的叫,还美其名曰——贱名好养活╮(╯_╰)╭   宫里也是喜报频传。   先是皇帝大封后宫,纯贵妃苏氏晋纯惠皇贵妃,舒妃叶赫那拉氏晋舒贵妃,忻嫔戴佳氏晋忻妃,庆嫔陆氏晋庆妃,婉嫔陈氏晋婉妃,颖嫔巴林氏晋颖妃,兰贵人钮祜禄氏晋诚嫔,瑞贵人索绰罗氏晋端嫔,多贵人博尔济吉特氏晋豫嫔,伊贵人拜尔葛斯氏晋慎嫔,林贵人林氏晋恭嫔,以及其他答应常在晋贵人等。   这下,妃位上就有五个人了,乾隆以此为由想晋令妃。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令妃怀孕了。   太后是不想见令妃再进一步的,可人家命好,没了个十四阿哥,转眼又怀上了,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太后承诺,若这胎是个阿哥,出了月子就晋封。   后宫的风波永珏懒得搭理,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哄好莫名其妙闹脾气的长子。   “哇哇哇……”书房里,一阵婴儿的哭嚎声震耳欲聋。   永珏抱着儿子颠过来倒过去,在屋子里团团转,急出了一头汗:“哈姬兰,额尔赫怎么突然就哭了?太医还没来吗?”   哈姬兰翻了个白眼:“葛太医就是飞过来也得一阵吧?”   永珏一边拍着儿子哭的咳嗽的背,一边温柔的哄着:“宝贝,额尔赫,不哭了好不好?你不哭阿玛带你上街玩儿啊,给你买糖葫芦豌豆黄臭豆腐,咱吃不了看看也成啊!”   谁知,那小鬼声音一顿,哭的更厉害了,两只小手却紧紧揪住永珏衣服,不放开他。   走累了,永珏一屁股坐下来,把儿子放在腿上,抹掉一脑门的汗,喘气道:“你说孩子是不是魇着了?”   哈姬兰斜眼瞥那缩在永珏怀里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脸嫌弃又舍不得放开样子的小鬼,嗤笑:“能吃能睡能玩,我看你儿子这么不消停八成是吃醋了!”   “吃醋?”某人瞪大眼睛望着他儿子,“他一个四月大的娃娃知道什么?”   “是啊,他只知道你昨天一整天都没空陪他,伺候的人再念叨两句二阿哥如何如何,他能不伤心吗?”哈姬兰瞄着那表情有些僵硬的小鬼,心里了然。   不同于纯正土著的永珏,她一个遍览晋江博大精深的妹子还会没看过穿越重生梗吗?瞧他对周围熟悉的模样,八成是哪个祖宗来了。   哈姬兰心里摸着下巴,这么渴求父爱的娃,莫不是八爷?   康熙也有可能啊,阿玛要女人不要儿子,额娘早早没了,可怜的小家伙八岁登基,就孝庄一个直系长辈。   太子?   绝对不是,这娃最不缺的就是父爱了吧╮(╯_╰)╭   四爷……呃,夏天已经过了,立柜式中央空调府里暂时不缺。   永珏一手揽着儿子,另一只手拿着勺子给他喂奶,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说,老二要不也给起个小名?臭臭屁屁什么的真不是爱新觉罗家的风格。”   罪魁祸首喷笑,这更不是林若茵那个才女的风格。   但是,某个惬意享受自家阿玛贴心服侍的小鬼怒了,一脚踹向喂自己吃饭的家伙,不依不饶的闹腾起来,臭阿玛,抱着爷你还敢想别的男人?   (阿绯吐槽:你阿玛整天晚上做春.梦,抱着别的男人不撒手,小阿哥你造么?)   永珏突然嗷了一声,把儿子悬空抱起,不敢置信的瞪他:“臭小子,你阿玛的兄弟你也敢踩?不想要弟弟妹妹了?”   踩坏了才好,省得你整天一身胭脂味!   绵忻双脚努力的扑腾。   这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永珏干脆利索的把他塞进摇篮,想揉揉某个关键部位又不好意思,无可奈何的招手:“这小子健康的很,叫葛太医进来给爷看看。”   哈姬兰蹲在地上,笑的浑身哆嗦,已经岔气了。   愉快的午膳后,永珏总算是把这个折腾人的天魔星哄睡了。   突然想起早上那个领葛太医进府的小太监进退有据办事妥帖,就问道:“小顺子,早上那个送葛太医的小家伙挺机灵,爷瞧着脸生,可是新来的?”   已经是郡王府大总管的刘顺躬身答道:“回爷,那是您封王以后内务府送来的人,叫戴权,奴才看他做事激灵,嘴巴又严实,便时常提点他。”   哈姬兰差点滑倒,都综到这份儿上了,还能冒出个戴权?   不过,看贾元春和戴权这两红楼深宫人物都在她家阿哥府上,给那把椅子换个主人的事儿十有八.九能成啊!   “身份查清楚了?” 永珏又问。   “查清了,是直隶地区一户汉人家的长子,因家里父亲去世,弟妹众多,他见母亲持家艰难,这才入宫,想接济家里人,戴权身家清白,不是什么人派来的探子。”   永珏想了想:“既然如此,以后就叫他跟着你,多多提点,还有,送五十两银子到他家,告诉他,以后好好为爷办事,短不了他的好处。”   刘顺赶紧道:“奴才替戴权谢爷提拔之恩。”   搞定了府里的事,永珏决定出去走走,不巧路过花园的时候被大女儿抓包,只好带着这只小尾巴一起出门。   走到天桥附近,永珏看到了富察家几个兄弟,便上去打了招呼。   说来也巧,傅恒长子福灵安娶了愉郡王弘庆嫡女,长女毓秀今年三岁,正好和布顺达差不多大,今天也带出来玩儿。   府里两个妹妹才一岁多,话都说不利索,怎么能玩到一起去?   布顺达看见毓秀简直是两眼放光,扒着人家小姑娘不放手,姐姐叫的不停。   富察家儿子多,女儿嘛……毓秀还真不认识几个,乍一眼看到个玉雪可爱的妹妹,喜欢的不得了,眨巴着眼睛瞧她阿玛。   隐形女控福灵安无力的摆摆手:“玩儿去吧。”   永珏可算是解放了,蹲下来笑眯眯的摸她脑袋:“小姑娘,这个妹妹今天就交给你了,麻烦你带她玩儿啊。”   毓秀拍着自己的小身板:“叔叔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一个两岁,一个三岁,永珏当然不可能真的放心,留下了几个侍卫丫鬟,傅恒三儿子福康安也自告奋勇陪侄女。   甩了小尾巴,永珏开心的和富察家哥俩,明瑞一起上楼喝茶。   才坐定,他便立刻伸了个懒腰,哼道:“大的闹腾,小的也闹腾,爷这筋骨都快撑不住了。”   明瑞白他一眼:“后院起场火罢了,你纠结什么?”   永珏摇摇头:“是哈姬兰闹腾,爷好好的儿子被她整天小臭的叫,侧福晋差点跟爷翻脸,还有额尔赫那小子,才四个月就知道吃醋了,哎哟这一脚踢得……”   福灵安和永珏是西征准噶尔期间认识的,关系处于战友级别,说话也不怎么客气,调侃道:“别是踢到不该踢的地方了吧?”   永珏怒瞪他:“安林,你皮又痒了吧?”   那就是真的了?   明瑞拿杯子挡着嘴偷笑。   福灵安可不会顾忌某人的面子,直接笑趴在桌子上。   忠厚老实的福隆安拽了拽他大哥的衣服,觉得嘲笑皇族这事有点不妥。   人群里突然跑出一个瘦弱的常服男子,冲向布顺达,被福康安一把拦住。   “你是什么人?”他皱眉问道。   “奴才是谨郡王府上的,瞧见大格格在这儿,想着我们爷也在,一时情急便跑了过来。”   布顺达听见声音,转过头惊奇的问道:“刘谙达有事吗?”   喘着粗气的小顺子赶紧回答:“奴才给大格格请安,敢问大格格,爷可在附近?”   “阿玛在楼上。”布顺达愣愣的说。   “多谢格格。”   小顺子一溜烟冲进了龙源楼,奔向二楼雅间。   永珏正在向明瑞几个吹嘘自己门人送来的敬亭绿雪如何好喝,就被小顺子给打断了。   “府里怎么了?”永珏头疼的扶额,“是不是大阿哥又闹了?”   “回爷,不是府里出事了,”小顺子一脸惊恐的说,“是宫里出事了!”   噗——   永珏讪讪的抹掉明瑞脸上的茶叶梗:“对不住啊,筠亭。”   “宫里出事你来找爷?”某人表示自己不想听到这四个字了,实在不吉利。   小顺子低声说:“五阿哥长子今早没了,五侧福晋抱着孩子撞柱而亡,听说跟景阳宫里的燕格格有关,五阿哥拦着不让拿人,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气的晕厥了,可皇上在军机处议事,不能打扰。令贵妃坐胎,舒贵妃管不住,和颖公主没法子,只好派人请和亲王果亲王等宗室王爷入宫处理此事,传信的太监还在府里等您回话。”   永珏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一把捏碎了茶杯,水花飞溅中厉声喝道:“这见鬼的飞禽和索绰罗家女人过不去吗?”   明瑞紧张不已,立刻检查了一下永珏的手,见他没伤着,才松了口气,温声说:“快进宫去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当心点,那位……燕格格恐怕不是善茬。”   永珏点点头:“叫布顺达先玩儿着,下午劳烦你们送她回去,若是她舍不得走,就跟侧福晋说一声,在富察家住一晚也使得。”   说罢,永珏快步跑了出去,跃上小顺子带来的马,变成一片虚影。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啊,昨晚出去出去聚会,被压着喝了一瓶红酒,结果回来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神智清楚,但是身体不给力的感觉,太坑爹了……   回家倒头就睡,今早爬起来赶紧码字。   ps:小鸟又闹腾了,这回也是大事儿╮(╯_╰)╭   ☆、绵佑阿哥(捉虫)   永珏急匆匆进了宫,这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到处都是没头苍蝇似的宫人,军机处门口七八个宫女太监等在那儿,已经急红了眼。   他连忙跑到景阳宫,原本布置精美、处处装潢华丽的宫殿已经是一片狼藉,珍惜的花卉被踩踏成泥,脚下到处是碎瓷片和破茶杯,有的还染着斑斑血迹,看得人心头一寒。   穿过花园,永珏快步朝正殿走去,突然脚步一顿。   他看到了两大一小三具尸体躺在宫门口,大红的漆柱上刺眼的暗红色已经凝固。   小孩子不过两个月大,裹着红色襁褓,另两个人,一个是侧福晋索绰罗布雅丽,另一个是绵佑阿哥的乳母,两个大人都是撞柱而死的,衣衫有些凌乱。   绵佑是永琪的长子,前头还有个侍妾怀过胎,却没保住,这个健康又活泼的阿哥可以说是乾隆和太后心中的宝贝疙瘩,金贵非常。   永珏冲着宫人们喝道:“都是死人不成?就让你们主子和小阿哥这么躺在地上?”   一个宫女跪下,喏喏道:“谨郡王恕罪,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晕倒,太医在里面诊治,奴婢们不敢惊扰。”   “永琪人呢?”   “燕格格跑了,五阿哥追出去,这会儿还没找到人。”小宫女边哭边说。   永珏袖子一甩,命令道:“什么惊扰不惊扰,等会儿老佛爷醒来再看到这一幕又晕了怎么办?快叫几个人来收拾一下,给侧福晋和小阿哥他们换身干净衣裳,这血迹不用擦,叫永琪回来亲眼看看他的格格造了什么孽!”   说罢,他赶紧奔向正殿内室,差点撞到慢慢悠悠走出来的老太医。   “罗太医,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怎么样?”永珏关切的问。   罗荣恒叹了口气:“老佛爷和皇后娘娘是受惊过度,又怒火烧心,这才晕倒的,老臣已经施针,开了方子,不多时便会醒的。”   晴儿也走了出来,眼圈红红的,一看见永珏,眼泪唰的流了下来:“谨郡王QAQ”   永珏赶紧把帕子递给她:“别哭,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时光回溯的分割—————————————————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要从小燕子成了燕格格,踏出雄赳赳气昂昂称霸景阳宫之路开始说起。   当时的真假格格事件一出,乾隆便被气得狠了,一张圣旨把金锁送到蒙古和亲,紫薇哭哭啼啼很久,舍不得从小陪她长大的姐妹。   小燕子却听得不耐烦了,冷哼一句“她一个伺候人的宫女能做一辈子格格还嫁给亲王是天大的福气紫薇你别哭了”让夏紫薇当场愣住,她从来没发现,入宫半年的时间,她的结拜姐妹竟变化如此之大?   夏紫薇哪里知道,小燕子是听了小宫女们的念叨才知道金锁嫁的有多好,再想想自己,两人都不是皇帝的亲闺女,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一个是蒙古王爷的正妻,在草原上逍遥自在,一个是大清皇子的小妾,在深宫里谨慎求生,天差地别,不过如此。   从那以后,失去了金锁,菟丝花似的夏紫薇仿佛突然长大了一般,在身边宫女的提点下,开始了自己皇家格格的日常生活。   会认认真真的学习宫中规矩和常识,会每日按时给皇后请安,会三五不时做一副刺绣呈给太后表孝心,会用闲暇时间一遍一遍的抄孝经烧给她娘……   夏紫薇的变化之大让满宫后妃大吃一惊,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指婚的圣旨都下了,还能改么?   小燕子偶尔来找紫薇玩儿,看到她学请安学磕头,炸了毛脾气要替好姐妹出气,大闹漱芳斋,打伤了好几位嬷嬷和宫女。   这位新出炉的明珠格格却头一次板着脸训斥了小燕子。   这让在宫里横行纵跃惯了的某飞禽受不了,飞回景阳宫抱着永琪嘀嘀咕咕了很久,再也不来漱芳斋找紫薇了。   太后听说了夏紫薇的变化,十分欣慰,这个真孙女便入了她的眼,接触几次后发现这女孩的温柔善良,满腹才华,太后愈发的喜欢她,直接下旨让夏紫薇搬到西三所去住,算是正式承认了夏紫薇皇帝亲女的身份。   再说小燕子,来到景阳宫后依旧不改自己张扬肆意的作风,到处瞎折腾,今天砸了个花瓶,明天打了皇上的赏赐,惹得宫中奴才敢怒不敢言。   而永琪一心惦记着自己活泼的小鹿,冰冷后宫中的一缕阳光,生怕她知道自己有几个侍妾的事儿,竟下令让索绰罗氏及其他几个侍妾全挪到东配殿,无事不得出门。   索绰罗布雅丽当然生气,可她还怀着孩子,自家堂姐都出了那种事,她更不能拿自己孩子的生命去冒险。   便忍下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养胎。   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孩子的哭声吸引了小燕子,她便嚷着要养这孩子。   索绰罗氏当然不会同意,拿出自己阿玛是一品大员的气魄,逼着永琪劝走了小燕子,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自己丈夫第二面。   在家是千娇万宠的长女,出嫁后是景阳宫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布雅丽何时受过这种气?   躲在被窝里哭的凄惨,好不容易被嬷嬷劝住,也寒了心。   她算是看清楚了,永琪已经一头扎进名为小燕子的无底深渊中,再无出头之日,就凭自己堂姐过世一事,满八旗与宗室绝对不会支持五阿哥。   布雅丽心里有成算,绵佑是长子,看永琪着魔的样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嫡福晋了,只要平平安安把儿子养大,熬死了永琪,这荣亲王的爵位还能给别人继承吗?   此后,索绰罗氏打定主意不与他们计较,一心过自己的小日子,每天抱着儿子去慈宁宫,陪太后说话解闷,直到用过晚膳才回来休息。   就是这样千方百计的后退,也没能挡住小燕子嚣张的脚步。   今天早上,小燕子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东配殿里还有几个永琪的女人,顿时炸了锅,穿着嫡福晋才有的大红旗袍,带着红宝石首饰,气势汹汹的找上门去了。   她觉得自己身为永琪的妻子,就应该好好收拾这些女人。   抓脸,撕头发,直打得侍妾们哀哀求饶才肯罢休。   然后,她敌意的目光就瞄上了索绰罗氏。   小燕子不傻,听到小宫女私下议论的她知道格格与侧福晋的区别,更何况这个女人还给永琪生了孩子,这点最不能容忍。   她眼珠子一转,指着孩子说要养他。   索绰罗氏当然不给。   两方立刻打了起来,小燕子寡不敌众,狼狈逃窜。   正好这时,永琪赶来了,厉声喝住宫人,不许对心爱的女子动手。   小燕子趁机使出轻功飞过众人头顶,抱走了睡着的绵佑,好奇心颇重的她一会儿玩玩儿,一会儿捏捏,不多时便弄醒了孩子。   索绰罗氏看的揪心,又不敢扑上去抢,生怕儿子有个闪失,只能瞪红了一双美目,恨不得自己是那江湖女侠,三五下拿住这贱婢,夺回自己的孩子。   两个月大的婴儿知道什么?   只觉得这个抱他的女人十分陌生,又抱得不舒服,立刻大声哭了起来。   哭的小燕子心烦意乱,又是威胁又是恐吓,后来干脆和孩子比嗓门,一个赛一个的高。   问题是,小婴儿听得懂吗?   最后,小燕子火了,大声吼道:“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   绵佑哭的撕心裂肺,朝索绰罗氏的方向伸手。   “你放开我的孩子!”布雅丽挣脱宫女的保护,扑了过去。   小燕子一见她来势不妙,再看看怀里这个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的孩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扬手把孩子丢了出去!   “绵佑!”索绰罗氏摔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化成一道弧线飞出去,重重砸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孩子哭了两声,顿时没了动静,嘴角一丝殷红流了出来。   布雅丽愣住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我的小阿哥啊……”抱起孩子软软的身体,绵佑的乳母哭的涕泗横流。   布雅丽慢慢站起来,扭曲了秀眉的脸庞,嘶吼着朝小燕子冲去:“贱婢,还我儿子命来!”   五阿哥也痛心于儿子的离世,可看到索绰罗氏扑向小燕子,竟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出去。   正正踢中了布雅丽的胸口。   她哇的吐了一口血,身子颤了颤,不敢置信的反问:“五阿哥,那可是害死你儿子的凶手?你竟要护着她不成?”   永琪心虚的辩解:“小燕子不是故意的,我让她给你赔不是。”   布雅丽指着躲在永琪背后的女人吼道:“呸,谁稀罕一个街头混混的道歉?她害死我堂姐,害死我儿子,永琪,你要是个男人,是个阿玛,就绑了她跟我去见老佛爷。”   小燕子也立刻炸了:“谁要去见那老妖婆?你堂姐是个恶毒女人,你也是!你儿子不听话,死了活该!”   说罢,她跃起三丈高,跳在宫墙上:“永琪,你这些女人太恶毒,我小燕子不奉陪了。”   “小燕子,等等我!”永琪叫着,也想跟上去。   “爱新觉罗·永琪!”布雅丽喝道,“你要是今天跟那贱婢走,我们夫妻便恩断义绝!”   丝毫没有考虑过已经没有母族支持的他能否担得起失去妻族的后果,永琪丢下一句“你我不过是指婚,我对你只有敬,没有爱”,纵身一跳,也消失了踪影。   “哈哈哈哈”布雅丽突然狂笑起来,指着晴空骂道,“老天爷,你瞎了眼!”   说罢,她突然抱过儿子的尸体,竭力冲向了柱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自己就哭了,怎么就想出这个梗啊……~~o(>_<)o ~~   ☆、以死相逼(捉虫)      乾隆刚从军机处走出来,就被外面一群人齐刷刷的下跪给镇住了。   “怎么回事?”他不悦的问。   桂嬷嬷先开口了:“皇上,景阳宫燕格格谋害五侧福晋与绵佑阿哥,五阿哥竟拦着奴婢等人不许捉弄燕氏,老佛爷和皇后娘娘被气晕了。”   景阳宫的嬷嬷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求皇上给我家福晋和小阿哥做主啊,小阿哥才那么小,竟然被那女人扔出去,当时就没了,福晋要抓燕格格,五阿哥不让,还说对侧福晋没有情义,气的福晋撞柱而亡,死不瞑目啊,皇上……”   乾隆踉跄了一下,永琪是他看好的继承人,永琪的长子他更是疼爱非常,竟然——   “还不快带路!”乾隆吼道。   一行人急匆匆的走了,平郡王庆恒背着手站在那儿,望着后宫的房间,咬紧的牙关里迸出几个词儿:“又是你这贱婢!”   到了景阳宫,太后和皇后已经醒了,俱是眼圈通红,晴儿陪着哭了好几场,弘昼弘瞻永珏几个轮番上阵彩衣娱亲都没用,急的满头都是汗。   乾隆听了几个宫人含泪的泣诉,脸都黑了,当时他就不应该留下那混混的小命!   “永琪现在?”皇帝吼道。   吴书来急匆匆的跑进来,道:“回皇上,刚才淑芳斋的宫女来报,说燕格格突然冲进淑芳斋,五阿哥也随着进去了,他们神色惊恐非常,宫女们觉得事情不对,连忙来禀报。”   乾隆砸了茶杯:“混账东西!”   太后气的是浑身哆嗦,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子,却没想到正是孩子一次又一次打她的脸,为了一个小混混忤逆犯上,还敢劫天牢……   都是那狐媚子的错!抓到她定要千刀万剐!   皇后此时是百感交集,一边痛恨小燕子在宫中肆无忌惮的惹祸,一边又不禁暗自庆幸永琪跟着她一起犯傻,要是能趁机废了永琪该多好?   乾隆心中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味道都有。   他恨小燕子杀了他的孙子,又想起她带给自己的欢乐,开始担心小燕子能否活下来。   太后倒是干脆,直接下令:“桂嬷嬷,拿了哀家的令牌,叫宫中侍卫把永琪和那狐媚子带来见哀家!”   不一会儿,永琪半抱着小燕子,惴惴不安又神色坚定的走进来。   太后当时就黑了脸,喝道:“永琪,还不快把那伤了你妻儿的贱婢放开!你怎么还护着她?你可知道谋害皇家子嗣是何等重罪吗?”   永琪愣了愣,答道:“老佛爷,小燕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在乎孙儿了,求您给她一条生路吧,她以后会乖的。”   在众兄弟前傲慢惯了的永琪跪下,二话不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你!”太后指着永琪的手一个劲儿颤抖,“你可知道绵佑走的多惨?你可知道你福晋撞柱自戕?都是这贱婢害的,你快给哀家清醒些!”   永琪红了眼眶,低声道:“老佛爷,孙儿很清醒,孙儿也舍不得绵佑,可是……小燕子真的不是故意的,绵佑已经走了,您就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吧。”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你就让你的福晋安安静静的走吧……   永珏呆愣,突然觉得这话出奇的刺耳,想到朱赫,便忍不住呛了一句:“荣亲王,难道你现在还觉得你福晋是活该自戕?你儿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吗?”   永琪哽住,一时间无话可说,却依然跪的笔直,紧紧攥着小燕子的手,一刻都不肯松开,仿佛那是维系两人关系的唯一纽带一般。   果亲王看永琪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奇葩。   和亲王闭上眼睛不吭声,手指是不是颤抖一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乾隆压低声音:“永琪,别魔障了,快点给朕变回那个温和好学的乖孩子。”   永琪摇摇头,悲切的开口:“皇阿玛,从儿子在西山猎场射到小燕子那一刻起,儿子便沦陷了,小燕子这么单纯活泼,这么鲜活的一条生命,想一抹阳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她点亮了儿子对生活的殷殷期待啊!”   “住口!”太后终于忍不住了,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孙儿身边,指着神色迷茫涣散的小燕子厉声道,“什么单纯活泼?什么神采飞扬?哀家只看到这个狐媚子勾的你连学都不上了!连兄弟都不顾了!连妻儿都不要了!”   “她害了永珏福晋,你下跪求饶,她害了你的妻儿,你依然下跪求饶,是不是哪天她害了哀家,你也会像今天这样跪在地上,说这贱婢不是故意的?”   永琪听得连连磕头,口称不敢。   可钮祜禄氏是谁?   一路经历了九龙夺嫡的血雨腥风,雍正朝堂不稳的波折动荡,便是没有亲自动手杀了谁,也早已是面对死亡毫不动摇的女人了。   她立刻就看到了永琪眼底的一丝坚定,心顿时凉透了。   这就是她打小疼爱的阿哥?   这就是她极为看重,亲自挑选宫人侍奉,连其他所有孙儿都及不过的优秀储君?   太后不怒反笑,突然一招手:“秦嬷嬷,给哀家处死这贱婢。”   “不要!”永琪惊呼。   人群中突然走出个毫不起眼的高大女子,三步走到小燕子面前,一手扒开慌张扑上来的永琪,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小燕子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越收越紧。   小燕子脸蛋涨红,四肢并用,拼命的挣扎,可秦嬷嬷依然不为所动,掐的她直翻白眼。   “老佛爷,老佛爷,求您了,发发慈悲,饶她一命吧?”永琪膝行至太后身边,拉着她的手苦苦哀求,两行清泪蜿蜒而下。   太后一脸憎恶的抽回手,喝道:“饶她一命?那谁来饶了哀家可怜的曾孙?”   永琪四处望着,乾隆神色淡漠的喝茶,充耳不闻,晴儿给太后端茶倒水掐肩揉背,永珏看着他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报应!   突然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紫薇,永琪凄厉的吼道:“夏紫薇,你竟是如此的残忍!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好姐妹死掉?你的温柔呢?你的善良呢?你忘了小燕子为了你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吗?才不过半年,居然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你不配做小燕子的姐妹!”   紫薇迈着端庄的步伐走出来,温声质问道:“敢问荣亲王,除了私入围场那一箭,燕格格还为紫薇做过什么?”   “她占了紫薇的爹,她占了紫薇的亲人,她顶着夏雨荷女儿的名义在宫中胡作非为,整日穿红戴绿饮酒高歌,燕格格说要与我做结拜姐妹,竟从来不肯为我娘守一天孝!”   “她日日伴驾,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告诉皇上实情,可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因为她贪慕虚荣,因为她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可恨我居然听信了她的谗言,甘愿以包衣的身份入宫做奴仆,而这主意,竟是我的亲生兄长提出来的!”   “紫薇何德何能与如此女子相识?”她掷地有声的问道。   永琪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太后满意的抿了口茶,说道:“永琪,你记错了,她不是夏紫薇,她叫爱新觉罗·紫薇,是流淌着我爱新觉罗家尊贵血脉的大清公主,不要与你那粗鄙浅薄的侍妾混为一谈!”   紫薇怔愣了,呆呆的望着太后,说不出话来。   太后对她赞许的笑了笑:“好孩子,这才是天家女子该有的风范。”   见小燕子已经渐渐无力挣扎,嘴唇发紫,永琪哀嚎一声,朝秦嬷嬷冲去,想凭一己之力救出心爱的女人,却无济于事。   永琪狼狈的趴在地上,眼看着小燕子就要断气了,他猛地爬起来,夺下一名侍卫的剑,毅然横在自己脖子上,双目含泪的望着乾隆和太后:“皇阿玛,老佛爷,小燕子是孙儿的命,若是没有小燕子,孙儿绝不独活!”   咣当一声,乾隆手中的茶杯掉了,咕噜噜滚远。   钮祜禄氏瞪大了眼睛,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浑浊的眼中一片水光。   弘昼铁青着脸吼道:“放肆,永琪,你这混账东西,竟然为了一个贱婢逼迫你的长辈?你眼中还有没有天地君亲师?尚书房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放了她!”永琪闭上眼睛,冰冷的剑刃抵在皮肤上,细细的红色液体缓缓流下。   此时的景阳宫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紫薇掰回来了,就让杂毛鸟和叉烧五在NC的康庄大道上渐行渐远吧╮(╯_╰)╭   ☆、痛斥永琪(捉虫)   乾隆低沉的声音在景阳宫里回荡:“永琪,你把剑放下。”   永琪决然的摇头:“除非皇阿玛答应饶小燕子一命,否则儿臣绝不——”   话还没说完,永琪就被趁机溜到他背后的永珏一手锁住他的双臂,另一只手直接紧紧握住了锋利的剑刃。   “你放开我,永珏!”永琪拼命地挣扎着,来回抽动的剑划破了永珏掌心,鲜红的血液汨汨流下,染湿了景阳宫华丽的地毯。   “永珏!”弘昼惊呼一声,吓得腿都软了,生怕儿子伤的更重。   一个机灵的小侍卫赶紧上前,帮着他制住了永琪,压在地上。   永珏这才松开手,长剑早已染满了殷红。   “太医,快给永珏看看。”太后踉跄着走过来,直捶他,“你这臭小子,你怎么敢直接拿手抓剑,要是有个万一,你这是要伤死老太婆的心吗?”   永珏摊开手叫罗荣恒检查,憨厚的摸着脑袋,笑道:“皇玛嬷,孙儿不想见到您和汗阿玛为难,只好出此下策。”   永琪却不甘的吼了起来:“老佛爷,皇阿玛,你们救得了我一次,救不了我下一次,如果小燕子没了,孙儿会一直寻死觅活,直到下去陪她为止。”   乾隆当儿子养大的弘瞻立刻跳了起来:“住口!你这目无君父的孽障!”   仿佛褪去了全身力气,太后虚软的摆摆手,神色颓唐苦涩,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   秦嬷嬷松开已经吐着舌头翻白眼的小燕子,退回了人群中。   太后无力的倚着晴儿,脸色惨白,双目无神,低声说道:“皇帝,让他出宫建府吧,哀家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传旨,荣亲王永琪忤逆长辈,即刻出宫建府,不得有误。”   乾隆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搀扶着太后,母子俩在宫人们的簇拥下缓步走出了景阳宫。   永珏畅快的长长吐了一口气,瞬间觉得一轮小太阳在心中冉冉升起。   皇伯父,爷从来没觉得您如此英明过!   皇玛嬷,单凭您一句话就把老五隐形太子之位废掉的气派,爷以后就跟您混了!   “走吧,永珏,去五叔那儿吃顿好的,”弘昼亲切的揽着儿子,絮絮叨叨开了,“瞧瞧你这爪子,平白无故流了一大摊血,可吓死五叔了,今晚得好好补补,叫你五婶给你炖上七八个猪蹄,吃不完兜回去。”   弘瞻腆着脸凑过来:“五哥,你不能忘了弟弟啊,嫂子小厨房炖的猪蹄那可是京城一绝,弟弟惦记老久了。”   往日不吃穷别人不罢休的小气鬼和亲王竟然大手一挥:“算你一个。”   足可见弘昼对永琪和小燕子的深恶痛绝。   永珏笑了笑:“五叔,六叔,侄儿有几句话想跟五弟说说。”   “哦?”弘昼从善如流的放开他,兴致勃勃的观望,他好奇死自家儿子那张酷肖先帝爷的毒嘴里能吐出什么毒液来?   永珏走到如获至宝一般紧紧拥住小燕子不撒手的永琪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嘴角微微一挑:“哥哥在这儿先恭喜五弟了,这紫禁城外风景独好,以后你们小两口有的是时间慢慢欣赏,这会儿就先别急着搂啊抱啊的,好歹等日后落了再玩儿闺房情趣呐,这大庭广众的,到处一片狼藉,门口还有血呢,多不吉利!”   弘昼弘瞻两兄弟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暗叹某人嘴巴之毒乾隆一朝无人能及。   ‘以后有的是时间欣赏宫外风景’,可不就是讽刺永琪只能做个闲散亲王,一辈子都进不了皇宫了吗?   还有那‘日落后的闺房情趣’就差摆明了骂他白日宣.淫给爱新觉罗家丢人现眼嘛!   那什么‘不吉利’更是给两人戴上了无耻薄情的帽子!   骂得好!   痛快!   爷听得浑身舒坦,今晚定能多吃两碗饭!   “永珏,你不要欺人太甚。”永琪还没从自己被老佛爷弃如敝履,被皇父放弃的打击里走出来,有气无力的回道。   “欺人太甚?”永珏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我还以为老五你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呢!”   “这福晋宁可独上黄泉路也不愿与你再做夫妻的滋味如何啊?这亲眼看着自己儿子一点一点咽了气的滋味又如何啊?这被皇父放弃赶出宫门的滋味一定很痛快吧?”   永珏牙关咬的愈发紧,狞笑道:“这就是爷当年的感受!终于叫你体会到了!这就是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天爷在上面看着呢!”   “你?!”永琪恨恨的瞪他,满心怒火不知如何发泄。   见他哑口无言,永珏不禁痛快的哈哈大笑起来,复而阴冷的盯着他,恶劣的嘲讽:“不尊长辈之令,是为不孝;不顾血脉安危,是为不慈;不管侍妾奴婢的死活,是为不仁;不问你侧福晋的情况,是为不义。”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畜生尚知何为孝道,更何况以孝治天下的大清?”   “真不知我爱新觉罗家是做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种不孝不慈,不仁不义,目无君父,忤逆长辈,禽兽不如的东西来!”   永琪顿时傻了,瘫坐在地,愣愣的望着小燕子,半天没有反应。   弘昼听得热血沸腾,原来他儿子不装傻卖乖,不做透明阿哥的时候竟是如此威仪赫赫,那凤眼里闪烁的寒光,好像当年的汗阿玛……   不过,该打点的事还是得吩咐的。   摆起亲王的架势,弘昼干咳一声:“我这侄儿是想起了过世的福晋,情绪太激动,你们……”   侍卫们听谨郡王骂人听得正爽快呢,天知道他们最近被那杂毛鸟折腾的多惨,恨不得王爷多骂两句,以解心头的火气,哪还会给皇帝透漏小道消息?   还有景阳宫的奴才们,都是向着索绰罗氏的,巴不得谨郡王骂的越狠越好。   众人立刻拍拍胸脯,保证绝不外漏。   在和亲王府吃了朱赫过世以来最痛快的一顿饭,和永璧永瑸他们闲聊,把脚架在桌子上嗑瓜子,东吐一片,西吐一片,最后惹得吴扎库氏拎着扫帚把几个儿子打了一顿。   永珏揣着四个香喷喷的猪蹄回府了。   刚进门,就迎头撞上了一脸焦急往出走的哈姬兰。   “怎么了?”   “大阿哥出痘了!”哈姬兰急的哭了出来。   永珏脸色一黑,身子晃了晃,他熬过来了,那他可怜的孩子呢?   熟不知哈姬兰此时也是悔青了肠子,早就应该把牛痘这东西捣鼓出来的,她怎么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永珏深吸一口气,镇定的下令:“立刻封院,所有人不准靠近书房,请太医院来消毒,把书房及前院额尔赫住的地方全部打扫干净,吃的用的穿的一概销毁。从现在开始,府里一应事务均由侧福晋打理,爷带着额尔赫住去别庄住,彻底封住前院。”   哈姬兰上前一步:“我也去。”   “去什么去,给爷好好看家,”永珏喝道,“你连水痘都没出过瞎折腾什么?”   戴权突然跪下,道:“王爷,奴才出过痘,奴才愿意随您照顾大阿哥。”   绵忻乳母郑氏和几个丫鬟也表示愿意跟随。   “那好,你们几个随爷走,哈姬兰,小顺子,好生照看府里。”永珏雷厉风行的吩咐完,舀出披风裹住长子,这就踏上了马车。   到了别庄,信得过的大夫已经到了,望闻问切开药下方,那八方不动的镇定架势比好些宫中太医都沉着冷静。   安置好额尔赫,永珏自己也喝药换衣服,按照大夫的吩咐,到处消毒,开窗通风,给已经开始发热的儿子烈酒降温,额尔赫烧得哼哼唧唧,似是想说话,不过才四个月大谁也听不懂。   永珏抱着儿子一遍一遍的唱小时候哈姬兰给他唱的童谣,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直到额尔赫热度降下来,开始出疹,永珏才松了口气。   阴沉着脸看完手里递进来的条子,即使知道乾隆有多无情的永珏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次额尔赫得天花,一半是天灾,一半是人祸。   王府花匠家的小儿子出痘了,花匠急急忙忙溜出府去探望,又害怕扣工钱,半夜赶回来,白天干活,天花病毒就粘在他身上,不巧额尔赫屋里的小丫鬟那天想摘些花摆在屋子里,和花匠说了几句话,就把病毒传染给了额尔赫。   最让永珏无法释怀的是,那花匠的妹妹在厨房工作,她明明知道侄儿得了天花,有可能传染给府中人,却愣是一声没吭。   哈姬兰一调查才发现,这个女人是朱赫怀孕时内务府分配来的人手,明面上是太后放在郡王府的棋子,暗地里却是粘杆处的暗探。   这下永珏自然是明白了,这名暗探把消息上报,得到了按兵不动的回答,这才不做声。   而下达这种命令的人,不作他想,只可能是手握粘杆处的乾隆皇帝。   永珏恨得咬碎一口牙齿,一拳砸碎了凳子。   忍……   他必须忍下去……   直至黎明到来的那一天……   爱新觉罗·弘历,我与你血脉亲缘就此断绝!   不把你毁尽名声从龙椅上拽下来,我爱新觉罗·永珏誓不为人! 作者有话要说:     永珏骂永琪那段是从《还珠之雍正来了》里摘录修改的。   原文:“都是你这个畜生,不尊圣训,不顾礼仪廉耻,才生生弄死了你的孩儿!不尊长辈之令,是为不孝;不顾血脉性命,是为不慈;不理会奴才们的死活,是为不仁;不问你朝夕相处的侧福晋境况,是为不义。天乎天乎!”胤禛猛的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嘲讽的笑意:“我爱新觉罗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生出教出你这种不孝不慈,不仁不义,畜生不如的东西来!”   ps:阴暗了一把……疯儿傻儿快来了,我要酝酿一下。   最后,永珏骂永琪那段写的阿绯心情舒爽,仰天大笑有木有O(∩_∩)O~   ☆、含香公主      二十五年春天来得格外早,就像永珏明媚的心情。   似乎是二十四年的除夕带走了他一年的霉运,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来。   二阿哥绵恒满月时,侍妾宁氏爆出了一个月身孕的消息,元宵节宫宴上,十二月娶过门的侧福晋瓜尔佳氏晕倒在慈宁宫里,太医一诊脉,好家伙,也怀上了。   算上在永珏二十一岁寿宴上闻到鱼腥味吐了个一塌糊涂的格格韩氏,谨郡王府里一下子就添了三个孕妇,就算这些女人对永珏来说更具有政治意义,也让某人开心的一蹦三尺高。   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加体现一个男人的能力吗?   寒风散去,绿意渐渐凸显的三月里,回部首领阿里和卓带着侄子图尔都,女儿含香,及众多回族武士、回兵、车队、马队、骆驼队、鼓乐队、美女队……浩浩荡荡的向北京城前进。   霍占集叛乱平定,作为败军首领,阿里和卓是来面圣求和平的。   阿里和卓到达京城的那一日,皇帝又抽风了,接见一个败军首领,他居然带着皇子阿哥、宗室王爷、文武大臣们在大殿前亲自迎接。   乾隆的注意力顿时被那个坐在车轿里,穿着红色的维族衣服,头戴白色羽绒的头饰,丝巾蒙着嘴巴和鼻子,衣袂飘飘,目不斜视,美的仿佛画卷一般的女子吸引了。   “臣阿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保和殿前想起了整齐划一的声音。   乾隆很有气势的迎接上前:“阿里和卓不要行大札,远道而来,辛苦了!”   阿里和卓故作从容的介绍旁边那位白衣飘飘的绝色美人:“这是小女含香。”当然,你得忽视他那在皇帝和女儿之间来回转的眼睛。   永珏站在皇子列最后一个,连才七岁多的十二阿哥都排在前面,两人足足差了70厘米,看上去极为滑稽,他却面不改色,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淡定的站在那儿,让偷偷关注永珏的鄂容安心里拍手叫好。   諴亲王世子弘畅悄悄捅他:“哎,我怎么觉得皇上笑的怪怪的?”   永珏挑眉,声音压得更低,耳语似的:“就像看到百花楼云依姑娘的老头子?”   弘畅表情剧烈的扭曲了一下,声音都颤了:“英贤,你是故意的吧?”这家伙就是怀着叫他在这么庄重的场合笑出声的心思吧混蛋!   某人一脸无辜的浅笑:“什么?”背后甚至冒出了一片金光。   弘畅明智的闭嘴了,他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介意站在一群小萝卜头后面,什么爱新觉罗家最宽厚的男人,是最会演戏的男人吧?   当晚,乾隆怀着一颗砰砰跳的少男心,在皇家大戏台准备了一场盛大的迎宾会,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戏台下面,许多桌子,已经坐得满满的。   这场盛会,宫里上自太后,下至妃嫔公主,几乎全部参加了。   乾隆、阿里和卓、带着亲王大臣坐在正中间的场地上,太后带着皇后、令妃、和其他妃嫔们坐一桌,男女席用一排茂盛的灌木挡住了。   虽然是忙碌的备嫁中,晴儿依然得了恩典,坐在太后身边,最近钮祜禄氏愈发离不得她了。   也对,乌珠穆沁亲王的儿子已经带着大批聘礼从草原出发,估计下个月就到了。   戏台上,乾隆点了一出热热闹闹的“大闹天宫”,孙悟空正在戏台上翻翻滚滚。锣鼓喧嚣的响着。阿里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戏码,不住拍手叫好。大家跟着鼓掌,掌声雷动。   戏子们领了赏退下去。   阿里和卓站了起来,对乾隆说:“皇上,下面是小女献给皇上的舞蹈了!是我们回部的民族舞蹈,粗俗简陋,不成敬意,请皇上随意看看!”   一想到下午见到的那位清丽绝艳的美人,乾隆顿时兴奋了。   这时,乐队换了回人。极具民族特色的回族音乐骤然响起,大家都感到颇为新奇,饶有兴致的盯着台子。   台上,许多孔武有力的男性,裸着胳臂,穿着红色背心,随着鼓声,舞出场来。   鼓声隆隆,舞者满台飞跃,充满了“力”的感觉,让人看得目不暇给。然后,含香被几个武士抬着出场。一色白衣,依然用白纱半掩着面孔,到了台中央,含香翩然落地,在众多男舞者的烘托下,随着音乐,婀娜多姿的舞了起来。   鼓声乐声号角声,充满异国情调,含香袅袅娜娜,舞动得好看极了。   白纱飘飘似雪,在众多男性中,更有女性特有的妩媚,显得出类拔萃,翩然若仙,不少定力差些的官员竟看直了眼。   永珏可没空看这些粗壮的男人躶.体,也不想欣赏那位八成要成为新宠妃的美女,立刻把目光转向大臣席位。   正巧,富察明瑞赤.裸裸的探究眼神也瞄了过来。   永珏失笑,看来他俩都是一个心思啊。   冲他轻佻的眨眨眼,做了‘晚上在别庄等我’的口型,永珏非常满意的看到明瑞小娘们似的涨红了脸,埋头喝酒都呛住了,乐的嘿嘿笑。   乾隆看得简直忘我了,眼睛发绿瞪着台上说道:“阿里和卓!你这个公主,朕已经听兆惠将军提过好几次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实在美得不像人间女子!朕自认见过的美女,早已车载斗量,可是,像含香这样的,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   听到这话的大臣们齐齐捂脸,那张和先帝爷有三分像的脸上居然挂着垂涎三尺的表情,皇帝陛下诶,您还能更急色点吗?   您到底是先帝爷的儿子,还是先帝爷给皇后娘娘招的上门女婿啊╮(╯_╰)╭   永珏趁机一瞅女席,哎哟,太后表情僵了,皇后娘娘的万年棺材脸上涂了墨汁,柔顺的枕边人令贵妃差点扯烂帕子,笑的那叫一个扭曲,剩下的妃嫔贵人们个个咬牙切齿,那一脸恨不得生撕了含香的阎罗煞气被烛光照的一清二楚啊。   一段激烈而美妙的舞蹈之后,含香突然舞到舞台正中,对着乾隆匍伏在地。那些男舞者全部整齐划一的跪倒,音乐乍停。   乾隆楞了半晌,才站起身来,大力的鼓掌。   瞧他那色中恶鬼的德行!   不得不跟着站起来鼓掌的永珏在心中吐槽,自从去年天花事件后,他是熄灭了对这位伯父的最后一丝期待,所谓的敬畏之心早就如晨曦里的露珠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乾隆忍不住走上前去,亲手扶起含香,柔声说:“起来吧含香公主,抬头叫朕瞧瞧。”   含香被动的抬头,不哭也不笑,神色中有一股凄绝的冷艳,乾隆被这样的美丽震撼了,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龙爪还色眯眯的在人家手上摩挲。   弘畅愣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漂亮是漂亮,可这姑娘咋一脸悲壮?跟要上路了似的?”   永珏随意的回道:“想必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吧。”   谁知,一语成谶(chen四声)。   既然皇帝如此给力,阿里和卓不上道就太没眼色了,他立刻笑眯眯的表达了结亲的愿望。   瞧一眼那芬芳美艳的女子,乾隆乐的都不知道北了。   从回部带来的几十位美人也有了去处,成功升级为乾隆岳父的阿里和卓给所有成年皇子、王爷、朝中重臣送美人,一个叫阿法芙的女子便这样进了永珏后院。   当然,这不是宴会结束后的谨郡王要关注的问题。   此时的他待在别庄的卧室里,听着旁边屋子里哗啦啦的水声,心里跟有只小爪子在一个劲儿挠似的,坐立不安。   隔壁突然传来个羞赧的声音:“英贤,我忘记拿换洗的衣物了,你能不能……”   永珏顿时眼前一亮,捏起衣服快步走过去,然后在门外徘徊……   做西门庆,还是柳下惠,这是一个男人要孜孜不倦探索终生的问题。   筠亭如此盛情邀请,若是拒绝怕不好啊……(阿绯:叫你递件衣服而已,想太多了吧?)   永珏摸着下巴,不仅美人会羞怒,恐怕富察家列祖列宗也会鄙视他吧?(阿绯掀桌:泥垢了,大色鬼,自己勾搭良家美男子关人祖宗什么事儿?)   想到这儿,永珏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气定神闲的走进去。   给了衣服,一副完全不打算离开的样子到处乱瞄,惹得富察明瑞俊脸泛红。   “还不出去?”他轻喝一声。   永珏很贤惠的给他擦背,贼手不规矩的乱摸,调侃道:“筠亭,今晚你怎么一直都不理我啊?天可怜见,为夫那是恪守夫道,一眼都没往台上瞅啊!”   不禁想起阿里和卓殷勤塞给他的国色天香的美人,以及某人后院里的孕妇们,明瑞心里的酸泡泡又咕噜噜煮开了。   “下辈子我都不想理你,整日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你就不能干点良家妇男该干的事儿?”他一巴掌拨开某人的爪子,坐在浴桶对面去了。   从没想到他还能摆出一副‘大老婆管教好.色丈夫’的架势,永珏顿时瞪圆了凤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你看什么?”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明瑞轻叱一声,把头低下去,露出了充血的耳尖,和那一路红到底的修长脖颈。   永珏突然弯下腰,吹熄了烛火。   这种时候,良家妇男就应该做些让夫人知道自己正妻位子稳固的事儿嘛……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其余的部分请自行脑补。   ps:阿绯决定让钮祜禄氏提前领便当,有她在,对小永珏的计划不太方便。   ps的ps:我是不是该给海兰察童鞋一个出场的机会?有点冷落他啊      ☆、太后晕厥      谨郡王府   早已日头高照,春光明媚,可书房边的卧室里,王府的男主人依然没有起床的意思。   他侧身躺在床边,呼吸平稳深慢,穿着白色亵衣,腰间搭了被子一角,明显能看到是搂着什么人睡得正香。   乌木的脚踏边,手工编织的绒毛地毯上,到处散落着衣物,一看就是从身上扯下来丢开的,完全没有顾忌这些珍贵的布料制作之艰难。   哈姬兰小心的推开门,被房间里浓郁的麝香味弄得直皱眉,动作利索的取出几片香料,丢进香炉里,不一会儿,清冽的梅花香味徐徐冒出,冲散了原本的味道。   再低头看看那些七零八落的布片,哈姬兰带着诡异的笑容,悄悄收拢起来,然后在脚踏上放好备用衣物,最后,她又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即使动作很小,对于在战场上混迹多年的人来说也是很明显的动静。   躺在里面的人动了动,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出:“什么时候了?”   躺在外面的人撩开幔帐又放下,温声回答:“早着呢,今日休沐,再睡会儿吧。”   说罢,他收紧拢着里面那人的手臂,轻声笑了笑。   本可以睡到自然醒,可惜,天不遂人愿。   没过多久便有人轻轻敲门:“爷?”   永珏不悦的坐起来,给明瑞盖紧被子,北京城的春天还是有些凉意的,捡起衣服自己穿戴好,悄无声息的出门了。   正在叫门的小顺子还想接着开口,却突然发现门开了,自家主子漆黑着一张脸走出来,阴森森的表情仿佛要吃人似的,小顺子不由打了个激灵。   “给爷请安。”他低声说。   “爷不安,”永珏斜睨他,冷哼道,“今日休沐,大清早的瞎折腾什么?”   小顺子照实回答:“宫里递出消息,老佛爷病了,召您进宫。”   永珏眯起眼睛:“怎么搞的?”   “昨天香妃娘娘在御花园碰到老佛爷和皇后娘娘,穿着回人的衣物,行回人的礼节,还振振有词,说是得了皇上特许,老佛爷气坏了,叫几个嬷嬷给她换装。哪知香妃娘娘性烈如火,抵死不从,竟然从宝月楼上跳下去了。”   这一派三贞九烈的架势是装给谁看的?   永珏撇嘴:“没死吧?”   “香妃娘娘没事,被侍女们及时抱住了。”   “然后呢?”永珏问道。   “皇上赶来看到这情景,勃然大怒,惩罚了桂嬷嬷和容嬷嬷,还说要……”小顺子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要扒了皇后娘娘的皮。”   永珏立刻笑出声:“到底是宠妃啊!”   “皇上罚了皇后娘娘禁闭,又去慈宁宫找老佛爷,不知说了些什么,老佛爷当即就宣了太医,今儿还没起身。”   “罢了,爷就去看看这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永珏摆摆手。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   富察明瑞走出来,疑惑的问:“什么幺蛾子?你要去哪儿?”   “进宫一趟,”永珏解释道,把人推回屋里,“快躺着去,这春寒料峭的就披一件单衣出来,你也不怕着凉。”   明瑞摇摇头,有些不安:“我该回去了。”   永珏一把抱住他,在耳边低语:“我就进宫瞧瞧,一会儿便回来了。”   明瑞低着头不说话。   知道他是顾忌自己的名声,永珏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就在五福客栈等我,叫哈姬兰给你多带件披风,小顺子去安排马车。”   “我没那么脆弱。”明瑞拒绝了。   “不行,必须坐马车,不然……”永珏凑到明瑞耳边说了句话。   惹得明瑞俊脸上满是红霞,一把推开永珏。   某人得意又猥琐的笑着出门了。   进了宫,永珏才觉得太后不像是装病,那苍白的脸色,那满屋子的药味,还有来来回回走动神色慌乱的宫人,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太后病的不轻。   “永珏……”钮祜禄氏绑着个红宝石的抹额,衬得脸色愈发惨淡,一看到金孙,老太太眼泪都出来了。   “皇玛嬷,您这是?”永珏赶紧走过去,矮下身细细打量太后。   太后长嘳一声:“人老了,不中用了。”   永珏开解她道:“谁说的?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宝贝呢,怎么会不中用?是不是谁给您气受了?”   太后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轻轻摇头。   永珏赶紧换了个话题:“哈斯额尔敦还有七八日的行程就到京城了,到时候您可要看着晴儿热热闹闹的嫁人啊。”   “丫头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太后跟着笑了,“瞧她整日待在屋里做针线活的兴奋劲儿,哀家就知道这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不叫哀家操心。”   小棉袄晴儿赶紧蹭过来,拉着太后胳膊晃悠,娇声说:“老佛爷,晴儿想叫您操心,晴儿也舍不得您呢!”   永珏凑到另一边,指着她,一脸嫌弃道:“皇玛嬷,您快把这油嘴滑舌的丫头嫁的远远的,以后疼孙儿就成了,不要理晴儿啦。”   太后噗嗤笑了起来。   哄着老太太喝了药,永珏这才抽空拉着晴儿问道:“怎么搞的?”   “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那个回疆的香美人么!”晴儿抹着眼泪,愤愤不平的说,“老佛爷是承认她的身份,才要求她换旗装,做满人的媳妇的,她居然一口拒绝,还说自己一辈子都是回人,老佛爷不应该将自己的看法强加在她身上。”   永珏瞪大眼睛,心里却忍不住想笑,自从做了圣母皇太后,这香妃是第一个敢拂她面子的,八成要恼火。   不过,以她老人家曾经多年隐忍的气度,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回部女子……   看出了永珏的疑惑,晴儿接着说道:“老佛爷一气之下,叫几位嬷嬷给香妃换衣服,香妃抵死不从,最后竟然要跳楼,被侍女一把拉住,这才没闹出人命。”   “可还是叫皇上知道了,你没瞧见,香妃哭的那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皇上竟狠狠骂了皇后一顿,打了几位嬷嬷,然后冲到慈宁宫跟老佛爷发脾气,居然撂下了‘连朕的女人你都无法容忍你不是朕那慈祥的皇额娘’这种狠话,扭头就走,连老佛爷气晕了都不知道。”   “谁知老佛爷醒来后第一件事竟是叫人封锁消息?”   晴儿一提起昨天的场景就唏嘘不已。   太后一手把当年失去双亲的孤女养大,如今却被自己的亲骨肉伤害,晴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那毕竟是九五之尊,晴儿无能为力。   永珏不禁咋舌,他皇伯父是疯了吗?   要不是太后反应快,这种话传出去,宗室的老王爷们不逼着他去跪奉先殿就有鬼了。   永珏想到了一个问题:“宝月楼远在西内,还有老佛爷的人手在,怎么会叫香妃跳楼的消息传出去?”   晴儿表情一下子严肃了,招来个小宫女问了问,这才搞明白,宝月楼里的扫洒丫头是延禧宫的眼线,香妃闹腾的时候,她趁机跑出去了。   “令贵妃这是想干什么?”她不悦的质问道。   永珏嗤笑:“一箭三雕,可惜稍微差一点就叫她全得逞了。”   第一,皇帝在太后这儿闹了,把她气病,太后不就没空管令贵妃独掌凤印的事了?   第二,皇帝肯定会找贴心人令贵妃抱怨昨日之事,她只要趁机上上眼药,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再撒个娇,什么事办不成?   第三,香妃跳楼,若是侍女们反应慢一步,结果可想而知……皇帝心尖尖上的香美人就要变成香没人了╮(╯_╰)╭   一个死人有什么资本宠冠后宫?   不过,能在太后的人眼皮子下完成这种事,只怕后宫的女人们个个都出了一把力呀!   晴儿格外严肃的皱眉:“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永珏赞同的点头,单凭这份心机,后宫里就少有对手,在令妃彻底扳倒皇后再进一步之前,他必须找个机会让令妃永世不得翻身。   “王爷,公主,老佛爷叫二位一起用膳。”一个小宫女跑来说道。   “走吧,”晴儿偏头一笑,“接着干活去O(∩_∩)O~”   永珏落在她后面几步,对那个小宫女低声吩咐道:“去,把皇上昨天大闹慈宁宫,气病太后的事儿找人递给几位老王爷,务必叫他们知道皇上说出的那句话。”   “奴婢明白。”小宫女慎重的点点头。   永珏快走几步,追上晴儿,往慈宁宫正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是被主人无情丢下的存稿箱……【扭动】   主人已经打了包袱滚到学校去了。   以后人家会在周末替主人更新哟,酷爱来把人家弄哭吧~(@^_^@)~   ☆、选秀开始   由于永琪早已出宫建府,所以那什么雪缎的巫蛊娃娃事件也没有发生。   不过,刚入夏的时候,香妃大病一场,乾隆急的满嘴泡,差点错过大朝会,惹得不少御史上折子抗议皇帝独宠香妃忽视朝政。   最后,荣亲王府上的燕格格带着一帮萨满在宝月楼跳大神后,香妃的病转眼就好了,乾隆欢喜的不得了,全然没了之前五侧福晋事件时对燕氏的残忍,又亲切起来。   谨郡王府的书房里,永珏和明瑞挤在一张椅子上看书。   趁对方不注意,永珏悄悄端起明瑞的茶杯抿了一口,赶快放下,又装模作样的看书。   发现茶水少了的某人涨红脸,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哟,这么狠……”永珏捂着腰直叫唤,苦着脸说,“筠亭,不过是一口茶水罢了,生什么气嘛!”   明瑞横他一眼,起身要坐到别处。   永珏赶紧一把拉住,扯回怀里,温声软语的逗弄他。   两人正闹着玩儿,柔情蜜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戴权的惊呼:“瓜侧福晋,这是爷的书房,您不能进去!”   一个傲慢的女声道:“还不让开,你这没规矩的奴才。”   永珏皱紧了眉头,他对后院女子只有两条要求,一不准对孩子出手,二不准擅自到前院来,尤其是存了大量机密资料的书房,更是禁地。   除了两个密友,哈姬兰和小顺子,别的人一概不准进。   这瓜尔佳氏自打怀孕后就没消停过,一会儿这儿不舒服,一会儿那儿不舒服,明里暗里的针对另两个孕妇,今天还要硬闯书房,吴达善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明瑞猛地推开永珏,一个人坐的远远的,脸色也不大好。   永珏还能不明白么?   立刻沉下脸走出去,冷哼一声:“这是要翻天了不成?爷说过多少次,无事不许到前院来,当爷的话是耳旁风吗?”   没想到永珏如此不给面子,瓜尔佳氏美艳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在家中是唯一的女孩,又嫁为郡王侧福晋,进门便怀了身孕,布尔和是春风得意,简直不可一世了,整天卯足了力气显示自己的端庄大气,打压其他孕妇,和林氏比风头,好像生下了这孩子就会被扶正似的。   永珏扫了她肚子一眼,没好气的说:“出了什么大事让你不管不顾的冲到前院来?”   “妾身……”瓜尔佳氏攥着帕子支吾,“妾身想吃些海产,厨房里明明有,可那些奴才非撒谎说买不到,妾身气不过,便来找您了。”   永珏看着戴权:“去查清楚,若厨房的人当真怠慢侧福晋,该打的打,该罚的罚。”   “是。”戴权恭敬的退下。   他又转头看着布尔和:“没别的事了吧?”   瓜尔佳氏抿嘴,不甘心的开口:“妾身听下人们说爷曾给府里两位小阿哥做胎教,念四书五经,心里很是羡慕,不知爷可否……”   这时,明瑞突然推门出来,语气生硬的说:“不打扰王爷处理事务了,明瑞告辞。”要他坐在里面听这个女人拿肚子里的孩子邀宠,简直是入骨的折磨。   为何他不是女子呢?   “筠亭?”永珏伸手拉他,却被轻巧的躲过。   明瑞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去,迈着大步,快的永珏都赶不上。   看着明瑞走远,永珏立刻黑了脸,怒火蹭蹭的冒,却顾忌着瓜尔佳氏背后的吴达善和肚子里的孩子,呵斥到了嘴边不得不咽下去。   哈姬兰一见永珏那表情就知道他火大了,赶紧开口:“瓜侧福晋,您知道府里的规矩的,后院女子若无大事,一概不准到前院来,您请回吧。”   布尔和不悦的拧眉:“碧嬷嬷,本福晋不过是想请孩子的阿玛同他说说话,这也不可以吗?”   “这和你硬闯书房是两回事,”永珏强忍着怒气,袖子一挥,“你既然怀了胎,就老老实实在漪澜院里养着,前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当着瓜尔佳氏的面摔了门。   不一会儿,哈姬兰悄声走进来,端着一盏凉茶。   “把人劝回去了?”永珏问她。   那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啊……哈姬兰无奈的叹气:“都是二品大员家的女儿,差别怎么那么大?我真是搞不懂这女人了!”   “如何能一样?”永珏嗤道:“朱赫是索绰罗家精心教养的嫡长女,她是养在吴达善正妻名下的庶女,不然你以为一个二品大员之女怎会做侧福晋?”   丢开这位极品侧福晋,哈姬兰换了个话题:“今年大选,秀女们已经开始初选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打探打探消息?我听说,这届秀女里比较出色的有傅谦之女,阿里衮之女,鄂容安之女,鄂弼之女,舒赫德长孙女……”   永珏用茶杯盖拨着水:“急什么,这继福晋人选爷已有打算。”   哈姬兰好奇的问道:“您看中了哪位?”   “你已经闲到听八卦解闷了?”永珏瞥她一眼,凉凉的说。   生怕永珏再给她布置什么任务,哈姬兰赶紧摇头:“不不不,我马上就忙起来了。”   “已经晚了,爷给你个任务,”永珏哂笑着说,“去散出流言,就说太后和皇上相中了一位八旗贵女做荣亲王福晋,很有可能是重臣之女,比如——西林觉罗家和富察家。”   “啊?您是怎么想的呀?”哈姬兰错愕的瞪眼,“鄂弼是陕西巡抚兼兵部侍郎,鄂容安是两江总督兼文渊阁大学士,西林觉罗家这么大的势力就拱手让人啊?”   永珏喷笑:“哈姬兰,跟着爷混了那么久,你还没学下些手段啊?”   他轻轻敲打着书桌,解释道:“有那嚣张的飞禽在,还不怕这事儿闹大吗?到时候只要永琪一表态……”   永珏快意的笑了起来。   “这西林觉罗家和富察家他是得罪定了。”哈姬兰恍然大悟,然后又一脸不解,“说来说去,还是没告诉我您相中的继福晋是哪位啊!”   “叫你去你就去,”永珏翻了个白眼:“这都猜不到,真是白瞎了一张脸。”   智商跟脸没有关系好嘛……哈姬兰郁闷的退下了。   身为粘杆处里权利不小的人物,某人分分钟搞定了这件事,然后兴致勃勃蹲在荣亲王府的房梁上看戏。   小燕子一听永琪要娶嫡福晋的消息,那鸟毛顿时就炸了,怒发冲冠,直接把某人的书房砸了个稀巴烂,一气之下跑到会宾楼找柳青柳红诉苦去了。   永琪哪里舍得叫自己心爱的小鹿难过,当即追过去,对她发毒誓,什么西林觉罗家的女儿,什么富察家的女儿,就算娶进门,也绝对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   永琪伏低做小老半天,这才哄得小燕子转怒为喜。   但是,永珏的计策会那么简单吗?   鄂弼福晋的外甥正好在附近买东西,立刻就听到了这一宣言,二话不说冲到姑姑家学了一遍,气的鄂弼吹胡子瞪眼睛,要给乾隆上书求女儿免选。   正好这时,鄂弼女儿松格里的奶嬷嬷急匆匆赶来,说了一件事。   刚通过初选的松格里坐马车回府的路上遇到几个在京城纵马嬉闹的纨绔,西林觉罗家的马惊了,差点把小姑娘给颠出来,幸好谨郡王路过,制服了马匹,免了小姑娘摔破相的下场。   鄂容安也听说了会宾楼的闹剧,却是找弟弟商量另一件事的。   “什么?把松格里嫁给谨郡王?”鄂弼瞪大眼睛,吃惊的问道,“大哥,为什么?”   鄂容安说:“四弟,咱家的女儿只能嫁到皇家去才能让皇上放心,能说出那种话,五阿哥是不中用了,不如挑个宗室的阿哥,我看谨郡王就不错。”   “六阿哥……”鄂弼想反驳,却突然发现不对,永瑢早已过继,不算皇子了。   “若非乌云珠是庶出,我还想叫她嫁过去呢!”鄂容安平静的说道,“四弟,你长年在外任职,对谨郡王了解的太少了。”   鄂容安在出征准格尔时就看到了永珏眼中的野心,经过二十四年的事,他更是坚信了这一点。   能让一个向来求自保的养子忍下杀妻之仇,他定是所图甚远。   再一琢磨皇帝的几个儿子,鄂容安发现了不对。   三阿哥病逝,四阿哥和六阿哥被出继,五阿哥……跳过!   八阿哥有脚疾,十一阿哥吝啬刻薄,还有高丽血统,十二阿哥懦弱无能,令贵妃怀这一胎还不知是男是女,就算生下来也是包衣血统……   这么一数,竟没有一个可与能征善战的永珏相提并论的。   尤其是那燕格格逼死谨郡王福晋和五侧福晋以后,索绰罗家一个左都御史,一个礼部尚书,是铁了心跟要报杀女之仇。   谨郡王跟宗室关系颇佳,有一个即将接任陕甘总督岳父,他侧福晋的兄长林如海牢牢地攥着大清的钱袋子,再加上前锋营的富察明瑞,西山大营的永瑸,兵部的丰升额,后宫的瑞嫔,和婉和瑜和颖三位公主背后的蒙古铁骑……   他西林觉罗家高门大户,满洲贵族,凭什么不能出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又收获小帮手数名,噢耶(^o^)/   以及,瓜侧福晋是个笑点,没人发现么?阿绯家乡,瓜是傻的意思。   ps:小明瑞你这算是隐晦的吃醋+争宠么?【猥琐笑】      ☆、沙尘暴终      永珏的秘密别庄里,使尽了手段死皮赖脸才把闹别扭的娘子哄好,某人温香软玉在怀睡得正香,谁知偏偏总有人要来打扰他的好梦。   “爷?王爷?”门口有人焦急的低唤,“主子爷,宫里出事了!”   “有人说话?”在他怀里蹭了蹭,明瑞迷迷糊糊的问。   混账小顺子,这特么都第三回了!永珏牙齿咬的咯吱响,爷要弄死你!(╯‵□′)╯︵┻━┻   可怜的刘大总管在外面哆嗦着腿飚起海带泪,他也不想老是打扰自家主子的春宵美梦啊,为什么这种事总叫他摊上啊~~QAQ   “王爷,您可醒着?”小顺子颤抖着声音又叫道。   明瑞轻轻推他,无奈又好笑的说:“英贤,你好歹应一声啊。”   永珏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搂的更紧:“睡觉,不许出声,这大半夜的叫人进宫,肯定没好事,爷才不要参合。”   “主子爷,宫里真的出事了,出大事了~”某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门外游荡。   永珏干脆把被子拽过头顶,看的明瑞噗嗤直笑,应道:“什么事?进来说吧。”   小顺子麻溜的进来,飞快回答:“慈宁宫的许公公请王爷入宫议事,说是与香……”他诡异的停顿了一下,“皇上的帽子镶了块翡翠。”   明瑞:“……”   永珏心说,这个必须赞。   可怜的富察明瑞一口气没上来,趴在永珏身上咳得半死。   “筠亭,筠亭……”永珏一咕噜坐起来,抱着心上人,赶紧给拍拍。   好不容易缓过来,明瑞翻着白眼背对永珏:“快走快走,叫我一个人消停会儿。”   永珏撇撇嘴,又不是他的帽子变色,娘子激动个啥?   等他快马加鞭赶到慈宁宫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小花园里站满了御前侍卫,海兰察在最面前,面色凝重。   自打二十三年木兰秋闱从老虎嘴里救了乾隆一命后,他可以称得上是一路高升。   从战功封的正九品丰台大营步兵营兰翎长到现在的正三品御前一等侍卫,短短三年,海兰察连跃十级,稳居皇帝亲信的位子,颇得乾隆看中,比傅恒当年晋升的都快,说他是大清武将的明日之星一点都不夸张。   走过海兰察身边时,他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荣亲王燕格格助香妃出逃。”   永珏轻轻点头,嘴角抬高了一度。   走进慈宁宫,大厅里乌压压跪着不少人,大多是宝月楼的宫人,还有永远坚定在给乾隆添乱大业上的永琪、小燕子,以及福家兄弟,香妃。   永珏打量的目光落在一个面生的回部男子身上,再瞧瞧香妃那当着众人的面都不加掩饰的火热神色,顿时明白了。   “永珏,你来的正好,坐。”阴沉着脸的乾隆挥挥手。   坐在平郡王庆恒下面,永珏难得拿出了几分好奇心,心爱的儿子女儿要给老爹帽子上色,不仅成功了一半,还闹得众人皆知,永珏是非常想知道乾隆的反应啊!   几个宫女嬷嬷轮番回话,叫某观众在心中鼓掌。   自从上次帮着含香、蒙丹见了面,荣王府和宝月楼的关系一下子亲密了起来,甚至超越了延禧宫在荣王府的地位。   小燕子更是恨不得天天进宫陪这个蝴蝶仙子般的美人。   但是,见了一面就想见第二面,小燕子自以为好心的帮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含香哭着求她,蒙丹在会宾楼发疯……   这么三五下的折腾,本来脾气就不好的小燕子直接火了,一定要送佛送到西,让有情人一起做老鼠。   被她一磨,三观已经走样的永琪乖乖答应,连忙找来智囊团福家兄弟商量,最终定到纯惠皇贵妃出殡的夜里,宫中到处一片忙碌的时候。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紫薇真是个心细如发又冰雪聪明的女孩,她哭灵之时注意到小燕子和香妃等人的不对劲,便一直偷偷关注着她们的动静。   晴儿也在,两个姑娘一商量,不便声张,干脆派了心腹一边守在宝月楼,一边暗地里跟着小燕子一行。   最终,接到消息的两人在临近宫门口的地方堵住了那辆载着香妃的马车。   永琪本来摆出阿哥的架势喝退守门侍卫,紫薇见势不妙,急中生智,立刻高呼车子里坐的是妄图行刺的回部反贼。   对这种敏感词语反应极为迅速,侍卫们立刻拔出武器,将马车团团围住。   晴儿一见紫薇如此镇定,松了口气,找到当时统领侍卫的海兰察,要求他立刻带人缉捕在宫门外徘徊着准备接应刺客一起逃跑的同伙。   本来掩盖的很好,可惜含香一看到蒙丹被抓就傻了,扑上去抱住他不撒手。   这下可好,就是紫薇和晴儿有心隐瞒一二都没辙了,乾隆总不可能把那么多侍卫全都处死,只好捏着鼻子把人拎到慈宁宫,后院的事还得老太太处置。   总是,就是一盆狗血没泼出去结果撒了乾隆一身的悲伤故事ㄟ(▔,▔)ㄏ   听完叙述,永珏都不知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了。   乾隆开口了,阴冷低沉的声音叫众人心肝一颤:“你们说说,要怎么处理。”   “杀!”弘瞻厉声喝道,“先杀了这对奸夫□□,再派兵踏平回部,阿里和卓胆敢送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侮辱皇兄,便要他回部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弘昼庆恒点头附议。   乾隆爱惜自己的名声就像呵护眼睫毛似的,生怕有什么闪失,如今这脸面都要丢到大江南北去了,还会顾忌一个有些姿色的女子?   可叫这两人去做苦命鸳鸯地下相会,乾隆是万万不答应的。   永珏当然看出了乾隆的小心眼,起身拱手道:“汗阿玛容秉,儿臣以为杀人不过头点地,只是一时的痛苦罢了,怎么能如此便宜他们?”   搔到了痒处,乾隆满意的眯起眼睛:“那依你看……”   永珏正色道:“阿里和卓怀有不臣之心,将两个刺客当做婢女送进宫,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理应拿整个回部来还,至于毫不知情的香妃娘娘……汗阿玛仁慈,允许她继续住在宝月楼,并送她一个仆人伺候。”   永珏冰冷的眼神扫过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含香,挑起了嘴角:“当然,这个与香妃娘娘青梅竹马的奴仆应该先在净事房走一遭。”   简单的来说,永珏的意思是以谋逆罪处死维娜吉娜两个侍女,同时将回部纳入大清版图,饶含香一命,偌大的宝月楼,只给她一个没有晋江的老情人伺候。   到那时,乾隆想折磨两人,还用得着费力?   也许都不需要乾隆出手,新出炉的蒙太监不整死含香就奇了怪了。   弘瞻抚掌大笑:“皇兄,这个主意好。”   太后也笑了起来:“是啊,永珏想的周到,这个法子好,哀家赞成。”   若说太后的命根子,那自然是她那九五至尊的儿子,一个回族女子敢背叛他儿子还准备逃跑,简直是在戳钮祜禄氏的肺管,她不炸才有鬼。   以后这两人在后宫的日子估计很精彩。   永珏毫无愧疚的火上浇油:“多亏明珠格格和颖公主聪慧机智拦住了马车,不然等这对狗男女离开京城,这才是对汗阿玛最大的侮辱。”   一想到某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乾隆一张老脸刷的变黄瓜色,直接吼道:“还不把这东西拖到净事房去?”   含香紧紧抱住情郎死不撒手,泪如雨下的哀求:“皇上,求求你,不要伤害蒙丹,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这么仁慈,这么高贵,你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乾隆的回答是一脚踹上去。   含香哇的吐了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处理了这对奇葩,乾隆阴冷的目光转向另一对。   永琪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倒,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个痴情的单纯女子和她青梅竹马的情郎一起长大后相爱,却最终被迫分开嫁给一个老男人做妾生离死别永不相见的凄惨故事,丝毫没有觉得对乾隆讲这个有什么问题。   太后坐不住了,一个茶杯砸过去,怒喝道:“混账东西,你还懂不懂何为孝道?”   小燕子当然不会坐视自己男人被欺负,跳起来骂的是满口低俗脏话,句句涉及钮祜禄氏母系长辈,字字不离某些隐秘器官,直接把太后给气晕了。   慈宁宫里乱作一团。   最终,这场闹剧以宝月楼多了个太监,福家多了两个隐形太监,固山明珠格格变成和硕格格还没了婚约,荣王府多了个手脚筋被挑断的侍妾,永琪得到了乾隆一句‘大清不缺皇子朕更不缺儿子’的恐吓而告终。   永珏表示,这戏唱的太好,简直大快人心,必须点赞! 作者有话要说:  为三番五次扰了自家主子嘿咻大业的悲催小顺子点赞!   小伙,你的作死技巧真是太特别了!o(*≧▽≦)ツ┏━┓[拍桌狂笑!]   ps:好好的都上课了,突然要求换医院,还必须在两天内收拾包袱滚蛋,这简直奇葩!   害得我最近都没空码字,下周多写点,抱歉啊o(* ̄▽ ̄*)ゞ   ☆、如愿以偿      自家千娇百宠的女儿居然被一个市井小混混瞧不起,瓜尔佳氏简直火冒三丈,鄂弼兄弟几个向来团结,干脆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惹得最近大批命妇进宫,求太后将自家女儿撂牌子,便是落选名声不好,也总比嫁给一个不着调的皇子守活寡强!   太后的病好不容易有起色,一听说孙子干出了这种事,又倒下了。   今年的选秀便交由皇后负责,两个贵妃辅助。   鄂弼福晋出身的瓜尔佳氏与那拉皇后母亲娘家关系很近,她干脆求到皇后面前。   “按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妇也不好开这个口,只是娘娘有所不知,臣妇小女初选回家的路上马惊了,多亏谨郡王出手相救才免了一场灾祸。”瓜尔佳氏来到坤宁宫拜见皇后,说明了来意。   “许是命中注定,小女险些跌出马车,谨郡王扶了她一把……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求姑娘嫁的多好,只要夫婿人品好知冷暖就行了,故而臣妇特来讨个恩典。”   那拉皇后皱紧眉头,乾隆总是拿十全十美的富察皇后与她相比,便是再多的尊敬也早都磨没了,富察皇后养大的永珏她也不怎么喜欢,何况这次选秀,皇帝和太后圈了好些个姑娘,想选个色.色皆佳的做五福晋,西林觉罗家的姑娘正在名单上,皇后也不敢轻易答应。   瓜尔佳氏也是个聪明的,一见皇后踌躇不定,就知道自家姑娘有可能被选中,更是焦急不已,眼睛一转,急中生智:“皇后娘娘不知,自从五阿哥说了那些关于五福晋的话后,小女便病倒在床,也不知何时痊愈,臣妇、臣妇……”   她眼眶微红,捏起帕子拭泪。   那拉皇后一时也无话可说,永琪那番守寡宣言提及西林觉罗家和富察家的秀女,传的满朝皆知,性子激烈些的姑娘闹着要抹脖子,这两家现在是天天请大夫过府。   乾隆就是想指秀女也得考虑一下朝臣们的感受,这事愈发棘手了。   “这选秀是国家大事,本宫也不便替你说话,”皇后解释道,“不过本宫会跟老佛爷进言,至于成不成就不能保证了。”   “娘娘太客气了,臣妇感激不尽,”瓜尔佳氏大喜过望,“我家老爷送两广秀女进京选秀,若非放心不下松格里,他早就回陕西了,有娘娘这定心丸臣妇心里便踏实了。”   那拉皇后耳朵一动,心里活络了起来。   西林觉罗家一门高官厚禄,皆是权臣,鄂弼更是皇上看中的陕西巡抚,若是这种家族的嫡女嫁给老五,岂不是把这一大势力推给他么?   反正这些好姑娘等不到她的永璂长大,还是都指婚的好,万一皇上瞧中入了宫,更是个不小的威胁。   将西林觉罗家的女孩指给永珏也不错,左右是个养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想到这儿,那拉皇后便打定主意要成全这门亲事:“你放心吧,既然孩子们有心,本宫也乐意做个牵红线的人,赶明儿给太后请安之时便给你定下来。”   瓜尔佳氏长长的松了口气,请安告退了。   于是,几日后的清晨,刘大总管第四次扰了自家主子的晨间娱乐活动……   永珏整理好衣服,怒瞪着某个努力缩小存在感的人:“小顺子,去把爷的书全部搬出来晒,别人不得搭手。”   “是/(ㄒoㄒ)/~~”小顺子流着面条泪。   哈姬兰捂嘴偷笑,书房里的东西可不少,某人今天可有的受了。   来到慈宁宫,令贵妃抱着十五阿哥永焱跟太后讨巧,皇后僵着脸坐在一旁。   “永珏给皇玛嬷请安,给皇额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好孩子,快来。”太后笑眯眯的招手,揽着孙儿,“今年大选,哀家准备给你挑个好姑娘做继福晋,可有什么要求?”   永珏摇摇头:“能叫皇玛嬷看中的都是好的,孙儿没意见。”   太后笑的更开心了,摩挲着他光溜溜的脑门,有些试探的问:“今天有家福晋来求,希望哀家把她家女儿指给你,是个二品大员之女,满洲勋贵,一门高官,哀家瞧那家不错,是个妥当的,你看可好?”   永珏似乎没注意到太后的重点在‘一门高官’上,思考了一会儿:“能叫皇玛嬷看中的姑娘自然是好的,孙儿只希望她有一颗慈母之心,好生待额尔赫,至于那家世品级……”   他似是不屑的撇嘴:“孙儿已是郡王,堂堂爱新觉罗家的爷们,娶谁都一样,哪个还能贵得过皇家不成?”   低眉顺眼哄儿子的令贵妃嘴角微微一翘,她就知道谨郡王不是个简单的,一句话不单表明了自己淡然不争的态度,还给那些蹦着跳着求贵女的阿哥们上足了眼药,果然,提前对他示好做得对,以后等小十五长大……   “说得好,这才是我们爱新觉罗家儿孙的气度!”太后顿时喜上眉梢,她想给爱孙指一个家世贵重人品端方的好姑娘,不代表她愿意看到孙儿对这些虚荣太过看中。   “皇玛嬷疼孙儿,孙儿知道。”永珏适时的添了一句。   “你啊!”太后怜爱的点他。   一个月后,选秀结束,乾隆连发圣旨,除了几个纳入后宫的女子外,指:   参将傅谦之女富察氏为慎贝勒永瑢嫡福晋,两广总督尹继善之女章佳氏为皇八子永璇嫡福晋,太子少师陕西巡抚鄂弼之女西林觉罗氏为谨郡王继福晋,兵部侍郎阿里衮之女钮祜禄氏为諴亲王世子弘畅继福晋,两江总督鄂容安之女西林觉罗氏为怡亲王世子永琅嫡福晋,满洲镶红旗都统舒参赞大臣赫德长孙女舒穆禄氏为礼亲王世子继福晋,等等。   永珏在书房里气定神闲的练字,哈姬兰坐在一旁泡茶,时不时聊两句。   “所以,您一开始看中的就是鄂弼大人的女儿?”   “怎么可能?鄂弼的女儿就是做皇子嫡福晋都足够了,何况是我区区一个郡王的继室?”永珏嗤笑,“爷相中的是鄂容安的女儿,虽是庶出,想必教养也不差。”   哈姬兰有些疑惑:“那为什么……”   永珏拿起一张写满了寿字的洒金红纸,轻轻吹干:“为了投诚。”   “原来如此,”哈姬兰恍然大悟,“嫡女才有这个分量,这是跟您表明态度了?不愧是鄂容安,果然胆子够大。”   鄂弼的嫡女在正史里嫁给隐形太子荣亲王,要不是丈夫死得早,肯定能母仪天下。在这里,老五长歪,她依然被眼光毒辣行事果敢的大伯父许给蓄谋夺嫡的永珏……   哈姬兰暗自感慨,这姑娘生来就是当皇后的命啊!   正说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杂乱。   戴权走进来,低声报告:“爷,林侧福晋派人来说,宁侍妾早产了。”   永珏眼神一厉:“怎么回事?”   “侧福晋正在查,说是与宁氏晌午用了一盘糕点有关。”   长叹一口气,永珏把笔丢在桌上,袖子一甩:“你带人去查,务必找出那些兴风作浪的鬼魅。”他不是生气宁氏出事,而是生气有人在后院捣鬼。   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宁氏拼着一口气生下了三阿哥,一众女人顿时羡慕嫉妒加渴望,期盼的眼神在永珏身上打转。   宁氏没资格养孩子,她们自然是想要了。   永珏无视这些女人的热切,吩咐了把宁氏提为格格,赏了一大堆东西后走了。   戴权查出来的结果叫看惯了后院争风吃醋你来我往的哈姬兰都不禁咋舌。   动手的是侧福晋瓜尔佳氏,暗中疏通人手的却是庶福晋瓜尔佳氏,再往深查,有格格赫舍里氏嚼舌头,庶福晋色赫图氏穿针引线,侍妾马桂兰通风报信的功劳。   瓜侧福晋是纯粹看宁氏不顺眼,不想被她赶在前面生儿子;瓜尔佳莎达丽想借族妹的手去母留子,养一个阿哥;色赫图氏更聪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仅想要儿子,还想把罪名都推给莎达丽,一箭双雕……   哈姬兰放下调查报告,顿时无话可说了。   “无事生非,我看她们是太闲了!有这个心思还不如都给爷抄佛经去!”永珏冷哼一声,受够了后宫女人龌龊的手段,他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那这孩子就让宁氏自己养了?”哈姬兰好奇的问。   永珏想了想,让一个包衣侍妾带孩子,女孩倒罢了,男孩终究不太合适,便说:“把宁氏挪到松露院,孩子叫若茵养着。”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就叫绵恬吧。”   至此,永珏一共有三子三女。   长女布顺达,生母林若茵,生于二十年九月初五   次女布耶楚克,三女耶布淳格,生母瓜尔佳莎达丽,生于二十三年四月初十   长子绵忻,生母索绰罗朱赫,生于二十四年六月初六   次子绵恒,生母林若茵,生于二十四年十月初八   三子绵恬,生母宁云儿,生于二十五年五月十三 作者有话要说:     搬了新宿舍,拔开心,各种条件差,(PД`q。)·。'゜冰天雪地掩面泪奔……   这周的更新送上,么一个吧   ☆、双方筹谋      二十五年六月二十八,思虑过重的侧福晋瓜尔佳氏早产诞下永珏第四女,取名尼楚贺。   同年八月二十九,格格韩氏足月诞下第五女,果西楚喀。   西林觉罗府上   鄂弼夫人瓜尔佳氏来到女儿闺房,看到她正在认真地做女红,满意的笑了笑,随即又是一阵担忧和辛酸。   千娇百宠的女儿要嫁人了,尽管对方是郡王,尽管做的是正妻,也不能掩盖谨郡王府里已经是儿女成群后院花团锦簇的事实。   一想到自己疼爱的孩子小小年纪便要面对满府妾室和庶子庶女,瓜尔佳氏就难受得慌。   “额娘?”松格里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扑进瓜尔佳氏怀里。   瓜尔佳氏抱紧女儿,眼眶顿时红了。   “瞧你那样子,还不快收了眼泪?叫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瞎掰扯!”鄂弼跟着进来,不悦的呵斥妻子。   “老爷,妾身就是心里难受……”瓜尔佳氏低声抽泣。   松格里窝在额娘怀里,温声说:“额娘,女儿会好好的,您别伤心了。”   鄂弼喝退奴婢,坐下来捧着茶,正色的开口:“松格里,过几日你就要嫁人了,阿玛有几句话嘱咐你。”   松格里忙肃立聆听。   “你心里一定想过,西林觉罗家高门大户,你又是嫡长女,为什么阿玛非要你做继室?”   “女儿、女儿不曾……”松格里低下头,指婚圣旨下达的时候,她哭过,也怨过,后来大伯娘找她说话,她才渐渐想通了,锦衣玉食的长大,她身为西林觉罗家的女儿,就应该为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鄂弼叹了口气:“你也不小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阿玛便说给你听。”   “你玛法为先帝心腹,当年位列辅政大臣,权倾朝野,都说咱们家一门高官厚禄,可你有没有想过,从顺治起,哪个辅政大臣得了善终?咱们家的女儿不能嫁给实权重臣,只能嫁入清贵之家或是宗室。”   “谨郡王便是很好的选择,”鄂弼解释道,“他是万岁爷养子,贵为郡王,又有战功在身,既尊贵又不会卷入夺嫡的浪潮,说句冒犯的话,将来……无论哪位皇子为帝,都不会亏待谨郡王,嫁给他总比嫁给荣亲王强。”   松格里想起那句险些坏了家中姐妹名声的话,脸色有些发白,她当时是真的怕自己被选中,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   “想明白了?”鄂弼问道。   松格里回答:“阿玛教训的是,女儿省的。”   鄂弼点点头,又说道:“还有几件事,你要记得,第一,嫁过去不要想着把管家权利攥在手里,你是新妇,对王府里的人情往来都不了解,先静下心把后院姬妾看清楚再说。”   松格里脸上泛着红晕,娇羞的扯手绢。   “第二,要善待谨郡王的子女,尤其是大阿哥,当然,明面上不能太过偏颇。”   松格里点点头,她早就想过这些,当年索绰罗福晋之事闹得众人皆知,她明白这个嫡长子在谨郡王心中独特的地位。   “第三,对待后院的女人,你要摆正态度,你是嫡福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额娘都告诉你了,不要担心自己压不住他们,西林觉罗家是你的后盾。”   看着谆谆教导她的阿玛,松格里鼻头泛酸,突然不想嫁了。   瓜尔佳氏拍拍女儿的手,附和道:“松格里别怕,林侧福晋是个聪明人。”   松格里皱着眉,不安的低声说:“女儿就是担心林侧福晋。”   瓜尔佳氏叹了口气,她就知道。   身为继室,最怕的就是丈夫身边日久生情聪慧美丽还诞下子女地位稳固的侧室。   这位林侧福晋,打乾隆二十年嫁给当年还是个贝子的谨郡王,诞下长女,在谨郡王出征期间打理府务,等他回来,前前后后共有四年多的时间是郡王府的隐形女主人。   这样的女子,要是清秀也就算了,偏偏美如三秋湖水,饱读诗书,冰雪聪明。   要是她家世单薄也好,哪知兄长林如海是帝王心腹,正三品大员,掌管江南盐道,握着大清最重要的税收之一。   要是她有宠无子也行,更不巧她正是王府里唯一儿女双全的女人。   如此女子,真叫人不知如何相处。   鄂弼咳了一声:“松格里,林如海是一方大员,咱们家更不差,你叔伯个个都是重臣。阿玛还是那句话,摆正态度,你的好,谨郡王总会看到的,他也不希望后宅生事,所以肯定会向着你,只要你没有害人之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松格里坚定的点点头。   瓜尔佳氏又说:“这儿女之事不要着急,你才14岁,小着呢,先养好身子再作打算,陈嬷嬷最懂养身之道,你听她的就是。”   松格里淡淡的笑了:“额娘放心,是女儿想岔了。”   继福晋即将过门,但此时最让新郎官焦头烂额的却是再一次闹起了脾气的长子。   “额尔赫,宝贝儿子,你下来好不好?当心摔着了!”他站在假山下,张开双臂,凉意逼人的深秋里竟急出了一头汗。   永珏纳闷了:“他才一岁多,哪来这么大本事爬上去的?”   趁下人不注意溜出来爬到假山上,抱住石峰不撒手,大阿哥绵忻丹凤眼里含着一泡泪水:“我不下去,阿玛不要我了!我不活了!”   熊孩子你又傲娇了……哈姬兰默默吐槽。   不就是嫩阿玛娶老婆么,你上辈子的阿玛光有名有姓的女人都六十多个也没见你这么能zuo啊?   “谁不要你了?”永珏气的跳脚,“阿玛疼你都来不及……”   “骗人!”小绵忻操着糯糯的童音喊道,“他们都说了,阿玛要娶新福晋,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永珏表情立刻阴冷下来:“戴权,查清楚谁在大阿哥跟前嚼舌根,一律杖毙。”   戴权满头冷汗的退下了。   “乖宝,阿玛最疼你了,谁都比不过,你先下来好不好?”永珏有气无力的说。   “才不下去,我不要做卖蜡烛的小男孩QAQ”   永珏沉默了一瞬,转头吼道:“哈姬兰,你又给爷的儿子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不用解释,去把佛经抄一百遍!”   哈姬兰嘴角抽搐的低头,这是她的错,明知道那货是带馅的包子,还给他讲安徒生童话,爱新觉罗·父控·豆沙馅·绵忻什么的最吐艳了!   最近屡次试图反压渣攻不成耍她出气的明瑞都比那小鬼可爱一百倍!   妈蛋掀桌(╯‵□′)╯︵┻━┻   使劲手段都没把人哄下来,某人还吼出什么‘阿玛是不是不把我当儿子’的话,永珏顿时火大了,一个轻巧的纵跃跳上假山,一把将儿子拎下来,摔了书房的门,把小家伙摁在腿上,照着屁股pia-pia来了两下。   绵忻一愣,没想到疼爱他的阿玛真的会动手,眼圈一红,泪水唰的涌了出来。   “额娘……额娘……阿玛打我……阿玛不要我了……额娘你在哪儿……”   他声嘶力竭的哭着,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委屈,仿佛要把上辈子的痛苦癫狂都哭出来。   想到朱赫,永珏沉默了,抱起儿子揉进怀里,摸着他脑袋,一遍一遍的重复:“不管有多少女人,有多少孩子,阿玛最疼你,阿玛永远不会不要你……”   渐渐地,哭累了,绵忻揉着肿成桃子的眼睛抽噎。   永珏亲亲他的小脸,低声说:“哭够了?还跟阿玛置气吗?”   绵忻揪住永珏的衣服,把脸埋进去。   永珏叹了口气:“额尔赫,打你出生起,照顾你的事阿玛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也不叫后院的女人接触你,你闹脾气阿玛哄你,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阿玛都会给你弄来,阿玛这般待你,你竟然说出那种话,是不是故意气阿玛?”   背后有节奏的拍打,周围满是浓情的怀抱,绵忻鼻头一酸,泪花又涌了出来。   永珏恍若未觉:“几个孩子里,阿玛最喜欢你了,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些话,不然阿玛可饶不了你的小屁股。”   说罢,他又示威似的轻轻拍了两下。   绵忻耳朵立刻红了,低声道:“阿玛,儿子知道错了。”   “o(*^@^*)o 乖~ ”永珏笑眯眯。   绵忻抬起头,试探的问:“若是以后……以后儿子做了叫阿玛失望的事,阿玛还疼儿子吗?”当年汗阿玛如何疼爱他,宠信他,几乎将天下捧到他面前,可最后还不是……   两废两立的太子,他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永珏可没想到自己儿子心里的弯弯绕,不假思索的回答:“做错事,阿玛会批评你,教导你,不过一样疼你。”   “不会生儿子的气,放弃儿子?”绵忻咕哝,心里揣了只兔子,惴惴不安。   “胡说八道!”永珏佯装生气,掐他嫩嫩的小脸,“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做了天大的错事也只能说明是阿玛没教好你,阿玛也许会骂你,会教训你,但永远不会弃你不顾,你是我儿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憋红了眼眶,绵忻咬紧嘴唇,紧紧抱住他:“阿玛说话算话。”   “丁点大的臭小子整天胡思乱想!”永珏笑骂了一句。   趴在永珏怀里,灵魂年龄将近五十岁的绵忻无声落泪,这一次,他真的可以拥有一份纯粹的父爱了吗?   不管富察明瑞心里多不情愿,不管绵忻如何不依不饶的闹腾,永珏终究是在乾隆二十五年金秋十月娶了西林觉罗松格里。   历史的车轮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拐向了无人知晓的航道。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胤礽小包子,你这么父控渣康知道吗?   ps:为卖哈姬兰的小包子点赞,你太帅了o(*≧▽≦)ツ   ☆、妻妾儿女   乾隆二十七年春   下早朝后,傅恒永珏几个被叫到养心殿去。   乾隆一脸兴奋的表达了自己准备去南巡的愿望而且户部尚书兆惠已经在筹措经费。   那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皇上您这是在炫耀是吧是吧是吧?   也就先帝爷那么紧巴巴的攒出一国库银子,要不然就您那昨儿修御花园今儿翻新避暑山庄明儿又要给三希堂添珍宝的折腾劲儿,呵呵!   几个朝廷重臣和宗室王爷们暗地里撇嘴,低头腹诽。   乾隆满腹豪情的幻想着自己这次出行能享受多少官员们进上的美人,那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傅恒踏出一步,拱手:“不知皇上打算去哪儿巡视?”   乾隆琢磨着,山东腻了,这次不去,苏杭风光靓丽美人如云,那是一定要的,顺便看看盐政如何,林如海办事一直叫人挺放心,对了对了,还要去海宁瞧瞧老友陈邦直……唔,这么一想,事儿还不少,得去问问自家老娘的看法。   乾隆一挥龙爪:“这次南巡,山东就不去了,朕在苏杭一带转转就成,春和啊,这次出行知会各省州府官员,不必排场,各司其职就行,叫福灵安安排侍卫随行。”   顺便说一句,现在的侍卫总管是福灵安,二十六年初海兰察调任丰台大营副都统,丰升额的阿玛阿里衮调任九门提督,京城防务一半的势力都落在永珏手里,可叫某人得意的做梦都笑醒了。   急匆匆结束了这次会议,乾隆揪着永珏去了慈宁宫。   被提着领子的某人腹诽,不就是想叫他劝太后同意么,人家早知道了好嘛!   慈宁宫里,正巧皇后、令贵妃和舒贵妃在陪太后说话,十五阿哥永琰不时扑腾一下,活泼可爱的样子逗得太后眉开眼笑。   请了安,落座。   乾隆斟酌着开口:“皇额娘,朕看最近以来,各地上的奏折报的都是喜讯,很有点天下太平,国事清明的样子……”   太后轻飘飘的瞄他一眼:“所以,皇帝打算出去转转?”   乾隆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直给永珏使眼色。   永珏笑嘻嘻的凑过去,拉着太后胳膊撒娇道:“皇玛嬷,江南的景色和咱们北方不一样,小桥流水,清婉秀美,可值得一看呢,您也一起去吧?”   太后略一迟疑,“这似乎不妥吧,祖上规矩,后妃一般不许随意出宫。”   “规矩都是人定的。况且太后不比一般后妃,是朕的亲额娘,是朕的意思,要请额娘出去散心,有何不妥?”乾隆理直气壮的回答。   “是啊,皇玛嬷,自打晴儿出嫁以后您一直没什么精神,咱们出去走走,瞧瞧美景,吃吃美食,还能看看这江南与京城有何不同,多好啊!”永珏趁热打铁。   太后看了看暗地里搅帕子的皇后,心里一阵叹息:“皇帝,舒贵妃有了身孕不方便行动,哀家看这女眷里你就带皇后和令贵妃并几个答应常在,如何?”   乾隆嘴角一抽,他最不希望沉醉温柔乡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那张活似他阿玛的棺材脸啊QAQ   太后道:“皇帝这次请额娘我一同出巡,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俗话说得好:‘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地方的风景秀丽,很是好玩。但前几次皇帝出巡,曾带过孝贤皇后下江南。现今皇后已经封后多年,一直没有出过宫。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也很辛苦,你做夫君的,也应该叫她去玩耍一下,开开心!”   乾隆正考虑着怎么委婉的回绝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轻轻撞了他一下。   永珏朝太后和皇后努努嘴,使了个眼色。   乾隆恍然大悟,对啊,就算带上皇后,也可以让她一直陪着太后,就不打扰自己玩乐了嘛!还是永珏这小子脑筋转得快,够机灵!   “那这后宫的随驾名单就劳烦皇额娘做主了。”乾隆把事情全丢给老娘,欢快的带着令贵妃玩儿去了。   郡王府   刚走进主屋,就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娇声软语:“给爷请安。”   各色美人齐刷刷的行礼,那娇羞的小眼神火辣辣的瞅着一身朝服英俊帅气的男子。   永珏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进屋。   这些美人们便忙活开了,给他更衣的更衣,打水的打水,拧了热帕子擦脸,更夸张的竟然还有人捧出一盒香脂,生怕某人娇嫩的皮肤会皲裂似的。   换了常服,永珏惬意的坐在上首,捧着今年的新茶,眯起眼睛抿了一口。   两年下来,在他刻意控制下,府里的女子只添了两位。   一个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旭仁和勒和,蒙古镶黄旗,土谢图汗旺札勒多尔济之女。   这位热情如火的蒙古姑娘在二十六年木兰秋弥里比赛套野马时差点摔下来,永珏及时出手免去了她葬身野马群的危机。   小姑娘立刻对他一见钟情,扯着永珏的袖子放话要嫁给他,还闹到了乾隆面前。   难得见到一本正经的侄子满脸通红的窘迫样子,乾隆竟放下了戒心,一口答应了这门亲事,也幸好这姑娘是庶出,一个侧福晋就够了。   一个庶福晋,程佳氏玉淑,汉军正黄旗,守备程佳博达之女。   西林觉罗氏进门之前,在慈宁宫里很无聊的老太太数了数永珏的后院,觉得儿女数量还是不够多,从留牌秀女里指给他的。   这些年后院也添了丁。   第六女宁楚格,庶福晋程佳氏生于乾隆二十六年四月二十   第七女雅尔檀,侧福晋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生于乾隆二十七年二月初二,对这个和自己同一天的女儿,永珏非常喜欢。   第四子绵悌,侍妾柏氏生于乾隆二十五年十二月十四,养在侧福晋瓜尔佳氏身边。   第五子绵忱,庶福晋色赫图氏生于乾隆二十七年三月初九   永珏突然对西林觉罗氏说:“皇上要南巡,月底出发,爷随驾,你把行礼整整。”   “妾身明白。”松格里温声应道,“不知爷打算带哪位妹妹随行?”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火热起来,所有女子都忍不住偷偷给永珏抛媚眼,不管去没去过江南,能被带走就是得宠的证明,说不定还能得个一子半女。   永珏还在琢磨要是带了人明瑞那边怎么交代的时候,一个小人扑进他怀里,脆生生的叫道:“阿玛,儿子想去。”   揉了揉他的小脸,永珏轻笑:“又逃学?”   绵忻暗地里翻了个白眼,那种东西倒着都背下了还学什么啊!   见鬼的360遍怎么还是尚书房阿哥们挥之不去的噩梦啊混蛋!完全没有创新精神!   “儿子绵恒给阿玛请安。”   永珏点点头:“起来吧,最近学了什么?”   绵恒天真的仰着头,一副濡沫的样子:“纪先生今天教了千字文,大哥和儿子都背下了。”   “是吗?”永珏倒是惊喜了,他当年最讨厌背东西。   绵忻才不会看着永珏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绵恒身上,抱着自家阿玛的脖子撒娇:“阿玛,儿子背给你听好不好?”   永珏当然是满口答应。   光关注长子去了,没注意到下面站着的绵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装痴扮傻的绵忻,谁来告诉他这个幼稚小鬼真的是他那肆意傲慢的太子二哥吗?   绵忻一口气背完了,永珏干脆的亲了一口。   林若茵以为自家儿子在为父亲的忽视而伤心,笑着开口了:“这么小就背的滚瓜烂熟真是厉害,恒儿要向你大哥学习,知道吗?”   绵恒乖巧的点头。   “你们两兄弟都是好孩子,是阿玛的骄傲。”永珏笑眯眯的赞扬。   绵忻是听惯了这些甜言蜜语,没啥反应,绵恒就不行了,那心里跟泡了醋似的,鼻头一酸,只想哭。   以前皇父疼二哥的时候,其他儿子都是野地里捡来的,说打就打,说圈就圈,后来夺嫡形势严峻,他更是多疑,哪个儿子都不相信,到处插耳目,疑神疑鬼……   松格里轻笑着打趣:“爷您看,二阿哥脸皮薄,倒是不禁夸呢。”   永珏看见绵恒那泛着水光的眼睛,觉得自己偏宠长子冷落次子不太好,一把将这小子也拽进怀里,搂住拍了拍,笑道:“绵恒乖,阿玛也疼你O(∩_∩)O~”   突然觉得自家太子二哥那凉飕飕的眼刀直往他身上戳,绵恒悄悄腹诽,爷不要你疼,不然等你上朝以后太子二哥就要叫爷浑身都疼了……   看看某人使出浑身解数撒娇打滚痴缠永珏要跟去江南玩儿,再看看悄悄冲他摇头的额娘,小绵恒扁扁嘴,情绪跌入了低谷。   二哥有阿玛疼,大姐有额娘疼,虽然她也很疼爷,但是……亲亲四哥,你在哪儿,弟弟好可怜,求虎摸~求抱抱……~(~o ̄▽ ̄)~o 。。。   京城里一户人家的主卧中,某个睡得正香的小婴儿猛然惊醒,打了个喷嚏,又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第二三位爷出场了,乃们都撑住了啊!   ps:某位爷你吐得一手好嘈你兄弟知道么?      ☆、南巡启程      打发了若干美人,永珏回到书房,揉了揉眉心:“怎么样,南边有什么新消息?”   一个站在阴影里的黑衣人低声回答:“红花会的人正逐渐朝苏杭一带聚集,不少青楼楚馆里添了新人。”   永珏冷笑一声:“有点脑子嘛,知道爷那四伯最爱温柔乡。”   暗探低头,这话他不能接。   永珏又思索了一会儿,心中很为难,是做戏做太久了的缘故么,乾隆撤回了除哈姬兰外府中所有的粘杆处成员,对他也越来越好,发自内心的疼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当年那一桩桩叫他如何释怀?   最后,他长叹道:“把这个消息透漏一点给粘杆处的人,至于他们能查到多少不用管。”   “是。”男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捡起桌上的书胡乱翻了翻,无心看,又扔回去,永珏无奈的摇摇头:“正好,这下谁也不带,一碗水端平了。”   临走前,永珏是翻过来倒过去的叮嘱,如果所料不差,这次红花会要玩儿大的,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哈姬兰翻着白眼:“我的爷啊,您都说了三遍,我都快背下了。”   永珏轻哼:“那就背给爷听啊o( ̄ヘ ̄o#) ”   哈姬兰:“……”你来真的?   正儿八经的清了清嗓子,某人开口:“小顺子和奴婢会协理府中大小事务,与阿里衮、海兰察、策楞、德保等各位大人随时联系,保证一旦江南有问题…balabala…这边会由果亲王怡亲王諴郡王出手稳住局面,并通知和婉公主和颖公主回京,等您消息。”   没什么问题,永珏点点头。   顺便一提,二十六年冬天酷寒,允袐没熬过去,袭了郡王爵的是长子弘畅。   哈姬兰看着他沉静的脸庞,忍不住多话:“您真的打算瞒着和亲王?他会帮忙的。”   永珏深深地看他一眼,嘴角微扬,笃定的说:“他不会。”   “为什么?”哈姬兰不解,几个儿子里,弘昼最疼永珏了,那件事虽然风险很大,但对和亲王府来说也是有着巨大的利益的。   摩挲着挂在手腕上的蜜蜡平安扣,永珏眸色转深:“因为除了我,他还有额娘妻妾满堂儿孙,平时百般照顾是想弥补对我的忽视,只不过……”   他没说下去,哈姬兰却懂了。   从小就没在身边长大,再怜惜疼爱又哪能比得过亲手养大的儿孙?   这里是清朝,是家族利益至上个人丢到一边的古代,是人命如草芥的封建帝制,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壁虎尚有断尾逃生的毅力,何况是铁血皇帝雍正的儿子?   和亲王府一大家子都过的不容易,难得乾隆渐渐放下了对弟弟的戒心,弘昼是绝对不会冒着把满府都折进去的风险参合篡位之事的,说不定还会为了阖府安危站在乾隆那边,大义灭亲。   永珏愁眉深锁,挥挥手:“你去忙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哈姬兰咬紧嘴唇,欲言又止,她知道,他已经听够了安慰的话,可还是想说:“永珏,如果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永珏猛地睁开眼睛,利剑似的眼神盯着她:“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听什么好日子还在后头此事一定能成的话,纵观古今,在此事上成功的只有王莽、苻坚之流,极少数人吧?”哈姬兰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认真的开口,“成了固然好,可如果败了……”   永珏握紧拳头,狠狠一敲桌子:“不成功便成仁。”   哈姬兰细细的声音低如蚊呐,道:“若是……若是万一……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把绵忻平安送走的。”   永珏惊异的扫她一眼,郑重的点点头:“那便拜托你了。”   三月初十,黄道吉日,宜出行,风和日丽,天高云淡,难得的好天气。   筹备已久的圣驾南巡终于起程了。   一切程序都遵照乾隆上次南巡时的规制,仪仗车马,禁军开道,等到了水路再上船。   太后,皇后,令贵妃,永珏一个,永琪夫妇,永璇夫妇随驾。   至于紫薇,已经出了孝期远嫁蒙古。   本来乾隆有心把她留在京城,不过这个聪明的姑娘深知乾隆在帝王与父亲两个角色间的取舍转换,机智的为自己换得了晋封公主的机会,远远的离开京城这片让她哭过笑过的土地,坐上了前往漠西蒙古的车架。   一路走走停停,玩玩闹闹,行宫被当地官员布置的奢华糜烂,还有数不尽的汉家美人袅袅娜娜,叫乾隆左拥右抱,乐不思蜀,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带着老娘正妻和宠妃。   到了海宁,住进老友陈家,乾隆终于见到了被好友夸得天花乱坠的‘琴棋书画’。   不知道是不是江南的水好还是怎的,这四个姑娘,个个亭亭玉立,长得明眸皓齿,清丽脱俗,身姿窈窕,顾盼间眼波流转,仿佛能掐出水似的娇嫩。   就连从小在宫廷里长大,看多了漂亮的姑娘的几个皇子,也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   陈邦直笑呵呵的给众人介绍了他引以为傲的女儿们。   自从晴儿走后,太后对灵秀清雅的女孩很是喜欢,不禁开口:“我看这海宁所有的灵气,都让你们陈家给占尽了,个个都是好的。”   陈夫人赶紧弓腰:“老佛爷过奖了,臣妇这几个女儿娇养深闺,有些小家子气。”   太后眼神淡淡的滑过阿哥堆里脸色倦怠的永琪,到底是亲孙子,也怨不了多久,叹了口气,道:“你这四位千金,许了人没有?”   “回老佛爷,”陈邦直恭敬的回答,“知琴,知棋,知书都有人家了,只有知画,还没定下。”   正好,家世容貌都不错,许给永琪做侧福晋,也压压那贱婢名满京城的嚣张。   太后看不惯骑在自己孙儿头上的某燕子很久了。   不过,总不能在臣子家里叫小燕子吃醋上演全武行,她只好委婉的说:“自然是有好人选,姑娘在,我就不多说了。”   陈邦直大喜:“臣多谢老佛爷恩典。”   太后把知画叫到跟前,一开口才发现这姑娘饱读诗书出口成章,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在陈家住的几日天天都要她作伴。   离开海宁往杭州去的时候竟直接把人带走了。   靠在龙舟的船舷边,永珏闭上眼睛感受耳边徐徐吹过的清风,带着一股温柔的水汽。   “永珏哥哥好兴致。”有人走过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永璇。   永珏微微颔首:“八弟,怎么不陪着八弟妹?”   永璇一摆手:“她绣了幅烟雨江南的画,给老佛爷献宝去了。”   “八弟妹手巧,我也听福晋说过。”   永璇往周围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压低声音道:“你可听说了早晨龙舟上的事儿?”   永珏一哂:“动静那么大,自然是听到了。”   “我看她八成是瞧出了老佛爷的意思,不乐意永琪,才爬了龙床。”永璇幸灾乐祸,被一个汉女嫌弃的皇子,永琪绝对是头一个。   既然都是做.爱新觉罗家的女人,何不找那个最尊贵的?   永珏憋笑,就是不知道永琪作何感受了。   “如今她已是陈常在,八弟慎言。”他叮嘱永璇。   “我晓得。”永璇换了个话题,“永珏哥哥来过江南,可知道哪儿有些好玩的,我准备过几日带福晋下船走走。”   永珏很应景的说起了杭州附近的景点吃食,听得永璇连连点头。   天气越来越湿热的时候,龙舟终于缓缓驶入了杭州境内。   一处不起眼的农户里,十来个江湖人打扮的男子聚在一起,那泛着杀意的眼神不时扫过窗外的西湖。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知画的命运,以后有用。   综琼瑶卷快要接近尾声了,下一章我是不是该让最后一位小受露个面?   下周见啦亲们(* ̄▽ ̄)y   ☆、扬州之行      乾隆最近过的很忙,价值连城的玉器古董源源不断送来,婀娜多姿的江南美人投怀送抱,还要抽出时间去十里秦淮的画舫里转转,分.身乏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永珏趁着乾隆高兴,跟他告了假,一溜烟跑去扬州了。   没办法,出门前林若茵整整收拾了两大车的东西叫他带给大舅哥一家,要是办不到……呵呵,林姑姑会让他知道江南女子发起火来也是很彪悍的。   “不知王爷到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林如海一身正装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永珏轻咳一声:“都是自己人,如海别这么拘束。”   “这……好吧,妹夫请进。”   进大厅就看到了缩小版的林若茵仰着小脸瞅他,永珏顿时乐了。   一把将她抱起,调侃道:“哟,这是谁家的漂亮姑娘,跟爷走吧,包你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想要什么爷都给你弄来,成吗?”   贾敏卧病在床,林黛玉被嬷嬷带出来见人,却见一个脸生的大男人对她又抱又调戏,小姑娘心思敏感细腻,那眼泪愣时就下来了,哭的永珏一阵心虚,生怕林若茵知道了又找他麻烦,赶紧把人塞给林如海。   他的女儿们一个赛一个的活泼,哪会逗逗就哭了?   江南第一好父亲搂着女儿温声哄劝:“别哭了,傻孩子,你姑父逗你玩儿呢,你不是特别喜欢你姑姑送的水果摆件么?那便是你姑父寻来的,快跟姑父打招呼。”   去年黛玉生日,林若茵送了个摆件,整块白玉雕的镂空篮子,里面装着各色珠宝美玉雕刻的水果,五彩缤纷,栩栩如生,小姑娘很喜欢。   林黛玉抬起头,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红眼睛,迟疑:“姑父?”   林家子嗣单薄,女眷怀孕艰难,怀上了也不一定生的下来,黛玉的弟弟就是前阵子一场风寒去了的,没有人陪的小姑娘格外孤单,听父亲说起嫁到京城的姑姑儿女双全,一直心生向往,哪知这个不着调的男人竟是自己姑父?   “乖孩子,拿去玩儿吧。”永珏笑着点点头,取出一块入手温热的暖玉当做见面礼。   “多谢姑父。”林黛玉细细弱弱的行礼。   见状,永珏眉头一皱,低声问:“都五岁了怎么还这般瘦小?”   林如海提起这事儿也是愁眉不展:“敏儿身子弱,生玉儿时又早产,大夫说这是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玉儿这几年没少喝药,可就是不见起色,我都快愁白头发了。”   永珏一琢磨,说道:“此次南巡,随行的葛太医极擅食补药膳,明儿叫他来给玉儿看看。”   “方便么?”林如海有些意动,却更多的是迟疑。   此次南巡,太后皇后贵妃都来了,若有急事找太医却不在,只怕会让人觉得林家恃宠而骄,不把后宫女眷放在眼里。   “怎么不方便?”永珏满不在乎的一摆手:“汗阿玛和皇玛嬷有事都找罗荣恒,左右葛太医也是苏州人,就说他家中有事回去一趟不就行了?你呀,盐政呆久了如此谨小慎微,我能叫他来自然是无碍的。”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个力道拽他衣摆。   永珏低头一看,正是黛玉。   “怎么啦,小玉儿要姑父抱抱?”永珏嬉笑道。   一手揉着衣服,林黛玉羞涩的问:“听说姑姑家有个姐姐?”   “你那表姐可是个调皮鬼,也不知随了谁(阿绯:和亲王呗╮(╯_╰)╭),阿哥似的闹腾,上蹿下跳不得安生,倒显得你表弟文文静静像个丫头了……”永珏一提起自己那小时候明明乖巧的不得了后来却叫和亲王宠成了刁蛮大小姐的女儿就一阵伤心。   (京城里撒欢的绵恒:哈欠,谁念叨爷?)   林黛玉聚精会神的听着,好像这样就能想象出他们的模样似的。   林如海心中一片黯然,嫡子幼殇是全家人心中的痛。   林家待了几天,永珏几乎逛遍了扬州的大小铺子,淘了不少好东西送回京城,弥补一下自己没有带爱子一起来江南的行为。   直到戴权来报信,说乾隆要在龙舟上举行宴会,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只是,刚进了杭州城,永珏就看到了一个背影有些熟悉的人,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便不自觉悄悄的跟了上去。   见那少年东跑跑西跑跑,在各家书画铺子里转悠,最终什么都没买到,遗憾的离开。   街上人不少,永珏没跟上。   拨开人群快走几步,却已经找不到那人的踪影。   永珏郁闷的叹了口气,准备回龙舟。   路过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几声痛苦的呜咽和怒骂声。   永珏脸色一凝,悄无声息的走进去,一探究竟。   正是之前跟丢的少年,被一个彪形大汉压在身上,捂着嘴,脏兮兮的爪子在他身上游移,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淫.笑。   少年拼命的挣扎,但是武力差距太大,身上的衣衫被尽数撕开,那个男人用腿压紧他,手探向了下方。   “呜呜!!”少年突然瞪大眼睛,剧烈的挣扎起来。   永珏一见这情形,箭步上前,一记手刀打晕了那男子,抬脚将他踢到一边,要巧不巧的,正好踹中了某个部位。   那个男子哀嚎一声,滚到了臭水沟里,咕噜噜的泡泡冒了一阵,没有动静了。   永珏脱下外袍想裹住少年,谁知他竟剧烈的挣扎起来,满脸惊恐畏惧的神色:“不要碰我,走开,离我远点,你走开啊!”   这精致如画的眉眼,这雌雄莫辨的容貌,不正是……   林睿旸?   永珏一惊,用力抱紧他,低声安慰道:“没事了,林睿旸,你很安全。”   可惜对方完全不在状态,挣扎的愈发剧烈,永珏无法,只好打晕了他,直接扛走。   永珏臭着脸走进客房,两次遇到林睿旸,他两次被店小二误认为是逼良为娼的纨绔子弟,这还能不能愉快的南巡了?   “是你?”有人低声叫道。   “小美人醒了?”永珏调笑道,“可要以身相许来感激一下爷的救命之恩?”   林睿旸白净的脸顿时成了变幻的调色盘,沉默了一会儿,他不自在的开口:“多谢这位公子,虽然时隔三年我依然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   永珏挑眉:“吴扎库英贤。”   林睿旸很奇怪,他不记得朝廷大员里有叫这个名字的,可对方一身居高临下的气度也不像是小门小户出身。   “有问题吗?”   “有,”林睿旸点点头,“敢问公子在哪里做官?”   “京城~”   “官居几品?”   “正九品。”   林睿旸条件反射的说:“不可能。”   “为何?”永珏反问。   林睿旸目光深邃的盯着他:“凭你能随随便便拿出五千两银子,如今一品大员的年俸也不过一百两,公子定是满洲大族,而且三年前你就在交好学子,还想招揽我为你所用,而且,前些日子我在书院遇到一个人,奉命修缮敷文书院……”   这事儿永珏还真不知道:“谁?”   “两江总督府上的大管家,就是当年来客栈给你送信的人,”林睿旸语气愈发严肃凝重,“换而言之,两江总督都将公子奉为上宾,所以,你定不寻常。”   看着对方镇定自若端茶轻嗅的样子,尊贵风范浑然天成。   林睿旸继续说道:“鄂容安大人是官场上响当当的人物,连他也要敬三分的你……”少年心里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你是皇家人?”   永珏突然大笑起来,连连抚掌:“真不愧是当年中了小三元的英才,厉害,厉害,爷果然没有看走眼。”   “你真的是皇家人?”林睿旸不禁瞪大眼睛,眼前这男人跟这天下一个姓啊!   永珏微勾唇角:“那你不如猜猜爷排行老几?”   少年低头沉思良久,久到永珏都想自己坦白的时候,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的望他,语气极为笃定:“你是谨郡王。”   无话可说,永珏只有鼓掌表示自己的佩服。   “怎么猜到的?”他很好奇啊。   林睿旸终于露出了一抹与年龄相仿的狡黠笑容:“偏不告诉你。”   永珏挑眉,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话题:“那好,你不如告诉爷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   林睿旸略带得意的俏脸顿时黑了。   “那就让爷猜猜……”永珏坏笑,“莫非少年你如花似玉的美貌有人觊觎?”   一下子戳到了命门,林睿旸一杯茶重重磕在桌上:“喝你的水!”   “你先说对不对。”永珏很少有这么幼稚的追根究底的时候。   可怜的少年哽住了……   “你怎么知道?”他垮下肩膀,有气无力的问道。   某人咧出一口白牙:“偏不告诉你。”   林睿旸一愣,立刻张牙舞爪的扑过去,结果对方没收拾,自己倒叫人家一转一提,重心不稳的跌坐在他腿上。   永珏揽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凑到他耳边轻笑:“这算是投怀送抱了?”   一股热气从头顶冒出,林睿旸死机了。   情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殇。 作者有话要说:     小永珏,美人在怀你爽吗?   下一章姐姐叫NC恶心你哟(^U^)ノ~YO   ☆、扬州名妓   心情极好的挥别羞涩少年,永珏与一个一手拿萧一手持剑的男子擦肩而过。   来到西湖边,已经无力吐槽那处处张灯结彩,红绸绿缎高挂的夸张景象,永珏只想说,鄂容安你丫堂堂两江总督,这审美怎么如此低俗,不是红的就是绿的,连秦淮河里的画舫都比你这儿装饰的漂亮!   好吧,西征将军两江总督大人上马能安邦,下马能定国,唯一的毛病就是品味不太好。   天色变暗,西湖边站满了士兵。   湖中央,龙舟上挂满了琉璃宫灯,一片烛火辉煌。   龙舟的大厅里,香炉里点着助兴的香料,淡淡的白雾在周围氤氲,更有数十名江南美人应和着柔婉迤逦的小调,翩翩起舞。   这些舞女衣服暴露,挥袖间隐约可见柔嫩的肌肤,脸上却系着薄纱,更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欲拒还迎的绝艳魅惑,引得没怎么见过扬州瘦马的侍卫们瞪直了眼。   乾隆和众多臣子开怀畅饮,享受着歌舞升平的滋味。   永琪和永璇的目光几乎黏在了这些女子身上,不懂永珏的纠结。   看吧,等会儿被明瑞瞧见这些天的温存就飞走了,不看吧,搞得他好像故意跟大家划清距离,以表示自己的高洁似的,进退两难。   总不能一直喝酒吧……永珏挫败的叹气,总觉得自己在明瑞面前愈发气短了。   乾隆看的目不转睛,赞道:“好,人美,舞也美,孟大人辛苦了。”   杭州知府孟祎廷惋惜的一叹: “其实这些女子都不怎么样,杭州最出名的姑娘是夏盈盈,她今晚没来!”   “夏盈盈?为什么没来?”乾隆不在意的问。   孟祎廷突然发现说错了话,小心翼翼的回答: “回皇上,她有点…不肯来……”   “不肯来?”乾隆的好奇心大起,挑起了眉毛,“居然有姑娘不肯来?”   所以说,那句老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还是很有道理的╮(╯_╰)╭   就在乾隆对这位夏莹莹姑娘好奇心大起的时候,他没看到角落里一个侍卫冲着外面打了个手势,一阵风刮过,龙舟里的灯熄灭了。   热闹的歌舞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时,窗外有歌声飘进来,隐隐约约的,不真切,只听到那琴声悠扬,歌声绵绵,有如一根弦在人的脑海里奏响。   天茫茫,水茫茫,   望断天涯,人在何方?   记得当初,芳草斜阳,   雨后新荷,初吐芬芳!   缘订三生,多少痴狂!   自君别后,山高水长!   魂兮梦兮,不曾相忘,   天上人间,无限思量……   幽幽的歌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众人悄声议论起来。   乾隆惊得愣住了,赶忙挥手喝道:“不要吵!让朕听听这琴声歌声!”   一片寂静中,那白衣女子的歌声,继续飘来:   天悠悠,水悠悠,   柔情似水,往事难留,   携手长亭,相对凝眸,   烛影摇红,多少温柔,   前生有约,今生难求!   自君别后,几度春秋!   魂兮梦兮,有志难酬,   天上人间,不见不休!   歌声辗转缠绵,唱得如泣如诉。琴声清脆悦耳,弹得荡气回肠。乾隆不由自主的随着那歌词的每一个字,陷进极大的震动里,听得如醉如痴。   歌声在高亢的、绕梁不绝的尾音中结束了。乾隆猛的站起身子,问:“这是谁在唱歌?”   孟祎廷惶恐的起立,紧张得舌头打结: “回皇上,这是夏盈盈……奴才马上去阻止她们!本来要封锁西湖的,皇上不肯扰民,这些老百姓也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把船摇到这儿来了!奴才马上去处理!”   乾隆立刻制止他:“孟大人,这就是你刚才说的什么夏姑娘?”   “回皇上,唱歌的女子叫夏盈盈,是杭州翠云阁的姑娘,在苏杭一带很有名…她脾气古怪,就是那句话,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得很……奴才去赶她走…”   “谁说要赶她走?”乾隆命令道,“你去把她‘请’过来,语气祥和一点,不要让她觉得咱们仗势欺人,知道吗?”乾隆叮嘱,声音里竟然有一份迫不及待的热切,这个叫夏盈盈的女子已经彻彻底底的勾起了乾隆的胃口。   “奴才领旨,”孟祎廷看看乾隆,毫无把握的,小心翼翼的问,“如果…如果她不肯来呢?”   不肯来?乾隆呆了呆,还没想过,也有人会‘不肯来’。   被乾隆月光下陡然变色的表情吓得一个趔趄,孟祎廷连滚带爬的向外跑去。   永璇轻轻撞了永珏一下:“我说,咱们是不是该知情识趣一点?”   永珏摇头:“急什么,我倒是想知道这世间究竟有没有敢对汗阿玛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永璇脸上也挂起了兴味的笑容。   “奴婢夏盈盈叩见皇上,因为月明风清,一时情不自禁,唱歌自娱,想不到惊扰了皇上,奴婢特来请罪!”   站在场中的女子人如其名,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那清丽脱俗的容貌,冰冷高洁的语气,镇定自若的神色,面对皇帝依然不卑不亢的气度,都说明了她绝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名妓而已。   永珏忽然想起了下午在湖边遇到的那个男人,一支萧一把剑,游侠打扮,萧剑……莫非他就是朝廷记录在案的红花会成员,肖剑?   刚才突如其来的那股风,角落里那个表情诡异的侍卫,还有这个神秘的女子……   永珏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了,皇伯父,既然您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是因为女色栽跟头,可不要说做侄儿的没提醒过您呐!   “刚刚你唱的,是一首什么歌?”乾隆问道。   “回皇上,是《长相思》。”   “你愿意再唱一遍吗?” 乾隆的语气很期待。   夏盈盈想了想,清清楚楚的回答了三个字: “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回皇上!”夏盈盈不疾不徐的回答,语气是真挚坦白的,“唱歌要看心情,看环境,刚刚是对景生情,不由自主的唱,才能把感情完整的唱出来。现在,环境不对了,感觉不对了,最好不要再唱那首歌!”   这个不简单的女子一句话就打消了皇帝的不悦,还急切的命令:“你们都下去!让这位夏姑娘留在这儿!”   众大臣躬身行礼告退。   结果这位孤傲的名妓也要走,还义正词严的指明自己‘卖艺不卖身’。   那孤高冷傲的语气,半点情面不留的用词,叫杭州知府孟祎廷两股战战,双膝一软,连连告罪,脑门上全都是冷汗,吓出来的。   令人惊异的转折出现了,乾隆不但没有生气,还对夏盈盈好言好语,甚至将翠云阁画舫里的歌妓统统招上龙舟,美其名曰:宴请夏姑娘和她的姐妹……   众大臣齐齐腹诽:尼玛,皇上您的节操留在京城了吗?   这次永珏不想离乾隆太近了,他那见到美人就迈不动腿的四伯瞧夏盈盈的眼神都是绿色的。   靠着墙壁,拎着一瓶酒,永珏不经意的打量四周,远处岸边的烛火照映下,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一手拿萧,一手持剑。   肖剑……夏盈盈……红花会……   “你在看什么?”有人凑到他耳边开口。   永珏惊得差点跳起来:“吓死我了,海兰察,你干嘛突然凑过来?”   海兰察奇怪的看着窗外:“有什么不对吗?我看你盯着外面脸色不太对。”   永珏没好气的撇撇嘴:“看见那,你觉得我表情应该对?”他扬起下巴点了点上首那位望着美女垂涎三尺的男人。   海兰察却道:“现在不想说就算了,如果有什么不对,记得告诉我。”   “比如呢?”   海兰察摇摇头,没有说话,和永珏一样靠着墙喝酒。   直到夏盈盈叮叮咚咚一曲唱完,他才低声说:“刚才你的表情,就像那年在准噶尔,我们半夜偷袭敌军时你戒备的样子……”   永珏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   这个男人,只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表情?   他从诡谲的宫斗里挣扎了多年历练出来的伪装,在海兰察看来,是透明么?   还是说……不,没什么,永珏用力摇摇头排除杂念。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说什么?   你已经被海兰察勾住魂儿了么……   阿绯呼叫明瑞,你的位子要不保啦,嘿嘿   ps:十一期间预计有五章   ☆、欲封贵妃   几日后的某个早上,永珏自己的小船上,炉中的香料早已燃尽,只留下一撮白灰。   意识逐渐清醒,永珏侧头看了眼天色,想着今日不需他伴驾,便紧了紧搂着怀中人的手,闭上眼睛,接着睡去了。   不多时,那人睫毛颤抖着,幽幽转醒,柔和似水的目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红润的唇上还有不太明显的牙印。他脸色微红,仰头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然后下移,眼皮,脸颊,鼻梁,下巴……最后,万分郑重的贴上那片柔软。   不等他动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压在身上。   “这一大早的,筠亭如此热情可真叫为夫惊喜啊O(∩_∩)O~”永珏坏坏的笑着,两只爪子也不老实的游移。   富察明瑞脸色涨红,他羞愤的低喝:“你装睡?”   一脸无辜的眨眨眼,永珏道:“不然怎么能看到娘子这么主动的一面?”   嘴唇蠕动,明瑞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两人正闹着闹着擦出了火,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王爷,您醒了吗?”   永珏那张脸顿时黑了,呼哧呼哧喘气。   明瑞憋着笑,浑身颤抖。   “有话快说,说完了滚!”永珏喝道。   为什么这次大总管没有跟来啊?王爷不会一怒之下把杂家扔进西湖喂鱼吧~~/(ㄒoㄒ)/~~   戴权哭丧着脸,道:“爷,老佛爷派人请您上龙舟一趟,皇上要立一个妓.女做贵妃,老佛爷和娘娘们劝不住,叫您快些过去。”   屋子里一声暴喝顿起:“滚!又不是爷看上个妓.女了找爷干嘛!”   “英贤,别乱说。”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劝道。   戴权打了个哆嗦,拧巴着脸,想吭声又怕下河喂鱼,在门外踱着步子。   没多久,门打开又摔上了。   永珏狰狞着一张俊脸,抬脚踹了过去:“戴权,你和小顺子都是好样的!”   上了龙舟,永珏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乾隆铁青着脸,对以太后皇后为首的一干人等怒目而视,杭州名妓瑟缩在皇帝怀中,微微颤抖,未语泪先流,那孱弱的模样真叫人揉碎了心。   傅恒,孟祎廷,福灵安,福隆安,海兰察等臣子们站在不远处。   甲板上只能听到皇帝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没等永珏走进两步,夏盈盈轻轻退出乾隆怀抱,哽咽着说:“皇上的一番错爱,盈盈永远铭记在心,可惜盈盈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金枝玉叶,从来没有非分之想,如果不是一番知遇之感,盈盈绝不会上这条船!今天,老佛爷不赶我,我也要走了!皇上,永别了!”   “盈盈!”乾隆一把拉住她,焦急而坚定的说,“朕说了要封你为贵妃就一定会做到,无论谁阻拦都是徒劳,你不信朕么?”   夏盈盈咬住嘴唇,眼中泪光闪烁:“我信,可我更怕生怕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与其那般,还不如留在杭州,留在皇上的记忆力,永不褪色。”   太后立刻火冒三丈:“放肆,夏盈盈,你一个妓.女也配说这种话?”   皇后更是干脆,直接冲着乾隆说:“皇上,您后宫佳丽三千,要什么美人没有,为何非得揪着一个下贱的妓.女不放?”   乾隆厉声喝道:“皇后你住口,连一个女人都容不下,你简直是天下第一妒妇!”   皇后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宫人一把扶住才不至于跌倒,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乾隆,在众多臣子宫人面前,她的丈夫连一丝脸面也不肯给她么?   “皇帝!”太后制止了乾隆继续骂下去,仿佛突然苍老了几十岁一般,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哀家和皇后跟她过不去,是她的身份难以堵天下悠悠之口,夏商周至今,从没有青楼女子入宫的先例,你叫百姓怎么看你呢?”   “朕要宠哪个女人是朕的私事,旁人管不着,”语气生硬的顶了一句,乾隆有些赌气的说,“祖宗家法还规定后妃一般不许随意出宫,皇额娘不也来江南了?”   太后显然气的不轻,整个人都在哆嗦:“你竟将哀家和一个妓.女相比?”   更何况,正是乾隆不顾规矩请太后出宫游玩,现在又怪她不懂规矩随意外出,乾隆这一行为简直是往太后的心口捅刀子。   皇后定了定神,从袖中取出一卷奏折,走到乾隆面前,在众人的惊呼中坚定的跪下了:“如果臣妾所说无法让皇上动摇,臣妾希望皇上能看一看这封奏折。”   乾隆无奈,只得接过奏折,打开一看,只见满纸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大吃一惊,乾隆扬手将那东西丢了出去:“这是什么?”   “是臣妾写的血书!”   “血书!你写的血书!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要劳动皇后写血书?”乾隆惊怒交加,“难道在你眼里,朕是个昏君不成?”   奏折滚到了永珏脚下,他捡起打开一看,愣住了,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旁边的永璇惊呼一声。   即使原本不喜欢皇后,此时此刻,永珏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富察皇后,那拉氏才是真正的心忧天下的国母,纸上字字沥血,道出了皇后对乾隆诚恳又直白的劝诫。   扫了眼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上那张纸上,永珏捧着这张似有千斤重的血书,慢慢走出人群,也跪下了:“汗阿玛,皇后娘娘为国为民为皇上,一片真心苍天可鉴,请汗阿玛取消封妃大典,不要为了一个女子毁掉您康乾盛世的赞誉。”   “永珏……”皇后低低的叫道。   乾隆凌厉的目光紧盯着他:“连你也要逼朕?打着为朕着想的旗子叫朕放弃毕生所爱?”   “永珏不敢,只想请您看看皇后娘娘对您的心。”   “为朕的心?”乾隆拖长了调子,冷笑不已,“是为她自己的心吧?以为今天耍了这么个把戏朕就会感动不已么?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朕的名誉,朕的声望,朕的国家……”   “事实上,你只是为了你皇后的地位!以前,为了想要朕立十二阿哥为太子,你处心积虑,犯下的种种大错,一件件都在眼前,现在,你居然敢对朕表演这一手‘血书’!你的忠心,朕看不到,你的贪心,朕看明白了!你利用所有人,想把一切不利于你的人,一概消灭!皇后,朕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你!”   皇后闭上眼睛,坦然的道:“如果能让皇上回心转意,遭您厌弃又如何?”   “你以为朕不敢废了你?”乾隆厉声喝道。   皇后抬头挺胸,悲愤的看着乾隆,浑身上下,带着一团正气,冷静的说:“皇上,您认为臣妾反对夏盈盈,是因为臣妾嫉妒夏盈盈吗?臣妾是您的皇后,就是您的女人,就算是嫉妒,也情有可原吧!但是,臣妾不嫉妒她,臣妾可怜她!她现在还不明白,以为当了贵妃,有多么了不起!其实,她只要看看我和令妃,就明白了! 即使当了皇后和贵妃,也不过如此!宫里的女人,是人间最惨痛的悲剧!”   “我和皇上,走到今天这一步,情已尽,缘已了!我的忠心,被皇上践踏到这种地步,我的心也死了!”   皇后说完,突然从袖子里抽出预藏的剪刀几下剪掉了自己的长发。   太过出人意料,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一阵嘁哩喀嚓,大绺大绺的头发飘落于地,转眼间,皇后已经剩下满头乱发。   “皇后娘娘,把剪子放下!”永珏上前要夺,又害怕利刃伤到皇后,正左右为难之时,另一只手从旁边伸出,紧紧握住了皇后的手腕。   永珏趁机劈手夺下剪子,远远的丢开,这才松了口气。   抬头一看,是福隆安。   也对,纯贵妃病重的时候,是皇后一手操办了博西勒的婚礼,备足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嫁了出去,富察家也很有脸面,对此,和嘉夫妇一直心怀感激。   谁知两人刚松手,皇后大叫一声“忠言逆耳,生不如死!”说完,一头对着船上的柱子撞去。   砰的一声闷响,血花四溅。   “皇后娘娘……我的娘娘呀……” 容嬷嬷喊着,扑了过去。   好不容易劝下皇后轻生的念头,主仆俩抱头痛哭。   “混账东西!”   突然,一道大力袭来,永珏来不及躲闪,被乾隆踢中胸口,吐出一口血。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第一更就见血,这样不好不好o(>﹏<)o   ps:给未来的戴大总管点蜡,你跟你师傅一样会作死啊233333   那啥,我也不知道为啥要锁文,所以内容放在评论里,往下看哟↓↓↓   ☆、永珏挨打   乾隆力道不小,永珏飞出几米远,重重的砸在地上。   “汗阿玛?”   “皇帝住手!”   “永珏!”   众人齐齐惊呼。   躺在地上喘气,永珏捂着伤处,一脸惊诧。   乾隆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他表情有些扭曲,嘶吼道:“乌拉那拉氏,朕要废了你,打入冷宫,长龄,押送她回京。”   “遵旨。”人群里走出一个御前侍卫打扮的青年。   “还有你,”乾隆指着永珏吼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为何帮着皇后,你以为你能捞到那个从龙之功吗?朕告诉你,痴心妄想!”   “汗阿玛,儿子绝,咳咳,绝无此意。”永珏咳嗽着辩解,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乾隆一挥袖子:“拖下去,杖八十。”   “皇上,谨郡王受了伤,请您饶他一回吧。”福隆安单膝跪地给他求情。   永珏偏过头,给人群里的海兰察使了个眼色,见明瑞被他拽走才悄悄松了口气,挨打无所谓,只要别连累筠亭就好。   太后疾步走来,蹙紧眉毛:“皇帝,孩子是一片好心,你就别计较了。”   “打,一人五十,朕看着你们打。”乾隆性子拧,别人越说他越来,帝王尊严被冒犯的火气完全朝着永珏和福隆安去了。   两个侍卫被推出来,举起军棍,脸色很为难。   “怎么,朕使唤不动你们了?”乾隆阴森森的语气带着一丝杀意。   此时,海兰察和尹继善的儿子庆桂站出来了,接过军棍,漆黑的棍子带着啸声砸下。   两人身子动了下,闷哼一声,握紧了拳头。   一下,两下,三下……大滴冷汗流淌下来,永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似乎只能看到人群里那个不断挣扎着要扑过来的男人。   没事的,筠亭,不疼……   殷虹透过浅色的衣服渗出来,晕染了大片布料,众人都不忍心再看。   太后终于忍不住了,抬高声音道:“皇帝,你是不是也打算打哀家几棍子?”   乾隆看着一片混乱的甲板,带着血迹的桅杆,下跪请罪的傅恒,和周围脸色不对的众臣子侍卫,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淡漠的说:“传旨,立夏盈盈为皇贵妃,封号为宸,赐住承乾宫,朕不想再看到有谁反对。”   说罢,拉着夏盈盈翩然离去。   “还不快住手!”太后红着眼眶扑过去,不顾形象的跪趴在地上,抚摸着永珏惨白的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轻轻扯起嘴角,露出在太后看来无力至极的笑容:“皇玛嬷,孙儿不疼。”   太后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收回搭在腕上的手,罗荣恒捻着胡子沉吟:“王爷只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实则没有伤到筋骨,老臣开些药,外敷内服,养上个把月就无碍了。”   太后轻轻舒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永珏枕着胳膊笑道:“皇玛嬷,您看嘛,孙儿都说没事的,今儿也累了,您快去歇着吧。”   “好孩子,”太后摸摸他脑袋,“皇帝今天火气大,你别往心里去。”   金孙又如何,皇帝儿子才是她的心头肉吧……   想到这里,永珏嘴角的笑意浅了些,点点头:“孙儿知道。”   太后又说了两句才离开。   碍于太后在场只能用目光表示关心的明瑞立刻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撩开衣服,放眼望去,从脊背到大腿,全都是一掌宽,寸许高的伤痕,大多皮开肉绽,缓缓地淌着血,有些布料被浸透和皮肤黏在一起,一动就是入骨的疼,血流的更多了。   明瑞心疼的不得了,悄悄红了眼眶。   永珏轻笑着调侃他:“娘子,天都黑了,你还不伺候为夫歇息?”   脸皮薄的明瑞难得没有羞赧,绞了热帕子,尽可能轻的除去衣物,取出太后送来的一盒上好的伤药,指尖挑出一块,仔细抹匀。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他背上,永珏却觉得滚烫如火炉,灼烧着他的皮肤。   忍着疼摸索过去,握住他的手:“筠亭,我不疼的。”   “我疼行不行?”明瑞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腔,“你就那么走出去,给皇后娘娘帮腔,还挨了打,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英贤,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么?你知道我多疼吗?”   “我恨不得夺下那棍子,带着你远远的走了,再也不搭理这些……”   永珏一咕噜翻身坐起,把人抱了个满怀:“是,是,我错了,今日之事是我做得不对,害的你担心,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还敢有下次?”明瑞瞪他。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把将人摁趴在床上,凑到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筠亭,疼……”永珏可怜巴巴的嘟嘴。   “胡说八道,”明瑞气呼呼的哼唧,“我怎么不知道我咬你一口比那军棍伤的都厉害?”   永珏支起上半身,拉起对方的手握紧,轻佻的眨眼:“那些棍子都是皮肉伤,娘子你这一口可是咬在为夫心上,为夫当然疼啊~o(* ̄▽ ̄*)o~”   明瑞扑哧一笑,赶紧把人摁下去:“别闹了,仔细你伤口又裂开,我给你再涂一层药。”   “不要啊,这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可怎么睡?”   “王爷您躺在马粪堆里都睡得着,还担心这点小事儿?”明瑞嗤笑。   无言以对,永珏干脆趴着装死。   好嘛,娘子生气了,多说多错,为了今晚有温香软玉入怀,他还是闭嘴的好╮(╯_╰)╭   不过今天多亏了海兰察和庆桂及时冒出来,要真交给那俩紧张过度的小侍卫,估计他和福隆安得去了半条命吧?   杖刑也是个技术活啊(* ̄▽ ̄)y   想到福隆安,永珏不由轻笑出声。   涂了药,明瑞侧躺在旁边,时刻注意着永珏的动作,生怕他伤口裂开。   “怎么了?”他问。   永珏咧嘴一笑:“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明瑞脸色陡然变黑,想拧他,见这一身惨不忍睹又舍不得,只能佯装恶狠狠的瞪他几眼:“你说不说?”   某人讨好的笑笑:“我在想过了今天,傅恒和皇上之间的隔阂就更深了。”   明瑞赞同的点点头,若是福灵安,乾隆打了就打了,傅恒最多心里不自在一下,说不定还会主动请罪,教训儿子一顿。   福隆安可不一样,他身为嫡长子,是傅恒的脸面。   更不用说那拉皇后于福隆安小两口有恩,嫡长子婚事办的有声有色,傅恒也是高兴的。   本来因为大明湖畔那朵荷花的事,傅恒对乾隆就没那么亲近了,今天自己的嫡子竟然因为一个妓.女被打,傅恒这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可想而知。   担心永珏半夜发热,明瑞一晚上没睡,忙得跟只陀螺似的。   将近凌晨的时候,外面闹腾起来,火光闪烁,隐隐的还有喊打喊杀的声音。   永珏皱紧眉头,不安的动了动,扯到伤口,又倒抽冷气。   明瑞在香炉里撒了一把助眠的香片,见他睡熟后,这才闪身出去,直到天色大亮才回来,衣物破了好些口子,还沾着斑斑血迹,看的人触目惊心。   永珏还在睡,明瑞也没惊动他,悄悄的换了衣服,销毁证据。   等这位病号醒来的时候,龙舟已经在回程路上了。   “苏州不是还没去吗?”永珏张开嘴,含住喂过来的勺子。   “别说话,仔细呛着你。”明瑞又舀一勺。   永珏嘟嘴卖萌:“好娘子,告诉为夫啦,整日待在船舱里好闷哒o(* ̄▽ ̄*)o~”   被磨得没办法,明瑞只得实话实说。   那天凌晨,红花会几十名高手偷上龙舟,意图刺杀乾隆,幸好巡夜的是海兰察,乾隆沉迷美色却也没荒废自己的功夫,这才受了点伤。   包括那个叫肖剑的男人在内,所有刺客死了大半,春宵苦短兴致正浓时被逼的跳湖逃生的乾隆恼羞成怒,下令叫活着的统统交给大理寺,严刑拷问,誓要将红花会连根拔起。   “红花会?”永珏惊呼,“怎么搞的,你伤着没?”   明瑞笑着摇头:“我没事,太后和几位娘娘受了惊,他们人不少,多亏孟大人调度人手,海兰察都统天生神力,救驾及时,不然恐怕皇上伤的更重。”   “怎么样……他……”永珏声音闷闷的。   “只是轻伤。”   “哦~”   过了一会儿,永珏抬手摸摸他的脸,低声说:“筠亭,回去以后,你要个孩子吧?”   富察明瑞表情一僵,怔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英贤向来对他私事当做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   只是随口一问么?   还是说,他厌了,不想跟自己好了……   明瑞脸色转冷,沉声道:“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筠亭,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永珏掰开他攥紧的拳头,握紧,温声解释道,“只是希望我们俩的后代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不管谁娶谁……”   “那你说,是谁娶谁?”明瑞揪着他领子不依不饶。   永珏眨眨眼:“这要看天意,你那个要是女儿,就嫁给额尔赫,要是儿子,我女儿随你挑。”   明瑞眼眶一热,慌忙低头:“胡说什么,那可是金枝玉叶……”   凑到他唇角重重的亲一口,永珏大笑:“哈哈,金枝玉叶的爹都叫你拐走了,还有什么胡说不胡说的?”   笑完,他一脸正色,“筠亭,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即便世人不知道,我也……”   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明瑞用力抱住他,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水花。 作者有话要说:  ╮( ̄▽ ̄")╭ 明小受什么的,果然是海小受比不过的高山仰止啊……   ☆、回京琐事      皇帝解封了随着慧贤皇贵妃一起沉寂多年的承乾宫,让一个青楼女子住进去不说,还大手笔的上来就封为皇贵妃,封号为宸。   这下可炸了锅,御史台的折子差点堆满养心殿东暖阁,高家和科尔沁更是恨得牙痒痒。   慧贤即便出身包衣,那也是雍正心腹大臣,昔日河道总督,管理江南织造的高斌的女儿,夏盈盈又是什么?   更不满意的是科尔沁达尔罕亲王一系,他家出了孝端,孝庄,孝惠,宸妃,世祖废后,淑惠妃等多位后妃,甚至博尔济吉特氏曾一度占领了清朝宗室的后院,尤其是皇太极的心尖子宸妃海兰珠,说她宠冠后宫都不为过。   现在可好,皇帝居然给一个妓.女的封号和他们黄金家族贵女的一样,这不是活生生的打脸么?   和皇帝纳了青楼女子为妃这样的劲爆消息相比,十二皇子病逝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当然,那拉家不会善罢甘休的,鼓足了力气调查。   太后也极为震怒,唯一嫡出的孙儿已经十岁了,虽然内向,可也被皇后养的非常健康,怎么会一场风寒就没了?   绕了不少弯,也折了不少人手,最后隐晦的查到了内务府魏家头上。   令妃的侄子不知从哪儿听说十二皇子不得宠,如果除掉他,凭令贵妃在宫中的地位和宠爱,把十五阿哥推上储君之位是很有可能的,他便动了心思。   照顾永璂的大宫女荼绿兄长娶了魏家旁支的女儿,奶嬷嬷陈氏的小孙儿在外面赌钱被抓,魏霈从这里入手,终于一包药送走了十二。   虽然也少不了别的派系推波助澜,但终归是成了。   遗憾的是,魏家小尾巴处理的很干净,太后和那拉家的人查来查去都找不出半点线索。   自己被废,乌拉那拉氏没什么反应,可爱子去世这件事狠狠的打击了她,没熬过葬礼,人就病倒了,水米不入,奄奄一息,几天就瘦成了一把骨头。   永珏抿着唇,严肃的问:“怎么回事?”   哈姬兰猛地抬头:“不是你?”   “你以为爷故意激怒皇上把夏盈盈弄回宫是为什么?”永珏没好气的说,“不就是想在他们狗咬狗的时候暗推一把,这下可好,用不着了。”   爷究竟是为什么要挨那一顿打啊混蛋!   “你不是说要让令妃动手……”哈姬兰弱弱的开口。   甩她一记凌厉的眼刀:“去查,我敢说跟魏家脱不了关系。”   等哈姬兰退下后,永珏撑着下巴沉思,十二意外过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有的得搁置,更多的事却不得不提前,他需要好好想想,如何在这盘棋下完前得到最大的利益。   该打点的地方都得注意,有的臣子也要开始拉拢示好,尤其是京城防务这片,阿里衮上任没多久,位子坐的不够稳当,这又是一笔额外的支出。   算起来,永珏大概是诸皇子宗室里最不缺钱的人了。   有太后裕太妃吴扎库氏时常塞零花,还有上辈子经商的哈姬兰帮衬,那什么各种护肤水芦荟胶精油,永珏赚的是钵满盆满。   当然,比起有内务府小金库的乾隆和隔三差五没脸没皮赚丧葬费的弘昼哥俩还差点……   宫中的波澜也是此起彼伏,今天你劫了皇帝,明天我叫你灰头土脸。   回宫不出一月,陈知画一跃成了贵人,和夏盈盈联手彻底夺了皇帝的宠爱,当年叫皇后都避其锋芒的令贵妃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要不是有永琰这个皇子撑着,估计跟打入冷宫也不差什么了。   令妃能乐意么?   当然不,可惜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多年宫斗生涯,数次生育,已经大大消耗了她的精力,眼角浮出淡淡的皱纹,无论如何努力,失去的恩宠也找不回来了。   现在的后宫,是夏盈盈和陈知画的天下。   当然,永珏是没空关心这些,当然,更多的是冷笑连连,可惜了他那么多后手,如今一个夏盈盈,倒是都用不着了。   永珏可不会忘了,当年把藏有白喉病人脏物的荷包放到他枕下的就是小宫女魏秀儿。   户部尚书兆惠由于常年戎马生涯落下病根,一病不起,于乾隆二十五年七月初撒手人寰。   而这非帝王心腹不可得的尚书之位瞬间燃起了众多臣子的激情。   乾隆的前朝后宫,同时波动了。   永珏的人也四处活动,希望能让自己人顶上这个位子。   正在几派人马斗得不可开交,简直要在朝堂上厮杀起来的时候,江南传来消息,今年秋闱考题外泄,学子动乱,幸好被两江总督鄂容安及时制止,一边稳定人心,一边飞马报告京城,准备新试卷,重考一次。   鄂容安雷厉风行的举动镇住了不少左右逢源的家伙。   经过一番调查,江苏巡抚,苏州知府,杭州将军等大臣牵涉其中,从他们家中搜出了上百万两白银和各种珍奇古董。   正满足于康乾盛世下的乾隆自觉打脸,怒不可遏,大笔一挥,江南官场一片腥风血雨。   此事了结后,舒妃之父兵部侍郎永绶外调两江总督,杭州知府孟祎廷越级提拔为江南河务参政道,以及大量人员调动,鄂容安则举家入京,坐上了此时四九城波涛汹涌的漩涡中心——户部尚书。   圣旨下来后,忙出一头汗的永珏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把人推上去了。   放松下来的他躺在花园里晒太阳,品酒,一个小丫头弹着琵琶,一个温酒,一个端着水果盘,还有一个蹲在旁边朝冰盆扇扇子。   凉风习习里,捏起一颗葡萄,井水沁过的,又冰又甜,永珏连吃好几个,觉得腻了,再抿上一口酒,只觉得浑身舒坦。   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传来:“阿玛!阿玛!”   不等睁开眼睛,一个重物就砸在胸口,小动物似的磨蹭。   永珏无奈的笑了:“稳重些吧,额尔赫,你可是大哥,要给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   绵忻才不管父亲的说教,窝在他怀里,扬起手里的东西,一脸好奇的问道:“阿玛,这个是什么呀?”   永珏斜眼一瞄,差点惊得坐起,那不是他以前无聊时候翻的《金.瓶梅》?   阴测测的眼刀甩给哈姬兰,爷不是叫你把这东西处理掉吗?   某人无辜的摊手耸肩,您上次让我扔掉的是《会真记》啊,这本是大阿哥翻您旧书的时候找到的,我可不敢拦着。   赶紧夺过扔给她,永珏干笑:“乖宝,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玩去吧。”   可算逮到他阿玛小辫子的绵忻才不会轻易放过调戏自己阿玛的机会,装着一副纯真的样子,仰起小脸问道:“阿玛,潘金莲为什么要倒挂葡萄架?”   永珏:“……”   望着儿子黑油油宝石般水灵的大眼睛,永珏头一次冒出了连被富察明瑞发现他和海兰察有瓜葛时都不曾有过的心虚,好好的儿子要是被他带坏了……   朱赫你半夜可别扒爷窗户啊!   好不容易哄走了不依不饶的儿子,永珏可不敢在家里待了。   到幽会的老地方去,正好明瑞也在,他揪着小情人一吐怨气,苦着脸:“你说,他那么小,怎么偏偏就翻到葡萄架那页了?”   明瑞捏着酒盅,似笑非笑:“原来王爷您好这口啊,我还真没想到,本来以为您是正人君子来着,真是……”他俏皮的眨眨眼,“那句话怎么说,原来我以为的不是我以为的呀,您这品味可有点落入俗套了。”   “你当爷看《金瓶.梅》就为了‘西门庆把门一关双臂张开:娘们来吧’?”永珏不屑的撇嘴,凉凉的挥挥手,“筠亭,俗的人是你吧?”   “连如此细枝末节的台词都记得一清二楚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俗?!”某人掀桌了。   永珏挑眉,仰头灌下一杯酒,给他渡过去,望着咳出两团红晕作势要捶他的某人坏笑:“哎哟,娘子,为夫好哪口你不知道呀?别庄的浴桶里那次……”   明瑞扑过来,手忙脚乱的捂他嘴:“不许说!”   舔舔这人红透的耳垂,永珏笑的更加贱兮兮:“那你自己说,为夫伺候的你舒服么?你承认我就不说了(づ ̄ 3 ̄)づ...”   “闭嘴!”   “不要嘛,娘子,害什么羞啊,咱们老夫老妻的╭(╯3╰)╮”   “(o#゜ 曲゜)o ”   “哎哎,这光天化日的别扒为夫衣裳呀(* ̄▽ ̄)y ,你莫不是想为夫的小兄弟了吧?娘子有意,莫敢不从啊,嘿嘿”   “混蛋!滚……唔……”   门外,端着一盘肉炒河蟹的掌柜默默离去了。   这东西满地爬,还是拿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肉渣,抚慰乃们被净网行动伤碎的小心肝ㄟ( ▔, ▔ )ㄏ   以及,小永珏,请你正面回答太纸爷的问题:潘金莲为啥要倒挂葡萄架?【看我一本正经的脸】   ☆、臭名远扬      说起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夏盈盈,就不得不提起昨日黄花令贵妃了。   盛宠多年的她一夕回到上位之前,那份例再没有多出过,打碎的茶杯花瓶也不给填补了,小宫女小太监也不去延禧宫了,气的令妃险些咬断一口好牙。   她甘心么?   当然不,就这么被一个青楼女子打脸,简直是奇耻大辱。   令妃思来想去,下了决定。   几日后的晚上,夏盈盈倚在乾隆怀中,纤细白嫩的玉手剥着葡萄,喂给乾隆,有时候浅笑着送到他嘴边,却突然打了个转,丢进自己嘴里,冲乾隆笑的一脸挑逗。   乾隆扣住她的脖子,用舌头抢回那颗酸甜多汁的葡萄。   “皇上,您咬着臣妾了!”夏盈盈嘟起小嘴,两手若有似无的搭在他腰间。   精虫上脑的某人想起那销魂的指法,顿时下腹一紧,漆黑的眸子里染上熊熊欲.火,吞咽着口水,恨不得将这勾人的妖精就地处置了。   “呀!”夏盈盈娇呼。   正当乾隆一把将她公主抱起,准备走进内室之时,一个宫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色惨白的跪下,连连磕头:“皇上,十五阿哥发热了,高烧不退,娘娘急的晕了过去,求皇上去看看我家娘娘和小阿哥吧。”   乾隆一定,表情僵住了。   夏盈盈美眸中寒光闪烁,她轻轻推开乾隆。   站定后,屈膝,低声道:“皇上,您去看看贵妃娘娘吧,臣妾只求你千万当心,别过了病气,这天下的黎明百姓都要您操心呢!”   只一句话,乾隆眼中的关切就没了,他坐下来,不咸不淡的问:“请太医了吗?”   冬梅一愣:“奴婢、奴婢一时情急……”   乾隆一拍桌子:“令妃晕了,你不请太医去诊治,来找朕作甚?难道朕会医术不成?”   没想到皇帝如此反应,冬梅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夏盈盈握住乾隆的肩膀,柔声说:“皇上,虽然刚入秋,可夜里很凉,臣妾给您拿件大氅,您一定要披上,仔细着凉。”   乾隆疑惑的问:“盈盈,你这是把朕推出去?”   夏盈盈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依依不舍:“皇上百忙之中抽空来坐坐,臣妾怎么舍得?可令贵妃姐姐和十五阿哥都病了,他们是皇上的妃子、儿子,盈盈、盈盈……”   她似乎说不下去了,掩面低泣。   乾隆将她拉到怀中抱住,低声说:“真的不嫉妒?”   “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臣妾陪伴皇上的时候太短,又没有儿女缘,便是嫉妒又如何?”她一脸怔忡,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贵妃姐姐为您生儿育女,臣妾好怕,您一去不回,让臣妾苦等,只能斜倚熏笼坐到明……”   乾隆环着她瘦削的肩,温声劝道:“别怕,朕不走,你也会给朕生一个聪慧的儿子,一个活泼的女儿,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   冬梅越听越不安,忍不住插话:“皇上……”   夏盈盈眼神一厉,咬住下唇,泪水刷拉拉的落下,作势要从他腿上下来。   乾隆火了,一把扫落桌上的杯子,喝道:“滚!”   那一晚,精心打扮的令贵妃没有等来乾隆,却等来了一张将她贬为妃的圣旨。   由于她争宠心切,给儿子灌了不少药,结果弄巧成拙,永琰的发热来势汹汹,太医又被叫去钟粹宫,为舒贵妃难产忙得团团转。   第二天早上,永琰烧退了,小小的身子也凉了。   失去心爱的儿子,令贵妃几乎疯癫,闯进承乾宫要找夏盈盈算账。   乾隆当然不会坐视爱妃被伤,在他看来,能被他宠幸,是女子的荣幸,失宠,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令贵妃却在美人前大大落了他的脸面。   再加上旁边夏盈盈啜泣着喃喃,乾隆愈发不待见老态凸显的令妃,一道圣旨将她送去和那拉皇后做伴了。   佐领府收到这个消息,见令妃失了圣心,立刻忙活起来。   很快,粘杆处就将令妃与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五格格、六格格等皇嗣不得不说的故事捅了出去。   也许乾隆并不喜欢这几个幼殇的儿女,但他绝对无法容忍有人对自己的子嗣出手。   派人确认了这些消息的真假后,他怒不可遏的冲到冷宫,狠狠给了魏氏一巴掌,厉声喝道:“你这毒妇,你怎敢害死朕的儿女?”   “毒妇……你说我是毒妇……”一夜白发的魏秀儿喃喃重复着乾隆的话,突然尖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乾隆,你以为你的后宫妻妾和睦亲如一家么?你以为所有后宫女子都爱你爱的不可自拔么?我告诉你,没了皇帝这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魏氏,给朕闭嘴!”乾隆一脚踹翻了她,觉得不解气,又掀了桌子。   冷宫里,轰隆隆的巨响引得回声四起。   魏秀儿却仿佛打定了主意要撕开某层面纱一般,狰狞了面孔,阴森如厉鬼的嘶吼:“那你说,富察皇后生下子嗣前,潜邸里为何无一子女诞生?你那般宠爱高伊荷,为何她从未怀胎?当初你爱怡嫔和仪嫔如珠如宝,为何她们三五天便没了?”   “您这般英明神武,自认是多情君王,猜得出为什么吗?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冷宫中回荡,激的乾隆后退几步,面色如土,半天说不出话来。   笑够了,魏秀尔抬起自己有些发皱的手,轻笑道:“这后宫中的女儿,生来就得会斗,真正温柔善良的女子,坟头的草都青了几茬了,真可惜,皇上,您亲手毁了这后宫中唯一一个真心待您的女人啊。”   “谁?”乾隆无意识的追问。   “还能是谁呢?那位连争个宠都笨嘴拙舌不会表达,人前坚强,却总在您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流泪的皇后娘娘啊。”   魏秀儿站起身,轻盈的绕着乾隆转圈,吐气如兰,媚眼如丝,柔美温婉的声音一如当初做宫女的时候。   乾隆想反驳,却找不出一丝理由。   “可怜娘娘一片赤诚之心,您却从来看不到O(∩_∩)O~”魏秀尔说完,拿起桌上的小杯一饮而尽,毫不迟疑。   不到片刻,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那还能看出昔日柔美的脸庞上挂着如释重负的微笑:“如有来生,我一定会做个乖巧的小宫女,等到25岁出宫去,永远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天下最肮脏的地方。”   一卷草席裹着乾隆后宫传奇女子的尸体落户乱葬岗,给她收敛尸骨的竟是平时针锋相对的舒贵妃,让人不得不感慨后宫女子关系之复杂。   而内务府魏家也随着魏秀尔的逝去,被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乾隆下旨抄没。   国库又添了一笔收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魏氏死后不到一个月,太后也跟着病倒在床,药石无医。   永珏走进慈宁宫,一肚子都是纳闷,好好的太后寝宫怎么会像个冷宫似的?   钮祜禄氏躺在床上,怔怔的掉眼泪,一见永珏进来,流的更凶了。   “皇玛嬷,这是怎么了?”他问道。   太后无力的摆摆手。   永珏想法子哄着太后吃了饭,休息,冲旁边的桂嬷嬷使个眼色,转身出去了。   问清楚来龙去脉后,永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一句话,老人家又被她那个儿子给气坏了。   太后见令贵妃都挡不住夏盈盈的光辉,便亲自召见她,言语间按时夏盈盈既然入了宫,就应该遵规守据,好好伺候皇帝,别拿青楼里学来的手段污人眼。   很正常的训话,最多语气严肃些,永珏自忖,如果他儿子把一个妓.女捧上天,他估计会把两人一起赶出府,自生自灭。   夏盈盈可是个小心眼,太后敲打她说的话重了,她便怀恨在心,晚上乾隆来的时候干脆演了一出‘你额娘不喜欢我你是个大孝子我怎么能让你为难’这样的经典剧目,惹得乾隆心中对自己老娘的不满愈发严重。   今早下朝来慈宁宫,乾隆见心爱的女人竟脸色惨白低头不语,朝堂上几位科尔沁王爷给他找麻烦的火气一并发了出来,什么‘你连我心爱的女人都容不下还做什么太后’,‘盈盈只是个柔弱的女子你针对她就是针对朕’,等等刻薄寡情的话不要钱的喷出来,太后当时就倒下了。   大概是三番四次被打击,心也死了,太后走的时候握着永珏的手悔不当初。   那一刻,乾隆还在承乾宫白日宣.淫。   皇帝不顾众人反对强纳青楼女子入宫的热潮还没散去,为了此女顶撞生母气的她一命呜呼的消息立刻蹿红大江南北。   乾隆的名声犹如掉进粪池,山泉水也洗不净了╮(╯_╰)╭ 作者有话要说:     阿绯:抽抽龙,知道乃的名声为啥洗不干净吗?   乾隆:为什么?   阿绯:因为你没有用恒大冰泉ヽ(??▽?)ノ   加快速度了,争取下一章就登基,这下满足你们了吧,一群磨人的小妖精w(?Д?)w   ps:没有人觉得令妃的真爱是皇后么?      ☆、风雨欲来      本来众臣就极为反对乾隆封一青楼女子为妃,现在太后的事一出,更是天下哗然。   红颜祸水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人人唾骂,连不是御史的官员们都开始奏请乾隆处死夏盈盈。   此刻,妺喜再世,褒姒重生,祸国妖妃乱天下。   妲己,西施,息妫,貂蝉,贾南风,杨玉环……中华十大红颜祸水对帝王的魅力代代流传下来,她已经不仅仅是夏盈盈了。   乾隆当然不会答应,几次压下弹劾折子无果后,他直接将左都御史观保革职查办,一同下狱的还有御史台众多御史,要不是傅恒纳延泰等重臣跪求,恐怕脑袋搬家都是轻的。   四九城里顿时乱了套。   一个臭了名声不知悔改,还要大肆斩杀言官的皇帝,实在不能给人多少安全感啊。   没看见连第一宠臣傅恒都被骂的狗血淋头?   谁还敢冒着全家被迁怒的危险劝谏这位从二十四年起就没干过几件正经事儿的皇帝陛下?   太后下葬不到一个月,更可笑的事情发生了。   永珏快步走进养心殿,周围凝重如膏的气氛让他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   罗荣恒颤巍巍的手指搭在乾隆手腕上,满脸皱纹挤在一起,看他那样子都要哭出来了。   皇后被废,令贵妃身亡,后宫中位份最高的舒贵妃绞着帕子站在一旁,那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永珏低声问永珹:“怎么回事?”   永珹拿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曾经的父亲,久久无法回神。   永珏郁闷的直翻白眼,这都是怎么了,一群人好像看到公鸡下蛋的表情,他那位恨不得把雍正爷从景陵里气的跳出来的皇伯父又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了?   罗荣恒收回手,麻溜的跪下:“老臣无能,请皇上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乾隆口齿不清的喝骂,一边愤怒的捶床,“蠢材,若是治不好,朕诛你九族!”   罗荣恒一个哆嗦,哭丧着脸:“皇上,您用的那些药时日太长,已经深入肺腑,伤了底子,便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回天之力啊!”   药?   永珏抓住了关键字,突然发现周围竟看不到乾隆的心尖尖夏盈盈和陈知画,瞧瞧某人那羞愤欲死的尴尬表情,再看看旁边一脸‘我为什么听不明白’的永珹永瑢……可怜的谨郡王心底凉气直冒,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滚!给朕……咳咳……滚…咳咳…”乾隆吼到一半,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得死去活来。   永珏随大流离开养心殿,悄无声息的落后几步,众人各怀心思,竟谁都没有发现他不见了。   在拐角处拽住罗荣恒,永珏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腕上的蜜蜡平安扣:“罗太医,您这三言两语也没讲清楚,汗阿玛究竟如何,还能起身么?”   低沉慵懒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却找不到一丝对乾隆的尊敬。   罗荣恒身子一僵,佯装镇定的开口:“王爷何出此言?老臣不明白。”   “不明白啊……那不如本文帮罗太医好好想想?”永珏玩味的笑了笑,“比如谋害宫妃?比如妨碍皇家开枝散叶的祖训?哎哟,这罪名可不小啊!”   罗荣恒脸色猛地一变,很快镇定下来:“王爷,老臣还要给皇上开药,如果您没别的事了,还请自便。”   “这样啊,你说如果富察家的人知道七阿哥的死有你作壁上观的一份,会怎么样呢?”   罗荣恒面如土色,噗通跪倒,嘴唇翕动,却不敢出声。   永珏上前扶起他,温声说:“罗太医不必担心,只要你按本王说的办,事成之后,本王许你带着妻妾子女告老还乡。”   罗荣恒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王爷此话当真?”   微扬起嘴角,永珏道:“君无戏言。”   罗荣恒吓得几乎跳起来,慌忙的四处张望,见周围无人,才捂着胸口大喘气。   “何必这么胆小啊,本王敢在这里说出这句话,当然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永珏嗤笑,“罗太医,即便不愿择木而栖,也至少别让自己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在这儿硬扛着,本王那恨不得把女人拴在腰带上的皇父可不知道。”   罗荣恒沉默良久,附在永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望着某人扭曲到狰狞的脸,罗荣恒居然意外的有些解气,果然是独郁闷不如众郁闷!   好吧,太医文绉绉的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由于之前和夏盈盈陈知画嘿咻的时候雄风不再,虎狼之药吃多了,还有点小激烈,乾隆的小兄弟hold不住,从此罢工不干了。   (阿绯:用专业词汇解释,这叫永久性那啥波起无能。)   同时,因为他常年不离荤腥,饮食不节,嗜酒,肥胖,还不运动,再加上这次突然听到自己不举的噩耗情绪过于激动,乾隆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中风了,出现口眼歪斜,言语不利,流涎,还有轻微的偏瘫。   一句话,这皇帝,乾隆是不可能再当下去了。   退位,做太上皇,是他唯一的选择。   永珏吩咐了罗荣恒几句话,飞一般的出宫了。   几日内他跑遍了四九城,到处拜访低调又手握重权的朝臣将领,傅恒,纳延泰,舒赫德,阿桂,班第,策楞,雅尔哈善等人,拉拢了不少助力。   走到佐领府门口,永珏抬手道:“那尔布大人,不必再送了,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本王决不食言,也请大人不要忘了……”   那尔布会意的点点头:“奴才一家愿为王爷马前卒。”   “请回吧,近日夜里风大,仔细着点。”永珏浅笑着离去了。   十一月中旬的某天,贼心不死的乾隆又一次跑到承乾宫找夏盈盈去了,不管这位皇贵妃娘娘多么努力的挑逗,用劲手段,却始终没有反应。   硬上的结果就是罗荣恒无情的宣判,伟大的女体爱好者乾隆皇帝陛下这会是真的中风了,口齿不清,半身不遂,药石无医。   收到这个消息,永珏连夜往各地送了很多信,在书房里瞪了一宿棋盘,头脑中勾画出无数脉络,那是他庞大的计划,和准备多年的应对措施。   “哈姬兰,”永珏叫住某人,用极低的声音耳语,“本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哈姬兰点点头,改了装扮出府了。   京城看似平静的水下,翻涌着惊涛怒浪。   是夜,永珏一身戎装,腰佩长剑,推开了书房的大门,让他吃惊的是,后院有名有姓的女人都等在外面,为首的正是怀胎九月的西林觉罗松格里。   “有话就说。”他说道。   松格里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微笑:“爷,妾身和府中女眷愿与您共存亡。”   林若茵眼眶泛红,哽咽道:“所以,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妻妾儿女,爷、您千万……”她说不下去了,掩面啜泣。   不少女眷也顿时泪如雨下,嘤嘤哭泣。   绵忻一头扎进永珏怀里:“阿玛,你答应过两年带儿子去木兰的,你答应过。”所以,你要是敢出事,孤绝对再不管你叫阿玛,绝不!气死你!   温柔的摸摸他脑袋,永珏嘱咐道:“额尔赫,你是哥哥,阿玛不在,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镇定些,等阿玛回来,好么?”   绵忻用力点点头:“阿玛当心。”   寂静的深夜,京城大道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永珏赶到了,翻身下马,大跨步上前。   “奴才给王爷请安。”一个统领打扮的中年人恭敬的行礼,背后站着几十上百名守卫宫门的侍卫,个个昂首挺胸,手搭在刀上,面色凝重,杀气腾腾。   没多久,海兰察,明瑞,丰升额,弘畅等永珏的嫡系人马也纷纷赶来,眼中有些担忧,更多的却是兴奋,是战场上的杀神对血液对权利对这场策划已久的宫变的期待。   吹了一会儿夜风,永珏取出怀表看了看,凌晨三点,正是人们最松懈的时候,他左手抚着剑,淡漠的说:“阿里衮大人,这宫门就拜托你和王大人了。”   九门提督阿里衮躬身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副手王子腾跟着行礼,铿锵有力的说:“奴才愿效犬马之劳,守死宫门,不退一步,预祝王爷荣登九五,君临天下!”   “借你吉言,记住,钟声起,开宫门,该来做见证的朝臣一个都不许少,明白么?”   “是。”   “哈哈哈,”永珏爽朗的笑了起来,“传令,叫舒赫德坐镇丰台大营,策楞坐镇密云大营,守住京城每一处死角,没有爷的命令不许行动。”   “海兰察、庆桂、长龄、札兰泰率前锋营将士守住所有重臣府邸,等钟声长鸣时将诸大臣带到乾清宫,果亲王怡亲王諴郡王稳住宗室,德勒克与哈斯额尔敦看好在京蒙古王公……”   “明瑞、丰升额、哈姬兰随爷入宫!”   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永珏在逐渐加大力道的夜风中长身而立,大红色披风上下翻飞,猎猎作响,划出美丽的弧度。   璀璨的星空下,他抬起手,直指乾清宫:“我,要这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永珏要逼宫了,十一假期的更新到此结束,预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周末见   小妖精们,不要想我哟!   众人:快滚回来把这段更完呐o( ̄ヘ ̄o#)   ☆、乾坤已定   宫中很安静,连守夜巡逻的人都没有。   永珏走在最前面,身后一步远处跟着明瑞,接着是丰升额和哈姬兰,大队侍卫紧随其后。   每走过一处宫殿,就有一队侍卫留下,封锁宫殿。   不顾产后虚弱,舒贵妃强撑病体走出来,叫道:“谨郡王,你这是?”   永珏笑的云淡风轻:“娘娘猜不到么?”   那些明晃晃的兵器,满身杀气的侍卫,乾隆药石无医的时候半夜入宫……舒贵妃不是傻瓜,相反,能在乾隆的后宫里活下来还生了孩子,她很聪明。   一眨眼的时间,从外派两江总督的父亲想到升任内务府总管大臣的叔父,从刚满月的女儿想到胸无大志整日走鸡斗狗的侄儿,她捏紧帕子,道:“皇上近来睡不安稳,高无庸在殿外伺候,吴书来在殿内小间伺候,今晚值夜的奉茶女官叫碧柔,是个伶俐人儿。”   满意的露出微笑,永珏拱手:“多谢,夜里风大,还请娘娘好生休息。”   “本宫静候王爷佳音。”   远远的,终于看到养心殿了,永珏抬起手,所有人默契的止步。   “一小队从左边走,换掉所有值班的侍卫。”   “二小队绕到后面去,从小门潜入,控制养心殿,许进不许出。”   “哈姬兰,去茶水房找碧柔,”永珏沉声道,“依计行事,都注意安全。”   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粉彩茶盅,哈姬兰用力点点头,可手还是忍不住细微的颤抖。   即使活了两辈子,即使自认为承受能力够强,哈姬兰也从不敢相信,自己会亲身经历一场宫变,还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来吧!她深吸一口气,镇定的向养心殿走去。   侍卫们已经悄无声息的控制了养心殿外围,哈姬兰从侧门进去,跟里面的自己人接头,在给乾隆熬好的汤药边又放了一碗老参汤,随后躲在一旁,等碧柔端进去,立刻发了信号。   永珏摆摆手,对明瑞和丰升额说:“你们在这儿等着,爷一个人进去。”   “英贤!”富察明瑞固执的瞪他。   永珏背着手,淡淡的道:“这是我和皇伯父之间的战争,你们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说罢,他快步走了进去,只留一个高大的背影给怔怔望着他的明瑞。   一进里间,正好乾隆喝完最后一口老参汤。   永珏心中一阵冷笑,乾隆肾水不足,气血两亏,只能慢慢温养,人参可是药材里的小人,身子好的人越喝越健康,病重的人喝了只会雪上加霜。   自诩英明的皇伯父呀,你中风中的连基本药理都忘了么?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乾隆敏锐的抬起头:“谁?”   永珏上前一步,站在烛光下,欣赏着乾隆变幻莫测的脸色,好笑不已。   乾隆觉得不对,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却没有引起宫女的惊叫,这说明什么?   他沉下脸,厉声喝道:“永珏,你想造反么?”   “造反?皇伯父言重了,侄儿可不是外姓人,怎么能说是造反呢?”永珏斯里慢条的挽起袖子,笑道,“应该说是逼宫才对嘛!”   “你……”乾隆结结实实的愣住了,没想到经过自己多年的刻意打压,对方竟怀着如此念头,而他从未发觉。   想到这儿,乾隆反问道:“粘杆处?”   永珏轻轻鼓掌:“答对了。”   “永珏,若是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朕可以保证不再追究此事。”乾隆打算感化对方。   永珏突然大笑起来,狂放不羁的样子相当罕见。   笑够了,他目光森冷如铁:“自从二十四年起,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皇伯父。”   一时间,乾隆竟无言以对。   “听说这鼻烟壶是先帝的最爱?”永珏把玩着手中那色泽盈润剔透的碧玉鼻烟壶,似笑非笑,“不如,皇伯父将此物赏了侄儿?”   “不可能!”乾隆一字一顿的说。   永珏捏着袖子擦了擦鼻烟壶表面,不知碰到了什么,密封的盖子突然脱落,一块拇指大小的玉质小印就这样落在永珏手里,翻过来一看,四个篆书小字:粘杆处印   上下颠弄这玩意,某人得意的轻笑:“这就是粘杆处的信物吧,皇伯父请放心,以后侄儿绝不会亏待他们的。”   此时,乾隆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一双牛眼死死盯着永珏,鼻孔忽大忽小的喘气。   “啊,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请您帮忙。”永珏从怀里掏出一份写了满汉文字的明黄色丝帛,走到床边,从乾隆枕头下拿出玉玺,稳稳的盖了个章。   “唔~无得腻~疏开~(我的印,松开)”乾隆含糊不清的哼唧,身体剧烈的晃动,手舞足蹈的,似乎想摆脱偏瘫的状况。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皇伯父,您就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命啊,”永珏满意的勾起嘴角,取出其中一个向后递去:“哈姬兰,把正大光明匾后面那东西换掉,动作利索点,皇伯父快上路了,可别耽搁了爷的大事。”   哈姬兰退下了。   永珏坐在乾隆身边,乖孩子一般笑着说:“皇伯父慢走,您老的大清朝爷收下了,甭跟爷客气,到了下面记得替爷向皇玛法及各位长辈问声好,就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天下,是我爱新觉罗永珏得了。”   乾隆眼睛猛然瞪大,身体不自然的抽搐起来,嘴角溢出白沫,那手似乎想要抓什么,却是徒劳,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完了人生路的最后一步。   永珏一甩袖子:“带夏盈盈和陈知画来。”   那个工于心计的江南名妓和同样城府不浅的女子被连拽带扯的拉进来,扔在地上。   永珏转过身,面对窗子,一挥手。   几个一身黑的女子上前,将两人的衣服剥光,换上近乎透明的水蓝色纱衣,又给嘴里塞了颗药,扔在床上,对着乾隆也是如法炮制。   不多时,两人眼神就迷离了,发丝凌乱,面颊通红,双目含情,软绵绵的倚在乾隆身上,轻轻磨蹭。   看着屋子里气氛差不多时,一个黑衣女子拔出匕首向她们刺去。   屋子里血腥味弥漫开来。   永珏扬起头,闭上眼睛,心中思绪繁多。   一会儿想到小时候的冷遇,一会儿想到朱赫的死,一会儿又想起远嫁的姐姐,脑子里乱极了。   正当他想揉两把的时候,明瑞走进来,面对屋里淫.乱污秽的场景,不悦的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英贤,军机处的几位大人,傅恒、纳延泰、刘统勋、阿桂、鄂容安求见皇上,太医院院使罗荣恒也在。”   “皇上……”永珏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冷笑一声,“那便叫他们进来吧。”   果然不出永珏所料,进来后,所有人都傻了。   “这、这…有辱…”身为汉人的刘统勋第一个憋不出了,羞赧的面红耳赤。   “谨郡王,可否请您解释一下?”傅恒身为领班军机大臣,又是乾隆的小舅子,当仁不让的开口了。   永珏叹了口气,道:“刚才我收到一个门人的密信,说宸皇贵妃的身份有问题,她父母的死不是家道中落,而是与红花会有牵扯,汗阿玛亲自下旨诛杀。我本是不信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好连夜进宫,谁知刚进来就看到……”   这下所有人的表情都扭曲了,他们不是傻子,猜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以防万一,我看不如让罗太医瞧瞧?”阿桂粗中有细,提出了这个建议。   罗荣恒在众人瞩目里检查起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乾隆死于马上风,陈知画被匕首刺中背后,表情惊愕,夏盈盈匕首在胸前表情平淡。   这样一来,众人就明白了,大概是夏盈盈本想杀死乾隆,被陈知画挡了,乾隆一时激动,就领便当了。   “各位大人,我大清建国刚过百年,根基尚不十分稳当,如果此时汗阿玛的死因传出去……”永珏没说完的话大家都猜得出,脸色不免有些凝重。   “我们就说夏盈盈是红花会的人,隐瞒身份进宫行刺皇上,陈贵人为救主身亡,皇上不幸伤重驾崩,如何?”鄂容安低声说。   众人互相看了看,点头称是,为了大清的名声,也只能这样了。   “那……”纳延泰忍不住起了头,偷偷瞄永珏。   傅恒想了想,说道:“皇上自有明断,我们去正大光明匾后一看便知。”虽然他已经快不认识这个荒.淫无道的帝王了。   等众人来到乾清宫,其余在京大臣将领们已经等候多时。   从京城戒烟,府邸被围,到现在聚集一处,在这里看到还在皇家玉牒上却一脸惊愕又愤慨的永琪永璇永瑆,以及两位被出继的皇子,而谨郡王却始终没有露面,他们就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不由暗自感慨对方胆大包天,竟敢做出如此行径。   等永珏大步流星走进来后,就完全颠覆了臣子们对他的印象。   这个意气风发、渊渟岳峙,锐不可当的男人真的是说好听了谦逊说难听了懦弱的男人?   永琪突然上前拦住了他,急切的喝骂:“永珏,你深更半夜如此打扮强闯禁宫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逼宫不成?还不快快投降!”   他扬起头,一副‘你支持我我就饶你一命’的表情,看的永珏一阵作呕。   永珏的反应完全出乎众人意料,只轻轻一推,永琪便跌倒在地,他居高临下望着对方,淡漠的说了一个字:“滚!”   永璇永瑆看永珏的眼神立刻变得戒备。   傅恒爬梯子取下了一个紫檀木漆金盒子,慢慢的打开,看到里面那抹明黄色后,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继位的究竟是谁?名声言顺的三位皇子?被出继的两位皇子?   难道皇上真的会撇开亲生儿子,选择养子么?   展开丝帛,傅恒朗声念道:“朕惟帝王诞膺天命。享祚久长必有小心昭事之诚……其时朕春秋方二十有五,如今五十有二,日来力有不逮,恐非医药所能奏效,兹殆将大渐。圣祖皇考之子孙,现今俱各安全,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然朕之诸子,良莠不齐,恐无以承国祚,朕心甚忧,思虑良久。养子谨郡王永珏,人品贵重,秉性端方,文韬武略,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朕欲改玉牒,记其于皇后富察氏名下,为朕亲子,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丹墀下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最终成功上位的竟是众人眼里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这圣旨是假的!”永琪吼道,“皇阿玛不可能选你!”   “哦?你是说傅恒大人认不出汗阿玛的字迹么?”永珏俊俏的脸上浮起一抹讥讽,“还是说,若选你这圣旨就真了?”   永琪一愣。   不等他开口,永珏接着说道:“就如同我当年说的那样,不尊长辈之令,是为不孝;不顾血脉安危,是为不慈;不管侍妾奴婢的死活,是为不仁;不问你侧福晋的情况,是为不义。”   “你这种不孝不慈,不仁不义,目无君父,忤逆长辈,禽兽不如的东西也配□□新觉罗家的子孙,也配站在这儿责问我?”   永珏冰冷如刀锋的眼神滑过一旁面露不服之色的永璇永瑆,厉声质问道:“莫非,在你们的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弟?”   众朝臣不由咂嘴,一句话说错,这为子不孝,为弟不悌的大罪名就落在脑袋上了。   几个皇子张张嘴,哑口无言。   永珏步伐稳重的踏上丹墀,猛地转身,披风飞扬,他居高临下,低沉浑厚的声音在乾清宫中回荡:“谁还有意见,站出来!”   有神情鬼祟的,有眼睛乱转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   怡亲王弘晓,果亲王弘瞻,和亲王弘昼,諴郡王弘畅等宗室王爷,傅恒,班第,纳延泰,雅尔哈善,刘统勋,阿里衮,德保等朝中重臣,富察明瑞,海兰察,丰升额,长龄,庆桂,札兰泰等永珏嫡系人马动了。   他们默契的出列,一甩马蹄袖,下跪叩拜:“奴才/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渐渐地,所有人都跪下了,漆黑的夜空下,乾清宫嘹亮的声音响彻紫禁城上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输给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了,我真的很忙啊,最近家里事多。   小永珏这回成功了,要登基了……   4000+   看在我码完字都凌晨三点半的份上,看在我一个理科妞苦逼编圣旨的份上,还不酷爱留评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事成之后   宗室和文武百官也有自己的思量,不管那圣旨是真是假,乾隆已经驾崩,谨郡王无论是名义还是权利都占了上风。   何况,掰着指头数数现存的皇子们。   三阿哥永璋已逝,留下了福晋和一个女儿。   四阿哥永珹已出继,成婚多年,至今府中连一个子嗣都没诞下。   五阿哥永琪……提起他,百官只想呵呵。   六阿哥永瑢已出继,且成婚多年,连殇多子,府中唯一站住的阿哥还病歪歪的,只怕和永珹一样,也是子嗣艰难。   八阿哥永璇,成婚至今只得了个女儿,何况他岳父尹继善的嫡长子庆桂还是永珏的嫡系人马。   十一阿哥永瑆就更不用说了,才十岁就刻薄吝啬,还有高丽血统。   这么一数,谨郡王战功出色,为人谦逊有礼,和宗室关系很不错,膝下有七女五子,健康活泼,还有索绰罗家、西林觉罗家、富察家、钮祜禄家做后盾,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百官参拜后,天已大亮,永珏立刻将继位的消息广告天下。   临近年关,礼部需要筹备新皇登基大典,先皇葬礼,并尽快拟定新的年号和各位后妃的封号,还要准备明年的春闱,封后封妃大典,一想到这些,礼部的官员们就恨不得吐血。   这尼玛还能不能愉快的过年了?   换届神马的最吐艳了!   抚摸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永珏淡淡的开口:“这些事务,德保大人多担待。”   新上任的国丈在众人艳羡的目光里下跪:“奴才领旨。”   “行了,折腾了一晚,各位爱卿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諴郡王,傅恒,鄂容安,德保,明瑞,海兰察,丰升额,昭仁殿议事。”永珏袖子一甩,潇洒的走了。   走的飞快的他并没有看到,丹墀下和亲王复杂又深沉的目光。   解了剑,扯掉披风,大马金刀坐在上首,永珏支楞着下巴,道:“傅恒大人,你是领侍卫内大臣,辛苦些,朕以后就在乾清宫处理政事,至于养心殿,还是供起来吧。”   “奴才遵旨。”   所有人默默的抽着嘴角,没错,那种死法太不吉利了!   “德保大人,如今已是十一月底,叫礼部的人利索些,茶水点心随时供着,什么时候忙完了什么时候休沐,传旨,召先帝的几位公主及额驸回京观礼,”永珏继续命令道,“还有户部,如今国库不丰,除了先皇葬礼,其余典礼一应从简,不要铺张浪费。”   众大臣互相看了看,好嘛,又是一个恨不得把一两银子当二两花的雍正爷。   “弘畅,你带人亲自走一趟,去把福晋等人接入宫,她月份不浅了,注意安全。”又想起了一茬,永珏接着说,“哈姬兰,这就给先帝的妃嫔们安排住处,把六宫腾出来。”   领了命令的逐渐离开,最后,昭仁殿里只剩下富察明瑞和永珏两人。   年轻的帝王站起走下来,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抹笑容,声音轻飘飘:“筠亭,我赢了。”   明瑞条件反射的想抱他,却迟一步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是九五之尊,讪讪的一扯嘴角:“恭喜皇上,奴才……”   永珏厉声打断他:“筠亭,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你也是吗?”   明瑞顿了顿,低头道:“礼不可废。”   “算了,”用力一闭眼睛,复而睁开,永珏低沉的笑了起来:“刚才你看到没有,阿玛瞧见我的表情,不敢相信?相信什么,我瞒着他,还是我……哈哈哈,当然要瞒着,不然等我到了九泉之下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们兄弟……”   “皇上慎言!”越听越不对,明瑞赶紧打断他。   永珏一愣,扶额轻喟:“是我魔怔了,筠亭,多谢你提醒我。”   明瑞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无措和失落,悄悄握住他的手,温声说:“奴才愿做皇上的镜子,只要皇上别给奴才小鞋穿。”   永珏咧嘴坏笑:“放心,筠亭,在朕这儿,你可以什么都不穿,朕绝不怪罪~~O(∩_∩)O~”   富察明瑞:“……”   昭仁殿里春意浓浓,气氛良好。   再看看谨郡王府——   从昨夜永珏离开后,阴云就笼罩在阖府人头顶。   女眷们坐在正厅里,整宿没睡。   天已大亮,西林觉罗松格里坐不住了,豆大的汗珠沁出,抱着肚子,脸色渐渐发白。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好几个胆小的侍妾已经开始偷偷哭泣。   林若茵绞了热帕子递给她,劝道:“福晋,王爷不在,您便是我们的支柱,若是你动摇了,大家不是更紧张?”   “可是,”松格里咬住没有血色的嘴唇,“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林若茵淡雅一笑:“这不正是最好的消息么?”   松格里愣住了,不等她开口,戴权便连滚带爬的跌进来,狼狈极了。   众女眷见他哭的鼻涕糊了脸的样子,顿时心里一沉。   戴权喘着粗气:“福晋,諴郡王来了。”   松格里眼前一亮,她自然知道永珏和弘畅的关系,强撑着站起来向外走。   弘畅快步走进内院,宝蓝色披风上染着斑斑血迹,他手握长刀,神情肃穆,见到松格里便单膝下跪,朗声道:“弘畅奉皇上之命,迎主子娘娘及各位娘娘入宫。”   后院里一阵寂静后,猛地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喜极而泣。   另一边,贾府里,贾政下了朝,惊慌失措又忍不住满脸喜色的跑进荣禧堂:“老太太,万岁爷宾天了!”   见他满脸泪水强压着狂喜的样子,贾母叱道:“那你欢喜什么?”   “老太太不知,继位的新皇是谨郡王,咱家元丫头苦尽甘来,要做皇妃了!”即使古板如他也抑制不住的兴奋,想当初的赫舍里家、佟家、富察家,煊煊赫赫,羡煞旁人,如今他也要有个做妃嫔的女儿了。   同样激动不已的王夫人已经从女儿想到了荣国府想到贾宝玉,只盼着自己能做皇子的外祖母,把整个贾家都夺来留给自己儿子。   “什么?”贾史氏惊得连手串掉了都不知道,欢喜的整个人颤抖起来,满脑子都是自家能重回当年贾代善在时的荣国府,“大喜呀,大喜,快给王家、史家这些老亲报喜。”   向来在外面给贾家跑腿的贾琏却突然出声了:“老祖宗,现在正是国孝,咱们家如此喜气洋洋的,只怕皇上知道了,娘娘脸上也不好看啊!”   荣禧堂里欢乐的气氛顿时凝滞了。   史老太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琏儿说的不错,我们不能给娘娘丢脸,等孝期过去再摆宴庆贺,可不能叫那起子小人得逞。”   “老太太说的是,这是咱们阖府的荣耀呢!”王夫人也不摆端庄的菩萨脸了,满脸喜色,恨不得立刻就摆出一品夫人的款叫那些命妇们瞧瞧。   永珏的动作很快,不等乾隆头七过去,徽号已经拟定了。   因为纳了青楼女子入宫,还气死生母的消息广为流传,乾隆在民间已经没有名声了。   顾忌自己并不是乾隆亲生,即使心中颇为不忿,永珏还是选了‘纯’,中正精粹曰纯,志虑忠实曰纯,至诚无息曰纯。   停灵发丧,永珏要求林若茵为女眷打头者,临盆在即的西林觉罗氏还是远远的坐着吧,烧几张纸就好,可别让某些人冲撞了。   哭完一轮,正在偏殿休息的时候,和亲王弘昼来了,一身素白。   也没人敢拦着,过继了又如何,这血脉亲缘是抹不去的。   弘昼站定,用全新又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已经不再是他儿子的男人,声音嘶哑的开口了:“你什么时候起了这种心思?”   永珏抿了口茶水,淡笑着说:“不知道,也许是在后宫接二连三被害,却没人愿意为我出头的时候,也许是乾隆把亲女嫁到科尔沁,却让姐姐去巴林的时候,也许是朱赫死不瞑目,而她的丈夫只能忍气吞声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时候,也许……”   他猛地抬起头,冷厉如狼的眼神吓了弘昼一跳:“也许,是我天生就不愿屈居人下,怎么,没有想到我如此一身反骨?”   弘昼勉强扯了扯嘴角,低声说:“其实你不必从头到尾你都瞒着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永珏无声的笑了起来,灿烂又悲哀:“阿玛,你不止我一个儿子,阖府的命都捏在乾隆手里,我就是告诉你又如何,你会帮我吗?”   “不仅不帮,说不定还会站在乾隆那边一起对付我,牺牲我一个,平安一家人,不是吗?”永珏走过他身边,低声冷笑,“咱们爱新觉罗家就是如此冷血凉薄!”   乾隆顺利下葬,玉牒也改了,永珏成为新的四阿哥,荣登九五,他连发数道圣旨,封赏宗室,有功之臣,和后宫女眷。   (除去永珹永瑢,所有阿哥重算排行)   追封永璋为循亲王,皇六子永琮为哲亲王,皇八子为诚郡王,皇九子为惠郡王,皇十一子永王基为纯亲王,皇十二子永璟为嘉亲王,皇十三子永璐为庆郡王,皇十四子永琰为明郡王。   固伦和敬、和瑜(兰馨)两位公主享双王俸,和硕和婉、和颖(晴儿)、和瑞(紫薇)三位公主晋固伦公主。   和亲王弘昼享双王俸,亲王爵延五代,另封四子永瑸七子永琨为贝勒,六子永瑍八子永璔为贝子,果亲王弘瞻享双王俸,亲王爵延三代,另封次子永灿为贝勒,諴郡王弘畅晋亲王,亲王爵延三代,另封次子永祥为贝勒,怡亲王弘晓爵位不变,赐下珠宝,另封庶长子永杭为贝勒。   履郡王永珹晋亲王,荣亲王永琪爵位不变,赐下珠宝,慎贝勒永瑢晋亲王,贝子永璇晋郡王,十阿哥永瑆晋贝勒。   恢复圣祖皇八子皇九子及后人的宗籍、赐爵位,及其他零零总总的赏赐。   索绰罗德保封一等承恩公,鄂弼为三等承恩公,富察明瑞为三等忠勇公,丰升额为三等毅勇公,海兰察为一等忠勇侯,及庆桂,札兰泰,长龄等嫡系人马也不吝封爵赏赐。   至于后宫,秉着位份高低,是否生育,及儿女数量各有封赏。   追封嫡福晋索绰罗氏为孝蕙皇后,继福晋西林觉罗氏封为皇后,赐住长春.宫,侧福晋林氏为昭贵妃,赐住翊坤宫,侧福晋瓜尔佳氏为顺妃,赐住储秀宫,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为淑妃,赐住钟粹宫,庶福晋程佳氏为容妃,赐住景仁宫,庶福晋色赫图氏为静嫔,赐住永和宫,庶福晋瓜尔佳氏为淳嫔,赐住咸福宫,格格韩氏为宜贵人,格格叶赫那拉氏为温贵人,格格赫舍里氏为端贵人,侍妾宁氏为宁贵人,柏氏为柏贵人,贾氏为贾常在,马氏为马常在,陈氏为陈常在,阿法芙为丽常在。   遥远的江南也有消息传来,三品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妻子贾氏病故。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了!   咳咳,我知道今天这章有点无聊,算是对永珏的皇子时代画个休止符,明天上番外——小钳子地狱游   ps:去乃们都知道的地方看看,有惊喜哟O(∩_∩)O~   不知道的亲点开文案里《阿绯的同人文合集》看文案就好。   为了不被锁,我就不留了,如果要我发,别嫌慢,阿绯周末才上网O(∩_∩)O~   ☆、番外一      话说,乾隆被永珏那句话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领便当了。   不多时,他的灵魂就出窍了,浮在空中,眼睁睁看着那个不肖子孙将自己的名声毁了个一干二净,跳脚大骂,可惜没人听得见。   直到见他踩着自己亲生儿子们走上皇位,乾隆怒火攻心,撸起袖子要冲过去,却突然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条锁链。   “你们是什么人,敢绑着朕?”乾隆暴跳如雷的吼道,“朕可是天子,乃紫薇星君转世,承天受命,尔等小鬼离朕远些!”   “紫薇星君?”白无常拖着长长的红舌头,冷笑不已,“我看你这皇帝当多了晕头了吧?紫薇大帝掌管三界众多事物,可没空下凡,更何况,他老人家雄才大略,要做也是千古一帝,跟某个连累的皇父转世收拾烂摊子的蠢货怎可同日而语?”   皇父……收拾烂摊子……   乾隆愣了一下,不等他反应,眼尖的瞧见黑无常板着脸飘过来:“跟他费什么话?到了下面,多得是人找他算账!”   乾隆愈发心惊胆战,对他们言语中透漏出来的意思想都不敢想,拼命挣扎起来:“你们快放开朕,朕不去地狱!朕是圣明天子,要去紫微星宫的!”   白无常不屑的啐道:“去你妹!”   说罢,他用力扯紧套住乾隆脖子的锁链,才不管某人死命的挣扎,和黑无常一道向远处飘去。   乾隆越挣越喘不过气来,窒息的恐惧让他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   大地裂了条缝,滚滚黑烟冒出,黄泉之门缓缓升起,黑白无常带着乾隆逐渐下沉,来到阎王殿。   一个高瘦的身影在几摞半米高的书堆里隐隐绰绰,忙得不可开交。   乾隆本想怒斥对方无礼,可他一开口,就有一块抹布自动飞进嘴里,噎得他直翻白眼,一阵恶心,又吐不出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那人站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哎哟哟的叫唤:“爷怎么这么蠢呢?早知道留在地府要忙成狗,爷宁可跟着汗阿玛去人间转转,好歹还有热闹可瞧啊~”   眼睛几乎瞪脱窗,乾隆五官都扭在一起了,尖叫一声:“弘时!”   没错,坐在上面处理事务的正是雍正第三子,弘时。   弘时听到这声叫唤,头一抬,眼睛冒出绿光,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老四,你可下来了,赶紧赶紧,跟三哥见列祖列宗去,大家都盼着你呢!”   拽住乾隆的衣领子,弘时拔腿向外飞去,心中的小人几乎开心的要放鞭炮撒花庆贺。   始作俑者终于来了,皇玛法的火气有人顶了,爷可算不必被祖宗们揪着耳朵骂,扔到阎王殿‘戴罪立功’,喜大普奔!   乾隆不自在的扭了扭,好奇的问道:“都盼着朕?谁啊?”   莫非朕在人间做的太好,列祖列宗要表扬他?乾隆转念一想,悬着的心放下了,脸上也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朕就说朕是圣明天子嘛o(* ̄▽ ̄*)o   弘时瞥见他那小模样,差点没忍住喷笑,没错,大家都无比热枕的期待某人到来。   被列祖列宗点名要集体唾骂群殴的皇帝纵观各朝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一到地方,乾隆赶紧跳下来松松筋骨,顺便瞪弘时一眼,这家伙一路故意颠他,骨头都散了。   弘时也不在意,嘿嘿一笑,等着看戏。   这时,一个素衣美人携着一个华服女子莲步款款而来,两人身段高挑,容貌清丽,一个温雅淡然,一个端庄大方,气度非凡,叫乾隆看直了眼。   弘时心说,他不忍心看四弟挨揍,所以还是把眼睛闭上好了。   果不其然,不等乾隆上前搭讪,只觉得一阵大力袭来,有人一脚将他踹远,滚得满身尘土。   “放肆,谁敢打朕?”小钳子爬起来,不悦的吼道,两管鼻血蜿蜒流下。   “打你?爷打不死你!”动手的那人袖子一撸,扑上去揍他,那恶狠狠的力道、刁钻的角度让弘时不禁抖出一身冷汗,太惨了,不忍直视。   两人走过来,华服女子温声说:“十五弟,怎么跟人动手?”   康熙十五子愉恪郡王胤禑甩甩手:“二嫂,福晋,没什么大事,教训个小辈罢了。”   看戏的某人赶紧行礼:“侄儿弘时见过二婶,见过十五叔十五婶。”   难怪胤禑要揍人,自家老婆和老婆的姐姐被人觊觎,是个男人都得火,也幸亏太子爷转世去了,不然某人非举起鞭子抽打小钳子一顿不可。   乾隆吭吭哧哧的爬起来,暗中狠瞪弘时,混蛋,你怎么不告诉我那是二婶?   弘时挑眉,有本事你打我呀,哥哥叫八叔九叔十叔揍你!   小钳子蔫了。   胤禑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就被一个洪亮的男声打断了:“你就是爱新觉罗弘历?”   一个标志性.爱新觉罗家男人的脸出现,他长的虎背熊腰,狼目里闪着凌厉的光芒,威仪赫赫。   “见过睿亲王。”胤禑弘时几个恭敬的说。   乾隆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多尔衮?   “不肖子孙,混账东西,无耻色胚,大清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多尔衮怒声喝骂,一把揪着他往远处走去,胤禑弘时窃笑着跟上。   那边,一大群爱新觉罗家的老少爷们都等着呢。   到了大殿,上面一溜明黄色,周围站满了穿着朝服战铠的男人。   胤禑朝乾隆腿窝一踹,某人噗通跪倒,抬起头正要发火,一看上面的人,讪讪的住嘴了。   中间坐着努.尔哈赤,左边是顺治皇太极,右边是康熙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话说,他汗阿玛呢?大伯二伯和十三叔也不在啊?   环视周围,所有人都眼睛喷火的瞪他,小钳子这才后知后觉,貌似不是要表扬他的样子……   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洪亮如重的笑声响起:“这就是给咱们这些做皇帝的开了嫖.妓先河的人啊,长的倒是像你,努.尔哈赤。”   “闭嘴,朱元璋!”努.尔哈赤吼道,又羞又气。   朱元璋撇撇嘴:“拉倒吧,你又不是没嘲笑过我们朱家子孙,老子笑会儿怎么了?再废话赶明儿朕叫了始皇、刘彻、李世民、赵匡胤、成吉思汗一起来。”   努.尔哈赤不情不愿的闭嘴。   朱元璋得势不饶人,幸灾乐祸的说:“瞧瞧人家李世民,耶律隆绪,一样都不是汉人,照样流芳百世,万民称颂,再看看你们爱新觉罗家,哈哈哈,八辈子脸都丢光了!”   皇太极插话:“您这话不对,谁家没有个败家玩意儿?”   “那是,不过你们家这玩意儿败的太彻底,居然被人赶下皇位,还死于马上风,哈哈哈!”撩拨够了,朱元璋躲到一边偷笑。   一想到开国皇帝聚会时爱新觉罗家已经成了经典笑料,努.尔哈赤气就不打一处来,怒发冲冠的吼道:“爱新觉罗弘历,混帐玩意儿,你干的好事!列祖列宗都没脸见人了,我们家是做了多少孽才生出你这种混球?”   “父汗息怒,”皇太极给努.尔哈赤拍拍背,扫康熙一眼,“你孙子,你看着办吧!”   “至少那个叫永珏的孩子是个英明君主,多少能挽回些咱大清的气运,玄烨的几个儿子也转世了,”顺治也跟着劝说道,“皇玛法放心,想必不会再出这种岔子。”   提到几个兄弟,胤禛那辈的顿时黑了脸,弘历没下来的时候所有祖宗都点着他们鼻子骂,尤其是跟着老四混的几个,老十三老十六老十七,挨了多少踹啊,想想都屁股疼╮(╯_╰)╭   胤禄出列了,铁青着脸道:“弘历,这是你阿玛吩咐的!”   小钳子还没反应过来,胤禄狠狠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然后又补上几脚:“这是你二伯吩咐的!这是你十三叔吩咐的!这是你十六叔的!”   还不解气,胤禄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怒骂道:“都怪你这不孝的畜生,连累的你皇父伯父叔父重返阳间殚精竭虑?要不是你皇父在祖宗们面前连跪五天五夜,你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啦?爷不多揍你两顿都对不起四哥!”   “登基二十七年,四哥十三哥累死在案上给你攒下的银子你竟花了一半?修园子修园子,四哥走之前再三叮嘱你要勤于政事,不得懒惰,你哪来的时间逛园子?”   “还学皇父南巡?要不是你纵容官员搜刮民脂民膏,那劳什子的红花会白莲教怎么会有人支持?你怎么不学四哥日日朱批万字勤勉不懈?”   “天申那么乖的孩子叫你逼的办活丧,还有弘晓和弘皙,你十三叔那般疼你,你就这样报答他?把你的心肝掏出来,狗都不吃!”   “还有你那见鬼的后宫,叫几个奴才秧子握在手心里,你能要个屁嫡子?永琏永琮的死有你一半功劳!一股枕头风就能吹傻了你出继两个儿子,你皇父费心费力给你选的福晋生生被你气死,来地府二话不说喝了孟婆汤就转世,人家发誓生生世世都不要再跟你有半点关系!”   “堪比尧舜?圣明天子?千古一帝?呸!你就是个凉薄寡情、不孝不仁、御下无能、骄奢糜烂、看见女人迈不开腿连妓.女都不放过的混帐!”   乾隆疼的冷汗都下来了,哪里敢反抗,抱着脑袋趴在地上。   “行了行了,十六,和他计较什么,”最忠厚的胤祺拉住胤禄,“和弘时一样,老规矩,给阎王干活将功补过去!”   弘时狡诈的笑起来:“老四,这阎王殿里的活可比阳间多多了,听说你要下来,大伙都给你留着呢,别跟哥哥客气,咱们兄弟谁跟谁啊?”   “放开朕,朕不要°.°·(((p(≧□≦)q)))·°.° ”   “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这么多?弘时,朕不会放过你的QAQ”   “等你刑满释放,爷早八百年都投胎去了,管你?快批!批不完不准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悲催的小钳子,你的屁股还在么?o(* ̄▽ ̄*)ゞ   ☆、明瑞有子      四九城呵气成冰的时候,新的年号终于决定了,文采废柴永珏看哪个都不错,挑花了眼,最后干脆眼睛一闭,抓到了‘延昌’,自觉还挺吉利,就这么定了。   外面冷得渗人,乾清宫东暖阁里早早烧起了上好的银丝碳,为了防止空气太干燥,哈姬兰还弄来了一个南方进贡的大玻璃鱼缸,底层铺满细密的沙粒,玉润瑰丽的雨花石,几块小小的太湖奇石掏了个洞,养着也是贡品之一的金鱼。   永珏盘腿坐在热炕上,手执一本奏折看的聚精会神。   明瑞从旁边的小柜子里取出件轻薄的外衣给他披上,侧坐在背后,给忙碌了一整天的皇帝按摩。   “下面,再下点,往左……对对对,就是那儿!”永珏舒爽的伸个懒腰。   “皇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明瑞一边按,一边温声说,“忙一会儿就歇歇,别拿这些小事不当事,您以前上过战场,那些暗伤还没养好吧?”   永珏不甚在意的笑笑:“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没好?”   “是吗?”明瑞眉尾轻轻挑起,“去年冬天膝盖疼的到处喷火的莫非是奴才不成?”   哑口无言,自知理亏,永珏明智的埋头看折子。   明瑞取下火炉边烤的热热的护膝,给他裹上,下炕端了杯特调的养生茶放在永珏手边,很体贴的整理折子,分类。   那些盛行于乾隆朝,空有华丽辞藻半点正事都没的请安折子在永珏罚了一个小官抄十遍后早已销声匿迹,现在的奏折语言精简凝练,一目了然,永珏对此很满意。   永珏身上的确有不少人所不知的暗伤,有的是小时候遭别人算计没养好,更多却是在战场上的三年留下的,毕竟那时他只是个小兵,哪去弄上好药材?   一进深冬,永珏的膝盖就会隐隐作痛,连带着脾气也不好,除了伺候惯的哈姬兰刘顺等人,没几个奴才敢留在暖阁里。   哈姬兰端着两盅鸡丝紫米粥、几盘嫩绿可口的蔬菜进来。   对于自己搞出大棚技术丰富古代冬日伙食的壮举,某人可是相当得意,这一趟穿越可算是没丢现代人的脸啊!   一碗热腾腾的肉粥就着川香麻辣凉拌菜,永珏吃的津津有味,一点都没剩下:“再来一碗。”   哈姬兰瞬间死鱼眼:“皇上,这都快就寝了,少吃些,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好吧……”恋恋不舍的放下碗,永珏不甘心的叮嘱她,“明天朕还吃这个,你记得多弄些,还有,上次说找会做川菜的厨子,还没消息么?”   “找是找到了,这不正在查身家么?估计过年的时候您就能吃上正宗的川菜了。”   正说着,戴权突然来通传,昭贵妃求见。   “这么晚了,她有什么事?”捧着奏折,永珏有些不悦。   和明瑞在一起的时候,他尽量不让对方尴尬,严令后妃不得擅自到乾清宫来。   戴权道:“贵妃娘娘说与巡盐御史大人有关。”   “叫她进来。”   明瑞很自觉的避进小间。   进屋,请了安,林若茵一抬头,眼圈通红,哽咽着说:“皇上,臣妾收到大哥写的信,臣妾的嫂子上个月走了,可怜玉儿小小的人儿哭晕好几次,也病倒在床,大哥没有续弦的意思,所以臣妾想跟皇上讨个旨意,把玉儿养在臣妾身边,以后说亲也能找个好人家。”   这话非常在理,丧母长女可在五不娶之列,若没个女性长辈教导,就算是三品大员的女儿也不一定嫁的出去。   “如海的意思呢?”永珏问。   林若茵道:“嫂子走后,大哥原本打算述职时带玉儿进京,贾家却突然派人去江南,说贾老夫人过于思念去世的女儿,想接外孙女长住,带在身边教导一二,大哥在信中跟臣妾提了提,臣妾便起了这心思。”   一个是位居贵妃关系颇佳的亲妹子,一个是多年只有礼物往来的岳家,林如海会信哪个,自是不用多想的。   无论从后宅角度考虑,还是从政治方面思量,他是先帝心腹,如今新皇登基,更应该打好关系才是,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投诚了。   “何况……”林若茵蹙起娟秀的眉毛,“臣妾听说这贾家不靠谱。”   “哦?怎么说?”永珏一边批折子,一边问道。   “荣国公贾代善过世多年,贾赦袭了一等将军的爵,可还挂着国公府的牌匾,再说了,”林若茵挺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凭他们家奶过先帝的情分,给疼爱的孙女求个免选也不是什么事儿,他们家倒是稀奇,偏偏……”   爷们不好好努力进取,整天想着攀女人裙带,这种家庭也配张口要养她林家的女儿?听说那府里还有个比玉儿大一岁的男孩,谁知道打的是什么龌龊主意?   这种事永珏是无所谓的,点头答应了:“行,记得跟皇后说一声,接进宫和布顺达一起住,你准备叫谁下江南?”   林若茵想了想,答道:“臣妾身边的大宫女飞霜,再带上几个宫女嬷嬷,倒是要请皇上赐些人手,都是女眷不大方便呢。”   香香软软的林妹妹,说不定还是个萌萝莉……   哈姬兰顿时眼前一亮,上前殷切的道:“皇上,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出过京城,不如这趟就让奴婢去吧?”   永珏失笑:“你是想接人还是想玩?”   哈姬兰干笑着摆摆手:“都有啦都有啦,皇上您看成么?”   “也好,你是乾清宫的掌事嬷嬷,去了也是给如海体面,朕再点些侍卫太监随行。此时河水已结冰,你们辛苦些,走陆路吧,不必太赶,年前回来就行了。”   永珏干脆的答应了,上次南巡因为京城人手的布置没带哈姬兰,他一直记着呢。   送走林若茵,戴权又进来了,深深弯下腰:“皇上,忠勇公福晋生了个阿哥,母子平安。”   永珏批折子的手顿了顿,淡淡的‘嗯’了声。   戴权如获大赦似的,拔腿窜了出去。   哈姬兰瞧瞧看不出心情的皇帝陛下,暗暗腹诽:你就装吧,那笔都快握断了!   明瑞走出来,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感觉都有,一会儿为自己有儿子高兴,一会儿又觉得对不起永珏,偷瞄到某人不渝的脸色,心里更是浮起一丝甜蜜……英贤吃醋了,他也是在乎他的,对么?   永珏摇摇头,把奇怪的情绪赶出脑子,道:“名字想好了吗?”   “还没,我打算满月后再说。”   永珏想了想,说道:“就叫阿尔萨兰吧,再大些,给额尔赫做伴读,我们一起教养他。”   不考虑和阿尔萨兰差不了两天的第六子绵恺,却独独选择最疼爱看重的嫡长子,永珏打的什么主意可想而知。   没料到对方已经想了这么远,富察明瑞一怔,眼眶微热,握住永珏的手在脸上蹭了蹭,笑的格外灿烂:“嗯,我们的小狮子,我们一起养。”   京城那边的情况不多说,看看江南这边。   林如海给妹妹去了信,却压根想不到等来的是位重量级人物,照顾当今长大,皇帝最信任的心腹之一,碧嬷嬷。   欣喜的欢迎对方到来,一听皇帝的打算,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有劳碧嬷嬷走这一趟,皇恩浩荡,奴才惶恐。”林如海恭敬地说道。   “林大人不必客气,有您在,盐政方面皇上很满意,您的功劳皇上也是知道的,林大人太自谦了。”哈姬兰笑眯眯的说,“我这次来江南还带了些好药材,以后有贵妃娘娘悉心照顾,想必您能放心不少吧。”   “不过……”哈姬兰脚跟一转,看着林如海乌黑中夹杂的雪白,郑重的说,“您也明白,这世道女子不易,若是您也打着托孤的想法,安顿好女儿就追随林夫人而去,只怕林姑娘要受不少中伤,她还小,又没了额娘,正是需要您的时候。”   “说的更远些,您只有这一个女儿,以后她长大许了人家,如果没有做父亲的给她撑腰,在夫家受了委屈谁知道呢?姑姑姑父再亲,亲的过爹娘么?”   林如海身子一震,死灰般沉寂的眸子竟迸射出刺眼的亮光,望着哈姬兰翩然离去的身影,久久的陷入深思。   等亲眼见了林黛玉,哈姬兰不禁咋舌,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如此……钟灵毓秀?清丽脱俗?即使年幼也挡不住她世外仙姝一般的灵秀。   恐怕只有曹公的‘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才能道的出她的感受。   好声好气的安慰了连接陷入丧母、被父亲送走噩耗的林妹妹,某人捂着胸口,浑身散发着粉泡泡,一脸梦幻的飘出去。   林妹妹的声音好甜美,细细嫩嫩的,林妹妹的脸蛋好光滑,能掐出水来,摸得人爱不释手,林妹妹的身子好香好软,叫人情不自禁掬在怀里疼爱一番……   嗷嗷嗷!老娘此生无憾了!某痴汉握拳。 作者有话要说:  尼玛,为啥写最后一段时《千本幼女》一直在脑子里无限刷屏!!   妈蛋这该死的脑补!( ̄ε(# ̄)☆╰╮( ̄▽ ̄///)   ps:小永珏,乃就不怕乃儿子和你一样,这伴读伴到床上去咩?【猥琐笑】      ☆、绵忻争宠(捉虫)   哈姬兰到扬州来的第二天就遇上了贾琏,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可从来没这么折腾的赶过路,歇了几天都没缓过来,还是俊脸煞白,乍一看,倒有点悲戚的样子了。   “碧嬷嬷,许久不见。”贾琏拱手道。   哈姬兰点点头:“是啊,没想到贾家派来江南的是你。”   贾琏哂笑:“本来我那二婶打算叫她的陪房周瑞家的来祭奠姑妈,老太太没答应,临走前把我叫去,话里话外要我好生打探林姑父的口风,不管他续不续弦,都得把林妹妹接回去。”   哈姬兰蹙紧眉头:“怎么会?”   “老太太最看重她的心肝儿凤凰蛋,总想亲上加亲,借林家给宝玉的仕途铺路,姑妈三番五次回绝,自然是叫她恼了,”贾琏神秘兮兮的八卦,“我还听说,当年老太太一心想把姑妈送进宫搏个富贵,祖父不同意,亲自选了林姑父,这自然……”   合着人家是看不上林如海这个女婿啊,哈姬兰秒懂。   贾琏突然正色道:“不知主子对林妹妹的去处有何打算?”   哈姬兰嘴角微扬,有些兴奋的说:“如不了贾老夫人的意了,昭贵妃向皇上请了旨,要亲自教养林姑娘,贾老夫人若是问起,你照实说便可。”   贾琏自嘲的耸耸肩:“是啊,我们家大姑娘还得在娘娘手下讨生活,怎敢得罪贵妃娘娘?”   哈姬兰调侃他:“所以说,老老实实办差才是正道,那些女人的裙带靠不住哒,年后王子腾升了官,当心你家那位脾气更大哟。”   哈姬兰带着林黛玉赶在腊八回了京城,因为她还是重孝,便没有参加延昌元年的宴会。   一听说林妹妹不来家里住,贾母老谋深算,还没做声,早就听说有个灵秀的妹妹要来的贾宝玉心痒难耐,第一个闹腾开了,扯着贾母的袖子,急的眼圈都红了:“林妹妹不来咱们家住哪儿?老祖宗快把她接来呀!”   贾母一边抚着爱孙的背,一边盯着下面回话的贾琏:“琏儿,玉儿人呢?让你去接,你就这么空手回来了?”   “老祖宗,林姑父叫孙儿带了年礼回来,说感谢咱们家惦记着姑妈和妹妹,不过昭贵妃娘娘已经跟皇上讨了旨意,亲自教养林妹妹,皇上还派了乾清宫的碧嬷嬷去接人,孙儿也就捐了个芝麻品级的官,见谁都得点头哈腰,说不上话,只好一个人回来。”   贾琏摊手耸肩,一副‘我就是一坨糊不上墙的烂泥,你们爱咋咋’的表情。   王夫人顿时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当初那贾敏过世林如海不续弦接了林黛玉就坐等天下掉财宝的想法早就飞不见了。   贾母也颇为遗憾,怜爱外孙女归怜爱,更多却是瞧中了别的,心底固执的认为自家含玉而诞的金孙将来定有大造化,要不是看在林家历代列侯、人脉众多,家财万贯,又只有黛玉一个后代的份上,自家孙儿便是公主也配得上。   难道就这么放弃林家偌大的家产?王夫人不甘心的捻着佛珠。   贾母淡淡的说:“过些日子我递牌子进宫,顺便请玉儿来府里住两天。”   王夫人眼前一亮,她也是很久没见过女儿了,只可惜元春福薄,没能诞下一儿半女,可恨那林氏怎的如此好命,儿女双全,还颇得宠爱,过两年一选秀,后宫佳丽三千美人如云,她可怜的女儿什么时候能出头呢?   大年三十下午,西林觉罗皇后发动了,大概是第一胎不容易,折腾到半夜才生下一对龙凤胎,一个亥时三刻,一个子时初刻,正正好被新年隔开。   这是皇家头一次有龙凤胎出生,还是嫡出,寓意极好,大吉兆,一扫他为之前京中流言四窜的郁闷和山东孔家拒绝参加登基大典的恼火。   永珏高兴坏了,当即给起了名字,儿子叫绵惇,女儿叫嘎鲁玳,寓意为凤凰。   不仅大手笔的给了皇后大量赏赐,还将鄂弼的三等公抬为一等公,放出了大批宫女为双胞胎祈福,连鄂弼福晋天天递牌子进宫都全当没看见。   老天啊,叫朕多高兴两天吧?可别再闹出什么糟心事了……   蹲在长春.宫逗一双儿女的永珏如是感慨着。   可惜,祈祷这事儿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正月十五还没过,荆州民变的消息就传来了,难得好心情的皇帝立马脸色漆黑如锅底。   乾清宫丹墀下的众臣子互相看了看,深知这是个烫手山芋。   端王是大清最后一个异姓王,因为他们很有自知之明,从不惹事,也不贪恋权力,搞得乾隆老虎吃刺猬无处下口,整天暗搓搓的诅咒端王一家死于非命。   但是,这一代的端王不只是脑子不好还是怎的,平时挺正常,就一个毛病,疼起女儿来毫无分寸,这次民变就是因为他给女儿庆贺生辰弄出来的。   有点脑子的大臣一看皇帝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就知道,端王一家死定了。   “战事吃紧,想必荆州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朕……”永珏正想说‘要好好琢磨一下’的时候,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出列,粗声打断了他。   “奴才努达海请战。”   半句话卡在嘴边又咽回去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永珏的心情更差了。   顿时,一股阴森森的凉气席卷乾清宫,众大臣齐齐打了个寒颤,万佛啊,皇上这制冷的功夫比起雍正爷都不差什么了QAQ   永珏食指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琢磨着,努达海虽说不如傅恒阿桂兆惠这些名将出色,但大大小小也立了不少战功,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民变,想来应该也处理的了?   “也好,不过事关百姓,爱卿需仔细处置,”他吩咐道,“传旨,着努达海带兵八千,赶往荆州,平息民变,丰升额、札兰泰随行,务必要查清此事来龙去脉,好生安抚百姓,若有当地官员牵涉其中,立即解职押回京城审问,无论其品级大小,朕许你二人便宜行事。”   “奴才遵旨。”三人齐声应道。   退朝后,永珏刚批了两笔折子,海兰察求见。   “哟,朕的大将军,怎么不操练兵马了?”永珏浅笑着调侃他。   海兰察单膝跪地,铿锵有力的道:“皇上,奴才海兰察请旨出战,请您恩准。”   “你是大将,不必为了一场小小的民乱出征,杀鸡焉用牛刀,”永珏解释道。“别担心,以后叫你忙的地方多着呢。”   海兰察低声说:“自从二十二年后,奴才已有五年不曾上战场,实在是有些手痒。”   “手痒?你这理由倒叫朕不知如何拒绝了……”永珏噗嗤一笑,爽快的点头,“好吧,此次你做主将,只是须记得一件事,端王是异姓王。”   “奴才明白,多谢主子恩典。”海兰察眼中闪过一丝晶亮。   永珏坐直,郑重其事的说:“海兰察,沙俄贪婪,蒙古蠢蠢欲动,长白山外高丽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三番五次不肯消停的大小金川和西藏,还有前明遗民遍布的琉球、暹罗(泰国)、南掌(老挝)、苏禄(菲律宾)、安南(越南),朕不愿安于现状,做一个守成之君,你明白么?”   海兰察单膝下跪,朗声道:“为陛下之命是从,奴才愿做马前卒,替皇上征战四方!”   一颗红心向永珏的海兰察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完全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何等阴暗悲催令人为之泪下的苦逼日子。   正月十五过完。繁忙的生活又开始了。   当天,以商讨治河为名,永珏再次留明瑞宿在宫里,两人正讨论今年户部要出多少银子赶在汛期前治理黄河,戴权端了两杯茶苦着脸出现。   一个小小的身影随之挤进来,伴着“大阿哥,皇上在忙”的惊呼。   “额尔赫?”永珏奇怪的看了看抱着软枕的儿子,“都这么晚了,不睡觉跑来乾清宫做什么?”   小绵忻吭哧吭哧爬上自家阿玛的腿,抱着他的腰不撒手,软软糯糯的撒娇:“儿子好久没跟阿玛睡了,想阿玛,阿玛怎么就不想儿子?”   心头肉悲切的控诉立刻叫永珏开启了慈父模式,他一把抱起儿子,亲了亲,温声哄道:“阿玛最近太忙了,乖宝是大孩子了,要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   小绵忻暗中狠掐自己一把,憋红眼眶,泪汪汪的哭诉:“可是,过年的时候二弟三弟他们都可以找额娘,儿子、儿子……”   黑宝石似的眸子蕴满了水汽,他嘟着嘴,挤出两滴眼泪。   “好好好,阿玛不批折子了,阿玛看你睡觉。”永珏连忙抱起爱子哄了又哄。   “一起睡。”绵忻拉住他的衣服,满眼期盼,好不大意的卖萌。   永珏不禁迟疑,自从登基之后,筠亭都不怎么愿意在他这儿留宿了,今天好不容易把人留下……可是,儿子不能不顾吧?   犹豫了一会儿,他对明瑞说:“筠亭,关于河务,你先拟个条陈出来,左右宫门已经下钥了,今晚便住下吧。”   被抱进内室前,绵忻忍不住丢给明瑞一个得意的眼神,看吧,阿玛还是疼孤的。   换了衣服,把儿子拢到自己怀里,轻轻拍打。   绵忻往他阿玛身上又靠近些,心中感慨了一下某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额尔赫?乖宝,睡了吗?”   再三确定宝贝儿子已经睡熟,永珏用一只长条软枕代替自己,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床,到前殿找把有限生命投入与无限折子奋斗中的明瑞相亲相爱去了╮(╯_╰)╭3   早上醒来,一摸旁边的被窝,都凉透了,某人立马眯起凤眼,从小宫女那儿套出他阿玛在他睡着后就离开的消息,气恼的揪起被子磨牙,心中暗恨。   富察明瑞,丫敢抢孤的阿玛,孤跟你没完!   富察明瑞VS爱新觉罗·绵忻,1:0   从此,某人和某人开始了为期多年的争宠生涯┗|`O′|┛嗷~~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六点还有一章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O(∩_∩)O~   ps:明小受深谙不争才是争的深层含义啊,居然赢了太纸殿下。   ps的ps:殿下您都五十多的人了,好意思顶着嫩壳跟年轻的小帅哥争宠么?      ☆、第一把火   先不去管荆州那边由于努达海着急赶路而正好出现在某人面前成功天神救美的海兰察童鞋,先把注意力留在京城。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永珏这第一把火烧得就是内务府,尤其是庆丰司采买。   从小在宫人的冷眼下长大,份例永远是别人挑剩下的,大冬天饭菜都得从冻硬的油块里夹,更别提碳了,有些脸面的大宫女都不会用的那种,一点着满屋子浓烟滚滚……   永珏大概是爱新觉罗家最了解那群擅长捧高踩低的包衣奴才的人了。   如今总算有机会报当年被欺辱之仇,就是永珏心眼挺大,也架不住旁边有个恨不得给那些人来个油锅单程旅的哈姬兰撺掇。   于是,这两个人便暗搓搓的蹲在乾清宫商量对策了。   穿越前看了不少包衣世家穿金戴银,打着皇室名义大肆敛财,间接控制了清朝后期皇嗣出生的阴谋论,哈姬兰对内务府的水之混深以为然。   再不济,还有个活生生的例子——令妃摆在眼前呢!   想当年令妃掌凤印的时候,满宫上下除了她自己,连个小产的妃嫔都没有。   更何况,哈姬兰还打算把陪嫁嬷嬷把持公主府的事儿捅出去呢,历史上活过二十岁的抚蒙公主少的可怜,一只手差不多就能数过来,出嫁不到一年就过世的多不胜数。   不为别的,单是同为女子,她就必须为这些碧玉年华魂归大草原的女孩们讨个公道。   永珏是个实干家,说做就做。   一边秘密派人去打听京城粮肉菜蛋的市价和内务府采购价,一边叫粘杆处暗地清查内务府各个世家的财产。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气的头顶冒烟,连砸几个茶杯,说的就是永珏。   “给朕传和亲王,果亲王,傅恒,鄂容安入宫!”蹲在龙椅上怒火中烧的某人咆哮道。   皇帝发火了,这四个人当然是麻溜的出现。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安?朕不安!”把两本奏折丢在地上,永珏冷笑不已,“起来,把奏折看一遍。”   等四个人轮流看完,傅恒赶紧请罪:“奴才监察不力,请皇上降罪。”   傅恒惴惴不安,一朝天子一朝臣,并非当今心腹的他最担心自己被拿来开刀,做了新皇清洗乾隆势力的头一只倒霉羊。   此刻,他万分怀念去前锋营练兵的侄儿。   普天之下,敢在皇上龙颜大怒时劝解一二的也只有富察明瑞了。   鄂容安是户部尚书,管不着内务府,叫他来是因为永珏打算用铁血手段填充一下国库。   弘昼弘瞻两兄弟脸色由红变白,再转青,最后彻底黑的一塌糊涂,自尊心强又小心眼的爱新觉罗家爷们最恨奴才们糊弄自己。   物价单写的很清楚,一个鸡蛋市价两文钱,内务府采购价一两,更离谱的还有,一只鸡二十两?   别逗了,要知道,住在京城的三口平民之家一年的开销都不到二十两。   “一个鸡蛋一两银子,这鸡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住的碧瓦飞甍不成?啊?一群见钱眼开的狗奴才,竟敢拿朕当猴耍!”   永珏愤怒的拍着桌子,做咆哮状:“这帮奴才连皇家都敢糊弄,谁知道他们背地里还干了什么见不到人的阴晦事!和亲王,傅恒,当了这么多年内务府总管,你们俩什么都没发现吗?朕的皇庄、贡品、广储司……他们伸过爪子么?”   “还有宗室,朕看这些年诞下子嗣的多是包衣女子,这些狗奴才究竟想干什么?”火力又转向了果亲王,“六叔,你是宗人府令,没注意过吗?”   “国库都空虚成什么样子了,一笔治河银子都舍不得,鄂容安你这户部尚书是怎么当的?”好吧,可怜的鄂容安被迁怒了。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只有下跪请罪的份。   说实话,国库空虚还真不是鄂容安的错,乾隆下一次江南就花了一亿七千万两白银,比两广地区一年赋税都多,每年不消停的修缮御花园、圆明园、承德避暑山庄和各处行宫,还有日日不断的赏赐宫妃,这钱要花的不快就见鬼了。   更庆幸的是,永珏当机立断逼宫,再叫乾隆折腾两年,估计大清第二个穷的只能抄家的皇帝又该诞生啦╮(╯_╰)╭   就在乾清宫里气氛愈发凝重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稚嫩的童音。   “阿玛!阿玛!”似乎不止一个人。   永珏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脸迎接扑进怀里撒娇的爱子,摸摸他的脑袋:“又想阿玛了?”   乖巧的行了礼,绵恒凑到永珏身边,调笑道:“才不是呢,阿玛,大哥把林姐姐惹哭了,大姐在西三所发火,大哥是来您这儿避难的。”   永珏忍俊不禁,捏了捏某人的小脸蛋:“哟,朕的乖宝还学会欺负小姑娘了?”   小绵忻老脸一红,不就是看见个钟灵毓秀的小美女,情不自禁调戏了一下嘛,谁知道年纪不小承受力那么弱,立马就黄河决堤给他看啊。   某人转头一看下面跪的四个人,明智的转移了话题:“阿玛在生气吗?”   永珏简单的解释道:“因为一些奴才不守规矩,私吞主人的财产,几位大人有失察之错,阿玛正在想怎么处置那些奴才。”   绵忻绵恒都是多年浸润官场的老油条,几句含糊的话也能猜出个大概,脸色顿时黑了。   爪子伸进他们爱新觉罗家钱袋的统统去死去死!   “阿玛,几位大人纵然有错,但年纪不轻了,正值隆冬,地上凉,您让他们起来回话吧,顺便想些法子将功补过。”绵忻建议道。   永珏轻挂他的鼻子,含笑赞许:“好孩子,知道体恤臣下了。”   “多谢皇上开恩,多谢大阿哥。”跪的腿酸,四个人慢腾腾的站起来,很是感激的样子。   绵恒甘心让大清好阿玛的注意力一直落在他太子二哥身上么?   当然不!   很喜欢这个阿玛的他抢先说道:“阿玛,儿子知道怎么办,您可以杀鸡儆猴,严惩主犯,允许犯错小的奴才互相检举,就方便了。”   永珏惊喜不已:“说得好,绵恒真是长大了,都会给阿玛出主意O(∩_∩)O~”   绵忻暗中狠瞪某人,老十三,你找揍!   绵恒坦然的咧嘴一笑,二哥,阿玛疼爱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咱们兄弟各凭本事!   不敢当着永珏的面做什么,小绵忻心中朝绵恒竖起中指,妈蛋,一个富察明瑞还不够,老十三这个额娘姐姐齐全的混帐冒出来凑什么热闹?   永珏和几个臣子在乾清宫商量了些什么,只有他们知道,不过,几天后的某日,突然兴起在京城街头逛了逛的皇帝一路黑着脸回了宫,然后诏令前锋营入京,封锁了内务府全部衙门,以及各个包衣家族的住处。   这么大的手笔一下子惊住了众大臣和包衣们,精明些的立刻猜到了缘由,不过,连住宅都看住了,哪有什么转移财产的机会,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冒着虚汗,暗自祈祷。   前锋营一动,户部也动了。   鄂容安当即抽调大量年轻的笔帖士,亲自带人去内务府查账,人手一本京城物价大全,务必要把这些年的账本捋清楚,追查到个人。   不止庆丰司,还有广储司这边,和亲王果亲王坐镇,拿着册子一件一件清点。   由于宠爱包衣女子问题被年轻的皇帝骂了个狗血临头的宗室王爷们个个憋着火气,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卯足了本事,以证明自己不是‘叫包衣女子哄得团团转连自家家产都闹不清的蠢材’。   永珏不仅大力气清查,还下旨举报有功,有的为求保住家人,纷纷上折子。   庆丰司的物价自不必说,皇庄大部分钱粮被贪,铺子的收益有水分,皇家牧场总有上等种马报病死;广储司不少价值连城的贡品要么摔了要么失踪;更别提远在南方的庄子铺子,每年能送来点东西就不错了;茶叶是喝惯的几种,最新最好的全叫内务府众人分了;新奇的吃食也从不进上,要没有哈姬兰搞出的大棚技术,永珏估计就得拿腌菜过冬……   这么一来,傻子都知道里面猫腻大的惊人,更何况一群混迹官场的油条们?   永珏的滔天火气如倒春寒一般,迅速殃及前朝后宫,逮谁骂谁,想偶遇皇帝争个宠的妃嫔们全都缩在宫里不出来了。   眼看滚雪球似的越查越惊人,永珏坐不住了,亲自上阵督办,同时粘杆处高速运转起来,将此事查了个底朝天。   内务府与供货的皇商沆瀣一气,哄抬价格,联手贪了多半银钱,挪为己有,个个富得流油,连马桶都是镶金的,日子过得比好些八旗大族都舒坦。   一想到内务府那群狗奴才背地里如何取笑他无能,永珏直接掀了桌子。   十多家极有脸面的包衣世家被抄检,有皇帝怒火在前,很多想借此捞点油水的都歇了心思,老老实实报上去。   查抄出来的珠宝贡品银两,足可以再建一个皇宫。   一看那数目,傅恒险些昏倒在御前,自己摘了顶戴花翎,跪在乾清宫外请罪,永珏也不客气,夺了他内务府总管大臣的职位,交给弘畅。   扬扬赫赫百年的十四个包衣世家短短几日灰飞烟灭,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各王府里也有不少包衣侍妾暴毙。   永珏召集四品以上的大臣,就臣子借国库银子不还的问题,在乾清宫发表了重要讲话。   “朕知道你们有的人清廉,家里过的节俭,借银子朕可以理解,但是,你们自己说说,普天之下有没有欠债不还的例子?”   “每年别的不说,治河就是一大笔支出,还有造桥、赈灾等用处,海了去了,你们当臣子的把钱借走,叫朕拿什么赈灾?拿什么拨款?叫天下受苦的百姓喝西北风去么?”   “一年还不上,三年五年总可以吧?若是再还不上,朕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如何两袖清风家徒四壁揭不开锅,一个个都舔着脸朝国库伸手了!”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每年收的节礼孝敬,朕心里亮堂着呢,敢糊弄的朕的,就好好想想菜市口的人头!”   “记住,朕不缺卖命的!都给朕把欠银还上!”   众大臣齐齐无语,如此理直气壮的把国库银子当印子钱放,还收利息,皇上您是有多穷啊?咱能不丢这个人么!   以上,就是《论爱新觉罗·永珏如何进化为爱新觉罗·穷鬼·守财奴·永珏的黑历史》! 作者有话要说:  小永珏v587!二爷和十三的争宠好萌!两个赞!   ps:阿绯决定综琼瑶和强国双管齐下,亲们还记得哪些地理生物中提出的适合清朝的兴盛计划么,务必要写下来启发一下阿绯啊。   比如什么海关啦,小学啦,桑基鱼塘,稻田养鱼,经济作物,套种,黄河流域水土问题等等。   请踊跃发言哦亲(づ ̄3 ̄)づ╭?~      ☆、第二把火   永珏发表讲话后,一些有眼力的家族便紧缩用度,咬咬牙还上了。   这年头,不贪的不当官,银子没了可以再赚,若是被抠门的皇帝盯上那就等着抄家流放吧!   这其中就包括史家,欠了不少钱,一口气还上,家中女眷只得自己做针线活,惹得侯府大小姐史湘云跑到贾家诉苦,很是得罪了她的两个婶子。   永珏新建了两个国库,都没填满,有轻微强迫症倾向的他暗自决定十年内让大清富起来,先从国库做起。   整天阴测测的盯着家产颇丰的贪官们,一副‘你们快贪吧贪完朕的钱就到手了’的表情。(阿绯:泥垢小永珏,咱还能有点追求么?)   国库还没清点完,这第二把火迅速烧到祖宗规矩上,已经被抄家流放斩首等铁血手段弄得人困马乏的众大臣们对新皇佩服的五体投地。   敢拿祖宗家法开刀,您是真勇士啊皇上!   刚过万寿节,私库小添一笔,守财奴永珏一本满足的上朝了。   諴亲王弘畅有本奏上,以陪嫁嬷嬷制度妨碍皇家公主诞育子嗣为由,要求废除此制。   为什么这件事弘畅会出头呢?   很简单,再过两年他的女儿就要指婚了。   到现在为止,弘畅府里有四个女儿,一个都不抚蒙那是痴人说梦,所以,秉着让女儿起码活过二十岁,能有个孩子更好的念头,在皇帝的示意下写了折子。   弘畅话音刚落,就引起了大片议论之声,几个御史立马跳出来,言辞凿凿的指责弘畅违背祖宗家法,跪在大殿中痛哭流涕,仿佛对方干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此举是对列祖列宗不敬,皇上三思啊!”   “不可废除祖宗定下的制度,这都是为了公主着想。”   “……諴亲王有意动摇国本!”   地下乱成一片。   永珏闭着眼睛,食指在扶手上不轻不重的敲打,那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样子叫众人都渐渐回过神,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这位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先帝爷啊!   “动摇国本?好大的罪过啊……”永珏一字一顿的念着,似笑非笑,瞥了眼说出这话的大臣,很好,不是他的人,龙爪在御案上狠狠一拍,“诬陷朕的兄弟,大清王爷,徐良,朕看你才是动摇国本的那个,拖下去,革职查办!”   “臣冤枉……臣冤枉啊……”不断挣扎的人被侍卫一手刀劈下去,安静了。   大殿里也安静的出其,刚才还争论不休、言辞激烈讨伐弘畅的大臣们全缩起脖子当鹌鹑。   “可算是叫朕耳根清净了,”永珏嗤笑道,“你们怎么知道諴亲王上奏折前不查探一番呢?刘顺,念!”   在众朝臣‘皇上您居然和諴亲王演双簧’的郁闷中,总管太监刘顺翻出一本奏折,尖声尖气念道:“太.祖皇八女嫁喀尔喀部台吉,时年35;太.祖五女嫁钮祜禄氏,时年17;太.宗长女敖汉公主嫁敖汉部台吉,时年34;太.祖养孙女肫哲公主嫁土谢图亲王,时年37;太.宗第七女淑哲公主嫁扎鲁特部大臣,时年16;太.宗第九女抚蒙,时年18;太.宗第十女嫁瓜尔佳氏,时年27;太.宗第十一女嫁阿巴亥部,时年15……”   “世祖养女柔嘉公主嫁耿聚忠,时年22;圣祖第五女端静公主嫁喀喇沁部,时年37;圣祖第九女温宪公主嫁佟佳氏,时年20;圣祖第十女纯悫公主嫁喀尔喀台吉,时年26,;圣祖十三女温恪公主嫁翁牛特部,时年23;圣祖十五女敦恪公主嫁科尔沁台吉,时年19……”   “世宗次女怀恪公主嫁纳喇氏,时年23,世宗养女和惠公主嫁喀尔喀部,时年18……”   念着念着,原本还叫嚣有违祖训的大臣们冷汗淋漓,两股战战,他们早该想到的,十七岁带领着手下士兵在准噶尔大肆屠杀的男人,根本就是位铁血君王啊!   永珏抬手示意刘顺住口,冷冷的勾起嘴角:“这只是公主,奏折里还有数百位青年去世的宗室格格,各位爱卿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奴才/臣等该死。”所有人下饺子似的跪下了。   站起身,背着手,永珏沉声道:“满蒙联姻是祖训,所以爱新觉罗家的姑奶奶们明知道命不长久,还是毅然嫁了,守活寡也好,无子送终也罢,身为皇家格格,这是责任,她们认了!”   “但是,那些狗胆包天的奴才,皇家要她们保护公主,关心公主,让公主在蒙古好好活下去,她们呢?把持公主府,要挟公主和额驸,朕竟不知,公主不给她们银钱便不能召见额驸,否则就是不知羞耻?”   越说越气,永珏背着手在丹墀上走来走去:“你们都是国之重臣,朕看重你们,信任你们,就是让你们如此给一帮活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狗奴才求情?”   脚步猛地一定,转向臣子们,永珏突然很温柔的说:“各位爱卿如此为朕着想,朕非常感动,与有福同享,不如这就下旨也给你们的女儿赐下几个陪嫁嬷嬷,如何?”   这下,最后几个想反驳的臣子都乖乖闭嘴了。   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就是不疼爱女儿,也不忍叫她过上这种日子啊。   不想永珏的心情更差了,他霍的走下丹墀,怒道:“原来你们都知道这陪嫁嬷嬷做过什么好事,却一个个拿祖宗规矩来堵朕,怎么,莫非我爱新觉罗家的姑奶奶就该守活寡,没几个活过二十,死不瞑目?!要不朕以后也给八旗女子一个吃风喝沙的机会?”   大殿里响起一阵捣蒜的闷响:“奴才/臣等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   一阵寂静后,富察明瑞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进言:“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陪嫁嬷嬷?”   筠亭的面子不能不给,永珏深吸一口气,平息怒火,甩袖坐回龙椅。   “传旨,以后公主府各项事宜均由公主说了算,陪嫁嬷嬷只需听命行事,若有敢以下犯上,顶撞公主的,立即杖毙,还有,公主和额驸半月住公主府,半月住额驸府上,对公婆须以礼待之。”   家中有出色青年的大臣立刻高呼皇上英明神武。   看皇上这态度,说不定以后抚蒙的公主少,他们这些有意让子孙尚主的不就能如愿了?   圣旨传达下去之后,永珏在爱新觉罗家女眷中的声望一下子升高了,不管历代君王如何英明,至少他们从未替女性着想过。   遥远的蒙古,不少公主府责罚了大量陪嫁嬷嬷,这些打着祖宗规矩招牌不可一世横行霸道的奴才们终于老实了,战战兢兢的过日子,生怕自己步了那些被杖毙之人的后尘。   也许,会有不少公主格格老蚌怀珠也说不定哟(^U^)ノ~YO   回到后宫,永珏专门叫来所有后妃,严肃斥责了对女儿管东管西的嬷嬷,传达了自己的意思。   要像养儿子一样养女儿,他永珏的女儿绝不是文静腼腆,弱柳扶风的女子,必须娴熟满汉蒙语,上马能弯弓,下马能管家,打得过额驸,治得了陪房,做一朵坚强开朗的格桑花!   就算嫁到蒙古去,也得活出个样子来!   别的女儿不说,今年八岁的大公主布顺达第一个欢呼起来。   昭贵妃生于江南,长在书香世家,总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饱读诗书,端庄温婉,可惜,被绵忻绵恒当侄孙女养的小丫头心都野了。   自家阿玛一番话顿时让她成了一匹脱缰之马,皇宫小霸王,当然,该守规矩的时候她还是一位贵气逼人的公主。   永珏的养女论迅速在宫里宫外传开,引起了热烈反响,随着大清入关日久,满人已经逐渐汉化,有些长期在江南做官的,家里儿女连满语都说不利索了。   满大臣们对于皇上的看重表示赞同的,不会说满语怎么能算是满人?   无论有多推崇汉文化,自家的传统不能丢。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是正道。   烧完两把火,永珏正托着下巴琢磨下一步怎么走。   而遥远的荆州,大将军海兰察也在经历一件让他从无奈到无语,最终捂脸的坑爹事件。   海兰察奉旨带兵赶往荆州,而那边,给女儿庆生庆出了民变的段亲王自知没有活路,一狠心,叫人送走了最疼爱的新月和年幼的庶子克善,自己则带着家中所有男丁战死,女眷自杀,希望皇帝可以看在他全家战死的份上,饶儿女一命。   新月带着克善一路逃亡,却遇到了土匪,就在她满心绝望的掏出匕首准备了断之时,一个男人出现了,他驾着战马而来,长枪刺穿了土匪的胸膛。   新月愣愣的仰头看着对方,迎着阳光,只看到一身宝蓝色战铠泛着耀眼的光辉,那高大的身形,勇猛的气势,好像天上的神将下凡尘……   此时此刻,什么端王府什么克善,统统抛到脑后,她的眼中,只有那闪光的盔甲熠熠生辉。   哦,我的天神ヾ(≧O≦)〃嗷~ 作者有话要说:  新月粗线!NC报道!   亲们酷爱膜拜海兰察天神呐!(づ ̄3 ̄)づ╭?~   ps:真心觉得清朝的公主是历朝最苦逼没有之一,尤其是被自己侄子康熙杀了丈夫儿子的建宁公主,以及嫁给另两个异姓王的公主,青年守寡,一辈子都毁了。      ☆、懵懂心思   等看见那女子手中的端王令箭,海兰察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一件怎样愚蠢至极的事。   出行前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一个活口都不能留的端王子女,他竟然救下了?   天可怜见,他真的以为那是被土匪欺辱的民女啊QAQ   都怪那见鬼的努达海!急着去投胎么?   想到自己回京会看到那张失望的脸,某人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蹲在帅帐里写第三封请罪折子的海兰察一边恼怒的咒骂,一边诚恳的向皇帝认错,希望自己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元帅,端王格格又哭了。”小兵苦着脸报告。   海兰察挫败的叹了口气,合上折子递给他:“加急送往京城,我去看看。”   高大的背影看去,竟多了些慷慨就义的凛然。   短短几日就以神奇的脑回路和蛇精病的行为声名传遍整个大营的新月格格正抱着膝盖,坐在火堆边,望着一轮明月黯然落泪。   她情绪低落的喃喃:“多美的月亮啊,可是,我为什么想哭呢?”   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温柔的安慰她:“新月格格,想哭就哭吧!你一路上都憋著,会憋出病来的!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为了你弟弟,为全家的血脉和遗愿,好好的振作起来。”   新月含着热泪点点头:“多谢努达海将军,新月、新月…只是想家了…”   努达海殷勤的劝解:“我有个女儿,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名字叫作珞琳。她每次受了委屈,都会跟我说,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随便说一点什么,我很乐意听!”   新月哽咽的戚戚道:“我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有上弦月的夜里,所以我的名字叫新月。我还有一个小名,叫月牙儿。家里只有阿玛和额娘会叫我‘月牙儿’,可是,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叫我月牙儿了!”   努达海心疼的皱紧眉毛,恨不得把对方揽进怀里的样子。   来了,又来了,每日逗比时刻……   周围站岗巡逻的士兵们一脸‘嗷嗷老子好想去死一死再也不会爱了’的崩溃样子。   只是清秀的容貌,却有一双含着雾气好像马上就会哭出来的水汪汪的眼睛,纤腰细如杨柳枝,完全一副扬州瘦马的做派。   如果江南人士听见这种说法,一定会愤怒的驳斥。   扯淡!   别埋汰扬州瘦马成吗?   人家好歹也是家世清白的姑娘,日子过不下去了才自愿卖身的,被精心培养。国色天香的容貌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连管家理财女红厨艺都极为出色。   尤其是天香阁调.教出来的姑娘,哪一个不惹得江南巨富一掷万金?   拿这个除了哭一点本事都没有的火柴棍跟人扬州瘦马比?   呵呵……   海兰察拽过一边看戏的小兵,问道:“到哪儿了?”   小兵撇嘴:“您来的有点早,前.戏刚完。”   海兰察为对方的精妙用词抽了抽嘴角,文采不行的他表示无话可说。   从平定民乱启程回京开始,众将士就看穿了他他拉努达海的小心思,听说对方哭了就忙不迭安慰;听说对方喜欢笛子,就命令军队里的好手吹给她听,险些把那位病号气出个好歹;听说对方茶饭不思,就抓着军中手艺最好的伙夫给她做饭,差点叫大军饿肚子……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士兵们连丢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都懒得翻眼皮。   可怜的海兰察不知多少次悔青了肠子,深恨听说要出兵就心痒的自己,妈蛋,他一点都不想给名声清白的自己添些什么香艳绯闻好么!   “海兰察将军……”一声饱含惊喜的娇滴滴的呼唤传来。   某人在众将士‘将军牺牲您一个幸福全大营’的目光里神情淡漠的走过去,行礼:“奴才给格格请安,不知格格有何吩咐?”   新月期盼的眼神黯淡下来,红着眼眶轻轻摇头:“无事,夜里风大,还请将军注意保暖。”   海兰察不为所动,青松般伫立着。   “新月的命是将军救的,对您,新月怀着一颗火热的感恩之心,海……”   不等她说完,终于忍不下去的海兰察冷冷的打断她:“奴才奉命行事,格格若要谢,就朝京城的方向三拜九叩吧,既然格格知道如今天冷,那便不要出来了,在帐中给端王夫妇抄写经书祈福,这才是一个女儿该做的,格格以为呢?”   总算说出来了,将军威武!众士兵默默鼓掌。   新月的眼泪刷的下来了,她艰难的摇摇头:“将军误会了,新月不是不孝之人,新月……”   两行清泪蜿蜒落下,柔弱如菟丝花一般,惹人疼爱,可惜,被她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众人是没心情欣赏了。   努达海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开口斥责他:“元帅,新雨格格只是悲伤过度,你怎么能如此冷血无情?”   生性宽厚耿直的海兰察头一次以权谋私,喝道:“副将以下犯上,杖三十。”   “是!”周围兴奋的声音几乎形成波浪。   一时竟有十来个士兵跑出来,把努达海抬远了。   不一会,凄厉的哀嚎响彻上空。   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半个月的路程,大军生生走了将近一个月,元帅海兰察更可怜,出一趟兵,竟然瘦了好几斤。(阿绯:主要是编不下去了,嗷嗷!)   提前收到了消息,永珏派人把新月姐弟秘密接入宫,这才阻止了对方给拉车的马喂巴豆,企图以没车坐为由蹭海兰察战马的无耻行为。   皇帝和皇后在长春.宫接见了姐弟俩。   脸色惨白的新月带着懵懂的克善进来,噗通一声跪下:“新月和克善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不得不说,皇后刚做母亲,见两人瘦小的样子,顿时一阵心疼:“好孩子,你们受苦了,快起来吧,以后在宫里生活,皇上和本宫不会亏待你们。”   如果是思路正常的人,此时应该满怀感激的叩谢皇家恩典,顺便表个忠心。   而新月是个奇葩,她竟然抬头望着皇后,要哭不哭的噙着泪:“皇后娘娘,您是那么仁慈,那么高贵,看在新月孤苦无依的份上,请您体谅新月,让新月住到海兰察将军府上吧?”   皇后温和微笑的表情立刻僵住了:“你、你说什么?”   新月怯生生的重复了一遍,试图劝说皇后同意自己,“海兰察将军救了新月的命,那天,他穿着蓝色的盔甲,从天而降…新月怀着一颗感激的心请求您,皇后娘娘,您发发慈悲吧。”   “无耻!”皇后涨红脸,气的不轻。   永珏一把捏碎了杯子,看死人的眼神盯着她:“来人,新月格格魔怔了,堵嘴拖下去,给克善在阿哥所找个房间住下,以后跟着阿哥们念书。”   克善年纪小,战战兢兢的跪着,不过他还知道这是好事,谢恩离开。   这下可好,刚出月子没多久的皇后怒火攻心,又病倒在床了。   永珏阴着脸回到乾清宫,也不批折子,坐在那儿半天不吭声,吓得一帮宫人腿都软了。   “上茶。”他冷冷的说。   宫人们你推我我推你,一个小宫女端来茶,小心的奉上,茶杯落在桌子上连一点声响都没有,生怕自己被皇上迁怒,死的不明不白。   很快,哈姬兰被众人火急火燎的请来,一进去就看到某人那张能拧出水的黑脸。   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他了?   哈姬兰无声叹息,不过还是绕到背后,给他捏肩膀。   永珏仰头靠着椅背,两眼无神。   “怎么突然生气了?”哈姬兰低声问道。   永珏扭头望着她,一脸迟疑:“哈姬兰,朕、朕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哈姬兰一蹦三尺高,“不舒服吗?还是出什么大事了?”   永珏沉默了一阵,道:“刚才,朕在长春.宫召见端王的儿女,那个新月格格,脑袋有问题,竟然想住到海兰察家去……”   妈蛋怎么还有新月格格?   没看见哈姬兰那扭曲的表情,某人一脸纠结的说:“听到她的话,朕心里很不舒服,捏碎了杯子,还想发火,朕一向是很有自制力的,怎么会突然……这不就是不对吗?”   他皱眉猜测,“莫非朕得了什么心病?”   听到最后,哈姬兰简直五体投地了,皇上诶,就您这情商,究竟是怎么扒掉乾隆登基的?   “皇上,我问几个问题行么?”   “说吧!”   哈姬兰叹气:“您很在意海兰察将军?”   “他是朕的大将军啊。”某人理直气壮的叫人无力。   哈姬兰接着循循善诱:“那你为什么在乎一个女人想住他家?”   “身为大清将领,怎么能耽于美色?”   “要是换了别的将领,您会这么生气吗?”   “当然不会,他们都抱孙子了,年纪一大把,还会为一个女人动摇?”永珏坦然回答。   妈蛋这没法愉快的交流了!(╯‵□′)╯︵┻━┻   哈姬兰脸色青白黑红,变来变去,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轻喟:“您说得对,这是心病,所以您得自己琢磨,我去准备晚膳了。”   走出乾清宫,还能看到某人托腮纳闷的身影,哈姬兰突然鼻头泛酸,仰天眨巴眼睛逼回泪水。   海兰察……   永珏终是输给了对方日以继夜的无声陪伴支持吗?   被乾隆当质子养,一个人苦苦挣扎着长大,孩子该享受的他从未得到过,即使她真的尽力去弥补去创造条件,依然没有打消他的不安。   归根究底,还是缺少安全感吧,所以才会竭力抓住身边每一丝温暖……   永珏,我在意的不是你能否做皇帝,而是有一个温暖的家,有时刻关心你的父母,有活泼可爱的儿女,有真心爱你的伴侣,有实现抱负的空间。   快些想明白吧,我的小阿哥……   有的人,错过了就是抱憾终生,有些事,真的不适合后知后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更新,不要错过哦。   ps:感性了一把,小永珏纠结了。   因为从小亲爹娘不敢亲近,养父母不把他当回事,所以只有哈姬兰陪伴他,在某些方面来说,永珏是存在心理问题的……   所以狠辣,所以铁血,所以尖锐,所以……   不行了,阿绯要泪奔了QAQ      ☆、傻月落幕   先把差点水淹紫禁城的新月放在一边——   永珏托着下巴从下午一直颓废到凌晨,然后悲哀的发现该上朝了。   康雍乾三朝名臣张廷玉之子,礼部侍郎张若霭出列:“启禀皇上,今年春闱在即,但是诸位考官仍未确定,臣请皇上示下。”   这么快就该会试了?   一晚上没睡的永珏精神有点萎靡,懒洋洋的说:“众卿家推荐几个人叫朕听听。”   文武百官们互相看了看,不知所措。   从去年皇帝登基后,他们都快被永珏的独断专行弄成鹌鹑了,突然来这么一下,莫不是想看看大家的站队问题?嘶,有点棘手啊……   这样想着,众人的目光便落在德保身上。   科举归礼部管,这事儿于情于理都该任礼部尚书的国丈开口。   背后火辣辣的视线把德保逼出列,他拱手道:“奴才愚见,刘统勋大人、鄂容安大人可担此任,还有刘墉、章佳庆桂,富察福隆安等,才学出色,人品清正。”   德保不愧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五个人里包括了当今派,先帝派,中立派,和什么时候都少不了的和稀泥派,不偏不倚,叫谁都挑不出错。   永珏想了想,既然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春闱,怎么说也得选个科举出身的,便开口道:“传旨,鄂容安任主考官,刘墉、张若霭为副主考,索绰罗英舒、王杰、蒋士铨、富察福隆安为从考官,至于剩下几个从考官,鄂容安你们三个等会儿拟个名单递上来。”   翰林院修撰,乾隆二十六年状元王杰,以他刚正不阿、清廉果敢的品行(其实是在反腐倡廉上很有共同语言)得到了永珏的大力赏识,越级提拔为四品侍讲学士。   蒋士铨是乾隆二十二年进士,任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两人与乾隆十年进士袁枚并称乾隆三大家。   永珏又补充了一句:“这次会试是朕登基以来的头一次,为表重视,朕命海兰察带领前锋营精英保护考场安全,并检查考生,一旦有夹带等舞弊行为,逐出考场,子孙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入朝为官!”   他环视众臣子,猛的一拍扶手:“先帝时期科场舞弊案频发,但是,朕绝不容许此类情况再出现!如有哪个官员动了歪念头,你们尽管来试试朕的手段!”   某些还想趁机大赚一笔的朝臣顿时一个激灵,活跃的脑袋清醒了,无论如何,先观望下吧,这位爷跟先帝可不一样。   回到乾清宫,叫来海兰察再三叮嘱了严肃考风考纪的问题,永珏才放他离开。   鄂容安、刘墉和张若霭动作很快,没多久便带着名单来了,上面大多是京城及周围几个省的低级官员,翰林院的翰林们等,各个党派都有。   永珏仔细的翻阅着,不时问几个问题。   “这个王靖文,”他点了点名单,“翰林院编修?”七品小官也能做春闱考官么……   鄂容安答道:“回皇上,王靖文是乾隆二十年二甲传胪,当时年仅二十,才华横溢,殿试应对得体,不卑不亢,在翰林院任职这些年潜心学问,奴才见过他几次,觉得此人可用。”   “是吗?”永珏微微挑眉,“那就好。”   他提笔划掉几个年纪将近四十的,换成了自己手下的年轻翰林,把名单还给鄂容安,略带威胁的阴森语气道:“三位爱卿,朕把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这次春闱出了什么差错,别怪朕不讲情面。”   “奴才/臣遵旨。”三人恭敬的行礼。   瞥见门口哈姬兰一个劲儿冲他使眼色,永珏有点头疼的按住太阳穴:“行了,跪安吧。”   人一走,他立刻沉下脸:“又怎么了?”   哈姬兰挫败的垮下肩膀,一脸崩溃:“还能怎么样啊,那个新月今天跑去跟皇后娘娘说些有的没的,刚才听说长.春宫叫太医了。”   永珏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去长.春宫。”   刚走出去,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来,噗通跪在永珏面前,磕磕绊绊的说:“皇上,大事不好了,端王格格拦住海兰察都统,说、说……”   “她说什么了?”永珏和哈姬兰异口同声的问道,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那小太监哭丧着脸:“说海兰察都统是她的天神!”   只一瞬间,乾清宫门口就卷起莫名的寒流,永珏好不容易变回来的脸色刷一下又黑了,他牙齿咬得咯吱响:“贱-人!不-知-廉-耻!”   “而、而且……”小太监眼睛一闭,慷慨赴死似的说完,“他塔喇努达海将军也在,他勃然大怒,对海兰察都统拳脚相向。”   打起来了?   在皇宫里?   哈姬兰不禁张圆了嘴,这尼玛真的是皇权至上的清朝而不是什么狗血穿越剧的拍摄现场吗?   周围的空气飘起了雪花,永珏突然冷笑一声,拔腿走远。   哈姬兰心知好戏来了,连忙跟上去。   不一会儿,就看到将近宫门的地方,努达海叫海兰察踩在背上,表情扭曲目眦尽裂,一边挣扎一边大吼:“海兰察,你殴打朝廷命官,本将军要向皇上参你!”   一个冷的淬冰的声音陡然响起:“朕在这儿,你倒是说说看,海兰察怎么你了?”   众人刚抬头,下一秒立马深深地低下去,心中暗骂努达海,皇上龙脸黑的快滴出墨汁了,今儿要是哥们被你丫连累了,咱们走着瞧!   努达海毫无所觉,拨开海兰察站起来,一脸正气的说:“启禀皇上,奴才参多拉尔海兰察为人冷酷无情,对一介弱女子都冷言相向,不堪为官,请您明察。”   永珏还没开口,旁边又传来一记闷响。   新月没骨头似的跪在地上,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哭哭啼啼道:“皇上,新月只是想感谢海兰察将军的救命之恩,将军他在一片……”   周围看戏的侍卫们腹诽:如果救你的是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你会这么zuo就见鬼了,还不是看都统大人年轻有为尚未婚配,这种孝期就想着勾搭男人的女人太不要脸了,八大胡同里的姑娘都比她有骨气。   哈姬兰看到永珏已经不能用阴森来形容的表情,连忙喝道:“住口!”   新月眼泪流的更多了:“碧嬷嬷,您怎么如此冷酷无情对新月,这样冰冷的您太可怕了,新月一片赤诚之心苍天可鉴……”   “新月?”永珏疑惑又十分不悦的看着她,“端王的女儿不是在小佛堂抄经书祭拜么?你这狗奴才哪来的胆子冒充亲王格格?”   完全没料到这一出,新月愣住了。   哈姬兰反应最快,她立刻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怒道:“皇上,这女子不是新月格格,是新月格格的侍女云娃,奴才觉得她不愿与主子一同守孝才妄图勾引男人,如此秽乱宫闱的人定不能轻易饶恕!”   新月不傻,她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惨白着小脸:“不是的,新月是……”   “是什么是?”哈姬兰一通抢白,夹枪带棍的讽刺她道,“皇家格格哪个不是落落大方,端庄贵气的姑奶奶?你这种背弃主子还敢秽乱宫闱的贱婢就该杖毙!”   “小白花一朵,还装柔弱,别以为你会哭两声就能引别人怜惜,八大胡同的姑娘都比你骨头硬,”哈姬兰嗤笑一声,这几天被新月折腾出来的火气一股脑喷薄而出,“大清的人才们眼睛可是雪亮的,只有眼睛被【哔】糊了的蠢货才会看上你。”   若干侍卫立刻后退一步抬头挺胸,来展示自己雪亮的眼睛。   忍不住轻笑起来,永珏忽然发现自从海兰察当侍卫总管以后,这些家伙变得好玩儿多了。   新月跪坐在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哈姬兰的毒舌功力再一次得到应证。   永珏嘴角微扬:“说的好,哈姬兰,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不要啊,皇上!”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努达海扑倒在永珏脚边,哭的那个涕泗横流,“求求您,饶了新月一命吧,她没了双亲,孤零零的,正需要人安慰啊。”   所以你一个三四十岁儿子都要娶妻的老男人就巴巴的凑上去了?侍卫们又在心里吐槽。   “他塔喇努达海,朕还没跟你算你冒犯朕的大将军的帐呢,你倒是自己凑上来了?”永珏似笑非笑的扬着嘴角,看得人背后一凉。   “奴才、奴才是为了新月格格着想。”努达海辩解道。   话音未落,为了自己可怜的胃果断出手的哈姬兰一把抽出侍卫的刀,用力掷过去,利刃划破努达海的脸,殷虹的血液滴落。   她厉声喝道:“他塔喇努达海,新月格格在佛堂抄经守孝,你这是藐视皇上吗?”   努达海脸色一白,不敢吭声了。   永珏声音淡淡的开口:“在朕面前都敢如此,在军营里也可想而知,努达海,既然你如此迷恋这个婢女,朕便饶她一命,赐给你了。不过,这贱婢冒充皇家格格本应杖毙,就拿你这些年的功劳抵罪吧,这官也不必做了,来人,每人掌嘴五十,赶出去。”   侍卫们忍笑忍得肠子打结,皇上,您故意的吧,只有女人才会被掌嘴,男人不都是杖刑来着……   了结了这摊烂账,永珏郁气难平,狠瞪海兰察一眼,袖子一甩走了。   留下直肠子一根筋的某人纳闷不已,左思右想的琢磨自己到底是哪儿得罪了皇帝。   哈姬兰揉着笑酸的腮帮子,小永珏,你这算是吃醋么?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阿绯想快点开始感情线,所以╮(╯_╰)╭   一章搞定!   就让傻月和胖大海在平民生活里磨掉所有感情,穷困潦倒一辈子吧!   ps:皇上,您老吃醋也吃的如此别有特色啊O(∩_∩)O~   话说,您这么酸,明瑞知道吗?      ☆、第三把火   背着手在乾清宫里走来走去,永珏一屁股坐下来,只觉得一股子无名业火燃的正旺,胸口好似堵了块石板似的难受。   揍海兰察一顿吧,都不想动手,算了,冷他两三天,看这憨货还敢不敢再犯!   “不行,朕得找点事做。”他对自己说。   浑身冒醋的皇帝陛下大笔一挥,以秽乱宫闱、侮辱皇家格格清白的罪名夺了努达海的官职和爵位,除府中女眷诰命,全家贬为平民……   写到这儿,永珏笔尖一顿,他约莫记得努达海的福晋是淳嫔的姐姐?   然后继续写道,福晋瓜尔佳氏无过,准其和离,带走嫁妆。   春闱在即,永珏决定同时点起第三把火——农业。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只要吃穿不愁、生活富足,不管这江山姓什么,老百姓是不在乎的。   说干就干,永珏马上派人在全国调查相关情况,重点是南北方的产粮重镇。   自从进入康乾盛世后,人口剧增,永珏深知,如果不尽快解决百姓吃饭和官员贪污的问题,大清的江山又要不稳定了。   他招来自己的心腹爱将们,在乾清宫商量对策。   永珏一本正经的发表意见说:“既要宽宽百官鹌鹑似的心,还得……”   丰升额嬉笑着接话:“还得让他们知道您是一位有抱负有拳脚的圣明天子。”   “哼,得了,那可是先帝专属,少拿来夸朕,朕担不起。”永珏没好气的直翻白眼,“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想法,最好言之有物。”   明瑞斟酌道:“奴才以为,南方多种稻,北方多种麦,我们应从两方面着手,根据当地的天气,因地制宜。”   “因地制宜?”永珏若有所思的重复,欣然抚掌,“说得好,可不就是因地制宜么!”   在座众人年纪最小的是兆惠的儿子札兰泰,今年才十四岁,他迟疑的开口:“奴才听阿玛说,南方一些地方有一年两熟的水稻,不过多在苗疆,所以……”   永珏微笑的赞许他:“有就好,朕这就传旨,叫云贵总督查探一番,务必把中原没有的种子带回来。”   “皇上,人们都说隔行如隔山,奴才觉得即使官员如何出色,论务农也比不过老百姓,”海兰察冷不丁开口,“奴才以为,您可以重金悬赏擅长农业的人,给予一定赏赐。”   永珏连连点头:“说的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你一言我一语,众人在乾清宫商量了很久,谈的热火朝天。   不久之后,皇帝一上朝,又撂了颗火药,他老人家要效法先贤,不耻下问。   天下百姓不论出身学识,只要能在改良土地、优化种子等方面提出行之有效的办法并作出一番成绩,朝廷会根据其所作贡献大小进行嘉奖。   不仅如此,谁能造出更加便利的农耕道具,也会得到奖励。   另外还在贤良祠周围立碑,凡是对农业做出重大贡献的人,一律留名,死后子孙后代也能得到不同程度的福荫。   为此,永珏下令,成立农业司专门负责相关事务,农业司最高官员为正卿,正二品,副手两人,正三品,及下面零零总总一系列的官员职位。   永珏还要求在每个省市都设里办事点,专线传递消息。   对于顶头大BOSS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行为,文武百官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嘛,皇上您连这官员品级、运作流程都想好了,这不明摆着告诉我们‘谁敢挡您的路就等着拿家产填国库吧’么?   您新建那俩国库比以前的大一倍,看的大家心里发憷啊QAQ   算啦,就这样吧,一个有主意有手段的皇帝总比没主意还总以为自己怎么了不起东参一脚西捣个乱的家伙强得多╮(╯_╰)╭   (阿绯:你们是在说小钳子么?   百官:胡说,没那回事!本官这么正经的人……)   这道圣旨一出,永珏在民间的名声顿时好了很多,至少比他名义上的皇父干净,以前那什么弑父篡位、薄情寡性、皇位来路不正的谣言消散了很多。   当然,收到来自山东孔家的感谢信,傲娇皇帝看都没看,直接丢了。   某人振振有辞:“这是朕的江山,不用他们孔家操心,当初怀疑朕的皇位来历不正,连登基大典都不愿意参加,早干嘛去了?矫情!朕才不搭理他们!”   哈姬兰抹着汗干笑,适时地转移话题:“皇上,大公主给您做了双马靴,二公主和三公主一起绣了条腰带,今儿天气好,您要不穿上去兜兜风?”   永珏激动了,这可是他头一回收到女儿们的手艺,得穿出去得瑟得瑟O(∩_∩)O~   终于把脾气回到三岁的皇帝哄出门,哈姬兰觉得,海兰察的问题必须尽快提上日程,发配边疆也好,洗干净剥光了送上龙床也行,起码不能让她老人家再当消防员了!   不得不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皇帝不盯着贪官,注意民生去了,百官们都是很开心的,不用担心自己明天被抄家查办的日子果然星湖的爆啊~~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玉米,红薯,土豆等高产又适合北方气候的作物纷纷出现在皇帝陛下的御案上,还有几个折子提出了套种。   永珏对此表示很满意,指示官员们先划出一些试验田看看效果,要找土质不同的各种农田进行对比,记录松土施肥浇水等情况,等秋收的时候,一切用数字说话。   南方那边也有好消息,云贵总督不负皇命,找到了一年两熟的双季稻,打算在周围试种。   还有什么桑基鱼塘,稻田养鱼,开垦梯田、外国传入的稀奇作物……这个古老而沉闷的皇权主义国家再一次爆发出不一般的蓬勃活力。   开了个好头,永珏立刻做甩手掌柜,把事情都丢给傅恒,算是安安他的心。   先不说他还不打算拿这位乾隆朝第一重臣开刀,就是为了富察明瑞着想,永珏也不会这么做的,更何况,傅恒对乾隆并不是愚忠,这让他很满意。   富察家世代扎根于军中,在近卫军、前锋营等处势力不小,傅恒的儿子更是个个好样的,有出将入相的才华。   福灵安与他一起扛过枪,关系也不错,宫里还有个名叫布顺达的小叛徒天天惦记着富察家的姐姐,永珏就是想收拾傅恒,也得掂量掂量。   晚膳后,海兰察跑来了,眼神闪闪烁烁的,表情也不太对。   “怎么突然来了,朕的大将军,莫非户部给你们拨的银子不够数?”永珏调侃他。   可是半天都没人回话。   永珏疑惑的抬头,身子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海兰察站在御案前,很认真的盯着他看,把永珏吓了一跳。   “朕还没找你算前几天的帐呢,你可倒好,跑来跟朕摆脸色?”摔了折子,永珏没好气的说。   想到今天下午碧嬷嬷揪着自己叽里咕噜说的一堆话,海兰察墨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温柔,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听说端王格格忧心父母,病倒了?”   “啊,病的不轻。”永珏胡诌。   天知道粘杆处又捣鼓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药给她用上了?   “还有他塔喇努达海府上,被一个女子搅得鸡飞狗跳,老妇人气晕过去,努达海的儿子被他揍得起不来床,女儿也挨了一巴掌,瓜尔佳福晋把儿女都接走了。”海兰察继续说着。   永珏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只好点点头:“佐领伊图办事还算牢靠,专门来给她女儿求恩典,怎么说也是淳嫔的姐姐,两个小鬼而已,朕就答应了。”   海兰察轻笑:“皇上是在给奴才出气么?”   一大滴墨汁落在奏折上,永珏撕掉,不动声色的说:“一个脑子不清楚抹黑皇家格格名声的家伙罢了,大将军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海兰察装作遗憾的叹气:“原来皇上没把奴才放在眼里啊……”   口花花惯了的永珏随口说道:“那可不,怎么能放在眼里,朕得把你放在心上啊!”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了。   海兰察耳根泛着不易察觉的红晕,嘴角忍不住上扬。   永珏不自在轻咳一声,把脸埋在奏折里:“行了,没什么事你就跪安吧。”   “皇上,请您看着奴才。”海兰察郑重的说。   永珏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他下意识的把奏折举得更高了。   “那您听奴才说就好,”海兰察轻喟,深深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低沉厚重的声音勾起了彼此的回忆。   “第一次见到您,是在战场上,奴才以为您是家境优渥的公子哥,来军中混功劳的,对您印象不太好。后来渐渐熟悉了,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您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元帅都及不上的风度,大家说什么您都能插两句,当时奴才还非常疑惑,能培养出您这般人才的家族,为何不给您一个更好的机会呢?”   “与您一起在草原待了三年,成了生死之交,我们无话不谈,一起吃,一起睡,一起上阵杀敌,奴才原本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下去,直到一起壮烈殉职。”   “那年冬天,草原上真的很冷,您冻得嘴唇都白了,一边哆嗦,一边坚持把得来的炭火肉干分给兄弟们,我们一起杀出重围。那次最让奴才悔恨的就是没有抓牢您,害的您落下腿疾。”   声音突然一抖,海兰察深吸口气,人高马大的汉子眼眶立刻红了。   “海兰察……”永珏觉得嗓子还想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可是,奴才没有想到,三年的生死之交,您从来没有告诉奴才您的真实身份,若不是一次偶然遇到,恐怕奴才会一辈子以为吴扎库英贤兄弟因为腿伤退伍,回盛京老家了。”   “奴才当时的心情真是……那个热情爽朗嘴巴坏,却愿意为奴才挡箭的吴扎库英贤,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贵气逼人高高在上的王爷……”   永珏郁闷的扁扁嘴:“都说了朕有苦衷的。”   海兰察冷不丁换了个话题,他直勾勾的盯着永珏:“您知道奴才为何仍未娶妻么?”   不自然的挪了挪,永珏不吭声。   他掷地有声的回答在乾清宫中回荡:“因为奴才的心,早已给了那个讨厌马粪讨厌寒冷喜欢美酒喜欢口花花喜欢拿奴才开涮的男人!即便……”   海兰察声音有点堵,“即使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海兰察也愿意将一辈子献给他,做臣子也好,做情人也罢,都没关系,只要他将心分一点给海兰察,一点点就好。”   “我不娶妻生子,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要能一辈子,一辈子陪着你。”   “英贤兄弟,你愿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这周阿绯回家拿过冬的被褥衣服,只有两更。   【叉腰大笑】小妖精们,你们愿意渣攻糟蹋海小受么?   众人:愿意,怎么糟蹋都行哟(^U^)ノ~YO   海兰察:你们不是真爱!   明瑞飘过:因为他们都是我的粉……   酷爱来振臂高呼,你们都是谁的粉?   ☆、京城相遇      四九城,乾清宫里   鄂容安用沉稳的声音向皇帝报告道:“此次春闱共二百四十三人考中,其中京畿五十二人,山东三十四人……直至放榜前,所有考官无擅离职守、举止可疑者。”   永珏点点头,随口问道:“听说今年会元不是京畿的?”   春闱会元一般留给本地人,这是惯例。   鄂容安答道:“回皇上,会元是杭州学子林睿旸,此子答题一挥而就,少有苦思之时,笔底生花,言之有物,斐然成章,有吞凤之才。”   “是吗?”永珏挑眉,摸了摸贡生名单,兴味的笑了,“如此才子朕可不能错过。”   海兰察上前道:“奴才与前锋营众将士负责检查考生作弊,查出两人夹带,一人冒名顶替,将士们日夜守卫,无私自接近考场的可疑之人。”   “两位爱卿辛苦了,等过几日殿试完毕,再叫你们好生休息。”   “奴才谢皇上恩典。”   “跪安吧。”永珏摆摆手,再不去看两人。   海兰察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自从那天说破心思,除了把他轰出乾清宫,皇上再没有别的反应,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虽然很遗憾,但海兰察还是颇为庆幸,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面前的路还是能走的。   批了折子,用过午膳,永珏突发奇想要出宫看看。   换了一件黑色镶金边的常服,挂着明瑞送他的蝶恋花白玉牌,抖抖脚丫,准备开始自己美其名曰寻找大清未来栋梁之才的翘班之旅。   不知是永珏的人品有问题,还是翘班总会被抓包的命,快出宫门的时候,某人身上又挂了三只小尾巴——仗着自己年纪小撇开老脸肆无忌惮卖萌的绵忻绵恒兄弟,还捎带了养在昭贵妃身边的三阿哥绵恬。   临近殿试,京城里很热闹,到处都是卖文房四宝的,算卦的,什么登科楼、天一阁、步云楼,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净等着做一回‘三年不开张开张赚三年’的生意。   父子四人坐在马车里,上辈子死都死在皇城里的绵忻和年纪小没出去玩过的绵恬撩开窗帘探头探脑,兴致勃勃的很。   绵恒倒没什么感觉,他上辈子住在宫外,早都看腻了,窝在小茶几旁捡不甜的点心往嘴里丢,为了逮住翘班的阿玛,他午膳都没吃。   永珏把碟子挪开,好笑的戳他脑门:“咱们等会儿去酒楼吃饭,你现在就填饱了肚子,还能腾出地方么?”   在林若茵身边见到阿玛的机会多,绵恬也不害怕永珏,嬉笑着说:“二哥这是好心,把一会儿的美味都让给阿玛、大哥和儿子呢!”   “臭小子,还敢打趣你哥?”绵恒伸手拧他脸。   “阿玛救命,二哥拿儿子出气QAQ”绵恬猛地钻进永珏怀里,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做了回坑哥的弟弟,“不就是早上把大姐绣的海东青当成鹌鹑,叫大姐气的抄起竹剑追着满宫跑,儿子看见笑了两声嘛,阿玛您看,儿子这小脸都红成什么了?”   绵恬指着自己的脸颊,嘟起嘴。   “还能是什么,老二那点力气,顶多把包子捏成胭脂包子,总不会变成豆腐渣。”这种时候,绵忻一向偏帮自己两辈子的兄弟。   绵恒冲绵恬意味深长的挑眉:“老三,听说大姐最近学针灸,正想找人练手呢,哥哥我……”   绵恬小脸一垮,拉着绵恒一阵摇晃:“二哥,二哥你人最好了……”   “原来阿玛不是最好呀?”永珏悠悠的晃着檀香小木扇,笑的明媚又哀伤,“那就太可惜了,喀喇沁进上的那匹乌云踏雪朕还是自己留下吧。”   “阿玛……”小绵恬泪奔/(ㄒoㄒ)/~~   绵忻绵恒哥俩同时黑线,阿玛,原来您才是插刀能手啊23333   马车停在状元楼前,四人刚下来,掌柜就脚下生风的奔出来,圆脸挤出了一朵花:“小的给主子爷和三位少爷请安,您们楼上请。”   绵忻小大人似的抬头:“可有雅间?”   永珏拿扇子轻轻一敲他后脑勺:“咱们是来看今科学子的,坐雅间里干什么?”   四人在二楼一处靠近窗子的圆桌坐下,不一会儿,掌柜亲自捧着香茗、精致的点心和五花八门的吃食,利索的张罗好。   “行了,动筷吧,知道你们三个中午饿着呢。”永珏温和的说道,自己端着茶杯,观察周围侃侃而谈高声阔论的莘莘学子。   永珏一行人是极为受人瞩目的。   三个孩子各有特色,绵忻小小年纪端的是气质卓然,龙章凤姿,绵恒上辈子文韬武略,被雍正爱称为‘宇宙全人’‘朕之王子’,既有孩童的活泼又不失稳重。   林若茵很会养孩子,比起那俩人,绵恬少了些高高在上的皇家之气,却有他们比不上的纯稚开朗,一双眸子清澈见底,让人喜欢的紧。   永珏就更不用说了,黑金两色相应的衣服,没有学子的儒雅,而是杀伐果断的凌厉睿智,加上做了皇帝后的威严,任谁见了都知道这位绝非池中之物。   在京城这个三品以上才算官的地方,说不定眼前这位是个什么勋贵人物呢。   大伙都想上前结识一番,却自矜身份,舍不下面子,纷纷谈论起时事,希望引起永珏的注意。   “在下王尔烈,有一上联,请各位指教。”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浅笑着拱手,“身比闲云,月影溪光堪证性。”   “好!好句!”顿时一片欢呼。   永珏也赞许的点点头,他不擅长作诗,但品评一番还是可以的。   一个绿衫少年站起来,温雅淡然的笑道:“心同流水,松声竹色共忘机。”   见有人答出,那学子诗性大起,道:“拈花一问,无人会笑。”   少年答:“弄石千般,有字可传。”   “烟沿艳檐烟燕眼。”   此句一出,状元楼里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绿衫少年。   少年胸有成竹的道:“雾捂乌屋雾物无。”   “好!”那青年抚掌大笑,“在下王尔烈,字君武,号瑶峰,辽阳人,不知兄弟是?”   少年微笑道:“林睿旸,杭州人,无字。”   会元林睿旸,次名王尔烈,没想到这两人竟在同一家酒楼碰上了。   众人看他的眼神立刻大变,林睿旸这个名字会试之后在学子之间传遍了。   十四岁参加县试、府试、院试,一人连得三案首的小三元,因守母孝耽误科举,直到今年才参加乡试,却一举拿下了浙江解元的人物。   不仅如此,还在延昌初年的春闱让主考官鄂容安破格点一位江南学子为会元,这样出彩的人可不就是他们的劲敌么?   略加思忖,王尔烈挑眉一笑:“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两曲妙音,乐乐乐师所思。”林睿旸答得极为顺畅,身姿纤长挺拔,容貌姣美若好女,引得雅间里频频传来嬉笑声。   永珏托着下巴,看两人斗得不可开交,笑的兴致盎然。   王尔烈这回想了很久,才自信的开口:“省曰黔省,江曰乌江,神曰黑神,缘何地近南天,却占北方正色,林兄弟请——”   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上联太绝了,当然,能看看会元当众出个洋相也是不错的。   林睿旸脸上毫不见愁苦之色,反而兴致勃勃,他品了品其中韵味,赞叹不已,道:“崖称红崖,水称赤水,寨称丹寨,只因人怀古国,就留为今代嘉名。”   酒楼里掌声如雷,不服的人也该服了。   永珏听得兴起,突然扬声道:“佩服佩服,林会元不愧是江南案首,才高八斗,在下这儿也有个对联请教。”   林睿旸看到永珏很明显楞了一下,笑的真实了些:“兄台请说。”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趁蟹屿螺州,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   不少人顿时张大了嘴,这是对联?   不同于星星眼崇拜中的绵恬,绵忻绵恒哥俩可是深知自家阿玛的本质,叫他写首诗,还不如给他两刀来的痛快,连弘历那不着调的都比他文采强。   林睿旸沉思了很久,最终释然一笑:“兄台高才,睿旸服了。”   却不知永珏还在心里犯嘀咕,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林睿旸面熟,尤其是这魏晋士子般拿得起放得下的翩翩风度,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   王尔烈不禁起了结交之心,拱手道:“好才华,在下王尔烈,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很婉转的试探啊……   永珏微笑,答道:“吴英贤,京城人士,字王玉,号斎亭主人(摘下筠亭么),近日京城人才齐聚,带着家中小子来长长见识罢了。”   给了个小小的暗示,看这些学子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吧。   王玉,王之玉,可为珏,也可为玺。   大概根本就没往皇帝身上想,王尔烈接着说:“我见兄台脸生,并非今科学子,莫非兄台早已及第,入朝为官?”   众人眼睛一亮,单看对方的衣着气质便是非一般常人,说不定真是什么达官显贵呢。   永珏摇摇头,打破了众人的幻想:“在下不过一介芝麻小官,不入品。”   三兄弟同时低头撇嘴,这皇帝,可不就是不入品么?   见永珏带着孩子不方便,王尔烈说了两句,又找林睿旸拼对联去了。   绵忻小声地问:“阿玛,刚才那对联……”   永珏狡黠的露齿一笑,答道:“那个啊,前两天你贵额娘陪布顺达念书时随手写的,朕听着不错,就记下了,左右也是朕的女人,一样一样O(∩_∩)O~”   哪里一样了,你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孤的阿玛(这才是重点),文采竟然比不过一个女人!小绵忻在心中怒吼。   都怪弘历这混帐,还孤一个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阿玛呀!   (阿绯心说:小乖宝,你阿玛这文采废是天生的,跟小钳子木啥关系,虽然他罪名多的连自己都记不清了╮(╯_╰)╭)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位小受登场![鼓掌]└( ̄  ̄└)(┘ ̄  ̄)┘[鼓掌]   太纸殿下您卖的一手好萌啊我去,阿绯都忍不下想写父子了OTZ   ps: 斎亭主人什么的,永珏你敢当着明瑞面讲出来咩?      ☆、三元及第   林睿旸从未像今天这样惊喜,他又见到了自己生命里的贵人。   在年幼无助,最落魄的时候遇到皇帝,看中他的才华,资助他,三年后再次遇到,被对方救了性命,而自己本想在科举里拿个好名次报答对方赏识之恩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荣登九五,坐拥天下了。   谁还会有这样的奇遇呢?   当年的两江总督鄂容安能作为新皇登基的第一次科举主考官,他肯定是心腹中的心腹。   觉得自己以后也许能像鄂容安这样被对方重用,为他尽一份力,无论官职高低,林睿旸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和兴奋。   第一届天子门生,任谁都知道这其中的意义。   皇上给他出了个上联,很难,十分精彩的句子,林睿旸在殿试前本该用心念书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琢磨下联。   很快就到了殿试那日,天刚蒙蒙亮,贡士和参加殿试的官员们已经来到皇宫前。   作为会元,林睿旸站在学子们的最前面,面对紧闭的大红宫门,心跳逐渐加快,能否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四九城,就看今天了。   保和殿里早已摆好二百四十三张矮桌,上面有笔墨纸砚和一张白纸。   学子们刚站到自己的座位前,就听见一嗓子尖细的叫声:“皇上驾到——”   不仅是皇帝来了,还有十多位六部的重臣,他们都是来此次科举挑苗子的。   永珏登基以后,以‘玉玺失窃’为由,大量清洗了乾隆在后宫的死忠力量,同时,以‘大清不需无用之才’的名义举办了三次考试,针对各部各司的官员,重点考察他们的专业知识。   吏部的必须大清各地各级官员基本信息,户部的算术不能差,全国各地税收情况也要掌握,刑部官员背下大清律法是前提条件,礼部的人也必须熟知礼法,工部的人总不可能只会吟诗作赋,兵部更是如此,就算没有当过兵打过仗,至少也得熟练掌握理论知识。   这么一来,很多只懂八股文还眼高手低不知虚心向学的家伙都收拾包袱滚蛋了。(比如:从五品工部员外郎贬为七品典仪官的贾政。)   六部空出不少职位,一部分从翰林院选拔,另一部分嘛,就看这届殿试能挑出多少合各部尚书心意的人才了╮(╯_╰)╭   从德保、鄂容安、到阿桂、阿里衮这几个人瞪圆眼睛瞄人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奴才/臣等/学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麻溜的跪下,额头挨着冰凉的地砖,这些千军万马走过独木桥的学子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手心泛出细腻的汗水。   “免礼,平身。”永珏坐上龙椅,愉悦的目光扫过他们,在林睿旸和王尔烈身上顿了顿,说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各位学子一路走来都不容易,作为朕登基后的第一批贡生,朕希望你们都能成为我大清的栋梁之才,好生努力吧。”   点名、散卷、赞拜、行礼。   刘顺尖尖的嗓音响起:“殿试开始。”   众人忙坐下,拆开策论试题,是关于水利、南北方农业的问题,永珏本来想问问兵策来着,后来一想,懂兵的人多参加武举,就改了。   只有一个时辰,时间很紧,写字慢的人连打腹稿的功夫都没有。   永珏也不闲着,时不时背着手在大殿里走两圈,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只把那些紧张过度的考生弄得汗流浃背,差点打湿卷子。   时间过得很快,在考生们看来,不一会儿就该交卷了。   勉强写完的人暗自庆幸,顺便祈祷自己的名次不要太差,没写完的人神色恍惚,摇摇欲坠,一副受到剧烈打击的模样。   大步流星走向龙椅时,永珏看到林睿旸放松肩膀,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阅卷的人一多,名次便很快出来了,除了前十张最好的卷子需皇帝御览,其余二、三甲的名单已经确定并呈上。   永珏翻了翻,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主考官鄂容安上前说:“皇上,奴才以为这十张卷子字迹工整,语言凝练,不蔓不支,均是佳作,奴才等不敢擅专,还请皇上御览,定夺名次。”   “说说你觉得好的。”永珏问德保。   “奴才以为林睿旸与王尔烈为本次殿试最出色者,其他考生略逊一筹。”德保答道,“不过林睿旸观点新颖,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   德保不仅了解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更了解永珏。   皇上会为了一对龙凤胎把鄂弼抬为一等公,就说明他在某些时候还是比较看重吉兆这东西的,比如现在,前十名未定,哪个当状元不过是皇帝一句话,比起旁人,恐怕那个连夺解元、会元名头的林睿旸中选机会最大。   延昌初年,新科魁首,少年才子,三元及第,皇上也许会喜欢。   “阿桂,水利农桑归工部管辖,你说说看。”   阿桂回答:“奴才与德保大人意见相仿,不过奴才以为考生毕沅对农事的见解更加深入。”   又点了几个人,永珏放下卷子,轻敲着御案。   要说这几人中字最好的是张书勋,不过他的卷子有些空泛,不如毕沅,王尔烈写的一手正楷,文章思路清晰,稳扎稳打,徐徐渐进,言之有物,是个难得的人才。   不过……   永珏拿起其中一张,最得他心意的还是林睿旸,用词新颖,句句含着深意,还将几个观点融合起来,提出了新看法,将这卷子当做一本工部递上的奏折看都行。   不多时,他便下了决定:“朕看如此,各位大人当场问几个问题,考考他们,这十个人中取最佳,若有其他答的好的,提几个名次也使得。”   永珏朗声说道:“诸位学子来自五湖四海,过五关斩六将,如今到了这大殿之上,朕相信,你们个个都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辈,不过,写的一笔好字,做得锦绣文章,却不一定能当好这青天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当官和做学问是不一样的。”   “所以,朕决定再问你们几个问题,会的只管答,不必担心别的,明白吗?”   众人齐声答道:“学生明白。”   永珏上来就问了个难题,大清各地种植的作物分别是什么。   大殿里变得很寂静,众人这才明白皇帝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要考他们能否做个心怀百姓的好官。   林睿旸上前一步,清晰的答了出来,一点没错。   永珏满意的点点头。   紧接着,六部尚书也问了不少与本部职能有关的问题,什么判案,什么兵法,水利,农事,治河,问的很仔细,一时间考住了大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   有些人很不甘心,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干瞪眼看别人出风头。   渐渐地,胜负已分,林睿旸、王尔烈、毕沅已是板上钉钉的一甲,二甲传胪是在治河问题上赢得众人赞赏的苏州考生秦维。   倒数第二题,关于海禁,王尔烈略胜一筹,毕沅退居第三。   最后一题,永珏看了看手指微颤的王尔烈,和握紧拳头的林睿旸,笑了笑,说道:“上次在状元楼见到两位,朕就知道会有今天的场面,你们二人都很出色,无论哪个做状元都使得,不过这总要分出个胜负,朕看,就再比一回文采吧。”   永珏叫来了几位极擅此道的翰林,轮流作答,谁答不出就算输。   一个翰林问:“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林睿旸答:“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很快又有人出了上联:“收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前,点三十九盏明灯,一心只为酬三顾。”   王尔烈答得很痛快:“取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里,变金木土爻神卦,水面偏能用火攻。”   “玉帝行兵,风刀雨箭,云旗雷鼓天作阵。”   林睿旸答:“龙王宴客,日灯月烛,山肴海酒地为盘。”   “听雨,雨住,住听雨楼也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   王尔烈说:“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浪,浪滔滔,观,观,观 。”   连续几题都被答出,翰林们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次是纪昀亲自出马,他沉吟:“架一叶扁舟,荡两支桨,支三四片篷,坐五六个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有十里。”   很精彩的数字诗,一时半会想不出,众人急的抓耳挠腮。   王尔烈却微勾嘴角,答:“历十年寒窗,携九箱书,出八七道关,行六五座山,上四面亭,观三面水,见到二老不只一面。”   顿时博得殿中众人齐齐喝彩。   看这些酸儒们引经据典,出口成章,某个文采废有点坐不住了。   那就一局定胜负吧!   永珏冷不丁插话:“林睿旸,当日在酒楼里朕出的上联,你可想出了对子?”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若是想出了下联,这状元就是林睿旸,想不出来,就是王尔烈。   有那天旁观的考生不禁咋舌,恐怕胜负已分呐。   林睿旸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笑的成竹在胸:“皇上,学生想出了下联,请皇上指正。”   又走了两步,他沉吟道:“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好!好文采!”永珏没想到对方真的答了出来,欣喜的抚掌,“朕倒是该恭喜林状元,这三元及第的美名可要传遍大江南北了。”   林睿旸很淡定的叩拜:“学生谢过皇上赏识之恩。”   不知怎的,永珏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便问道:“朕记得你说你无字?”   “是,学生年幼,家中长辈已逝,本打算考试后劳烦书院山长做主。”林睿旸坦然答道。   “既然如此,这表字之事就由朕决定吧。”   永珏真是想起一出就一出,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文采在这保和殿里都要算倒数的事实。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当年背过的四书五经早都忘光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就叫文卿好了,状元郎以后可要好好为朕效力。”   引得众人艳羡不已,甭管文采如何,能得到皇上赐字就是莫大的荣耀了。   延昌初年殿试,状元林睿旸,榜眼王尔烈,探花毕浣,及二甲三甲众多进士。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而延昌年间“文有林睿旸,武有海兰察”的传说才刚刚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阿绯撇嘴表示:羡慕个什么劲儿啊,以后林小受还能嫖了你们敬仰的皇帝陛下呢!   ...φ(0 ̄*)啦啦啦_φ(* ̄0 ̄)>   回学校,翘了晚自习给乃们码字喔   小妖精们还不快感动一下←_←   ☆、打马游街   状元赐六品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赐七品翰林院检讨。   琼林宴上,等皇帝与一群年纪不相上下的进士们坐在一处谈话时,一起参加宴会的朝臣们这才恍然发觉,这一届殿试,中选的举子们年纪最大的也不到四十,更多的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可以大展拳脚的年纪。   尤其是一甲,林睿旸十八,王尔烈二十五,毕沅二十一,完全可以看出永珏在用人方面的打算。   “皇上这是……”一个臣子低声道。   “莫欺少年穷啊!”另一个点点头,暗自庆幸自己早考几年,不然定是要被刷下去了。   鄂容安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了然的笑笑。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少年雄于四方则大清雄于四方……如此振聋发聩、令人热血沸腾的醒世恒言,那位碧嬷嬷没有托生为男儿身真是太可惜了。   永珏在宴会上宣布了一项新规定,从延昌初年起,所有的进士们,殿试中表现出色的可直接进入六部或翰林院,其余人需要在学馆进修与六部相关的内容,两年考核一次,某一科目以优秀通过且其他科目及格的进士才能在相应部门就职。   在场众人的目光立刻灼热起来,无关身份地位,只要有才学就能得到重用,这样可比以前那样在翰林院里苦苦熬三年还不知有没有前途要好得多。   寒门学子当然觉得好,世家子弟也无话可说,他们总不能承认自己没本事通过考核吧?   甭管心里怎么想,那些自诩书本网的家族都是拍手大赞当今英明。   他早晚要把朝中某些看不顺眼的人统统换掉!   永珏得意的翘起嘴角,天下有的是策论写的花团锦簇的才子,但历朝历代,真正能在官场上混出个名堂的多是二三甲。   永珹四书五经读的通透,永瑢精通琴棋书画,最后登上皇位却是他爱新觉罗·永珏。   说明什么?   用哈姬兰的话讲——读书顶个球!ㄟ(▔,▔)ㄏ   宴会后,自然是打马游街了。   林睿旸打头,骑着蒙古进上的好马,身边围绕着前锋营的士兵,仪仗开道,从御道正门出宫,走在京城最中心的大街上,路边围得水泄不通,周围的楼阁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路人们急着往前扑,都是来瞧新科新科状元长什么样,好回去给念书的孩子讲的普通百姓。   一身耀眼的大红色,骑着宝马,林睿旸挺直脊背,笑着对众人点头,迎着明媚的春光,比玉温润,比花精致,容貌精致,雌雄莫辨,墨色的星眸闪着细碎的光芒,嘴角含着一抹淡雅温柔的笑意,仿佛古卷走出的美人一般,一时间叫多少人失了魂丢了心。   “状元郎真俊呐!”众人纷纷赞道。   “是啊是啊,潘安也不过如此吧?”旁边人跟着附和。   “大男人长成这样,让女人怎么活啊……”相貌不出色的揉着帕子,满心不甘。   状元楼二层的小间里,几个或恬静或姣美各有特色的女孩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俊美少年,不由垂眉,捂着发烫的脸,羞涩的抬不起头。   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笑着打趣她们:“可惜我这几个孙儿年纪小,不然一甲都能定下了。”   另一个中年妇女接话道:“是啊,国公府邸的姑娘个个都是好的,老太太将来净等着子孙满堂,享尽清福啦。”   “宝钗也不差,小小年纪端庄持重,比咱们家这几个活泼跳脱的丫头乖巧多了。”旁边站着立规矩的年轻少妇自嘲的耸肩,“可怜我一个烧糊的卷子,都没脸跟妹妹们站一起咯。”   “你这辣子还真够呛人的!”薛姨妈笑的愈发开心了。   贾琏坐在角落里,闷不吭声的喝茶,完全不打算参与这个自以为是的话题,贾家是内务府包衣,薛家是商人,那些进士们就是傻了也不会娶这种出身的女孩。   可笑这些女眷整日怀念着当年金陵四大家族的光鲜,元春册封以后更是如此,满脑子女人裙带,丝毫没有想过往后的路怎么走。   得亏他明白的快,早早投靠了皇上,如今在学馆多念两年书,将来说不定能去户部呢!   龙源楼里,带着一群能跑能跳的儿女们出来转转的永珏斜靠着窗户,目光在林睿旸如花似玉的脸蛋是流连,嘴角微翘:“海兰察,你说朕的状元郎和潘安比如何?”   柱子一般站在永珏背后的某人开口:“皇上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你个木头,”永珏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一板一眼,愈发的无趣了……”   “皇上想知道奴才什么时候有趣?”海兰察凑近些,在他耳边说。   永珏连忙扭头看窗外,不说话了,只有那微微泛着红色的皮肤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海小受新技能:调戏皇帝get√   偷袭得手的某人咧嘴一笑,继续沉默。   永珏能看到附近的窗户里迅速飞出无数手帕,花朵,荷包,娇养深闺的姑娘们红着脸,抡圆了胳膊把手边的东西扔出去,希望能砸到美男子。   甚至还有人丢了水果,个头不小,可怜的状元郎躲都没处躲,生生挨了好几下。   永珏顿时来了兴致,抽出雅间里装饰的花枝,手一扬,娇艳的红色准准的落在林睿旸怀里。   那可不是一般的花朵,而是心灵手巧的匠人把红水晶削成晶莹剔透的花瓣状薄片,缕缕金丝缠绕起来为枝叶做成的,华贵非常,分量也不轻。   “哎呀呀,朕的状元郎那一张俏脸怎么涂了墨汁似的?”永珏砸着窗框,喷笑。   被顶头上司调戏的林小受:“……”这还能不能愉快的游街了?   屋里,几个小的在打闹。   绵恒跳进亲亲阿玛怀里,躲开布顺达的魔爪,怪叫道:“大姐,你这么凶以后怎么嫁出去啊!”   布顺达涨红脸:“臭小子,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绵恒挑眉,不客气的回道:“也就是额娘不在,你才敢嚣张,叫额娘听见这话……哼哼,大姐,额娘前天罚你抄《女则》五十遍,你动笔了么?”   说不过伶牙俐齿的绵恒,布顺达跺脚,娇呼:“阿玛~~你看二弟嘛!”   悠悠收回视线,永珏轻刮女儿的鼻子:“怎么,欺负不了人家就找阿玛呀?”   布顺达扬起小脑袋,认真的点了点:“更根姐姐说了,女儿是阿玛的贴心小棉袄,男人只会娶败家媳妇添乱,女儿这是在替阿玛分忧教育弟弟。”   出乎众男孩的意料,永珏居然点了点头,颇为郁闷的说:“没错,女儿疼两年就嫁出去了,儿子只会今天捣乱明天翻墙,还要娶妻建府,早晚花光朕的私库,却连给朕做身衣服都不会,养一群儿子太亏了。”   爱新觉罗·赔钱货·绵恒泪奔,九哥,你三观不正,不要带坏爷的阿玛成吗?   是哒,你们没有看错,九龙穿越大军又添了一位——圣祖九皇子胤禟。   现在是諴亲王嫡长女,闺名更根,寓意温柔娴静。   身子虚弱的小姑娘三年前一场风寒没抗住,换来了如今这位乖张任性,叫嚣着要建立女尊社会、带坏了多少爱新觉罗家姑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九爷。   带着儿女压了马路,尝了小吃,还调戏了小美人,永珏心满意足的回宫了。   是夜,他坐在浮碧亭里开怀畅饮。   经过乾隆努力不懈的休整,御花园里亭台.独立,玲珑有致,疏密合度,移步换景,美不胜收。   身材精瘦结实的俊朗青年迎着月光,高举酒壶,清澈的琥珀色液体化作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口中,喉结不紧不慢的起伏,来不及咽下的酒沿着下巴流下,打湿了衣服。   一口喝干那壶酒,永珏手一扬,咕咚一声,价值不菲的白玉壶就这么在水池安家落户了。   那潇洒豪迈的风华直接叫来寻人的海兰察看傻了眼。   “海兰察,过来陪朕一起喝。”永珏招手。   “您喝了多少?”海兰察快步上前,打量着亭子里满地滚的酒瓶。   “呵呵,小瞧朕?”永珏大咧咧的挥手,“忘了朕当年和你一起放倒步兵营那些酒鬼了?怎么说朕也是千杯不醉的人物!”   好吧,神智已经有点不清楚了,海兰察默默道。   “天气刚转暖,您不如喝点热酒吧?”他坐到帝王身边,按住他往嘴边递的酒瓶。   永珏不满的横他一眼:“废话真多,喝还不是不喝?”   从善如流的接过一坛酒,海兰察仰头喝干,皱眉道:“烧刀子?皇上您怎么喝起烈酒了?”   “朕、朕高兴啊……”永珏举起酒瓶晃了晃,朗声笑道,“朕的春闱,朕的学子,个个都是好的,将来做大清的栋梁,朕的爱卿啊!”   “恭贺皇上心想事成,奴才敬您。”海兰察举起酒坛。   “好!说得好!朕早晚要心想事成!”永珏仰头大笑起来,“那些给朕使暗招的,不服朕的,朕都记着呢,来日方长!”   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攀着海兰察肩膀,他不禁吐露了心声:“等着瞧吧,朕不缺耐心,这天下到了朕手里,他们再也别想要回去!什么先帝养子来路不正,放屁,朕赢了,就是这样!”   “永珹几个不服,孔家不认,那又如何?”   “朕早晚要让他们知道,爱新觉罗家只有朕、只有朕才配做这九五至尊!”   海兰察岂能不知这几个月以来永珏的艰难,乾清宫的灯火几乎夜夜亮到明,凑近些看,他眼中的血丝压根掩不住,还要强撑着处理政事。   天天这般劳累,就是铁打的身子也要撑不住了,又不是没有皇帝病卒于案牍的先例。   不如今晚让陛下痛快醉一场,睡个好觉?   拿定了主意,海兰察长嘳一声,也不劝阻他了,又递上一坛酒,低沉的声音道:“奴才祝皇上锐意图志,内政修明,天下归心。”   永珏满脸笑容的拍拍他:“开疆拓土就交给你了,朕的大将军?”   目光炯炯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微翘的唇线,润泽的……   海兰察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低声承诺:“奴才永远是您手中的剑,为您征战四方。”   酣畅淋漓喝的痛快,永珏终于倒了。   扛着醉醺醺的皇帝回乾清宫,走进内室,给他擦擦脸,永珏侧头,滚出一声惬意的鼻音。   换掉沾满了酒水的衣服,海兰察俯下身,轻吻他的额头。   没有惊世的治国才华,也没有豪门望族的势力,除了一颗心和这条命,海兰察再不能给你别的什么了。   英贤,我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路,我希望你能做一代名君,我来做你的战马,你的长剑,替你开疆拓土,助你成就霸业……   我要你看见你的江山,就永远记得海兰察! 作者有话要说:  女尊什么的,九爷您真是太帅了!   赔钱货太纸十三爷飘过:爷不是捡来的,阿玛你不疼爷了QAQ   海兰察的新技能有爱吧?   ps:酒后……你们懂啊,老地方见。阿绯在这儿不能多说,麻烦哪个妹子在评论里解释一下。   ps的ps:如果留地址,能看到的一定发。   再强调一次,主攻不可逆,想看的做好心理准备。   ☆、齐人之福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一向浅眠的永珏,他睁开眼睛,戒备的扫视周围。   幔帐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收拾起地上凌乱的布料,极为熟稔的准备衣服,点了驱味的香片。   永珏正要起身,却突然被怀里温热的触感弄得愣住,他低下头一看,海兰察靠着自己,睡的正香,被子下面一片狼藉,糜烂的麝香味扑鼻而来。   他用力按着太阳穴,这才想起今日休沐,不用上朝。   一手摸着海兰察的背,永珏不禁想到昨晚的对话,久久的沉思着。   自以为是的装傻没能解决问题,却引来这个男人破釜沉舟的举动,说没感觉是假的。   永珏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嘴上说着喜欢,说着在意,今天宠宠这个侍妾,明明疼疼那个女人,其实却像个片叶不沾身的人坐在远处看这些人带着面具演戏。   从小长大遇到的那些所谓的亲人,没有一个人教会他什么是爱。   钮祜禄氏和那拉皇后最不能舍弃的是儿子,乾隆最不能舍弃的是权利,后宫三千佳丽个个都活的像个红粉骷髅,一边笑意妍妍的讨好帝王,一边心狠手辣连亲生儿女都可以利用。   那种东西……   既不能权倾天下,又不能驰骋沙场…   阿玛和额娘,也不是爱吧,是联姻和儿女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互相扶持。   就连筠亭……   当年也是他故意的,为了将富察氏握在手里,为了狠狠给那个连自己的死都要利用的女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将来到了地狱,他一定会大笑着嘲讽,爱新觉罗弘历,富察芸琦,你们看到没有,打压我如何,欺辱我又如何,笑到了最后的胜者是我!得到了天下的男人是我!   宫中十七年生活,没有学到一点良善。   所谓的亲情,也不过是彼此提防,所谓的亲人,也不过是一群算计来算计去的家伙,对他,有怜惜,有补偿,有提防,有算计,虽说也有疼爱,却绝不是他期待的那种。   哈姬兰说的“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的人,永珏扪心自问,没有。   他装憨扮傻,任人欺辱,隐忍了二十多年,只为站在这天地间最高的地方。   没有谁可以凌驾于他的野心之上,包括富察明瑞,如果将来有必要要做选择题,永珏敢保证自己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感情。   他姓爱新觉罗,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也是冷的,他永远也不会相信所谓的地久天长的爱!   斜靠着床头坐起,永珏纤长的手指拨弄着锦被,看看被自己折腾的体无完肤的男人,永珏忽然很困惑。   他不能理解筠亭和海兰察的想法。   虚无的感情难道比前途未来比家族比权势更重要么?   尤其,他是个帝王啊……   一只手伸出被子,慢慢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海兰察沙哑的说:“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您只要记得,我们永远不会离开就好。”   “永远……”他重复了一遍,“永远吗?”   “是,永远!”海兰察微笑着承诺道,“您只要相信奴才就好了。”   永珏挑眉:“那么记住,朕的信任只给一次。”   海兰察坦然的回望他:“如果奴才辜负了您,不用您动手,奴才自己了断。”   露出起床后的第一抹笑容,永珏抬起海兰察的下巴,盖了个章:“以后私下里,叫英贤就行了。”随后,流氓性子又上来了的某人调笑,“当然,夫君也可以。”   红烧海兰察:“……”   所以说,调戏人这种行为完全不是小受该做的嘛,早晚要还回来的!ㄟ(▔,▔)ㄏ   用过早膳,拒绝永珏的挽留,海兰察脚步不太稳当的走出乾清宫,正好碰到了富察明瑞。   两人静静的对望了一会儿。   “他一个人走了太久,那条路很冷,虽然我努力过,但是……”明瑞平淡的开口,“海兰察,我能相信你吗?”   即将获得战神称号的男人微微一笑:“我只想尽力陪他到最后。”   明瑞的表现完全不像个被人觊觎了心上人的样子,他很认真的说:“在感情上,如果你希望得到回应,那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不要抱着这种幻想最后伤到他。”   “这句话同样奉还给你,我很清楚自己即将走上的是一条什么路,”海兰察坚毅的目光落在乾清宫上,“碧嬷嬷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那我就放心了。”   两个男人用力握了握手,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个温暖的家,处处关心的父母,活泼可爱的儿女,真心以待的伴侣,和实现抱负的空间……   英贤,我们在意的从来不是那身龙袍啊。   “来了?”永珏笑眯眯的,“早膳用了么?”   明瑞点点头,温柔的笑着说,“用了,你呢,没有挑食吧?”   “朕是挑食的人吗?”永珏横他一眼。   明瑞噗嗤一笑,道:“是啊,您不挑食,您只是喜欢的吃食太别具一格罢了。”   两人同时闭嘴,乾清宫里立刻安静了。   举着奏折沉默了一会儿,永珏低声问道:“你们在门口说什么?”   “那个啊,”明瑞轻描淡写的说,“没什么大事,不过随口聊了两句,海兰察将军是难得的将才,有他在,大清的边境可以安静几年了。”   “你也有出将入相的才华,朕的江山少不了你们。”永珏眼睛盯着奏折,一目十行,天知道他到底看进去没有。   “您觉得好就行了。”明瑞温吞吞的说,“不用顾忌别的什么,只要您喜欢。”   永珏诧异的抬眼看着他:“筠亭?”   “您心里有我,对吗?”   “是。”永珏毫不迟疑的点头。   明瑞满足的笑了:“我了解您,所以,真的没什么。”只要能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别的,我从不奢求。   永珏眨眨眼睛,真的假的…上次不是还使小性子来着?   明瑞权当没看到他的表情,起身给他倒了杯热茶,浅笑道:“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我是带兵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以后能有个人陪你,也很好啊。”   永珏张张嘴,却突然觉得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   两人默契的商量起朝事,仿佛刚才的对话完全没有出现过似的。   乾清宫里气氛轻松里透着几分古怪,后宫也差不多。   昭贵妃林若茵,翊坤宫主位,育有一子一女,最得意的是儿子小小年纪龙章凤姿,活泼机灵讨人喜欢,原本最糟心的是女儿被丈夫宠成了一天不上梁揭瓦就浑身不自在的调皮丫头,女则抄了几百遍也没掰过来,现在最烦心的是自家钟灵毓秀的外甥女被一家子不着调的盯上了。   贾母史氏专门进宫拜见,诚恳的希望能让外孙女在自家住两天。   “奴才最疼小女儿,偏偏敏儿走得最早,叫奴才白发人送黑发人,揉碎了心,恨不得拿了自己的寿数去换,”老太太在翊坤宫里哭成了个泪人,“有您疼爱玉儿,奴才是一万个放心,今日进宫只想求个恩典,叫奴才接了玉儿回去住两天,以慰奴才丧女之痛啊!”   连理由都准备的如此充分,林若茵怎么好拒绝?   只得叫来林黛玉,不仅把身边的大宫女给她,还一遍遍的嘱咐,生怕她哪一步踏错,着了别人的算计。   “那是你外祖家,姑姑也不多说什么了,去了贾府,只希望你多长两个心眼,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我便要仔细行事。”林若茵还是不太放心,   “姑姑放心,玉儿省的。”林黛玉浅笑。   解决了自家小阿哥的感情问题,来翊坤宫坐坐的哈姬兰眼前一亮,三春啊,宝钗啊,通灵宝玉啊,还有那位名声响当当的凤辣子……   “不如我也跟着去贾府,也好照料一二,”她自告奋勇的说,拍着胸脯打包票,“你放心吧,有我在,绝不叫那些心思不轨的欺负小黛玉!”   林若茵斜眼睃她:“你确定你不是闲的没事儿干想看戏?”   哈姬兰:“……”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嘤嘤嘤……妹纸你这么一针见血真的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我知道这两章写的有点乱,牛头不对马嘴,这种感情纠葛OTZ……   尤其永珏的态度不好写,大概是寄养在别家被冷暴力的孩子,想被爱,又不相信爱…   两个小受都懂永珏有心理问题,所以温柔体贴的选择包容他。   我果然是亲妈…   为勤劳的我点赞吧,明天依然加更      ☆、荣府贵客      某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贾琏起身后看到王熙凤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个红宝石金凤衔珠钗子比划,穿着也很是隆重喜庆,不由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今日要出去赴宴不成?”   王熙凤从镜子里白他一眼,拿起眉笔细细勾勒着,道:“二爷莫不是睡懵了?今儿林姑妈家的妹妹要来,老太太叫打扮的体面点。”   贾琏不由扶额,骂了她一句:“你平时的精明哪去了?”   王熙凤冷下脸:“二爷什么意思?”   “姑妈才走了多久?林妹妹还守着孝呢,看见满府人穿红戴绿心里能好受?”贾琏冷哼一声,教训她道,“快换了换了,听说同来的还有贵妃娘娘身边的女官,要是给咱们府里记上一笔,大家都别想好过!”   王熙凤一惊,迟疑道:“真的?”   “我逗你做什么?”贾琏枕着手臂,心里不知第一次叹气,要不是王子腾身居高位,这亲事他一点都不想要,娶了个大字不识歪理挺多的女人真是太糟心了,二房那女人好歹知道把盘算都埋在心里啊!   王熙凤换了身淡雅些的衣服,坐在贾琏身边推他:“那你说说,我今天该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贾琏不解。   “昨天姑妈叫我去,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叫林妹妹知道咱们也是讲规矩的人家,少摆大家闺秀的架子。”王熙凤照实回答。   “你疯了不成?”贾琏一咕噜坐起,又惊又怒。   “你今天是怎么了,能不能别针对我!”王熙凤也不是个好性子,立马恼了。   贾琏冷笑一声:“给林妹妹个下马威?你们凭什么?”   王熙凤一甩帕子,满不在乎的说:“我父亲可是九门提督,一品大员,皇上心腹,林姑父一介外地三品官,远在江南鞭长莫及不说,就算有个皇妃妹妹,大家不都知道他一向远着当今,效忠先帝爷?咱们家大姑娘才貌双全,早晚也要封妃呢!”   贾琏张张嘴,突然想起了碧嬷嬷的口头禅‘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不禁仰天长叹:“我上辈子倒了什么霉才娶了你啊!”   不等王熙凤反驳,他厉声说道:“少说蠢话!九门提督如何?九门提督能一年给国库三千万两白银吗?林姑父手里攥着大清的钱袋子,皇上若是不信任他,早都换人了!姑妈一走,林姑父立刻把女儿送进宫,不是投诚是什么?将来姑父任期满了入京怎么说也要进一级!”   “还有,别整天把贾元春挂在嘴边,她现在也就是个不得宠的常在,你瞧瞧同样包衣出身还生了皇子的是什么位份?贵人!她顶了天也就是这样了,与其指望她,你们还不如想想如何讨好昭贵妃娘娘,人家儿女双全宠冠后宫,想收拾贾元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折腾林妹妹?你可别把自己玩死还连累爷!”   王熙凤被骂的一愣一愣,正要发火,却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贾琏喘着粗气,袖子一甩出门了。   再说林黛玉,跟着哈姬兰坐马车出宫,小女儿心性尚在,忍不住掀开窗帘小小翼翼的打量外面,笑的格外开心。   “黛玉,我得提前嘱咐你两句。”哈姬兰决定给小姑娘打个预防针。   “嬷嬷请讲。”林黛玉连忙坐好,一副‘我很乖我没有不听话’的样子。   忍不住在她脸蛋上掐了一把,哈姬兰语重心长的说:“贾府在京城的名声不太好,这也是贵妃娘娘不愿意让你去的原因。”   林黛玉小嘴微张,从母亲那里,她没少听荣国府如何不凡,长辈慈爱,小辈上进的话。   哈姬兰接着说:“林夫人出嫁那么多年,对娘家事想来也知道的不多,我给说道说道:这荣国公是你外祖父,已经故去了,袭爵的是你大舅舅,一等将军贾赦,但是,他们仍挂着国公府的牌子,这是其一;贾老夫人偏疼幼子,让你二舅舅一家住正堂,倒把贾赦赶到边角去,这是其二;贾府还有个含玉而诞的哥儿,颇得疼宠,比你大一岁,如今不知念书,还整日和姐妹丫鬟胡闹,听说闹出过吃丫鬟嘴上胭脂的事儿……”   林黛玉小身子晃了晃,脸蛋顿时白了,她没想到外祖家竟是如此……   哈姬兰道:“贾府毕竟是你外家,亲近一二没什么,只是要记得人言可畏,你们林家是书本网,拿出你三品大员嫡长女的气派来。”   林黛玉用力点点头:“多谢嬷嬷指点,黛玉知道了。”   “你也别怕,好歹我也是皇上心腹,谁都不敢欺负你。”哈姬兰见小姑娘吓得狠了,赶紧抱在怀里安慰,顺便揩油。   车子到了荣国府,中门大开,王熙凤带着十多个丫头婆子候在那儿,一见林黛玉就迎上来,亲切的说:“这便是林妹妹吧,一看就是姑妈的女儿,瞧着一身气派,妹妹快随我来,老祖宗一大早就等着你来呢。”   绕过花园,走廊,穿堂,来到后面的正房大院,丫头们都踮着脚张望,争先恐后的打起帘子,笑道:“姑娘快请进,老太太正念着呢!”   黛玉刚进屋,就被一个鬓发如银的老太太抱住,心肝儿肉的叫着,还不住的说:“好孩子,像你母亲。”   听得她一阵心酸,泪珠扑簌簌的滚落。   好不容易止住,依次拜见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王熙凤等人。   不一会儿,三春也来了,林黛玉却瞧见还有个比她年长几岁的女孩,穿着得意,举止娴雅,脸如银盆,眼如水杏,容貌丰美。   贾母揽着她道:“这是你二姐姐迎春,这是三妹妹探春,这是宁府的四妹妹惜春,这是你二舅母妹妹家的姐姐,闺名宝钗,都是好孩子,你们一道玩去吧。”   黛玉见自己的长辈们围着哈姬兰嘘寒问暖,竭力给贾元春刷好感的样子,心中的感动顿时消减不少,面上不显,只是和三春、宝钗说话。   迎春怯懦,惜春天真,也只有精明的探春和宝钗处处体贴,给她讲些风俗人情,聊得很开心。   一顿精心准备的晚膳,黛玉却没用多少,一方面她饭量不大,一方面这晚饭照顾贾母的口味,偏甜软,剩下的都是些满族人爱的重油腻重调料的菜,一向饮食清淡的黛玉看见这些菜都没胃口,更别说多吃两口。   用过饭没多久,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小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贾宝玉穿的光彩照人,华贵非常,看在黛玉眼里却是很不喜,贾母、王夫人等长辈倒罢了,宝玉身为小辈,就算不守孝,好歹顾及她的心情,穿的素淡些吧?   这么想着,看到贾宝玉第一眼时生出的眼熟亲切之感顿时没了。   贾宝玉在贾母怀里欢快的滚了一阵,瞧见黛玉坐在一旁,眼睛都亮了,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黛玉心里一沉:“表哥说笑了,我在江南长大,你何时见过?”   王夫人的脸也黑了,差点扯烂手帕,只不过碍着长辈身份,不好跟她计较罢了。   当年贾敏未嫁时两人就处的不好,贾敏嫌弃王夫人大字不识假端庄,王夫人看不惯贾敏一脚出门八脚迈,国公府嫡女架势十足,如今见了贾敏的女儿,怎么可能高兴?   贾宝玉却完全不了解自己亲娘的心里感受,凑到黛玉身边,亲亲热热的说话,能得她几句回话就笑的见牙不见眼。   王夫人看在眼里,更是恼怒,心中暗骂狐媚子不省心。   被哈姬兰强势打断了想给漂亮妹妹起表字的行为,贾宝玉不甘心的问:“妹妹有玉没有?”   表字只有父兄才能起,自从进府,林黛玉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给林家丢脸,处处小心。   贾宝玉胡搅蛮缠,她已有些恼火了,见哈姬兰点点头,便声音淡淡的说:“有啊,一块芝兰纹暖玉,不是什么金贵物件,因是皇上所赠,有些意义罢了,母亲常说玉乃君子,表哥聪慧,也要好生念书给外祖母增光啊。”   听到这话,王夫人马上打消了刁难林黛玉,给她个下马威的念头。   她女儿不过是小小的常在,林若茵却高居贵妃之位,今天她为难了林黛玉,只怕明天她的元春就要被磋磨受苦了。   贾宝玉见众人脸色一变,林黛玉又说起了自己最讨厌的事,便吊着脸嗤道:“念什么书?那些个功名利禄,我是不稀罕的,没想到妹妹这么清净洁白的女儿家,也总说这沽名钓誉之事,入了那国贼禄鬼之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林黛玉刷的站起来,咬着唇,满眶晶莹的泪水:“我父亲入朝为官,姑父心系百姓,文武百官兢兢业业,在表哥看来他们竟如此不堪么?”   哈姬兰冷笑一声,惊得众人脸色惨白,忙狠狠训斥贾宝玉一顿,赶他去贾政那儿挨骂了。   所有人围着哈姬兰团团转,塞银子的塞银子,说好话的说好话,生怕哈姬兰一句话捅到皇上面前,给阖府招来灭顶之灾。   探春皱紧眉头,不悦的道:“二哥哥怎么如此胡闹?万一皇上迁怒大姐姐可如何是好?”   她心里想的更多,再过几年长大些,不管是小选入宫伺候贵人,还是免选嫁人,她一辈子的路就定了,不能让林妹妹疏远贾府,以后能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   薛宝钗跟着叹了口气,包衣还好,起码有青云直上的机会,薛家是商贾,她又有那么个整日厮混的哥哥,谁知道以后如何呢……   林黛玉才来一晚就看清了贾宝玉的本质,愈发见不到他,虽然很舍不得真心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和几个姐妹,但还是只住了三天便不顾贾母的挽留,回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果断拆宝黛!   其实阿绯觉得红楼里的姑娘都很好,凤凰蛋什么的……呵呵   ☆、兄弟和好   京城主干道上,两队威风抖擞、蒙古族打扮的士兵守护着中间的三辆马车,引来不少围观者,指指点点,好奇不已。   打头的马车镶金嵌宝,华贵非常,士兵也最多,旁边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少年骑马随行。   马车的帘子稍微掀开一条缝,一双精神又明亮的大眼睛偷偷瞅着鳞次栉比的店铺,熙熙攘攘的行人,女人挎着篮子牵着孩子,个个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京城啊,真没想到他还有回来的一天……   “宝音啊,你是大孩子了,别掀开帘子,坐好,注意规矩。”一个温柔的女声道。   三岁算什么大孩子啊额吉QAQ   小宝音委委屈屈应了,心里却黑线的不行,她这个小额娘年纪不大,却腹黑的很,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叫人有苦说不出。   “好啦,额吉知道你好奇京城,”美貌的少妇轻戳她脑门,宠溺的笑道,“咱们先进宫,见过你舅舅舅妈和表兄弟姐妹们,安顿下来再叫你出来玩儿。”   爷才不是想玩儿!宝音郁闷的扯着袍子上的挂坠,漂亮的大眼睛眯缝起来。   看到这里,大家都能猜得到了吧?   没错,这个名为宝音的小姑娘也是重生大军的一员,这辈子是永珏姐姐和婉公主的女儿,上辈子嘛,和某个宿敌斗了几十年的他有个很响亮的称呼——大千岁。   一边拍拍女儿的背,海霍娜一边感慨,“这些年京城的变化真大,更繁华了,蒙古虽然自在,可还是比不上京城啊!”   宝音刚想点头,就听到自家额吉的嘀咕:“蒙古风沙太大,你要是嫁回京城就好了。”   嫁……   痛处被狠狠一戳,大千岁的脸又黑成了锅底。   逐渐靠近宫门,看到公主品级的车架,侍卫们验过牌子,便恭恭敬敬的放行了,当今唯一的同源姐姐可不能得罪。   还没到乾清宫就有人来迎接,哈姬兰挂着一脸热情的笑容:“奴才给和婉公主请安。”   “碧嬷嬷不必多礼,”和婉赶紧把人扶起来,也是热枕的笑道,“本宫远嫁,一年半载也见不到皇上几次,还没多谢你这些年来悉心照顾他。”   哈姬兰正色的答道:“不敢当,奴才身为皇上的贴身宫女,自然要好生伺候着。”   “不知皇上现在是否得空,若是忙着,本宫就带着孩子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和婉试探的问道,其实她心里也没什么底,姐弟俩多年没见,当年的情分也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对于这个彻底颠覆了所有人印象,以前所未有的霸道气势成功登基为帝的男人,和婉不指望亲情在他眼里能有多少分量。   “公主说的什么话,知道您今天回来,皇上特地空出时间,就等您呢。”   哈姬兰浅笑着在前面引路。   一路上不止一次注意到和婉公主的小女儿在偷偷打量她,哈姬兰还憋着一肚子不明白,等抽空仔细瞧了瞧这位小格格,那与绵忻很是相似的神情让她秒懂——   好家伙,太纸殿和十三爷不算,这又来一个啊!   妈蛋她好想知道究竟是哪位爷倒了八辈子血霉免费做变性手术了!ㄟ(▔,▔)ㄏ   见到一身常服的永珏,海霍娜挥帕子屈膝:“和婉恭请皇上圣安。”   永珏抬手:“姐姐请起,自家人不必多礼。”   “多谢皇上,”和婉拉过三个孩子,介绍道,“这是我家老大德克济克,这是老二德莫克,最小的丫头是宝音,刚满三岁。”   又是一串的请安问好。   永珏抱着宝音逗了两句,弄得大千岁表情僵硬才放手。   某人对永珏的感觉倒是很好,这位敢把那丢尽皇家脸面的小钳子拉下马,顺利上位的男人不可小觑,战功卓越的大千岁很欣赏永珏强硬的作风。   永珏留和婉说话,宝音干脆自以为偷偷摸摸的溜出来,兴致勃勃逛御花园。   与康熙年间淡雅朴素的风格不同,经过乾隆大撒银子的休整,花园里的景色四季各不相同,般般入画。   感慨着小钳子的奢侈,又联想到守财奴胤禛为了几千两银子上蹿下跳最后还得了冷面王称号的苦逼表情,大千岁瞬间乐了。   自从变了性别后,拿别人的笑料改善心情就成了大千岁的新爱好。   远远的听到说话声,两个皇子打扮的男孩相携走来,那熟悉的见鬼的傲慢语气让宝音习惯性的炸起毛冲了过去。   绵忻勾人的凤眼瞪着眼前这个来势汹汹的小丫头,对方熟悉的神情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死对头,扬起下巴哼道:“你这丫头把规矩吃了么,见了爷还不行礼?”   “保成?”宝音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句。   “保清?!”绵忻一愣,整张脸都扭曲了,突然捏住缠在腰间的鞭子,冷哼一声,“你是何人?皇家长辈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宝音没理他,瞪大眼睛死命的瞅绵恒,好半天才试探的问了句:“老十三?”   “大哥……”   绵恒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谁能来告诉他这是幻觉,他没有看到大哥变成女孩子,也没有看到二哥笑的扑街,倒在地上打滚抽搐。   “你、你、你居然是女的,哈哈哈哈,老天有眼2333”绵忻拳头砸地,抱着肚子打滚,“哎哟哟,不行了,爷笑岔气了,老十三快来拉爷一把。”   大千岁脸黑了,抬脚踹过去:“保成,你敢不敢闭嘴?”   绵忻一个鲤鱼打滚挑起,二话不说抽出鞭子,毫无形象的朝变成女孩子的死对头扑去。   御花园里顿时热闹非凡。   奉命陪和婉公主的女儿逛花园的小太监看看扯住宝音辫子不撒手的绵忻,再看看张嘴就咬绵忻胖爪子的宝音,两人打得烟尘滚滚,小太监为难的打量了下自己瘦弱的小身板,转身跑远了。   于是,不一会儿永珏就听到外面带着哭腔的声音鬼嚎:“皇上,不得了啦,大阿哥跟和婉公主家的小格格打起来了!”   永珏:“……”我家乖宝会打女人了?   龙源楼的豪华包间里,脸上两排秀气牙印的绵忻头顶冒着阎罗煞气:“保清,这么久不见你倒是长进了,原来上手,现在还上口!”   个混蛋居然咬孤的脸!   小绵忻拳头握得紧紧地,咬人是你的不对,咬完还叫他阿玛看到他一脸牙印的样子更是错上加错,一想到刚才永珏笑岔气直叫痛的样子,某人就恨得牙痒痒。   竟然叫孤在阿玛跟前丢脸?孤天生就跟这冤家合不来!   不过……   绵忻上下打量着一身英姿飒爽的蒙古女式骑装的小萝莉,笑的极为YD,咋舌道:“真没想到,大哥穿起女装也很可爱嘛,将来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小子。”   用力把辫子凌乱还乌眼青的宝音拦腰抱住,制住她的拳打脚踢,绵恒一阵崩溃的哀嚎:“二哥,弟弟求您了,少说两句吧。”   大哥都倒霉成这样了您还没满意啊……   再打下去全京城的人都该知道您被一个三岁小丫头压在地上打,还得了一脸牙印了。   绵忻干咳一声,开口:“罢了,保清,当年那些烂账早都算不清了,你没少算计孤,孤也给你使过不少绊子,如今重活一世,你还要揪着上辈子的恩怨不放吗?”   绵恒赶紧跟着劝道:“是啊,大哥,咱们兄弟一场,能在这地方遇上也是缘分,上辈子的恩恩怨怨就当过眼云烟,散了就散了吧?”   宝音不甘心的哼了一声,年纪不占优势,又成了女孩,打架都赢不了,真没意思。   绵忻看表情就知道死对头在想什么,嘿嘿一笑:“保清,你可要跟爷好好相处,不然等你选秀的时候……”   小心眼的太子爷表示自己现在浑身舒爽,并暗下决心今晚再给列祖列宗烧点纸钱,没有少掉某个挂件真是太星湖了ㄟ(▔,▔)ㄏ   宝音暴跳如雷的掀桌子:“保成,你还想打架吗?”   绵恒赶紧把人压住,一边警告心情很嗨的某人:“二哥,您要是不介意自己和大哥的流言传的满京城都是就继续,听说阿玛最近对娃娃亲很感兴趣。”   绵忻&宝音:“……”   跟保成/这冤家定亲?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立马转过头,终于老实了。   宝音又想起一茬:“对了,咱们还有兄弟过来了吗?”   一提这个,绵忻又笑疯了:“哈哈哈,有啊有啊,和你一样哒O(∩_∩)O~”   绵恒捂住绵忻的嘴,道:“大哥见谅。”   “哼,跟他计较?我早都把自己气死了!”宝音摆摆手,“说说吧,哪个兄弟与爷同是天涯沦落人,不会是八弟吧?”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论漂亮是足够了。   “是九哥,她现在叫更根,是二十四弟的孙女。”绵恒老老实实回答。   宝音咧嘴直乐,上辈子最爱美人的老九竟然成了女人,果然是老天有眼吗?   绵恒嘴角默默抽动,大哥你有什么好笑的?九哥现在可是咱们兄弟里年纪最大的,武力值可是相当高啊!   看着两个兄弟,不禁想起上辈子腥风血雨你死我活的争斗,万千感受涌在心口,宝音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亲兄弟哪有隔夜仇,哪天得空叫上老九,哥几个聚聚。”   “对了,那个、那个……老四的孙子,叫永珏?”宝音突然好奇的问道,“他到底是篡位还是别的什么?”   绵恒回答:“不知道,弟弟那时还小,阿玛怎么会告诉我们。”   宝音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奇怪。   “怎么了?”绵忻问他。   宝音奇怪的打量两人,试探的问:“你们叫他阿玛?皇父他……”   “不然叫什么,侄孙?”绵忻嗤笑一声。   绵恒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大哥,阿玛虽没有皇父平三番收台湾的气魄,可他绝对是一个称职的阿玛,他真心疼爱子女,叫他一声阿玛,我们心甘情愿。”   绵忻扬起小下巴:“孤的阿玛自然是最疼孤,老十三,孤再说一次,不许跟孤抢阿玛。”   “二哥,弟弟也说过,咱们兄弟各凭本事!”绵恒不客气的回道。   宝音愣住了,可转念一想,皇父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保成都能两废两立,利用的彻底,更别提他们这些活似路边捡来的儿子们了。   说骂就骂,说圈就圈,当年斥责他时狠厉无情的话依然清晰的浮在耳边,乱臣贼子,天理难容……这些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他心上,每每想起就浑身发冷。   做阿玛,康熙少有称职的时候。   “行啦行啦,不说这些,”绵忻挥挥带着牙印的小爪子,兴高采烈的说,“难得今天能出宫,咱们到琉璃厂转转。”顺便淘些宝贝孝敬阿玛。   宝音望着他神采奕奕的眼睛,不禁有些出神,当年皇父斥责他‘生而克母’的时候,保成是什么心情?   还有老八,那句‘辛者库贱妇所出’,他怎么说的出口……   “走,保清,”那人勾住他的脖子,爽朗的笑着说,“好久没逛京城了,咱们转转去。”   阳光下,绵忻肆意的笑容显得格外灿烂。   一辆马车缓缓经过三人面前,有人低声念道:“二哥……”   “怎么了,额娘的小博吉利宜尔哈?”   “……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你们所愿,四爷路过,博吉利宜尔哈汉译是菊花(我会告诉你我笑了好久么?)      ☆、美人献计   翊坤宫   “好啦好啦,玉儿,你再哭一会儿你姑姑也该跟着哭了。”永珏拿檀香小扇敲敲小姑娘的脑门,忍着笑劝道。   林黛玉顶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姑父说的是。”   永珏对儿子使眼色:怎么搞的?你大哥又调戏人家了?   大哥哪敢啊,黄河决一回堤就够了……   为自家阿玛的口无遮拦,绵恒嘴角抽了抽,眼珠咕噜噜一转,咧嘴笑着凑过来:“阿玛,您瞧瞧这个荷包做的怎么样?”   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永珏赞道:“手艺不错啊……”   林黛玉抬起头,嘴角也有了笑意。   “这鹌鹑挺可爱的嘛!”永珏说完下半句,突然觉得不对,一抬头,好家伙,黄河又决堤了。   “那、那是……玉儿绣的老鹰…呜呜呜…”林黛玉扑进林若茵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皇上,您是来劝玉儿的吗?”林若茵抱着小侄女,一边柔声安慰他,一边没好气的给皇帝陛下丢眼刀,“您若没事,就多看看折子吧,别跟大阿哥似的净惹玉儿哭!”   永珏头疼的不行,怒瞪儿子一眼:“绵恒!”   “儿子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先告退了。”绵恒憋笑憋得肋骨生疼,捂着肚子尿遁,准备躲在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笑一场。   永珏阴沉着脸对某人的背影说:“绵恒,绕着阿哥所跑50圈。” 混小子,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戏弄你阿玛!(╯‵□′)╯︵┻━┻   绵恒立刻左脚绊右脚的摔倒,飚起海带泪:阿玛,我才是你亲生儿子呀QAQ   被恼怒的昭贵妃娘娘赶回乾清宫,永珏摸摸鼻子,龙爪一挥:“传旨,召明瑞,丰升额,海兰察,鄂容安,德保,傅恒,庆桂,札兰泰入宫。”   众人火急火燎的赶来,皇帝陛下清清嗓子,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最近朕闲得慌,但是没人叫朕指(tiao)点(xi)一下,所以你们都来给朕找乐子吧,朕心情好了就让你们回家……   众大臣顿时泪奔了,皇上,奴才是有家室的男人,求放过QAQ   明瑞嘴角抽了抽,他最近忙着练兵,还真没时间把自己献给无聊的皇帝取乐。   何况,永珏不知从哪儿找来什么《酱酱酿酿三十六式》,各种乱七八糟叫人羞愤欲死的姿势,还有一堆稀奇古怪的道具……一想到那些玩意儿,明瑞不自觉抖了抖,脖子都红了。   三天下不了床什么的真是够了,英贤为什么不折腾海兰察去?   不能献出自己,那就找点事转移皇帝的注意力吧?   他毅然出列,道:“皇上,临近夏季,又要到黄河汛期了,不知今年这治河的人选是否定了?”   说到政事,永珏立马坐直:“爱卿有何提议?”   “工部的纳延泰有这方面的经验,您不如派有经验的老臣带年轻臣子一起去,年轻人脑子灵,也许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明瑞想了想,提了个建议。   “也好,札兰泰,庆桂,你们俩一起去,多学着点。”永珏点头。   “奴才遵旨。”   “说到治河,朕想起一件事,俗话说堵不如疏,诸位爱卿说说看,黄河为何年年泛滥?”永珏端起茶,悠悠哉哉的品着其中滋味,看下面的人眼神闪烁。   “若是准备拿些虚话糊弄朕,就别开口了。”他冷冷的说。   黄河泛滥,年年拨款治理,却从不见成效,不仅因为上游水土流失严重,更因为每年的治河银子能有三分之一用到实处就很难得了。   明瑞自然是不怕永珏发火的,上前道:“因为有臣子贪污,银子用不到地方。”   “说的是,”皇帝陛下冷笑一声,“朕竟不知,有些人穷的敢向国库伸手,向河务伸手,向盐政伸手,是不是哪天连远戍边疆的银子都敢揽到自己怀里了?”   众大臣齐刷刷的下跪请罪:“皇上息怒。”   永珏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别忙着请罪,先给朕想个法子出来。”   札兰泰初生牛犊不怕虎,又继承了兆惠的武将性子,出列道:“皇上,奴才觉得以后朝廷拨款可以向天下公开,负责治河的官员也需将所有用度写出来,两相对照,若有出入,一眼可见。”   “不成,以前也这样做过,可是……”鄂容安摇摇头。   札兰泰接着说道:“治河官员手中的银两去向不仅要向朝廷报告,还要在黄河流域张贴告示,让其他官员及天下百姓监督,以杜绝贪污。”   “这是个好办法,可以试试。”永珏称赞道,“还是年轻人脑子灵,再接再厉,札兰泰。”   “奴才谢皇上夸奖。”   “还有一事,最近有上书称大小金川和外蒙不太安分,今年朕有意去木兰转转,德保大人,叫人安排吧。”永珏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任谁也猜得出这其中的深意。   “奴才领旨。”   “谁还有什么提议?”永珏环顾周围,“不必拘泥,想说就说。”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一个文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永珏疑惑的望去,原来是今天随驾伺候的内阁侍读,不过人倒是个新人,新科状元林睿旸。   殿试结束才一个月,凭着自己一手好字和那张符合某人胃口的俏脸,他已经升到五品,彻底和那些还在学馆里苦熬的进士们拉开了差距。   “说说看。”永珏玩着小扇坠,漫不经心的说。   “微臣家中长辈早逝,多亏贵人相助,才能完成学业,参加科举……”林睿旸回忆起当年的辛酸,眼眶一红,愈发楚楚动人。   永珏一直盯着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可是,普天之下有微臣这般幸运的着实不多,很多有天赋的孩子或因为家贫或因为没有好学堂而荒废了一身灵气,”林睿旸正色道,“所以,微臣想请皇上建立小学馆。”   “小学馆?”永珏一字一顿的重复,若有所思。   “是,这小学馆由朝廷出资或其他人捐助建立,专门教导无钱上学的贫家子弟,也不要求他们个个都要做官,至少能读书识字,别做个睁眼瞎。”   说起这件事,林睿旸大概是已经考虑了很久,侃侃而谈。“微臣以为,大清的强盛不仅需要英明的帝王,能干的臣子,还需要源源不断的后备军,启民智很有必要。”   永珏笑道:“爱卿想的这么多,恐怕已经琢磨出东西了?不必藏着掖着,说吧。”   林睿旸接着说:“微臣以为,这小学馆不单要教四书五经,还有算术,农务,武艺,让求学的孩子能有一技之长,每月考核一次,成绩名列前茅的孩子可以得到一定的奖励,还有……”   他羞赧的摸摸鼻子,“孔子曾说‘教化世人,有教无类’,若是有商人子弟也想求学,不如多交些束脩。”   永珏赞许的点点头:“说得很好啊,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以后定是我大清栋梁之才。”   “为何允许商人子弟进学?他们又不能科举。”札兰泰想不明白。   林睿旸解释道:“微臣想着,朝廷的银两有限,不如让商贾捐款,我们可以在小学馆门口立碑刻字,允许捐款多的商家子弟求学,不过捐款的人不能干预小学馆的教学。”   “那谁负责教书?”鄂容安问道。   “翰林院里有很多学富五车的才子,请他们每月抽出两个时辰去教书,凡是自愿去的翰林,可以记录在案,也算是一方面的考评。”林睿旸答道。   “读诗可以明其志,读史可以明其事,读书可以明其理,若是百年后,我大清百姓人人识字,人人知理,那该是如何模样?”   众人看他的眼神从不以为然变成惊讶,最后转为欣赏、佩服。   如此深谋远虑,多少名臣都做不到,这林睿旸难道会是大清的房玄龄吗?   林睿旸思路清晰,有条不紊,看今天的表现也知道他是个愿意思考、稳重踏实、徐徐渐进的人,刚入官场一月就如此出色,以后定能位极人臣。   永珏点点头:“好,这条过了,朕同意,爱卿尽快写个折子递上来。”   “微臣谢皇上赏识。”林睿旸大喜过望,激动的脸蛋通红,那姣美如花的笑容更添三分魅惑。   林睿旸动作很快,第二天就上了折子。   永珏仔细看了看,从建设,到科目,到招生标准,连每月的奖励也想好了。   心情极好的他赞叹不已:“你才十八岁就能想的周到,以后定成大气,快些长大吧,朕要好好的用你。”   “微臣不才,恳请侍奉左右,为皇上添、”林睿旸文气的脸上浮起一抹殷红,“添香伺墨……”白皙的手指揉扯着衣角,整个人都冒着热气。   这是……自荐枕席?   永珏放下笔,轻飘飘的看他一眼,“朕不缺伺候的人。”   林睿旸呼吸一滞,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皇帝,不甘心的说:“皇上不试试怎么知道微臣不和您的心意?”   试试?   怎么试?   试完可以不负责吗?   头疼的瞅着他,永珏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纠结。   拒绝吧,这么个艳冠京城的美人,他还真有点心痒,答应吧,前两天才跟海兰察……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符合哈姬兰口中的‘渣男’了好嘛OTZ   “皇上,文卿是真心爱慕您,求您不要拒绝!”   林睿旸跪在永珏脚边,扬起头,露出咽喉,这是表示臣服的姿态。   那水润的眼睛,秀气的鼻子,不点而朱的唇,新官服不太合身,永珏甚至可以从领口一望到底,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一片莹白的肌肤,还有那两点……   妈蛋使用美人计是犯规啊犯规!某人在心中怒嚎。 作者有话要说:  《酱酱酿酿三十六式》(18岁以上钙属性男子及腐女可阅读)   作者:哈姬兰   售价:一条评论   限量发售,先评先得,欲购从速。   是的,您没有看错,一条评论,只要一条评论,帝王臣子的床事轻松带回家!ㄟ( ▔, ▔ )ㄏ   ps:色.诱什么的,林小受你还真敢啊╮(╯_╰)╭3   明瑞:不让哈姬兰绕皇宫跑到死爷就不叫富察明瑞!   ☆、遥想当年   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永珏盯着东暖阁角落的鱼缸默念清心咒。   林睿旸一看永珏的样子,喜上心头,扯住他龙袍一角,贴的更近:“至少给微臣一个机会啊?”   柔若无骨的小手正好放在自己大腿上,永珏干咳着说:“给朕一个理由。”   林睿旸濡沫的望着永珏英挺俊朗的容颜,低声诉说道:“理由有二,一为心中所愿,当年在那巷子里遇见皇上,幸而获救,学生、学生便心仪、心仪您了。”   倾慕救命恩人什么的,你以为你是那新月么!   永珏嘴角抽搐,默默听下去。   “二为微臣的小心思,微臣、微臣……”林睿旸脸上浮起一抹恼恨。   “但说无妨。”   “是,其实是微臣的身世,”林睿旸仰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的表情,“微臣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大人之子。”   “噗——”一口好茶喷了干净,永珏差点呛死自己。   “皇上,皇上当心。”林睿旸忙站起来,轻轻给他拍着背。   这下子永珏可算在他身上找到那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可不就是像林如海吗?   不敢置信的反问他:“如海是你爹?”   林睿旸默默点头。   “那你怎么会流落杭州?”永珏追问道。   林睿旸长叹,神色黯然的道:“这要从当年林大人的夫人贾氏说起,她多年不曾有孕,林家家规没有嫡子便不能有庶子,内院侍妾一直未停避子汤……”   “微臣的娘亲是林家下人,在后院风波里被连累,林大人阴差阳错宠幸了她,林夫人清理后院时微臣的娘亲被推出来定罪,赶出府,四处流浪,靠给人做绣活谋生,直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永珏那活着杀出后宫的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   “她便筹钱回扬州求助,谁知……”林睿旸低下头,晶莹的液体在眼眶中打转。   “林家不认?”   “是,那传话的婆子说微臣的娘亲被赶出府许多日子,谁直到还、还干不干净,林家断不能信这种女人的胡话,便把她赶走了……”林睿旸袖子一抹眼泪,愤恨不已,“娘亲郁结于心,生微臣的时候难产,从此身子便一日比一日糟糕,微臣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时候,正是家母过世半年,微臣家徒四壁,举目无亲,要不是皇上解囊相助,微臣恐怕早都无法再念书了。”   纤细瘦削的少年伏在自己膝头默默流泪,像一只被遗弃的幼犬。   永珏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拍拍他表示安慰。   “你娘过世前可曾叫你去林家?”永珏问道。   林睿旸摇摇头:“娘亲生前去过林家几次,每次回来都抱着学生黯然神伤,她临走前拉着微臣的手要微臣发誓,不位极人臣绝不认亲!”   永珏拧眉,听到这些话,他第一反应是‘其中另有隐情’。   “不可能,如海风光霁月,翩翩君子,端的是一派魏晋风流,他夫人朕见过,温柔和善好相处,何况林家只有黛玉一女,若是知道你,怎么会不要你?”永珏断然否定。   “可是,娘亲、娘亲她……”林睿旸急切的解释。   永珏食指抵住他的嘴唇,少年羞涩的那身白玉似的肌肤都泛起了红色。   “听你说的这些,朕觉得其中定有误会,”永珏郑重其事的说道,“首先,你并没有亲眼见到这些事,其次,那传话的婆子说不定有问题,也许如海和他夫人根本不知道这回事,第三,朕相信朕的眼光,如海夫妇不是如此下作的人。”   林睿旸眨巴眨巴兔子眼睛,静静听着他说话。   “所以,朕会叫人去查个清楚,如果林家真的故意怠慢你,朕一定治他们的罪,如果这事是个误会,那你也不要再拘泥于此,如何?”   永珏提笔写了个条子,叫人拿给现在的粘杆处总管哈姬兰。   “微臣谢皇上恩典。”林睿旸乖巧的谢恩,然后话锋一转,“皇上容秉,如果此事是误会,也请皇上替微臣保密身份。”   这回永珏是真纳闷了:“为什么?”   林睿旸很认真的说:“林大人家人丁单薄,如果认回微臣,微臣便有延续家族血脉,开枝散叶的责任,可微臣不愿如此。微臣倾心与您,不想娶妻生子。”   永珏挑眉,一针见血的说:“实话,小林爱卿。”   林睿旸轻喟道:“不瞒皇上,自打您从那小巷子里救了微臣,微臣便发现自己对女子没了兴致,许是当时被险些被那贼人给……”   想到那天的情景,少年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低声说:“听说林大人夫妇鹣鲽情深,微臣也没有借这身份谋取林家家产的意思,皇上明鉴,微臣心系于您,百死不悔。”   “也罢,无论如何,你自己想好就行。”   永珏摆摆手,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情他还是少插手。   几天后,永珏发下圣旨,在京城及各省省城建立小学馆,各省出钱,允许商家自愿捐款,捐款达到一定数额的允其子弟念书习字,各省举人自愿教书……balabala   所有事项都是按照当初商量好的条款进行,有条不紊。   为了表示对此事的看重,永珏从自己的私库拨款建立京城小学馆,派遣翰林院无心官场的饱学之士前去教书,其他教员一律自愿。   当然,还有另一道圣旨发下,只有永珏和几个心腹知道。   扩建火器营,派人寻找大清所有对火器有所研究的人才,专门拨了个偏僻的皇庄供他们居住,有足够大的场地试验新火器,另外,永珏还叫粘杆处的侍卫去盛京寻找康熙朝火器专家戴梓的后代,能得到戴梓的研究心得更好。   看着一切都朝自己预计的方向进展,永珏悄悄松了口气,这巧这时候,调查林家宅斗事件的折子递了上来。   眼前一亮,好奇心顿时涌出,永珏兴致勃勃的瞧起来——   鉴于林睿旸的母亲柳氏去世没多久,她的手段一般,不少事情都没藏起来,贾敏去世,林如海对内宅的控制不上心,粘杆处很容易就调查到了当年的内.幕。   柳氏曾经是林家姨娘马氏的丫鬟,因生的漂亮妩媚,很不招马氏待见。   马氏可以算是林如海青梅竹马的贴身丫头,也是他第一个房里人,贾敏嫁过来以后,林家老太太做主提为姨娘。   马氏仗着自己与林如海多年的情分和对他的熟悉,与贾敏斗得不可开交。   贾敏虽然温柔和善,可也不是个单蠢的女人,从她娘史氏就能看出她的手段了,正妻的名分,出色的容貌才情,落落大方的态度,愣是把林如海的心拽到自己这边。   马氏立刻炸了,三番五次出手对付贾敏。   有一次,马氏决定设计让林如海宠幸贾敏最信任的大丫鬟连翘,不想被贾敏得知,贾敏二话不说,在其中使了几把力,最后被那啥的就成了马氏院里的丫鬟柳氏,也就是林睿旸他娘。   柳氏被马氏推出来顶罪,贾敏也不客气,灌了避子汤后给她些银子赶出府,林家这场妻妾相争便落下帷幕。   也许是冥冥中注定,柳氏那天肠胃不好,一出府就把喝下的汤药吐了个七七八八,以至于后来被诊出喜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吓着了。   林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柳氏便回到扬州,找上林家说明了情况。   当时贾敏正好查出一个多月的喜脉,阖府欢腾,贾府陪嫁嬷嬷们更是挺直了腰杆,誓要让自家姑娘平安诞下子嗣。   这种关键时刻,一个怀了两个月身孕的丫鬟突然出现,顿时叫贾家的嬷嬷们绷紧了神经。   怎么能让自家姑娘有个庶长子呢?   她们私下里一合计,决定联手瞒下柳氏怀孕的消息,把人赶走。   柳氏无计可施,只能一路给人做绣活,在杭州勉强度日,死前还不甘心的去过林家几次。   大概林睿旸真的没有认祖归宗的命,柳氏去了三次,第一次碰上贾敏怀林黛玉,那些嬷嬷们直接在小巷子外堵住了她,第二次碰上贾敏生的小儿子夭折,无人理她,第三次更惨,刚进城就被出来给自家姑娘买零嘴的嬷嬷看见,一同冷嘲热讽后直接把人扔出城,并威胁她再敢来就别想活着回去。   柳氏又急又气,恨林家无情无义,恨贾敏不顾夫家血脉,更恨自己懦弱无能,让自己的儿子过的清贫困难,从此绝了让林家认回儿子的念头。   柳氏去世前,林睿旸正要参加乡试,却不得不耽搁,柳氏愧疚难当,把儿子叫到床前,含泪将他的身世和盘托出,叮嘱林睿旸一定要出人头地。   总之,就是一群目光短浅没有规矩的老婆子作祟,使得林睿旸受苦受难还差点毁了林如海夫妇的狗血故事╮(╯_╰)╭   而现在,林睿旸凭借自己的政治天分,从清贵的内阁侍读一跃成为五品吏部郎中,年纪轻轻实权在手,又得圣眷,那些蜂拥而至的官媒们差点踩平状元府的门槛。   永珏把粘杆处的折子递给林睿旸:“看看吧。”   认真的看下去,脸色刷的转白,林睿旸拿着奏折的手上蹦出几根青筋,他颤抖着嘴唇,双目无神的抬头望着永珏:“娘骗我?为什么?”   “为了给你一个发奋刻苦的理由。”永珏解释道。   半晌,他低低的感慨:“有一个宁可被你怨恨也希望你做人中龙凤的娘,文卿真是好命呢!”   永珏苦笑一声,从小到大,他听到的来自父母最多的嘱咐就是低调老实别碍伯父的眼,不求出人头地,只要好好的活下去,殊不知他宁可自己抹脖子也不想活的窝囊。   林睿旸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呼……”靠在龙椅上,永珏端起茶杯嗅着那幽幽清香,语气很轻松的说,“批了一下午奏折,朕可要好好歇歇,文卿与朕聊聊天?”   林睿旸浅笑着上前:“如果皇上不介意,微臣就一边跟您说话,一边给您捏捏肩膀?”   美人有心,永珏当然不会推拒。   不过别说,林睿旸捏的还挺好,力道不轻不重,从酸疼的脖子、肩膀到腰间,仔仔细细的捏了一遍,一股清冽的梅花香萦绕在鼻尖,很舒服。   永珏闭上眼睛,享受对方的服侍。   突然,膝盖上多了个力道,永珏猛地睁开眼,就看到林睿旸跪坐在他腿上,正绞了热帕子准备给他敷眼睛,星眸里柔光闪烁,白净的瓜子脸上红霞映雪,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永珏一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放得开?   不敢为自己辩解,林睿旸咬紧下唇,不多时便有一颗殷虹的血珠沁出。   “别咬自己。”永珏叹了口气,用拇指揩去那滴血,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捂在脸上,那温热细腻的触感叫某人不由出神,色心蠢蠢欲动。   “皇上~~(′▽`〃)”林睿旸期盼的目光盯着永珏。   永珏扶额:“朕以为你看得出来?”   “富察大人和海兰察将军?”林睿旸坦然迎接永珏审视的目光,淡淡的笑道,“这与微臣爱慕您并没有冲突,再说了,”他突然狡黠的眨眼睛,“微臣可是那弱不禁风百无一用的书生,还请皇上怜惜O(∩_∩)O~”   一脸血的永珏:“……”   卧槽劳资都说了美人计犯规啊混蛋!!   (阿绯:真不负渣攻之名,你难道没有想过这辈分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留邮箱的菇凉们,阿绯只是吐个槽而已,没有那种书啦!   好吧,如果乃们真的想看,全文完结以后我试试看…   ps:犯规的美人计陛下您不也挺享受的?      ☆、秀女大挑      林睿旸的期待泡了汤,虽然答应了保密,但永珏不觉得以后林如海在京城任职时会认不出亲生儿子,尤其两人的气质那么相似。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顾及另两人的心情,永珏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说说政事方面——   小学馆的建设如火如荼,各地商人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纷纷慷慨解囊,繁华些的地方,如淮扬苏杭,人杰地灵,又比如山东,连个小厮都能说两句之乎者也,一个小学馆哪能够?   农业司也很忙,新种子、农桑法子时不时冒出来,每年春种秋收的时候住在衙门里,关注全国各地的情况,恨不得十个指头握笔,把自己劈成两半使唤。   治河历来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不过,有神助攻哈姬兰在,有意无意的提醒一下永珏,那什么植树造林,退耕还林还湖,绿化黄土高坡,纳延泰干的兢兢业业,庆桂和札兰泰也出了大力,还是卓有成效的。   火器扩建,许多有才之士被请到那里为大清设计最新的军火,康熙朝火器专家戴梓的孙子戴瀚也找到了,听说皇帝愿意为祖父平反,还诚心请他为大清造福,戴瀚激动地涕泪纵横,当即卷了包袱带着家人进京了。   由于一次意外,看到了烟瘾犯了的人那状若疯癫的表现,永珏气的火冒三丈,把什么京兆府尹、九门提督、御史台、六部尚书统统叫来,骂了个狗血淋头,连“长此以往,莫不是我大清再无一可用之兵,大清再无一可用之银,都准备做亡国之臣不成”这非常不吉利的话都冒出来了。   从此,开海禁,成立海关司,设关税,彻查流入大清的毒品及私自流出大清的古董、丝绸、茶叶,大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整治不法外国小商贩’活动。   当然,某些军用港口突然买了外国先进船舰,彻底封闭的小道消息我们就不要管了。   为了自己在小绵忻眼里那‘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英明形象,文采废柴永珏坚定的下达了命令,要求各书本网献书,古籍在家中只能教导儿子,留在国子监和文渊阁却能教化百官,功在社稷。   当然,他也不会摆占人家便宜,在文渊阁里专门腾出块地方,记在献上珍本的人,供所有阅读者敬仰。   最后,一件让永珏注定名留青史的功绩出现了——牛痘,尽管康熙曾下令推行痊愈率很高的人痘,但究竟有不少人因此去世,牛痘的出现足以造福天下百姓,泽陂苍生。   百宝阑干护晓寒,沉香亭畔若为看。   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   延昌三年   又是一度阳春三月,前朝后宫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辆辆驶向顺贞门的骡车上。   从全国各地陆续赶来的秀女们穿着规定的素蓝色旗装,按满蒙汉的先后次序,宫妃亲戚打头,然后是上届留牌秀女,最后是本次新选的秀女。   新君登基的头一次选秀,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谁会留牌,谁会落选,谁能一跃成为皇家人,这其中很多都是蕴含着深意的。   清朝从顺治时就规定,凡满族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每三年一次的大选秀,成为妃嫔、皇子福晋、宗室福晋,未经选秀的满族女孩不得嫁人。   永珏这个被爱新觉罗家姑奶奶崇敬的皇帝又干出了一件为女人做主的事。   皇帝陛下下旨声称,经过太医院的研究发现,女人太早成亲生子不仅会造成子女幼殇,还会影响自己的寿命,为此,英明的陛下决定大清女子选秀的年限延后两岁,十五到十八选秀,且女子及笄后才能出嫁。   一举获得‘历朝最为女人考虑的皇帝’称号ㄟ(▔,▔)ㄏ   经过初选,次选,很快就到了终选,为表重视,皇帝陛下撇开心爱的奏折,专程来到太极殿。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细嫩的女声都颤巍巍的,也难怪,有的女眷都不曾见过天颜,她们能不激动吗?   “平身。”永珏挥手,坐在皇后身边。   “皇上您看,这些姑娘跟花骨朵似的,真是可人O(∩_∩)O~”无论西林觉罗氏心里嫉妒与否,身为国母,贤惠大方、端庄有礼是必须的。   “你才二十,怎么就说这些话了?”永珏拍拍她的手。   满蒙汉八旗秀女按在旗顺序依次进入,五六个人一排,在太监和嬷嬷们的安排下按序进入。   “镶黄旗秀女觐见!”戴权喊道。   女孩们上前,挥起帕子,优雅的行礼,当然心里是没这么优雅的,永珏还看见一个小姑娘紧张的差点摔倒,嘴角不由勾了起来。   “平身,抬头。”永珏淡淡的吩咐,姑娘们有的脸都白了。   “左边第一个,哪家的?”   一个身穿嫩绿色旗装,簪着堆纱宫花的女孩走出来,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温声答道:“回皇上,奴才是三等承恩公那尔布之孙女,城门领阿昌阿之嫡女,乌拉那拉·格佛贺。”   见这小姑娘毫不拘谨貌似还有点新嫁娘羞涩的样子,永珏就知道那尔布给她漏底了,也不客气,手一抬。   “上记名。”戴权道。   惊讶、艳羡、忌惮的目光纷纷投向淡定的女孩。   格佛贺却十分淡定的谢恩退下了。   “右边第二个,哪家的?”   “回皇上,奴才是军机大臣、农业司正卿傅恒之孙女,多罗额驸、健锐营翼长福灵安之嫡女,富察·毓秀。”福灵安的长女,今年将将十三岁,很有富察家的武将气度。   一般上记名的会直接被带走安置,其他人的安排等全部秀女选阅结束后才公布。   直到正白旗选秀,一个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   “奴才是礼部尚书德保之嫡女,索绰罗·瑚图里。”那个穿着粉紫色镶金条纹旗装,带着金雀衔珠钗的小姑娘,在阳光下笑的明媚可人。   那有三分像的眉眼,永珏一下子想起了索绰罗朱赫,不禁有些出神。   皇后低声提醒他:“皇上,您看?”   永珏感慨道:“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你在府里和布顺达一起闹腾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差点忘了这位是孝蕙皇后的妹妹,大阿哥也得称她一声姨母的,众秀女恍然大悟,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毕竟顺治康熙几位皇后过世,其都入宫封妃,还得宠非常。   瑚图里灿烂的笑笑:“多谢姐夫惦记,我长大了,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般淘气。”   “好孩子,像你姐姐。”永珏点点头。   攒了两届的秀女,永珏足足花了九天才看完。   二百七十六位秀女,除了发生意外送回家的九人,撂牌子的一百二十四人,留牌子下届再选的七十人,上记名八人,剩余六十五人等待指婚。   其中上记名的秀女中——   那拉皇后的侄女乌拉那拉·格佛贺封兰贵人,住永寿宫。   佟国维五子,一等侍卫庆恒的孙女,佟佳·乌娜西,封玉贵人,住景仁宫。   理藩院主事甘图吉之女,巴林·吉勒塔,封吉常在,住承乾宫。   顺天府丞孙彦之女,孙舒宁,封常在,住承乾宫   都察院给事中顾航之女,伊尔根觉罗·哈宜呼,封答应,住永和宫。   直隶州知州谷杭之女,董鄂氏宜琛比,封答应,住永寿宫   苏州知府吴敬恒之女,吴善柔,封答应,住永寿宫   粮道参议道柳定杰之女,柳云雅,封答应,住永寿宫   永珏转念一想,将育有一女的贵人韩氏封为伊嫔,赐住承乾宫,搁下笔,又拿起另一张纸,纸上长长的两列名字,一边是求指婚的男儿,一边是待指婚的秀女。   既不能让某个他忌惮的家族得势,又不能委屈了哪家贵女,这可是个费力活。   半下午都耗在了乾清宫,永珏思忖了半天,终于定了名单,一抬头,才发现明瑞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坐在下首给奏折分类。   “皇上忙完了?”明瑞笑意妍妍的看他,却叫永珏背后猛地一凉。   “啊,累死了,刚弄好。”永珏厚着脸皮和他挤在一张椅子上,下巴垫在他颈窝,两只爪子也不太老实的四处游荡。   明瑞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英贤啊……”   “嗯?”某人笑脸僵了。   明瑞扬起手里的小本子,笑的柔情似水:“我才知道原来这东西是哈姬兰写的o(* ̄▽ ̄*)o ”   永珏一瞄那本子,扉页上明晃晃的‘哈姬兰著’简直不忍直视。   某人瞬间蛋疼菊紧,只想骂人:妈蛋,哪个不长眼的把老子压在床下的《酱酱酿酿三十六式》翻出来了?还叫筠亭看到……   明瑞起身坐在另一边,似笑非笑的念道:“本文是作者大人冒着生命危险写下的,取材来源不可考据(听壁脚……),经过精心修改加工完成,仅此一本,绝无雷同,是您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品,请勿错过……”   某人的表情一下子狰狞掉了:“你留着它做什么?过年吗!”   说罢,他立刻就要把书撕了。   永珏猛地扑过去,一边拯救自己的精神食粮,一边揩油,装模作样的哭号:“娘子不能撕啊,你不在的日子,相公我就靠它了……”   明瑞:“……”   怒火中烧的他一把捏住永珏领子,怒喝:“你还有理了?”   某人赶紧把书丢给戴权,示意他仔细藏好,然后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媳妇你看,哈姬兰写这种淫.秽书刊,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是她送给我以后我才…对了,听说她最近要写个新版,不如咱们……”   羞愤欲死的明瑞狠掐他腰间软肉:“你再说一遍?”   永珏立刻把人抱住,朝着门外吼道:“刘顺,传朕旨意,叫哈姬兰绕着皇宫跑一百圈!”然后讨好的对明瑞笑笑,“媳妇,相公给你出气,别掐了行不?”   就这样结束吗?   当然不!   只见明瑞一把推开永珏,冷着脸道:“皇上,奴才最近要专心练兵,这个月您就别传召奴才了,传了奴才也不会来的,找那个爱慕您的状元郎练您的三十六式吧!”   说完,难得强势一回的某人甩袖离去,徒留背后一阵阵的哀嚎:“媳妇,相公不能没有你啊,相公的小兄弟也不能没有你啊QAQ”   混蛋,憋死算了!差点绊倒的明瑞走的更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自己都笑抽了……   我应该不是一个人ㄟ( ▔, ▔ )ㄏ   哈姬兰真是专注作死一万年╮(╯_╰)╭   ☆、木兰秋弥   选秀结束后就是指婚,说实话,娶谁都一样,宗室朝臣求的不过是一个态度,一个皇帝还把自家放在眼里,没有失宠的态度。   这次指婚里,给皇帝生下嫡长子的索绰罗朱赫嫡出幼妹瑚图里花落谁家是众人关注的重点。   这是一个讯号,是皇帝对索绰罗家对嫡长子的态度,尤其宫里还空着一个贵妃位。   皇上最看重的储君究竟是既嫡又长、占尽宠爱的大阿哥绵忻,还是母族强势、有正宫皇后做后盾的皇家吉兆—— 七阿哥绵惇?   关系到站队问题,众朝臣必须慎之又慎。   出乎众人的意料,索绰罗家并没有迎来封妃圣旨。   索绰罗瑚图里被指婚为和亲王世子永壁嫡长子贝子绵伦嫡福晋,也就是未来的和亲王福晋。   一时间各种谣言纷至沓来。   索绰罗家   次子英和不忿:“圣祖孝诚皇后过世,其妹入宫封嫔,孝昭皇后过世,其妹封贵妃,孝懿皇后过世,其妹封贵妃,怎么到了二姐这儿就……”   长子英舒厉声打断他:“二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虽然看表情,他也是这么想的。   “年轻人啊,到底经历的少……”德保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请阿玛指教。”两人问道。   “一个贵妃之位就迷住你们的眼了?”反问了一句,德保语重心长的说:“你们怎么不想想,若是瑚图里入宫,日后诞下皇嗣,咱家帮哪个?将你妹妹指到和亲王府才是皇上看中大阿哥为储君的明证。”   二人恍然大悟。   当然,只有少数精明的老狐狸才看得穿,其他人都被永珏登基后与和亲王府往来变少的表象糊弄了。   连永珏自己都记不清的六十多道指婚圣旨就这么发下去了,自从乾隆过世后一直不怎么热闹过的京城一下子沸腾起来,今天你娶媳妇,明天我嫁女儿,官媒私媒钱包鼓鼓,都乐开了花,恨不得办喜事的人家越多越好。   乾隆第十二子永瑆也指婚了,嫡福晋是顺妃兄长参领纳克书长女,永珏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容大度,永瑆贝勒晋郡王。   顺带一提,连和婉公主也赶了一次热闹,三十四岁老蚌怀珠的消息惊掉了不少人下巴,连圈了几十年淡定的见鬼的大千岁都差点把自己呛死。   啊,对了对了,六月中旬柳答应查出了两个月身孕,不算这个,永珏共有七子八女,虽然比起康熙、乾隆还不够看,但虐掉顺治和雍正那是妥妥的。   七月,京城逐渐热起来了,永珏也做好了前往木兰围场的准备。   这次秋弥,永珏立志要让它成为一场雄性狂欢的活动,一个妃嫔也没带,从老大到老四,能骑上马拉开弓的皇子全部带走,连带丰升额长子,五岁的沃西辉。   明瑞的儿子阿尔萨兰年纪太小,即使小狮子抱着皇上叔叔大腿撒娇也没成,被他阿玛捏起领子扔回家了,宽面条泪QAQ~~   对此,永珏表示:“有什么关系,大不了陪朕做龙撵。”   明瑞瞪了无风还要起浪的某人一眼:“皇上,阿尔萨兰才三岁!去了木兰这到底是骑马还是被马骑?”   到了地方,永珏举目四望,见眼前碧草如茵,树木郁郁葱葱,侍卫们秩序井然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不等他发表对巴林部的满意,自己勇武的形象就成了渣……   “阿玛,儿子想骑马去转转!”绵忻第一个冲过来,抱着永珏大腿不松手。   绵恒也不甘示弱,抱住另一条腿,眨巴着凤眼:“阿玛您最好了,疼疼儿子吧(′▽`〃)”   绵恬一看腿没了,干脆抱住永珏的腰:“阿玛,儿子也想去……”   老四绵悌被顺妃养的有些怯懦,不敢像哥哥们那样撒娇,只好拽住永珏衣摆,一下一下的扯,软软糯糯的低叫:“汗阿玛…汗阿玛…”   儿子多了果然很苦逼……明瑞捂着肚子默默扭头。   动弹不得的永珏在心中怒吼,你们这群没大没小的赔钱货真是够了!!=口=!   不远处的几个人都愣了。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差点端不住那温文尔雅的笑容:“爷这是……眼花了?”   旁边那个四五岁的小鬼大人似的点点头:“八弟,定是咱们眼花了,爷怎么会看到太子二哥和十三弟抱着侄孙子撒娇?”   那少年苦笑着挠头:“就算是也不要说出来啊,六哥,二哥最小心眼了。”   肯定会找他们算账啊口胡!   想到太子的手段,两人心有余悸的互相看了看,转身跑了。   难得来一回,不好好玩儿简直对不起自己!   轰走那群黏人的小鬼,御帐已经收拾好了,外面看着是个巨大的蒙古包,走进去以后完全就是乾清宫东暖阁,连摆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对哈姬兰某方面的强迫症,永珏表示很无奈。   午睡起来,几个军机大臣求见,调查蒙古各部忠心情况的探子已经送回消息,他们是来找永珏商议的。   见他们的眼神意有所指的盯着哈姬兰,永珏满不在乎的挥手:“行了,哈姬兰不是外人,不必藏着掖着,照实说吧!”   鄂容安顿时OTZ了,皇上,您和碧嬷嬷那缠绵悱恻娓娓动人的‘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妇孺皆知了好嘛!   奴才求求您,就算不像先帝那般爱惜羽毛,您好歹也给自己留点名声吧?   忘年恋什么的真是够了!o(*≧口≦)ツ┏━┓   晚上,永珏大宴蒙古王公。   他还碰到了几个当年一起征讨准噶尔的蒙古世子,毫不客气的拼酒,刚开始是一杯一杯,接着换成大老碗,在众人的欢呼叫好声里,大碗成了坛子。   青春活泼的蒙古族少女围着篝火跳舞,明媚的笑颜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动人。   其中那个最美艳的女孩从人群中跳着出来,浓眉大眼,笑的甜美羞涩,星眸闪闪,端着一碗酒,朝永珏唱起了祝酒歌。   瞅见周围几个王公略带深意的笑容,哈姬兰突然懂了,从以前永珏就和蒙古各部关系不错,大大助长了他们想要蒙古女人再次称霸后宫的野心,这个漂亮的足以和当年满洲第一美人那拉皇后相提并论的姑娘不正是一块绝好的试金石吗?   我家小阿哥才不是那个色中恶鬼小钳子!   护短的某人怒了,径直站起来,以不可抗拒的强势接过那碗酒,灿然一笑:“男人跟男人喝,女人跟女人喝,这位格格,哈姬兰先干为敬,你自便!”   说罢,一仰头,将这碗烧刀子一饮而尽。   那个蒙古美少女咬着唇,看了眼毫无反应的皇帝,不甘心的退下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就乱套了,那极富动感的乐声一响起,舌头都喝直了的蒙古王公纷纷起身,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某些胆子大的还叫道:“皇上,与民同乐啊!”   哈姬兰瞬间觉得风中凌乱,这熟悉的见鬼的曲调不是套马杆么?   一股深深地挫败油然而生,妈蛋,不知何时穿过来的前辈,你留下最炫民族风也比这好啊……   永珏是不知道哈姬兰的感受啦,他欣然起身,拉着她走进人群,载歌载舞。   以不善歌舞为由拒绝扭秧歌的鄂容安已经泪流满面的跪了,皇上诶,您和碧嬷嬷的关系怎么升级成‘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了QAQ   您的名声真的要碎成渣渣再也捡不起来啦,敢不敢稍微顾及一下自己的羽毛啊皇上,您让做臣子的很为难呀呀呀!!   囧rz=З   先别管‘皇上与碧嬷嬷二三事’的广泛流传,让我们把目光对准热血沸腾的草原。   以皇帝一箭将雄鹿眼睛射了个对穿为契机,秋弥正式开始了,大大小小的汉子们嗷嚎着纵马冲向围场,誓要把第一名拿到手。   绵忻驾着小马驹冲在最前面,一边冲旁边吼:“老二,爷要给阿玛猎只白狐做围脖,你可不要学爷!”   你才是老二,你全家都是老二!   从哈姬兰那儿知道老二深层含义的绵恒默默吐槽,才不管什么兄友弟恭,照样吼回去:“爷要给阿玛猎红狐做大氅,你也不许重了!”   卧槽这是红果果的挑衅啊!   小绵忻凤眼一蹬,跑进围场不见了。   四阿哥绵悌对着手指,怯怯的说:“三哥,弟弟不善骑射,要不咱俩合作?”   同样骑射废的绵恬嘴一撇:“合作?给阿玛绣条腰带吗?”父控的大哥二哥什么的最吐艳了!   这次围猎,少年组第一名是名将兆惠之子札兰泰,猎到了两只獾,两只猞猁,三只狍子,五只野鸡,与章佳庆桂合作活捉黑熊一只,比起成年组也不差什么了。   第二名是札萨克图汗王世子安巴额图珲,比札兰泰多了两只狼,少了熊和狍子。   小孩组,绵忻和绵恒并列第一,他们的猎物是满满的两大堆——各色狐狸~OTZ……   永珏一高兴,当场拍板,把令妃生的七格格指婚给安巴额图珲,九格格指婚给札兰泰,这让诸多怀着求娶公主意愿的蒙古世子颇为扼腕,没办法,皇帝的闺女最大那个才十岁,等不到啦~   当然,最让永珏开怀的不是臣子出色儿子孝顺,而是哈姬兰、明瑞和海兰察一起为他准备的惊喜——前锋营众将士踏着整齐的步子行进,表演射箭、骑马和火器。   步伐有礼,军容整齐的青年们高唱着精忠报国,气壮山歌,声震云霄,那一遍遍的‘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激荡在所有人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阿绯:陛下,您新纳了八个女人,为啥四个月才折腾出一个包子?莫非您雄风不再……   永珏没好气的翻白眼:每个月至少腾出一半时间和那两个同宿,爷的小兄弟也要且行且珍惜好嘛!万一跟乾隆一样永久性那啥勃.起无能了咋办?   ps:四更什么的,真是拿命在拼了,存稿用尽,下周加更不定啊。   ps的ps:听广播时听到的一个笑话:   生在江南地界,流落塞北幽州。本当金盏配玉瓯,怎奈拿我胡驺。内有红娘相伴,外有锦被蒙头。宽衣解带任君游,好俊一身白肉。   ——打一物   o(*≧▽≦)ツ 六爷、八爷粗线!!   ☆、出征缅甸   一回营地,绵忻兄弟就联袂出现。   小绵忻一马当先,乳燕归巢似的扑进永珏怀里:“阿玛,儿子给您做了围脖,您冬天可以用。”   “是吗?”永珏惊喜的摸摸他脑袋,“额尔赫真乖。”   绵恒也凑过来,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笑道,“阿玛,儿子也有,儿子自己猎的白狐,给您做大氅!”   “好!好!都是阿玛的好孩子O(∩_∩)O~”永珏笑的极为开心。   老十三,你打哪儿冒出来的?绵忻狠瞪对面和他争宠的人。   绵恒咧嘴直笑,二哥,就知道你要趁机表孝心,爷才不会让你得逞!不服来战!   滋啦啦——御帐里凭空出现一阵电闪雷鸣。   绵悌拉着绵恬的手,弱弱的问:“三哥,咱们怎么不进去?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小兔子……”   绵恬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吧,改天再来。”   “为什么?”绵悌不解。   “你想挨打吗?”大哥拳头很硬的。   “诶?Σ( ° △ °|||)︴”   这次秋弥圆满结束,军演效果异乎寻常的好,原本蠢蠢欲动的外蒙各部立刻老实了,他们的骑兵再厉害,也干不掉清朝的火器营啊!   永珏在蒙古王公的歌功颂德里踏上归程。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搞定了不安分的蒙古,永珏的目光立刻瞄准了南方,大小金川隔几年就乱一次,琉球、安南、缅甸就从来没安生过。   永珏自忖,大清想要称霸东方必须有足够的兵力支持,在他看来,如金川、高丽、东瀛这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国家对大清来说犹如鸡肋。   打,浪费银两,不打,如鲠在喉,叫人寝食难安。   盛京乃是大清龙兴之地,高丽人却只隔一道长白山,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一想到那些高丽人偷偷摸摸越过长白山,挖走人参再以高丽参的名义倒卖给那些一个赛一个蠢的大清商人,赚了不少银子,永珏就郁闷的只想御驾亲征。   劳资可不是随你们‘天.朝上国威震四方饶了我等小民一次吧’糊弄的白痴皇帝!(小钳子:朕都领便当这么久了你还要黑朕……)   永珏心中小算盘拨了拨,三个国库,一个满的,两个多半满,若要打起来,踏平高丽绰绰有余,问题是谁也不能保证大清铁骑北上的时候缅甸金川老老实实不闹腾。   何况,打高丽把银子用完,金川缅甸和安南怎么办?   他老人家还想把大清南边那些小国和岛屿统统占了,尤其是那什么南海咽喉马六甲海峡!   突然想到被前锋营镇住的蒙古王公,一肚子坏水的皇帝陛下眼珠子咕噜转,计上心头。   “练兵??”海兰察疑惑的重复。   “不错,朕的东海舰队建立已有两年,初具规模,朕想让他们练练手。”永珏指着沙盘,侃侃而谈,“离大陆太近可不行,万一吓着百姓就不好了。”   看到某人那一脸贼兮兮的笑容,明瑞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离远些?”   海兰察很上道的开口:“奴才觉得高丽附近的海域离大清不远不近,正合适。”最好能吓破那些两面三刀的家伙的胆子!   永珏抚掌大笑:“好,就这么定了!”   于是,十多艘装备精良的船舰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开到高丽附近,狂轰滥炸一番,领头的福灵安笑的一脸荡漾的保证,三年内那些高丽人绝对比秋天的大臣还乖╮(╯_╰)╭   正在永珏准备磨刀霍霍向缅甸的时候,百打不死的回部不消停,乌什回为乱,驻乌什副都统素诚自戕,回部叛军推举维吾尔族乌什首领小伯克赖黑木图为帅,同清朝驻军抗衡,几位公主额驸带着蒙古骑兵及时支援,才不至于使战线东移。   小小的回部动乱永珏是没放在眼里的,派兵征讨,名将阿桂为主帅,海兰察、策楞为副将,福灵安坐镇后方。   历时三个月,叛军首领小伯克赖黑木图被斩杀,叛乱平定。   北边才搞定,南方又乱了。   十月中旬,云南八百里加急报告,缅甸军队多次侵扰西南边陲,云贵总督杨应琚被大象部队围困,失去后援,自尽身亡,清军惨败。   永珏捏着奏折笑的阴狠凌厉,他还没动手呢,这些人倒是上赶着找死!   他立刻发下圣旨,任命前锋营都统富察明瑞为征缅主将,加封云贵总督兼任兵部尚书,领火器营、骁骑营赶赴云南,带领当地绿营汉军打败敌军,另有刚研制出的新式大炮十门压阵。   为了表示自己对登基以来第一场大战的重视,永珏在大朝会的时候将尚方宝剑当众交给明瑞,并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   “别以为朕不知道,每年国库拨给兵部的银两被某些人巧立名目一层层剥削,等到士兵手里就不剩下什么了,原本朕想着腾出空再处理此事,但现在是不容缓。”永珏在丹墀上背着手踱步,冷厉严肃的声音在乾清宫回荡。   “朕郑重警告某些居心不良的硕鼠——缅甸,朕势在必得,大清可以因兵力不足而输,因兵法不精而输,因天时地利而输,但绝不能因自己人贪污腐败假公济私而输!朕绝不容忍!”   “朕可不如先帝爷好性!”他大手一挥,冷笑着说,“但凡哪个狗东西敢把爪子伸进此次战事,贻误军机的,朕要以通敌叛国之罪将他凌迟处死,其家族满门抄斩!”   “若你们不信,大可以试试挑战朕的底线!”   一时间,乾清宫里凉飕飕的。   永珏掷地有声的宣言和那似极了铁血皇帝雍正的狠辣手段让众人心里发寒。   对于永珏很有穷兵黩武趋势的行为,文武百官纷纷保持了沉默。   一到秋天,这些人就个个乖巧的像只鹌鹑。   没办法,冬天可能雪灾,要拨款,春天有春闱和大小选,要拨款,夏天是河流汛期,要拨款,这唯一闲下来的时候可不就成了永珏拿臣子家产补贴国库的大好时机了么?   对于大清前赴后继、不断涌现的贪官,皇帝陛下表示,养肥待宰什么的真是太星湖了!(阿绯:小永珏你敢再抠门点吗?)   几天后,大军在城外列队,准备出发。   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只有永珏自己知道他心中有多么不安。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偏偏这个富察明瑞又是最爱身先士卒的性子,天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玩死在缅甸?   深吸口气,永珏站定。   主将富察明瑞,副将观音保、福隆安,参赞大臣傅恒、舒赫德、雅尔哈善,还有如游击将军赵宗浩等汉军旗名将,左手托着头盔,齐齐单膝跪地,朗声道:“奴才/臣等誓死效忠大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永珏上前把明瑞扶起来,嘱咐道,“此次战事至关重要,缅甸军队熟悉地形,你们需谨慎行事,注意随时打探敌军消息,当心细作,有些当地向导也不要过于信任,朕已经派了一队粘杆处探子前往云南打探消息,有什么急事也可通过他们给朕传信。”   明瑞自信的笑了笑:“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取孟白项上人头为皇上贺寿!”   好几次呼吸却无法平复情绪,永珏不管三七二十一,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揽他入怀,在明瑞耳边低声说:“筠亭,等你回来,我们成亲。”   耳根泛着红晕,明瑞鼻头酸酸涩涩的,不敢吭声暴露自己的哽咽,只好用力点点头。   后退几步,永珏目光扫过众将士,朗声道:“朕在京城等诸位的好消息!”   “是!绝不负皇上所望!”众人齐声喝道。   明瑞翻身上马,高举宝剑:“出发!!”   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有条不紊的向南方进发。   永珏端坐在马上,绣金纹的玄狐皮大氅在风中飞舞,他深深凝视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希望他凯旋而归,又希望他平安无事。   突然觉得当皇帝也没什么意思,只能看别人离开的身影,他不能抛下自己的责任追过去,只为和对方并肩作战,若有个万一……   绵忻才六岁,怎么能让他做大清第三个被臣子掣肘的少年天子?   一间低调雅致的书房里,雕花紫檀木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一只骨节分明、白净却暗藏老茧的手执起白子,力道极重,直落天元。   “开始了……”有人低声呢喃。 作者有话要说:  南洋是明、清时期对东南亚一带的称呼,是以中国为中心的一个概念。包括马来群岛、菲律宾群岛、印度尼西亚群岛,也包括中南半岛沿海、马来半岛等地。   开战开战,什么安南、缅甸、南洋,皇帝陛下表示:朕的,朕的,都是朕的!!   ☆、疾奔扬州      扬州,巡盐御史官邸   层层轻薄的幔帐挽起,窗外深秋的萧索一如床上之人的病情。   一个五十来岁、管事打扮的男人端着盘子走进来,关切的目光一直在那人身上打转。   那躺在床上的人颧骨凸起,瘦削不堪,鬓角已经染上斑斑雪色,明明是病重老态的样子,却有一双温润如玉的星眸,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咳咳咳……咳咳……”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殷红,嘴唇却变得乌紫。   “老爷?”管事急忙的扶起他,动作轻缓的拍打后背。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   接过温热的碗,仰头灌下那漆黑酸苦的液体,林如海再次躺下,喘着粗气,无力的摆摆手:“下去吧,让我歇会儿。”   “老爷……”管事眼中含着泪,轻手轻脚给他盖上被子。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后,林如海睁开眼睛,望着绣着淡雅云纹的幔帐,苦笑起来:“玉儿,爹爹对不住你,爹爹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了……”   自言自语着,他突然脸色一口,闷咳几声,手帕上沾了一片黑血。   林如海很自然的把帕子丢进火盆,强撑着起身,来到书桌前,从书架暗格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里面厚厚一沓全是银票,足有数百张。   他沉吟良久,终是无奈的摇摇头:“玉儿,爹爹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添了十来张地契,将盒子放回原处,林如海提笔写了一封信,叫来最信任的大管家秘密送出,褪下重担似的松了口气,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几日后的京城,永珏皱紧眉头看着手里专线递上来的密折,林如海病的不行了。   在奏折里,他阐述了自己辛苦求学、却遭遇父母接连去世的噩耗,妻子早逝、女儿体弱、唯有寄情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一生。   最后,林如海表示,他已时日无多,有负皇恩,希望皇帝和昭贵妃能好生照顾林黛玉,让她平安喜乐过完这辈子。   看到那行‘惟愿幼女一世顺遂,奴才感激涕零’,永珏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林如海在盐政上做的很好,无论叫谁接这个位子都不如他,何况,江南的水太浑了……   突然,永珏动作一定,他用力捏了捏奏折,很是疑惑,寻常密折的封页有这么厚吗?   灵机一动,他立刻拔出匕首,小心翼翼的挑开底页,果不其然,里面藏了两张纸。   一张非常详细的罗列出江南官场的关系网,哪些是需要注意的重点人物,哪些人可以信任,哪些人贪污数量巨大,甚至还有哪些人都是京城里谁的门人,都写得一清二楚。   另一张算是林如海的遗书,献上了自家财产清单,他死后家中所有藏书献给文渊阁,其余家产中,银两全部上缴国库,林家在江南的农田、店铺留给宗族,剩下的林家老宅、京城的宅子农田店铺和历代主母嫁妆都是林黛玉的。   家传的古籍全部献出来,以后那些文臣说什么也会照应林黛玉,国库添了银子,皇家不会亏待她,宗族也打点好了,林家五代单传,光主母嫁妆就多的令人咋舌……   捧着遗书,永珏感慨万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事不宜迟,他立刻命令哈姬兰带着林黛玉回扬州,日夜兼程,希望能在林如海去世前赶到。   另一边,贾敏陪嫁的老人给贾家也去了信,贾母一看女婿危在旦夕,顿时坐不住了,赶紧叫贾琏赶去扬州帮衬。   王夫人也在,话里话外的意思让贾琏长点心眼,把林家的家产收拢起来,贾府是林黛玉外祖家,帮她保管嫁妆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事。   贾母虽然觉得王夫人说话太直白,但想到府里一日不如一日,快要寅吃卯粮的现状,只好保持了沉默,心里却也打定主意。   怎么说也得给外孙女留足嫁妆,剩下的就……林家书本网五代列侯,林如海又在盐政上待了八.九年,怎么说也有五六百万两银子,还有那些传世的古董古籍……   看着上面两个那亮的渗人的眼神,贾琏嘴角抽了抽,他要是有那本事,上次就把林妹妹带回来了。   人家昭贵妃还没发话呢,他家这群姓贾的一头热个什么劲儿?   紧赶慢赶,一行人终于在林如海咽气前到了扬州。   下了船,看到头发花白神色憔悴的管家,林黛玉差点在码头哭出来。   坐在轿子里,小姑娘攥紧帕子,憋红眼眶,自从母亲去世,她就被送到京城,一直住在宫里,三年没见过爹爹的面。   刚开始,心里是怨的,不理解爹爹为什么这样做,只知道没有娘,他就不要自己了,虽然每个节日都有礼物和信,可依然没有化去小黛玉心中的悲伤。   再后来长大些,有姑姑的悉心教导,有表姐表弟的体贴照顾,虽然某个大坏蛋老欺负她(绵忻:孤冤枉啊……),姑父对她也处处关心,林黛玉逐渐明白了爹爹的做法。   不仅希望她代表林家投诚,更希望她有个好的将来,还有什么能比一个丧母女子得到贵妃的喜欢照应更体面的呢?   可现在,她明白没多久的时候,爹爹却要离他而去了……   刚知道这消息,林黛玉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她深知爹娘鹣鲽情深,姨娘侍妾之流也少的可怜,即使弟弟夭折,娘身子大伤,爹爹宁可独自歇在书房,也不怎么去别人那里坐坐。   如今,听到爹爹命不久矣的时候,小姑娘心底却爆发出一股浓烈的哀伤。   爹爹愿意为娘而死,为什么不愿意为了她活下去呢?   出发前,林黛玉曾问过姑姑这个问题。   林若茵只是摸摸她的头,温柔的笑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玉儿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走进书房,看到那个骨瘦如柴却依然笑的慈爱的男人,顷刻间,黛玉的眼泪就决了堤。   “爹爹~~o(>_<)o ~~”小姑娘扑进男人的怀抱,放声大哭起来。   林如海抱着女儿,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一遍一遍温声重复着:“玉儿不哭,爹爹在呢,好孩子,别哭了……”说着说着,自己却一阵哽咽,红了眼眶。   哈姬兰一个人静静站在屋外,不知想些什么。   屋里,好不容易才把奔波劳碌担惊受怕的女儿哄睡,林如海本想把她送回闺房,却发现女儿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生怕他悄悄走掉似的,心里更酸了。   苦笑着摇摇头,他只好就这样请哈姬兰进来:“碧嬷嬷,真是对不住,玉儿她……”   哈姬兰摆摆手劝道:“没关系,让她睡吧,这一路可折腾惨了。”   摸了摸玉儿眼眶下的青黑,林如海心疼的搂紧她。   哈姬兰道明了来意:“林大人的奏折皇上已经收到了,既然是您的意思,那就这么办吧,您请放心,皇上和贵妃娘娘都会对林姑娘视如己出,将来给林姑娘挑一门好亲事,让她从宫中出嫁,皇家永远是林姑娘的后盾。”   “皇恩浩荡,奴才感激不尽。” 恨不得倾家荡产,林如海等的就是这一句承诺,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强撑的精神也一下子萎靡了,整个人看起来更显老态。   “还有别的事吗?”哈姬兰可不相信只是为了送林黛玉回家永珏就让她亲自跑一趟。   林如海颤巍巍的取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递给她。   “这是?”   “下官将所有的金银融了制成金银条,已经妥帖放好,盒子里最上面那张纸上是地址和数目,里面还有留给黛玉的嫁妆清单,给宗族的下官已经送去,也打过招呼……”   林如海现在多说几句话都喘得厉害,断断续续的解释:“为了不引人注意,没有换成银票,碧嬷嬷运上京时还请当心,另外,黛玉的嫁妆在老宅库房里,钥匙在管家那里,古籍、奴才放在……”   “好了,我知道了。”哈姬兰赶紧打断他,“这些事什么时候说都成,林大人还是早点休息吧,为了黛玉,您也得好起来。我还是当年那句话,姑姑姑父永远亲不过爹娘。”   林如海无力的摇摇头,满脸颓唐之色:“下官真的撑住了,还请您多费心。”   林黛玉的到来让林如海走的十分安详,拉着女儿的手,面带笑容。   怔怔的望着父亲欣慰的笑容,林黛玉泣不成声:“碧嬷嬷,爹和娘下辈子也会在一起吗?”   “你放心吧,这辈子这么恩爱,下辈子他们一定会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彼此的。”哈姬兰揽着林黛玉不到几天又瘦了一圈的肩膀,低声安慰她。   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按照红楼上的说法,林如海去世的时候林黛玉应该是十二三岁,可现在小姑娘还不到九岁呢!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还是她穿来这么久记忆模糊了?   无论她怎么想的,林如海的丧事还是要大办的,在哈姬兰的指挥下,悲痛欲绝的林家奴仆们很快恢复了往日的仔细利落,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   三品大员卒于任上,是个人都知道皇家绝不会亏待林家,何况林如海在江南做官十年,人脉众多,宫里还有贵妃娘娘和皇子撑着,来祭奠的人是络绎不绝,抱着和皇帝心腹碧嬷嬷套个近乎想法的更多。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举丧之日,皇帝的圣旨也到了。   可是听完之后,大家也只得感慨林家圣眷之深。   圣旨里,皇上对林如海大加赞赏,称他‘谨慎廉洁、处事公允,乃当世臣子之楷模’,不仅赐谥号‘文襄’,还恢复了林家祖上的爵位,准许林如海以一等侯礼仪下葬。   最后,皇帝历数林如海、林若茵兄妹的功劳,将林家从汉军镶白旗抬为满洲正红旗,赐姓林佳氏,虽然只是下五旗,但其中寓意非常深厚,至少让皇后黑脸是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那啥,领便当是很必要的伏笔。   下一章就是那个经典的红楼梗了。   ☆、又见宫斗      且不说扬州那边,林黛玉是如何伤心欲绝,看京城这边,翊坤宫最近哭声震天,皇帝日日过来安慰林若茵。   “皇上,哥哥好狠的心……他还有玉儿,他还有我啊……怎么就突然撒手人寰了……呜呜呜”一身半新不旧的素色宫装,林若茵扑在永珏怀里,泪珠扑簌簌落下,脸色惨白,眼睛又红又肿的像只桃子。   “好了好了,若茵,不要伤心了,快收拾收拾,等玉儿回来你还要操心她呢。”永珏安慰着怀里这个,一想到最近魂不守舍的内阁侍读学士林睿旸,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你说都是姓林的,怎么除了林如海一个个都这么爱哭啊?   林若茵低声啜泣着:“皇上,妾身就是难过嘛,哥哥就这么走了,留下玉儿小小的人儿,可怜的孩子丁点大的年纪失怙失恃,以后可怎么办呀?”   又来了……   永珏不知道第几次扶额,熟稔的回道:“不是还有咱们吗?以后玉儿的亲事你做主,给她选个知冷暖懂上进的夫婿,备上十里红妆,有什么事儿朕给她撑腰。”   林若茵噗嗤一声笑了。   她羞赧的绞着帕子:“是妾身的不是,耽误您处理朝政了,皇上勿怪。”   “现在才知道?”永珏没好气的拧她脸,“自己说说,这两天哭湿朕几件龙袍了?”   宫女嬷嬷都在旁边捧着脸盆热水伺候,林若茵俏脸刷的转红,一个劲推他,嗔道:“妾身赔您一身衣服,皇上快去忙吧。”   “朕走了?”永珏不太放心的叮嘱,“莫要再偷偷哭了,对眼睛不好。”   “皇上!!”林若茵跺脚。   回到乾清宫,永珏抓紧时间处理这两天积攒下来的奏折。   有人无声无息的走进来,默默地给奏折分类,挑出关于各地灾情和缅甸军报的奏折,最不讨皇帝喜欢的请安折子扔到一边。   忙到半夜才赶完工,永珏揉着太阳穴,靠在椅背上直叹气,即便有了林如海的‘如何做好巡盐御史一二三’,他依然找不到几个好人选。   鄂容安自然是最好的,可他若是将一个一品大员扔出京做三品官…西林觉罗家会造反给他看吧?   丰升额也不错,就是那凌人的性子不合江南人胃口,何况他对文职不感兴趣。   其实,林睿旸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年纪太小经验不够,无论怎么出色,二十一岁的盐政主管还是……永珏盯着专心做事的少年,若有所思。   瞧了半天,他冷不丁的开口:“文卿,这巡盐御史的位子,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回皇上,微臣才疏学浅,对朝中诸位大人也不甚了解,故而……”   永珏挑眉:“叫你说你就说。”   林睿旸显然听出了皇帝的试探,他仔细斟酌,道:“微臣以为,盐政上的人选必须慎之又慎,至少应出身科举,熟悉江南官场和盐政事务,为人圆滑又不失坚定……”   他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接着说道:“微臣同年、工部主事苏维的叔父苏桓大人是乾隆十二年进士,如今是四品江南盐法道,听说今年吏部考评全优,皇上若是觉得此人可用,不如给他个机会。”   “你倒是个举贤不避亲的。”永珏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林睿旸坦然答道:“因为别的大人微臣不太熟,不清楚他们的为人处事啊╮(╯_╰)╭”   永珏似乎漫不经心的说:“朕以为你会自荐来着……”   林睿旸一愣,复而笑答:“若是年长几岁多些经验,微臣一定毛遂自荐,这等非帝王心腹不可得的美差怎么能便宜旁人呢?”   “哈哈哈,你啊……”永珏喷笑了,杯子里的茶险些抖出来,“没想到文卿还是个妙人!”   永珏沉重的心情好些了,他看着林睿旸,问道:“文卿,真的打定主意了?如海为官多年,攒下的人脉多的别人眼红,你竟不动心吗?”   大清最年轻的四品京官摇摇头,断然道:“皇上,林家对微臣既无养育之情,也无知遇之恩,何况人已经没了,此时微臣再凑上去只会让人觉得微臣贪图富贵权势,为了自己,也为了娘亲的遗愿,微臣不想认这门亲。”   “不过,微臣总是姓林,以后若是林姑娘有麻烦,微臣定会助她一臂之力。”林睿旸补充道。   永珏思忖,最近林若茵心心念念着不能让林家绝后,是不是她发现什么了?应该不会吧,粘杆处扫尾巴的本事他还是相信的。   “皇上,奏折分好了。”林睿旸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这永远处理不完的破折子!”永珏沮丧的低咒一声。   第二天休沐,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谁知又有人来打扰。   被大总管推出来叫醒爱新觉罗·起床气·永珏陛下的戴权飚着面条泪,颤抖着声音:“皇上……皇上您醒醒……后宫有急事来报……”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QAQ   寝殿的温度直线下降,龙床上传出没有起伏的冰冷声线:“讲——”   “回皇上,柳答应小产了!”   “来人,更衣。”永珏一骨碌坐起来,他的表情十分严肃。   换了衣服,永珏立刻赶往永寿宫。   到了那儿才发现,后宫里有头有脸的妃嫔都出现了,除了林若茵,也对,她现在大概没这心情。   “皇后,柳答应怎么样?”永珏问道。   西林觉罗氏遗憾的摇摇头,忧心忡忡的道:“柳氏不太好,生生落下个格格,听说血流不止,才给她灌了药,也不知有没有用。”   永珏看了看这些女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脸上都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悲怆。   “查清楚!把那些敢在后宫兴风作浪的魑魅魍魉统统揪出来!”他厉声道,审视的目光扫过她们,“朕早就说过,无论如何,子嗣是朕的底线,有胆子做就最好别让朕发现!”   皇后倒是镇定自若的应了,她儿女双全,家族兴盛,根本没必要对一个小小的答应出手,柳氏小产之事最多担一个失察之错。   她见永珏恼怒的样子,就知道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干脆拿出十分力气去调查。   而出来的结果叫她惊讶了好一会儿,柳氏这次小产是因为分给她的布料是用浸了红花的丝线制成,宫人还在永寿宫库房里发现掺了麝香的香料。   麝香加红花,不小产才有鬼!   这叫一起住的其他人齐齐变脸,她们从未想过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库房竟然被别人动了手脚。   而顺藤摸瓜的查下去,永寿宫柳氏、兰贵人,永和宫柏贵人,储秀宫温贵人,一来二去,最后竟查到了翊坤宫,林若茵身边的二等宫女浅绿身上。   一时间,昭贵妃兄长去世心情不好,拿怀了身孕的柳答应出气的消息在后宫传的有鼻子有眼。   永珏失望的叹了口气,林若茵这两天无心宫务,倒叫别人钻了空子,不过……   他敲了敲报告,冷笑一声:“亏她聪明,绕了这么大一圈,还把自己框进去以示清白,以为朕蠢得看不出来吗?”   然后自言自语道:“还以为出了两任皇后的乌拉那拉氏如何了得,竟教出来个连自己寝宫都管不好的女儿!”   其实这事儿仔细一想也很简单,皇后自从生了孩子后身子时好时坏,宫中事务向来是昭贵妃主管,三妃协助,能在四宫都放了人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容妃机灵,淑妃高傲,最有可能的不就是一直想再养个阿哥升贵妃的顺妃吗?   永珏头疼的扔掉报告,道:“传旨,皇后失察,罚三月俸禄,昭贵妃、淳嫔、兰贵人御下不严,罚半年俸禄,顺妃……”   想到她那个封疆大吏的爹永珏就是一阵火气直冒,这人官当的挺好,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教养女儿呢?   合着你是看朕不顺眼才养出那么个女儿嫁给朕的吧?   “顺妃御前失仪,罚俸一年,禁闭思过三个月,”永珏接着下令,当然,该安抚的还得安抚,“柳答应升贵人,赐封号为嘉,迁到景仁宫。”   容妃聪明又安分,应该能护住她吧?   几日后,端贵人赫舍里氏传出两个月喜讯,可算是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淑妃最高兴,她当然知道凭自己是蒙古汗王之女的身份就不可能再生第二个,三妃里只她膝下没有皇子,如果赫舍里这次生个男孩,她也能名正言顺的抱过来养。   乾清宫东暖阁里,刚拿到粘杆处专用蓝皮掐金线密折的皇帝陛下面色阴沉如水。   林如海突然去世并不像林若茵想得那样,爱妻病故,生无可恋,粘杆处来报,他不是病死,而是中毒,线索抽丝剥茧查到京城就全断了。   能让粘杆处都找不到头绪,看来动手的绝对不止一拨人……   不知为何,永珏突然很担心在前线厮杀的明瑞。   走到殿外倚在汉白玉的栏杆上,遥遥望着南方,他握紧了拳头:“筠亭,你一定要好好的……”   话说缅甸那边,十一月,征缅大军到达宛顶,随后向木邦发动进攻,缅军逃之夭夭。明瑞令游击将军赵宗浩、按察使杨重英原地镇守,随后率领上万人马横渡锡箔江,进而进攻蛮结。   十二月,大军到达革龙,缅军占据山巅,明瑞令部分精兵结成小队,从林间小路进攻,敌军溃败而逃。   这一役大获全胜,俘获俘虏两千余人。   略加休整后,明瑞率领大军主力部队从永昌、腾越进攻宛顶、木邦,同时派副将观音保、参赞雅尔哈善率北路军自猛密攻打老官屯。   如果获胜,他们就能会师于缅甸国都阿瓦(今缅甸曼德勒)城外,二月二万寿节前攻下缅甸指日可待。   那间书房里点着蜡烛,照亮了棋盘,黑白双方已逐渐形成对垒之势,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作者有话要说:     宫斗,又见宫斗,生命不息,斗争不止。   为四更的我点赞,明天见。   ☆、戏子事件      等哈姬兰带着林黛玉和那绵延一里多的船队返回京城的时候,宫斗事件已经平息,十二月也快完了。   为了不让皇帝陛下黑着脸过年,皇后特地把所有妃嫔叫去训话,严厉斥责某些不安分的妃子,并勒令她们不许再生事端。   顺妃被皇帝一个多月不搭理她弄得心惊胆战,恨死了冲动的自己,连连保证绝不再犯。   不过,有个惊喜正等着黛玉。   林若茵怀孕两个月,到了夏天,她又要有个表弟或表妹了。   码头上,贾琏苦着脸跟在哈姬兰后面,亦步亦趋:“碧嬷嬷,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会害你还是怎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哈姬兰说,“史家有眼力,宁可过苦日子也要还钱,王子腾更是个人精,掏钱比谁都利索,就你们贾家,欠了那么多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真等着皇上哪天不痛快了拿你家开刀啊?”   贾琏手一摊,很光棍的说:“我们家是二房管账,二婶恨不得把库房统统拢到自己怀里,怎么可能舍得掏银子?”   “你爹好歹也是袭爵的继承人,上个折子说要还钱,户部自己就找上门了。”哈姬兰提醒他。   贾琏呵呵:“老爷才提了一句家里就炸了,老太太差点没坐在地上哭我们大房不安好心不想让她享福,要带着她的凤凰蛋回金陵呢!”   哈姬兰:“……”   “碧嬷嬷,您给我指条活路吧……”贾琏哭丧着脸。   哈姬兰眼珠子一转,坏笑道:“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只要你不嫌官小。”   “请嬷嬷指教。”   哈姬兰说:“每年这会儿户部盘点税银查账册,忙得团团转,到处借人手,我记得你脑子灵,算账算得快?”   贾琏眼睛瞬间亮了,喜笑颜开:“不嫌弃不嫌弃,我这就去户部问问。”   侄子是正得用的六品主簿,叔叔是领闲差的七品典仪,我看你个假正经还有什么脸面!哈姬兰恨恨的想,她偏要明目张胆的报复又如何,粘杆处早就查出来了,柳贵人落胎之事就是贾元春向顺妃投诚搞出来的。   谁会注意一个小小的常在每天带的什么荷包呢?   热热闹闹的年节,贾府自然不会放过拉拢林黛玉的大好机会,贾母亲自递牌子进宫,请黛玉去赴宴。   对方是黛玉外祖母,林若茵当然没法反对,只好放行,却不知道自己一时放纵让疼爱的外甥女受了委屈,哭着回来。   正月十四,林黛玉坐了马车出宫赴宴。   贾府院子里搭了个戏台,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来演戏,不仅请了史家、王家、薛家,还有好些交好的故旧,一方面联络感情,一方面给黛玉炫耀下自家势力,让她不要觉得抬旗做了满人就能看不起外祖家,这是正在招呼客人的王夫人的主意。   吃了饭,大家坐在一起看戏,大过年的自然都是些热闹欢腾的戏码。   黛玉和三春、薛宝钗、史湘云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闺房趣事,不时轻笑一阵。   快散场时,贾母派人把演小旦的和演小丑的叫来,细看时才发现两人才不到十岁,叹息不已,叫王熙凤给她们多拿赏钱,又装了瓜果。   王熙凤是个爽利人,也算聪明,贾琏好说歹说,这几年总算是把她掰过来了,正张罗着,她猛地发现了什么似的朝那扮小旦的丫头脸上瞄了几眼,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恼火,暗骂二房不省事,若无其事的要带人下去。   史湘云却突然出声了:“诶,我瞧这丫头长得活似林姐姐。”   林黛玉脸色一变,不悦的抿起嘴。   宴席上突然安静了,所有人都表情怪异的看着她,会把戏子和亲戚家的姐妹相提并论,这是哪家的教养?   史家两位夫人都是有女儿的人,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把她的嘴缝上。   想到平时史湘云总在贾母身边说自己过的辛苦给她们惹来一顿训斥,两位夫人就气的咬牙切齿。   怎么说史家一门双侯,比贾家金贵得多,偏偏贾母又端着长辈身份,她们只能无奈听从,再说又不只是史湘云一个做绣活,史家过的节俭,女眷都是自己动手的。   无奈史湘云是史家早逝长子的女儿,谁也不敢亏待她,更无法严厉教养。   王熙凤心里气的骂娘,却只能赶紧给描补一二:“林妹妹别生气,史家妹子素来是个有口无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她生怕林黛玉一甩袖子走人,回去给昭贵妃诉苦。   林如海才走了没多久,皇帝绝对会为他女儿出头的,到时候只怕又是她被推出来顶事。   经过林若茵的悉心教导,黛玉自然不是以前那小气爱计较的性子,反而落落大方的笑道:“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丫头和我长得像也是缘分一场。”   说罢,叫身边的宫女给了那小旦一对虾须银镯。   在座的女眷们对林黛玉的宽容大度都赞赏不已,又瞧她长的钟灵毓秀,湘纹飘逸,更是生出了别的心思。   撑到宴会结束,林黛玉不等贾母招呼,径直走人,被贾母众人连忙扯住说尽好话,又让史湘云赔罪。   史湘云觉得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却惹来众人指责,也是委屈的不行,红着眼眶,怒道:“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倒非要我奉茶请罪不成?原来我是不配说你的,你是主子小姐,我是奴才丫头,这亲戚还分三六九等吗?”   不等林黛玉开口,昭贵妃特意指派跟来的碧枝冷笑一声:“林家五代列侯书本网,如今蒙皇上恩典抬入满洲旗,史姑娘这句主子小姐倒是没叫错。”   史湘云涨红了脸,喝道:“你一个丫鬟也配教训我?”   碧枝嗤笑道:“我只是个小丫鬟,也是昭贵妃身边的四品女官,史姑娘,我尊你一声姑娘不过是看在史侯的份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哪个名牌上的人物了?”   史家两个夫人生怕连累到自家,赶忙上前行礼:“碧枝姑娘,我们明日便递牌子进宫给贵妃娘娘请罪,还请姑娘在娘娘跟前多多美言。”   两人绝口不提史湘云,下定决心不让她祸害自己的女儿。   不管美不美言,反正第二天下朝,保龄侯和忠靖侯就被皇帝拎到乾清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一头雾水的回家,见了夫人才知道侄女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昭贵妃压根就没见她们,以安胎为名,将两人拒之门外。   对于自己不曾管束侄女的教养问题现在惹出事端,史家兄弟悔不当初。   不过到底是经历两朝不倒的人物,他们当机立断把史湘云送回金陵老宅,不仅叫女眷几次入宫给林黛玉赔礼道歉,还上折子请罪。   念在他们态度良好的份上,永珏也不想再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史湘云的心态很好猜,原本疼爱她的贾母现在更喜欢林黛玉,原本和她玩得好的贾宝玉现在围着黛玉转,来赴宴前史夫人耳提面命要她好生跟林黛玉相处。   她一向以侯府长女自居,觉得林黛玉一介孤女没什么了不起,见众人都捧着她,更不高兴了。   林若茵处事淡然,为人低调,当年在王府里又不怎么喜欢外出赴宴,现在,提起昭贵妃能立刻想到林如海的女眷都不多,更何况闺阁女子。   史湘云当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直到自己被强制送上离开京城的马车才知道后悔,哭哭啼啼。   当然,已经晚了。   另一方面,挑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王夫人被王子腾火速叫回家,狠狠的骂了一通。   王夫人直说无辜为自己辩解。   王子腾听不下去了,拍桌喝道:“无知愚妇,你还以为林黛玉是个无依无靠任你欺负的孤女?你不把王家和贾家折腾到天牢里去不甘心吗?”   王夫人愣住了,呐呐的不敢吭声。 王子腾重重的叹了口气,解释道:“我问你,这紫禁城里谁说了算?”   “皇上……”王夫人低声回答。   “你还知道啊!”王子腾气的干瞪眼,“不错,是皇上,那你为何在昭贵妃怀孕的当口惹林家姑娘?”   没有政治头脑的王夫人眨眨眼。   王子腾的夫人拉着她说道:“妹妹,你好好想想,当今的后宫里除了昭贵妃娘娘和容妃娘娘,哪个妃嫔生过二回?更别提怀第三胎!贵妃娘娘怀孕是皇上允了的,他要告诉前朝后宫的人,就算没有林大人,贵妃娘娘和她膝下的儿女也容不得任何人看轻!”   王夫人脸色顿时煞白,不敢抬头看王子腾的脸色。   王子腾厉声道:“以后安分些,少招惹人家,若是再敢有那天的事,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刚到二月,永珏就收到了粘杆处的八百里加急。   看完以后,整个人都傻了,愣在那儿不说话,连奏折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哈姬兰吓了一大跳,忙不迭扑过去,紧张的拉着他:“皇上,皇上你别吓我,出什么事了?”   永珏呆呆的看着哈姬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哈姬兰、哈姬兰……”   “没事没事,慢慢说。”哈姬兰赶紧给他拍拍,温声劝道。   永珏终于冷静下来,他抓着哈姬兰的手,张皇失措:“筠亭出事了!他出事了!”   哈姬兰捡起折子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一月中旬,清军和缅军在木邦大战一场,有新式大炮和火器营相助,他们顺利的攻到缅甸国都阿瓦城外,驻扎起来,准备一鼓作气拿下缅甸。谁知军营里混进了缅甸的探子,火器弹药一时间全部哑火,缅甸又突发夜袭,清军不敌,连退数里。   明瑞身先士卒,带着亲兵断后,不料中了伏击,等福隆安带着援兵赶来的时候,他已经重伤昏迷不省人事了。   永珏一会蹲着,一会踱步,坐立不安。   哈姬兰深吸一口气,扶着他的肩膀,郑重问道:“你要去前线吗?”   “什么?”永珏诧异,“我怎么能去?”   “京城里有鄂容安、阿里衮他们,还有几位王爷坐镇,乱不了,但是你要想好,永珏,”哈姬兰语重心长的说道,“粘杆处能上折子,恐怕明瑞已经……”   永珏低头不语,帝王的责任和心中的焦虑扰的他头晕目眩。   哈姬兰抬高嗓门喝了一句:“爱新觉罗·永珏,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清自己对富察明瑞是个什么感情吗?别等到人没了才后悔!”   强装镇定过了万寿节,连兰贵人乌拉那拉氏特意在今天爆出三个月身孕都没能得到他什么反应,当晚,永珏就带着十来个御前侍卫和粘杆处精锐连夜出城,快马加鞭赶往缅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下周开启虐虐更健康主线剧情……   ☆、清军大营      一队几十人的马队从官道上疾驰而过,带起大片灰尘。   跑着跑着,领头的那匹马突然嘶鸣一声,前腿高抬,软软的倒了下去。   “主子爷!”后面的人齐齐惊呼。   一身黑色紧身骑装的男子并不惊慌,双手按住马鞍一用力,轻盈的跃起,腾空落地,云淡风轻的拂去袖子上的灰尘,仿佛刚才差点没命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您没事吧?”侍卫们纷纷下马,围过来。   “不碍事,”永珏挥挥手,瞄了地上已经口吐白沫的马一眼,冷哼道,“这种劣马也能进上,巴禄,回去给爷好好清查上驷苑。”   “嗻。”某探子机构二把手应道。   “主子您喝水。”另一个侍卫递上水囊。   永珏并不多喝,只抿一小口,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就放下了。   “主子,不如咱们歇歇,吃点干粮,让马儿也喝水。”巴禄提议道。   “你们安排吧。”永珏随便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头,擦也不擦的坐下,年轻的帝王摩挲着挂在手腕上的蜜蜡平安扣,勾人的凤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也是同色的胡茬,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仿佛那有什么极有趣的东西吸引他似的。   一个小侍卫凑到巴禄身边,道:“队长,主子爷这都三天没合眼了,你劝劝吧,不然等回京碧老大非揍死咱们不可啊QAQ”(阿绯:汗死了,哈姬兰,你这是什么称呼?)   其他几个粘杆处的也心有余悸的点头。   想到出京前顶头上司拎着自己咆哮‘皇上轻几两老娘就削你们几两肉’的狰狞样子,巴禄就是一头冷汗,他也想让主子休息一下呀,可是……   都说早晚都是一死,晚死不如早死,粘杆处二当家的缩缩脖子,他宁可被碧老大削死,也不想被主子爷冻死╮(╯_╰)╭   半个时辰后,这队人马又踏上了行程。   缅甸,清军大营   帅帐里,几个副将、参赞大臣愁眉苦脸的蹲在地上,旁边的沙盘也没人比划了。   “福隆安,军医那儿还没消息吗?”舒赫德问道,心里叹息自己这趟白来了,不仅到手的战功没了,还有可能丢掉皇帝的信任。   这么多经验丰富的老将随军还能让陛下的心尖子重伤昏迷,舒赫德简直可以想象回京以后要面对的火山爆发,心里愈发苦闷,只恨不得回到那天自己抢先断后。   福隆安摇摇头:“咱们人生地不熟,好多需要的草药都找不到,军医说若是再醒不来就……”   某人心中正在飙泪,他担心的不是表哥,而是远在京城的那位啊QAQ   “将军,不好了!”一个小兵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舒赫德立马站起,严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缅甸打来了?”   小兵喘着粗气,吭吭哧哧的回道:“不知道是不是缅甸,但是有人闯进大营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带着十来个人,兄弟们没拦住,好像是往元帅的帐子去了。”   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吧……福隆安瞬间泪流满面。   众人立刻拔腿跑出去。   富察傅恒刚从侄儿的大帐出来,一眼就瞄到了某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条件反射的下跪请安:“奴才傅恒叩……”   绣着金龙的马靴在他眼前踏起一片烟尘,连一刻停顿都不曾便急匆匆走进帐子,搭都没搭理他。   傅恒倏地转头,眼中闪着惊讶,半晌,起身默默离去,脚步有些踉跄。   到底是他落伍了,还是这世道变得太快?   傅恒晕乎了……   “阿玛!”福隆安领头奔来,惊疑的问道,“是不是……主子爷他……”   傅恒一脸悲痛的点点头。   完了!福隆安一巴掌糊上自己的脸。   永珏闯进帐子,一见明瑞还昏迷着,厉声问道:“人怎么还没醒?”   军医不知道这男人是谁,可见他一身煞气甚至可怖,战战兢兢的说:“药材、药材不足……”   “爷带来了,你还不快去熬药!”永珏喝道。   军医被他一吓,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永珏撩开袍子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明瑞,几个月不见,瘦了好多,颧骨显得很突兀,脸色也很差,不由紧紧握住他的手。   从京城日也不停歇的赶来,万千话语哽在喉头,此刻,永珏只有用力抱住他,感受对方微弱但还算平稳的呼吸,一股酸涩的庆幸涌上心头。   还好,赶上了,还好,不是天人永隔。   筠亭……筠亭……你不会狠心丢下我一个人走掉吧?   你快醒醒啊!   傅恒父子在帐子外心惊胆战候了半天等着挨骂却没听到皇帝召见,福隆安壮着胆子轻轻掀开门帘,看到皇帝半个身子趴在自家堂哥身上,触电了似的松开手,转过头,僵着脸干笑:“阿玛,要不咱先回去?”   要是听见不该听见的东西,就没命回京城了……嘤嘤嘤TT   “胡说八道!”傅恒气的直瞪他。   “傅恒大人,福隆安将军,二位站在这儿干什么?”背后有人叫道,是处理完‘疑似缅甸先锋闯入军营事件’的巴禄。   “布尔察统领~”傅恒拱手,“皇上在帐内,我等在此听候吩咐。”   “是啊,皇上在里面,小将看陛下面带疲色,只是不知该不该打扰。”福隆安暗示道。   “这个……呃……”巴禄嘴角一抽,扶额,解释道,“陛下日夜兼程赶路,恐怕是累极了,不如叫侍卫守在这儿,下官觉得二位还是和众位将军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打,不踏平缅甸陛下是不会回京的。”   突然觉得亚历山大肿么破……傅恒父子纠结的灰走了。   由于药材及时到位,一碗黑汁子灌下去,天刚黑人就醒了。   睡美人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张大脸糊上来:“筠亭!”   “英贤,我没事……皇上?”某人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他虚弱的咳了两声,怒道:“谁让你到前线来的?!”   永珏紧紧搂住明瑞不肯撒手,低声给自己辩解:“相公担心你。”   “别闹了,快回去……” 明瑞头疼的扶额。   也不跟他争辩,永珏连被子把人抱起,端着药一勺一勺给他喂,直到药汁见底后才嬉笑着说:“看吧,要是没有相公给你带的药材,咱们就要做短命鸳鸯了,筠亭乖啊,等你好起来相公立马打包袱回京。”   明瑞脸上一阵发烫,心里热热的。   温存一阵后,永珏问起了正事:“缅甸这次偷袭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同寻常?”明瑞疑惑的重复,“我们雇用的向导是缅甸的探子,他趁人不备弄坏大炮,当众燃了信号弹,就自刎了,有什么不对?”   关于林如海死因的报告一直在脑子里打转,永珏摇摇头:“没有,随便问问。”   明瑞拽着他手腕的坠子,嚅喏的道:“京城……”   “什么?”永珏没听清。   “京城那边没问题吧?”明瑞扭头。   永珏一边给他梳理杂乱的碎发,一边轻松地笑道:“放心吧,六叔、弘畅监国,鄂容安、阿里衮、德保和阿桂辅助,有什么他们拿不定主意的再传信给我,只要不是蒙古反了、沙俄打来了,他们不敢打扰我。”   “您管军国要事叫打扰?”明瑞斜眼睃某人。   永珏给他抛了个媚眼:“娘子,天大的事都不如你的身子重要啊,哎哟这小脸粉嫩嫩红通通的,快来叫相公亲一个╭(╯3╰)╮”   富察·喵·明瑞又炸毛了:“你且离我远些,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叔父他们商量用兵去!”   沉默了一会儿,永珏转移话题:“筠亭,前两天,他来找我……”   “和亲王吗?”明瑞见永珏复杂的表情就明白了,“王爷找你想必有事。”   “我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他那么执着,明明以前最擅长隐忍了,”永珏下巴抵在明瑞肩上,愣愣的出神,“为了保护全家,他可以装痴扮傻,为了保护全家,他没有反对姐姐远嫁,我原以为,为了家人,他什么都可以做。”   “你也是王爷的儿子。”明瑞反握住他的手。   “这不一样,他没有看着我长大,我给了王府世袭爵位,处处关照他们,这样就够了。”永珏摇摇头,否定道,“在我心里,丰升额是兄弟,哈姬兰是长辈,你、咳咳,你们三个才是我的家人。”   明瑞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是想要弥补过去忽略的事吗?”永珏问道。   “为什么不给王爷一个机会,以前那些事他是迫于无奈的,你知道先帝对王爷有多戒备。”   永珏说:“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我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所以,维持现状就好,没必要更进一步了,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又何必呢?”   明瑞不由叹息,先帝、和亲王、永珏三人之间的烂账已经说不清了。   至少有一点明瑞很认同哈姬兰的看法,教会永珏宽容大度的是尚书房那位老翰林,教会永珏英武直爽的是武术谙达,而先帝跟和亲王,无论这两个男人谁,都没有在永珏的成长之路上起到一个男性长辈该有的表率作用。   和亲王好歹在家庭方面尊敬长辈、敬爱嫡妻、关心子女,但是开创了皇帝嫖.妓先河的先帝就……说句不客气的话,他没有把永珏带到沟里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明瑞仰头亲亲他的下巴,“我永远支持你。”   “一辈子?”   “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福隆安童鞋荣获‘大清脑补帝’称号,撒花!*★,°*:.☆\( ̄▽ ̄)/$:*.°★* 。   小哥你这么屌,碧老大都是醉了好么o(*≧▽≦)ツ┏━┓   ps:话说,写到一辈子的时候居然鼻子酸了……   ☆、无法挽留   哄着明瑞睡下,永珏脚跟一转走进帅帐,观音保、傅恒、舒赫德等主将都在此候着。   “奴才叩见主子爷!”众人齐齐行礼,在还有缅甸探子没揪出来的时候,他们可不敢把皇帝的身份爆出来,万一传出去,可就不知道会鼓舞哪边的士气了。   “平身~”永珏抬手,走到沙盘边,仔细查看两军分布地形图,“商量的怎么样了?”   “奴才们觉得有两种战术可行,一是左右夹击,二是正面对战加奇袭,第一种要看天时地利,第二种需要火器营协助,”傅恒边在沙盘上做标记,边说,“奴才已派人去福建调集炮弹火药,还需些日子,您看?”   永珏斟酌道:“爷带了火器来,只是不太多,奇袭够了,夹击不行,有没有问过当地人,最近会不会下雨?”   “快进入雨季了。”福隆安答道。   “若是趁雨夜袭……”永珏摸着下巴思索,“有风险,还是不如他们熟悉地形啊。”   “我们也可以策反他们,”舒赫德插话道,“缅甸王孟白喜好财宝美人,在民间的声望不太好,只是缅甸百姓不愿意被大清统治才奋起反抗,若是我们多给他们些好处,也许可行。”   “有点慢,先安排吧,”永珏没有一口回绝,“缅甸的名将有谁?”   “领象队的奈汶,擅长阵地战的珀丹,还有一个叫慕沙的年轻小将擅突袭。”福隆安回答。   “这里有条河!我们可以先奇袭,再趁势水陆夹击。”永珏又生一计,“快,飞马通知福建水师,急行军来支援!”   帅帐里灯火通明,亮了一夜。   经过两三次小冲突磨练了士兵们对合围的默契后,永珏下令夜袭。   在当地找到了不少药材,永珏打破惯例,力排众议,冒着瘴气出兵。舒赫德自请带队,一支清军最精锐的100人突袭队连夜出发,闯进敌方军营点燃了粮草和有毒的树枝,缅甸军队大乱,同时,清军沿伊洛瓦底江水陆同进,与缅军展开激战。   这次出京,永珏还带着戴梓的后人戴瀚,他急中生智将火炮装上船,策应两岸。   永珏穿着金色铠甲,身先士卒的战斗,狠狠一刀滑过对方大腿。   殷虹的血液喷出,年轻的小将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眼看永珏的刀就要刺穿自己的胸膛,他不由闭上了眼睛。   锋利的刀刃停在他脖子上,永珏疑惑的问:“女人?”   小将咬紧嘴唇不说话。   永珏冷笑:“能带兵的女人地位也不低,正好,拿你慰问大清将士!”   小将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双目含泪:“我是缅甸八公主幕沙,你不能这样对我!”   “哼,爷管你是谁!”永珏直接用刀背敲晕了对方,叫人严加看管。   正松了口气的时候,巴禄跌跌撞撞的跑来,脸色极差:“主子爷,咱们大营被偷袭了!”   “缅甸的探子联合起来抢了火器,明瑞大人及时调兵与他们对战,敌军是都杀了,可是明瑞大人被火药炸伤,军医、军医束手无策啊!”   “什么?”永珏怒吼道,“一群废物!”   没心思打仗了,他手一挥:“告诉傅恒,不踏平阿瓦宰了缅甸王,叫他提着脑袋来见朕!”   说罢,永珏飞身跃上一匹马,朝着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不停歇的狂奔,连枝桠划破了脸都不知道,永珏终于看到了一片焦黑杂乱的营地。   “筠亭!”   他跳下马,在营地里找人,没头苍蝇似的团团转,急出了一头汗。   “主子爷?”戴瀚一见他连忙招手,“明瑞大人在这儿!”   “明瑞怎么样?”永珏劈头问道。   戴瀚一脸为难,垂头不语。   永珏干脆推开他,闯了进去,帐子里的血腥味浓烈刺鼻,富察明瑞静静的躺在床上,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温柔的眸子阖着,气若游丝。   “筠亭!筠亭!”永珏扑过去,握着他的手。   没有回应。   永珏转过头顶着军医,猩红的眼睛冒出了凶光:“血为什么止不住?”   “元帅伤到了血管,下官并不曾习得西洋大夫的缝合之术,只能用手压住,何况……”军医也急红了眼,“那些缅甸探子毁了保存草药的匣子,现在上哪儿去找止血草啊?”   “狗-东-西!”永珏浑身掩不住的磅礴杀气喷出,他喝道,“传朕命令,此次战事不留俘虏,所有缅甸士兵统统拉出去斩了!”   “还有你!朕来压着伤口,你去找草药!”永珏吼着。   军医忙不迭的跑出去。   “筠亭?筠亭?”永珏颤抖着声音跟明瑞说话,“能听见朕叫你吗?你快醒醒,我们打完仗了,该回家了……筠亭……大夫去找药了,你再坚持一下啊!”   直到半夜,永珏等来了回营的诸将士,等来了缅甸皇族的人头,却始终没有等来救急的药草,军医,当地的大夫都来看过,无力的摇摇头,永珏差点挥刀把人全砍了。   就这么侧靠着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明瑞,好像挪开视线人就会不见一样。   “皇上?”一声轻的几乎听不到的低语。   永珏一个激灵,连忙坐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筠亭,感觉好多了吧?”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明瑞轻笑着摇头:“呵呵,手脚发凉,昏昏沉沉的,怕也熬不住多久了。”   “别胡说!筠亭,欠朕的洞房花烛夜你还没兑现呢!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厉声打断他的话,永珏激动地声调都拐了,含着再明显不过的哽咽。   明瑞动了动指头,想抬手摸摸他的脸,浑身却提不起一丝力气,他无力的勾着嘴角,温声说道:“英贤,这一世能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我…我…真希望阎王爷多给我一天……让我好好记住你的样子……”   “别说了!”永珏栖身抱住他,喉头滚动着哭腔:“别说了,筠亭,我不想听!”   “让我摸摸你的脸……”明瑞低声说。   永珏拉起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   骨节清晰的手一寸一寸的抚摸过去,留恋不舍。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人总有这一天的。”明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英贤,若有来世,筠亭愿做女子,为你生儿育女,与你白头偕老。”   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永珏第一次放下所有的尊严,哽咽道:“筠亭,求你,别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你别离开我,只要你好起来,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他们去找药找名医了,马上就回来,就算为了我,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如今……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明瑞苦笑一声,只默默凝视着他。   把人抱起来揽在怀里,永珏也不吭声了。   沉默半晌,明瑞仰着头问他:“你会忘了我吗?”   永珏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嘴唇微微翕动:“爱……”   “什么?”明瑞不禁反问。   “爱你,我爱你!”憋了一路的话终于说出口,永珏眼眶中盈满泪水,脆弱的不堪一击,“所以,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说话算话!”   “有你这句话,再苦都值了。”明瑞含着泪笑了。   用力抱紧他,永珏老头子似的絮絮叨叨:“哈姬兰总说,没有你管着,我的节操都掉没了。你不管我,以后那些美人自荐枕席我可就全收了,你不管吗?真的不管我了吗?相公这么帅,被别的美人勾搭怎么办?你这正妻做的太不称职了!”   明瑞破涕为笑:“下辈子也愿意被我管着?”   “甘之如饴!”   “主子爷,傅恒父子求见。”巴禄在门口说。   永珏眉头一皱就要回绝,却被一只手打断,“我想见见叔父他们……”   “进来。”永珏冷着脸道。   傅恒和福隆安低着头进来,老老实实的请安。   明瑞挣扎着坐起来:“叔父,珊林。”   见他虚弱无力的样子,傅恒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禁红了眼眶:“孩子,叔父对不住你。”   “不是您的错,侄儿命该如此,”明瑞安慰的笑着,“叔父,侄儿时日无多,以后阿尔萨兰和家族的事劳您多操心,咱们富察家以武起家,切不可对子孙疏于管教,还有,无论何时,不结党不站队,不参与立储,永远忠于圣上……”   知道这话说给皇帝听的,傅恒虎目含泪,用力点点头。   旁边,福隆安已经忍不住偷偷拭泪。   叮嘱完后,明瑞望着永珏,恳切的说道:“英贤,若是、若将来富察氏族人犯了大错,求你看在富察家历代忠君不二的份上,饶他们不死。”   “好,我答应你,只要他们不造反不危害大清,我概不追究。”永珏一口承诺道。   大概没想到皇帝能做的到这程度,傅恒和福隆安惊讶的对视一眼。   心里一下子轻松了,靠着急促颤抖的胸膛,明瑞心中颇为愧疚,原谅我,英贤,我不是不信你,从跟着你谋反起就让族人担惊受怕,身为族长,我只想再保家族百年兴盛。   脸上的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呼吸愈发低弱,柔和的目光也慢慢涣散,却固执的盯着心上人,他低低的呢喃:“过奈何桥的时候我才不喝孟婆汤,英贤,你也不要喝,我们下辈子、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深吸口气憋回眼眶里的灼热,永珏笃定的开口:“有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这江山,这天下,于我亦不足——”   傅恒听得心惊肉跳,噗通一声跪倒,惊呼:“皇上万万不可!”   “天下于我不足君重尔!”   是的,最初放弃一切也要得到的江山,与生父形同陌路、逼死养父都要实现的野心,其实根本比不上你的命!   所以,求求你,活下来呀!   明瑞勾起浅浅的弧度,笑的很满足,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帐篷里安静的出奇。   “出去。”永珏憋着最后一丝冷静下令。   “奴才告退。”   临出门,傅恒忍不住回头,正好看到一串晶莹从皇帝脸上安静的滑落。   第一次跟我说话,你沉稳冷静;   第一次和我逗趣,你绞尽脑汁让我笑;   第一次替我出头,你被皇后劈头盖脸的训斥;   第一次对我告白,你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你说碧落黄泉至死不悔……   现在,你第一次离我而去,那你告诉我,富察明瑞你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   是不是我回到京城,就能一眼看到你站在城楼上,笑的如沐春风,对我说:“等你这么久,怎么才回来?”   “筠亭,你醒醒好不好?闹脾气也好,耍性子也好,随便你怎样,实在嫌我烦了你就起来骂我两句吧,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久才想明白,我不该伤你的心……”   “你不想说话也行,那就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求你,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筠亭你再看我一眼啊!”   “说好的一辈子呢?说好的不离不弃呢?富察明瑞你回答我啊!”   永珏深深凝视着对方,久久无法回神,低下头,轻吻他的嘴角,埋头在已经没有温度的颈窝,野狼失偶一般呜咽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下于我不足君重尔!   写BE简直是折磨,哭成傻逼了QAQ   ☆、阿尔萨兰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永珏亲自带着士兵攻入阿瓦城,除了无辜的百姓外,缅甸皇室成员、文臣武将被屠杀殆尽,城里哭声震天,人头满地滚,鲜血流成河。   困扰大清多年的边疆问题解决了。   从延昌四年起,缅甸正式并入大清版图,是为行省,设总督一名,巡抚一名,及各级下属官员若干,调福建水师两千,绿营军三千,并招缅甸民兵一千五百人镇守各地。   留下傅恒暂代总督之职,整饬军务,安抚民心,永珏带着前锋营的人马回京了。   大阿哥绵忻带着几个兄弟,宗室王爷和文武百官在京郊十里相迎。   原本为了皇帝私自出京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们一看那挂满了白幡的军队,心都凉了半截,一下子从嫡长子绵忻想到朝中党派势力,从风头不减的索绰罗家想到如日中天的西林觉罗家,最后一琢磨两位嫡皇子的年纪,默默地——   呸!   策马而来的明黄色身影打断了所有人心里的小九九,皇帝活得好好的!   “二哥,汗阿玛无恙,为什么……”绵恬拽着绵恒袖子低声问。   绵恒答道:“军队挂白幡,要么是元帅战死,要么是宗室王爷战死,这次没有宗亲随军出征,明白了吗?”   绵恬默默点头。   绵忻蹙眉,刚走了个林如海,苏恒还没把江南的水捋清呢,一转眼前锋营都统又没了,朝堂不乱才怪,这是老天看他阿玛不顺眼故意添乱吗?   富察明瑞对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众臣都很清楚,抛开那点暧昧的流言不谈,忠勇公伴驾二十多年,与当今关系颇佳,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的死绝对能引起一场大地震。   皇帝阴着脸,谁也不敢提设宴庆功、封赏大军的事,好在永珏智商一直在线,该封的封,该赏的赏,一件事都没耽搁,然后……   两天后在朝堂上丢出个惊雷,他要追封富察明瑞为一等谨睿忠勇公,谥号武烈,入太庙享祭。   晴天霹雳啊!   将自己当年的封号给人做谥号不说,他老人家还要把富察明瑞的棺椁暂放在潭柘寺,等自己百年以后陪葬在身边。   要死了要死了,富察家的百年清名啊……   福隆安捂脸,简直不敢看国丈德保和鄂弼的表情,棺材放在皇家寺庙、陪葬皇帝什么的,这可是皇后才有的待遇啊,皇上您饶了富察家吧QAQ~   右都御史纪晓岚精明的很,这事儿皇帝虽然干的不着调,但与汉人无关,他也不急,低头站在那儿神游天外,随便别人怎么瞪,就是不出声。   可左都御史没法忍啊,现在唯一寄存在潭柘寺的棺椁是他侄女索绰罗朱赫,叫一个外姓男子的棺材也抬进去算什么?   观保出列,道:“奴才以为不妥,我朝从没有臣子随葬帝王陵寝的先例,还请皇上三思。”   众臣下跪齐声道:“请皇上三思!”   “没有先例?那就开一个先例!”永珏敲着御案,语气如水的平静,却像大海一般深邃莫测,“忠勇公和朕一同长大,与朕感情甚笃,又有从龙之功,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如今他替大清开疆拓土,为国捐躯,难道不配吗?”   “别拿祖宗规矩来堵朕,朕可不曾听说过哪条规矩不准臣子随葬!”永珏沉声道,“朕只是通知各位卿家罢了,并不是与你们商量!”   “皇上,忠勇公身为富察家族长,应该葬入自家祖坟。”德保也出声了。   “此事不劳爱卿费心,”永珏挥挥手,“缅甸湿热,四处瘴气,筠亭的尸骨无法保存,已经火葬,将骨灰一分为二即可。”   众人:“……”   尼玛更乱了~~o(>_<)o ~~福隆安心中彪着面条泪,阿玛不在,谁能给他出个主意啊!!   越说越不靠谱,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明瑞的葬礼是相当隆重,朝臣去了十之八.九,宗亲就算不到也送了厚礼。   永珏亲自操刀撰写祭文,即使文采差了不止一点,也没人会质疑其中那比天高比海深的感情。   葬礼上,嫌不够乱的皇帝还宣布了一道圣旨:“将忠勇公府上所有资产一概造册登记,店铺田庄交由富察家打理,忠勇公世子阿尔萨兰入宫教养,赐住阿哥所,住处修缮前暂住乾清宫,一应待遇同众位阿哥。”   福隆安觉得除了泪奔,已经再没有什么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了,先开罪了索绰罗家,又得罪了大阿哥,皇上这是要捧杀富察家吗?   嗷嗷堂哥你死的好惨啊!!/(ㄒoㄒ)/~~   永珏正在把纸钱放进火盆之时,外面传来一阵哭闹。   “怎么回事?”皇帝不悦的问道。   福隆安答:“回皇上,是阿尔萨兰,之前哭晕过去了,现在刚醒来闹着要找堂哥。”   永珏心里仿佛挨了一刀般钝钝的疼,要不是他派筠亭出征,也不会有这种事吧?   正想着,一个软软的小身子扑进他怀里,哭的撕心裂肺:“阿玛……皇上叔叔,阿玛不见了!小狮子要阿玛!阿玛……呜呜……额娘没有了,阿玛也不见了……哇!”   “阿尔萨兰乖,别闹。”福隆安赶紧劝他。   顺带一提,去年冬天酷寒,京城里不少人家办了丧事,当然也包括富察家。   明瑞的福晋不慎病倒,偏偏清军被缅军围困,明瑞重伤的消息传回府里,这位多罗格格担惊受怕雪上加霜,没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瞧着才三岁多一点的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永珏也心疼的很,蹲下揽着他拍了拍,温声哄道:“小狮子乖,你阿玛没有不见,他去很远的地方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阿尔萨兰立刻不哭了,露出红肿的眼睛:“那阿玛什么时候回来?小狮子想阿玛!”   永珏忍着心酸:“等小狮子和叔叔一样高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真的吗?”小鬼头眼睛一亮,将信将疑,随即又沮丧的垂下头,“走之前阿玛还说要教小狮子念书识字,陪小狮子玩儿,阿玛说话不算话!”   抱着他哄了又哄,永珏郑重的承诺:“小狮子别怕,你阿玛不在,叔叔教你念书,陪你玩儿,以后和叔叔住在一起,你就是叔叔的孩子,叔叔绝不会亏待你的。”   福隆安膝盖一软,又想跪下了。   堂哥你死的好惨啊,富察家要前途无亮了肿么办Q……   阿尔萨兰哪里想得到这一茬,他很乐意跟疼爱自己的皇上叔叔一起住,慢慢止了哭声。   今晚守灵,鉴于阿尔萨兰年幼恐怕撑不住,便由明瑞嫡亲叔叔傅玉、傅恒的儿子,明俊和福隆安守夜,永珏不顾众人劝阻,固执的留下了。   棺材里放着一坛骨灰,一等公朝服和一块白玉牌,一面刻着碧落黄泉,一面刻着夕夕成珏,那是当初两人的定情信物。   永珏望着这些东西发了半晚的呆。   天蒙蒙亮时,要盖盖子了,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福隆安等人都打发出去,将自己戴了二十多年的平安扣放进棺材,下面压着一片柔软的锦帛,凌乱的字迹昭示着写字之人内心翻涌不息的悲怆苦涩:   “君之于我,犹如明灯,亦类司南。而今南针折坠,明灯熄灭,要我这一叶孤舟,如果度过汪洋大海?”   葬礼过后,永珏就开始算账了,皇帝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一般震得前朝后宫抖三抖。   他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凡是敢插手此次战事剥削钱粮贻误军机的,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以通敌叛国之罪将凌迟处死,其家族满门抄斩,谁来求情都是劈头盖脸一顿痛斥加杖责。   永珏甚至不顾皇后的脸面,把她叔叔,先前拒绝发兵援助明瑞的福建巡抚西林觉罗鄂宁革职查办,连一向看重的鄂容安都因管教兄弟不利挨了一顿臭骂。   等新任缅甸总督纳延泰走马上任、傅恒回来述职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京城混乱,百官郁闷的想去死一死的表情。   雍正爷一怒盛夏变隆冬算什么?   皇帝陛下揭皮抽筋放血分分钟让你全家领便当的狠辣阴鸷才是真绝色啊TAT   紫禁城,乾清宫   永珏专心看奏折,手上抱着阿尔萨兰,他淡淡的评价:“做的不错,爱卿辛苦了。”   “皇上过奖了,奴才愧不敢当。”   傅恒站在下面,偶尔抬头瞄一眼,大概是明瑞娶了一位宗室格格做福晋的缘故,活脱脱明瑞翻版的小狮子却长了一双爱新觉罗家招牌丹凤眼。   小家伙坐在皇上怀里乖巧的样子甚至让他产生了“这小子是他侄儿给皇上生的吧”的错觉。   呸呸呸,乱想什么呢?   傅恒用力摇摇头,企图把自己思绪掰正,男男生子这种事便是话本里也没有的,何况阿尔萨兰出生那年他常见到侄子,肚子也不曾……(明瑞:叔父,泥垢了!)   那间低调雅致的书房里,依旧摆着棋盘,此时,黑白双方互相绞杀,但黑方颓势已显。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下个月围场行猎,准备好了吧?”   另一个喑哑的声音回答:“放心,万无一失。”   “永珏身边高手如云,且不说那死了的富察明瑞,海兰察、丰升额、札兰泰、福灵安……哪个是省油的灯?”稚嫩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若失败也就算了,可别连累到爷的大计。”   “哼,”对方冷笑一声,“我只想报仇而已,你的大计与我何干?”   “你!”有人一脚踹翻了椅子。   “好了好了,都说了让你尽管放心,”喑哑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安抚他,“海兰察天生神力勇武过人又如何?他也得有空保护永珏才行。”顿了顿,他接着说,“江南那件事我信你,这回在草原上动手你也该信我。”   稚嫩的声音恨恨道:“成!爷就信你一回!”   嘶哑的低笑声幽幽回荡在屋中:“杀妻害子之仇不共戴天!爱新觉罗永珏,你也该尝尝这心头肉接二连三撒手人寰的滋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把文武百官逼着一起疯的陛下路过……   男男生子什么的,傅恒大人您太超前了!   ps:剧透了,伏笔明显多了吧?   ☆、番外二      大清名门富察氏,以武起家,从龙入关,有着‘禁卫军世家’的美誉,代代担任禁卫军首领,他们深深扎根于军中,族中所有子弟均习武,以沙场秋点兵、马革裹尸还为荣。   富察家族规第一条,世代忠于皇帝,不结党不站队不参与立储。   关于这点,富察家归附后第一代出挑人物哈什屯为子孙后代做出了重要表率。   他能征善战,性格刚烈不屈,收到皇太极的赏识,多尔衮执政时期,哈什屯誓死效忠年幼的顺治,不肯归顺摄政王,甚至敢于站出来保护皇太极长子豪格的后代,给顺治留下了深刻印象,为富察家日后的兴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康熙年间,哈什屯的儿子米思翰也如阿玛一样,立身持正忠于王事。   三藩时,他作为仅有的两个支持皇帝撤藩的臣子,不惧压力坚定的站在皇帝这边。即使后来米思翰早死,也让康熙坚信富察家忠君爱国、刚正不阿,为家族崛起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米思翰的四个儿子马斯喀、马齐、马武、李荣保,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除了马齐从文,为康雍乾三朝宰相、武英殿大学士、太子太保、以文职封伯爵,做到了文臣的极致外,马斯喀马武都是武将,备受康熙雍正的器重。   李荣保虽然不及兄长们出彩,但也是个韬光养晦的人物,且一子一女在大清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是孝贤皇后成就了富察家,而是有富察家做后盾,她才能母仪天下。   富察家第四代能人辈出,傅良、保祝、傅广成,傅清、傅文等……   但最出彩的当属孝贤的弟弟,乾隆小舅子傅恒,未及而立之年便入军机处、位登首辅,二十余年出将入相,乾隆朝第一重臣名副其实。   大清仅有的几位保和殿大学士之一,傅恒之后终清之世未再受人。乾隆对他器重之深,荣宠之盛,堪称一绝。   第五代人就更多了,福隆安、福灵安、明瑞、明亮、明俊、明仁……   明瑞掌前锋营兼任禁卫军统领,福灵安掌东海舰队,福隆安掌侍卫处,可以说富察家在乾隆朝的兴盛并没有因为皇帝驾崩傅恒隐退而失去光彩。   显然,比起瘦死的骆驼‘佟半朝’,‘二马吃尽天下草’的富察氏更长久。   但是,中正不二的保皇党,皇帝心腹?   说来好听,外人哪能看到富察家一百年走来的艰难?   不结交皇子,一心为君王办事,这怎么可能?再长命的皇帝也有驾崩的一天,江山终究是那些皇子的,富察家若是不与他们打交道,早就像佟家、赫舍里家一般做了新君的磨刀石。   忠臣?纯臣?   等哪天成了孤臣,被群起而攻之就遭殃了。   所以,富察家默许了一些子弟与皇子交好的事实,以便于在危机时刻力挽狂澜,拯救家族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就是永璜、永琏、永珏等皇子身边总有几个富察家子弟的原因。   明瑞也正是因为这样被选为永珏的伴读。可惜人心都是肉长的,铁一般的族规也比不过智多近妖的皇帝养子细水长流的侵蚀,终究是沦陷了。   刚到永珏身边的时候,明瑞还在观望阶段,但没多久就被收服了。   看到他孤身一人来来去去,被人欺负了也从不吭声的时候,看到他明明聪慧过人却为了自保假装愚笨的时候,看在他被帝后妃嫔忽略,身边只有一个哈姬兰的时候……   明瑞心疼了,忍不住出手帮了他,虽然被孝贤皇后不轻不重的敲打一番,可看到永珏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时,明瑞还是默许了自己的行为。   再等等吧,等他长大些就自请上战场,明瑞不止一次这样对自己说。   十三四岁初晓人事,别的少年大概温香软玉在怀,欢喜的不得了,明瑞却心惊肉跳,被自己旖旎的梦吓得三天不敢出门,更不敢见某人。   怎么会梦到永珏呢?   明明大家都是男人啊!   即使清朝男风不断,小倌馆也不少,明瑞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养个伶人和觊觎皇子可是天差地别。   他小心的掩藏起自己的心思,依旧做着伴读,只希望这段感情能被时间冲刷走。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明瑞渐渐平复情绪,见到心上人也不会小鹿乱撞的时候,永珏却突然要出征了,不是为将,而且是隐姓埋名做个小兵,一个毫不起眼的,冲锋在最前线,连死去都草草掩埋,不会有人为他收尸的小兵。   “你傻了吗?你不怕死吗?你死了我怎么办?”明瑞想这样吼他,却不敢开口。   被封为贝子,出宫建府,迎娶侧福晋,很快就会妻妾双全儿女绕膝,只要做个安分守己的闲散宗室,一辈子平静生活就有了,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爱新觉罗永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望着他私下无人时深邃莫测的黑眸,野性难驯的笑容,明瑞突然问不出口了。   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人,走一步想十步,心机深沉,手段过人,娴于演技,韬光养晦,三岁起不曾落过一滴泪,认准目标宁死不服输的男人。   一匹流淌着皇家血脉、无情无爱、野心勃勃的狼。   面对这种本应退避三舍的野心家,明瑞非但没有忌讳,反而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疼,他心疼这个男人。   永珏在前线厮杀了三年,明瑞在挣扎里苦苦煎熬了三年。   当他跟着援军来到准噶尔,看见那抹熟悉的笑容的时候,忽然就下定了决心,哪怕拼了性命不要,哪怕被家族舍弃,他也想帮助这个男人,看着他走向那最高峰。   连永珏都不知道,回京城后,明瑞秘密见了傅恒,跟他坦白。   听到这种事,傅恒怒不可遏,气得要拿家法,最终还是被明瑞一番话给劝住了。   有富察家血脉的三位阿哥已逝,无论其他哪个皇子登基都不会善待后族,善待富察氏,唯有永珏会,因为他需要富察家族长的支持,需要后族的力量。   明瑞指天发誓决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秘密,甚至跟傅恒承诺,一旦永珏不臣之心显露,夺嫡失败,他就自尽以保全家族。   在永珏登基之前,除了傅恒,谁也不知道富察氏族长竟违抗族规,参与了宫变。   好在成功了,富察家又是一朝荣宠。   说实话,明瑞并没有指望永珏对自己的感情能有多深,他了解这个男人。   除了阴暗,十多年冰冷的宫闱生活什么都没有给他。   乾隆对唯一与自己一般大的弟弟的忌惮猜疑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将他一子一女养在宫里不说,还明里暗里的打压弘昼。   否则,一个高傲的爱新觉罗家的爷们会装痴扮傻做纨绔,给自己办活丧,吃祭品?   雍正爷那般人物怎么可能生出这样不着调的儿子?   宫中那么多阿哥格格,唯有永珏从小到大三灾四病波折不断,说这是意外有人信吗?   若说儿子还在的时候,孝贤皇后对永珏是拉拢加利用,儿子死后,孝贤眼里是彻底没有永珏这个人了,连他见都不想见,更别提上不上心。   继后那拉氏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别的阿哥都一视同仁,不曾亏待他,也没有照顾他。   太后对永珏倒是真心疼爱,可那也是建立在永珏对自己儿子的皇位没有威胁的前提下,不然乾隆南巡时永珏因劝诫皇帝挨打的时候,太后就应该挺身保护他,而不是给乾隆开脱。   和亲王夫妇怜惜永珏,总是暗中照顾他,可也只是暗中而已,和亲王不会冒着全家性命之危帮永珏夺嫡的。   和乾隆一样,他们都是雍正爷的儿子啊!   所以,明瑞看的很清楚。   都说言传身教,没有教他什么是爱,永珏就永远不会明白。   他就像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除了自己的野心和抱负,别的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东西,如同过眼云烟。   也许会无奈,也许会难过,但绝不后悔。   正因为此,他才会说出“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心在俗世中,不动不伤。”这样的话。   征讨缅甸不幸负伤,他躺在帐篷里,看到周围人都张皇失措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明瑞自己却有些好奇,相识二十三载,相濡以沫七年。   富察明瑞对永珏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个答案来的很快,当他醒来看到那个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男人时就心领神会了。   天下于我不足君重尔。   那一刻的甜蜜喜悦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能让一个把江山看的比什么都重的皇帝撇下政务,能让相识起没红过眼眶的男人泪流满面,够了,足够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我相约共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英贤,我会耐心等你的,所以,别急着追来,我可不会像某人那样被美人一勾搭就乐的云里雾里尽显男儿本色!   我们跟阎王商量商量,一起投胎,执手白头。   这辈子就算了,等来世,什么名门贵女都给我靠边站,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不过……明瑞嘴角扬起一丝坏笑,下辈子怎么说也得压回来才行,还有那什么三十六式,最好统统在他身上做一遍!   到时候且看看那三天下不了床的人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反攻什么,陛下您自己多保重啊╮(╯_╰)╭   ☆、谁的媳妇   乾清宫东暖阁   差点把百官玩坏的永珏召集心腹们来商议黄河的问题,纳延泰治河颇有成效,至少今年不用把大笔银两丢进水里,但我们野心勃勃的皇帝陛下还是不太满意。   天下又不止黄河一条河,他要加快脚步,争取在延昌朝彻底解决困扰历代帝王的水患,给自己的传世功绩再添一笔。   “微臣觉得我们可以依样画葫芦,治河之事大同小异,只因地势、环境、天气等不同而有所差别,”工部水利司主事苏维侃侃而谈,说道,“纳延泰大人关于黄河治理的奏折写的很详细,可谓面面俱到,微臣以为可将此奏折印制为书,发给官员们学习,做个参考。”   林睿旸插了一句:“也要列为学馆和小学馆的必读书。”   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永珏刚要开口,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声响打断了。   龙椅不远处的地上铺了块毯子,哈姬兰正陪着阿尔萨兰,看他把积木垒起来然后推倒,小家伙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孩子还是很敏感的,阿尔萨兰似乎知道阿玛额娘永远回不来了,变得异常黏人,永珏走哪儿他跟到哪儿,连上朝的时候他都要躲在侧门外不错眼的盯着人才行。   永珏对此心酸又无奈,拿出当年照顾绵忻的耐性百般呵护这只脆弱的小兽,有些效果,至少最近陪吃陪玩陪睡的人可以换成哈姬兰了。   (阿绯:陛下,您招人侍寝或者如厕的时候怎么办?ㄟ(▔,▔)ㄏ   皇帝:-_-#来呀,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女人拉出去斩了!)   说话被打断也不见永珏生气,反而笑眯眯的问道:“小狮子,你在干什么呀?”   阿尔萨兰奶声奶气的回答:“皇叔叔,我在盖房子呢,不小心弄歪了,要重来一遍!”   “小狮子真聪明O(∩_∩)O~”永珏不吝夸奖。   哈姬兰照顾永珏二十多年,他想什么,她一眼就看得出来,便对阿尔萨兰说:“宝宝辛苦了,咱们去吃甜糕好不好,也给皇上叔叔拿一块?”   小家伙欣然点头,“拿一盘,皇叔叔辛苦了。”   “还知道叔叔辛苦了?”永珏马上喜笑颜开,“小狮子越来越懂事啦。”   阿尔萨兰骄傲的挺起小胸脯,牵着哈姬兰的手出去了,留下一本满足的皇帝和暗中感慨富察明瑞荣宠之盛的众臣子。   有皇帝做靠山,小狮子在宫中相当得宠,不论哪个妃嫔看到他都笑眯眯的,不过他似乎天生对人的情绪很敏感,总能清楚的知道对方面具下的真实。   小狮子最喜欢疼爱自己的皇叔叔,最不喜欢总是暗中瞪自己,还想抢走皇叔叔的坏哥哥。(绵忻:那是孤的阿玛!孤的!你这抢人阿玛的臭小子快滚回家去!!)   当然啦,三陪服务很到位的碧奶奶小狮子也很喜欢O(∩_∩)O~   几日后,为了奖励阿尔萨兰的乖巧,永珏特地带他出宫转转,尝尝小吃,买个玩具,小家伙跟上了天的风筝似的,到处乱钻。   永珏和哈姬兰追他追的气喘吁吁,正巧小孩不经饿,便找了家粘杆处下辖的酒楼吃饭。   当然,这两大一小都不知道墙的另一边坐了一堆牛人,包括永珏的儿子在内。   听到隔壁的笑声,绵忻脸黑的跟涂了墨一般。   “二哥怎么了,脸好黑啊?”上辈子死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的单纯小六开口问道。   绵恒无奈的笑了笑:“六哥,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惹得二哥那烂脾气掀了桌子,咱们这顿饭就别想吃了。   由于自家阿玛跟永珏关系很铁,钮祜禄·爱新觉罗·胤祚·沃西辉对皇帝也不陌生,仔细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皇上叔叔啊,二哥是在生气他出来没带你吗?”   六哥/小六,人艰不拆……九龙动作一致的捂脸。   啪嚓——   婴儿肥彻底成了婴儿黑,太纸殿下手里的筷子应声而断。   众多没有兄弟爱的家伙们立刻把话题转向了某人。   “说起来,永珏这小子男女通吃的毛病绝对是跟二哥学的。”垂涎美人林睿旸多时但苦于没有挂件无法下嘴的老九,现爱新觉罗·女·更根义愤填膺的吐槽。   博吉利宜尔哈立刻反驳:“作风问题先不说,至少政事上他比弘历强得多。”   在雍正爷看来,无论老四还是老五,一样都是他的儿子,永珏是老五亲子老四养子,自然有问鼎天下的资格。   何况这孩子确实出挑,有能力有野心有手段不说,这改天换地的事儿还真让他给办成了!   不简单!放在康熙朝也是人中龙凤。   这孩子除了看美人的眼光有点像他二叔公,生冷不忌,男女不惮,尽显男儿本‘色’,别的雍正爷都挺满意。   九龙的后人们大多不出彩,所以很是扬眉吐气了一回的雍正爷表示,这个孙子相当拿得出手啊有没有o(* ̄▽ ̄*)ゞ   “九哥你少做那酸狐狸,爷的阿玛好得很。”绵恒翻了个白眼,为自家阿玛正名。   大将军王跟着说:“爷的阿玛更好,每次休沐都带爷出来玩儿!”   “胡说!爷的阿玛最好,爷要星星他从不给月亮。”得尽弘畅疼爱的大格格更根扬起下巴。   “爷和八哥的阿玛死得早,不过也是个好阿玛,很疼爷!”十爷得意洋洋的宣布。   “都给孤闭嘴!”小绵忻掀桌了,“你们的阿玛会陪你们睡觉,给你们喂饭,生病时不假他人之手照顾,随便怎么撒娇任性都可以,经常抱起来亲亲你们吗?”   众兄弟和某个有阿玛没父爱的人沉默了。   好半晌,大千岁不甘心的嘟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们说老二这家伙怎得如此好命?天下好事都让他占尽了!”   “你们的阿玛不会!”小绵忻得意洋洋的下了结论,“孤的阿玛才是大清第一好阿玛,哼!”   绵恒弱弱的举手:“二哥,咱俩是一个阿玛……”   一提这个,太纸殿下顿时暴跳如雷:“老十三昨天你又找阿玛撒娇去了是不是?都说了那是孤的阿玛,你不许染指(?),混小子拿命来!”   话音未落,他一跃而起,举着匕首绕过桌子要追杀某人。   “二哥饶了弟弟吧……”绵恒一溜烟躲在博吉利宜尔哈背后,紧紧揪住她的衣摆,怪叫着,“四哥,好四哥,快救救你的祥弟啊QAQ”   “祥弟……”绵忻僵住了,那表情活似生吞了一只苍蝇。   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异口同声的喊道:“老十三,你恶心死爷了!”   席间一个穿着粉蓝色小旗装的人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他最疼爱的儿子当着他的面管别人叫阿玛,丝毫不顾忌他的感受,大肆宣扬着另一个男人对他的宠爱。   还有其他的儿子,你一言我一眼,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有个好阿玛。   这算是报复吗?   报复他为了皇位将儿子们玩弄于股掌之上,报复他对亲生骨肉动辄斥责说圈就圈,还是报复他狠心将儿子关在咸安宫直到死?   “汗阿玛……”小六悄悄拉住康熙,无声的安慰他。   吃完饭正好在门口遇到,一早上没见到儿子的皇帝陛下挑眉:“乖宝,又溜出来玩儿啊?”   “阿玛,”翘课见兄弟的绵忻一脸心虚,“四书五经都背会了,儿子现在不想回宫。”   “出来怎么不说一声啊?”永珏揉揉他脑袋,“本来说带你一起的,可惜哈姬兰绕着皇宫转了一圈都没找到你。”   哈姬兰很应景的咬手绢:“嘤嘤嘤……奴才辛辛苦苦照顾大阿哥长大,您媳妇没到手,怎么就把嬷嬷丢过墙了……呜呜……人家不要活了……”   永珏斜眼:弄哭她了~   绵恒斜眼:不是男人~   小绵忻炸毛:“这是爷的错吗混蛋!”   “嘤嘤嘤……嘤嘤嘤……”   实在受不了这股高频音波攻击,某人悲愤的向恶势力妥协:“阿玛,您管管她啦!”   “哎哟,这么快就认输啦,小乖宝!”永珏弯下腰,笑眯眯的把脸凑过去,“老规矩,亲一个阿玛就帮你搞定她。”   索吻什么的阿玛尼够了!σ(-_-メ)小绵忻一脸血!   说起来,永珏这都是被哈姬兰带坏的。   想当年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还是个单纯稚嫩的小包子的时候,某人便尽显咸湿大妈本性,用这招乱占便宜。   都是你带坏孤的阿玛!   被迫当众么一个丢光太子威严的绵忻眼刀不要钱的丢给哈姬兰。   哈姬兰黑线,心里的小人差点抓狂,合着你阿玛好是天生的,坏都是别人教的,太纸殿下你要不要这么恋父成狂?   绵忻傲然抬高下巴,孤的阿玛是大清最好阿玛没有之一,敢动摇孤在阿玛心里地位的家伙统统拖出去杖毙!   尤其是某个不长眼的臭小子……   他阴测测的目光瞄准了那被自家阿玛抱住的小身影,“喂,小鬼,放开爷的阿玛!”绵忻黑着脸对阿尔萨兰说。   土生土长不带馅的富察·真小孩·熊孩子·阿尔萨兰会乖乖听话吗?   小狮子一把抱住永珏脖子,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眨巴着那双小动物般湿漉漉的凤眼,嘟起小嘴,很认真的宣布:“皇叔叔,我的!”   “混蛋!谁让你亲爷的阿玛了!”小绵忻背后怒火一下子腾起三尺高,“快放开放开放开!”   背后,为数不少的无良们磕着瓜子欣赏二哥难得一见的炸毛好戏。   夹心饼干永珏只好岔开话题:“额尔赫,不给阿玛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绵忻扁扁嘴,指着一个笑的很温柔的青年:“这是钮祜禄善保,在侍卫处当差,今年16岁。”大名鼎鼎的和老四对着干的八贤王!   又指着旁边一脸英气的少年:“这是善保的弟弟和琳,10岁,在咸安宫官学念书。”腹黑窝里生出的傻多速老十。   转向一个穿淡蓝色勾银边旗装的女孩:“这是汉军正红旗副都统阿纳呼占嫡长女,玉贵人的堂妹佟佳·博吉利宜尔哈,今年7岁。”有着让人拍案叫绝美妙名字的冷面王。   再然后是旁边和她三分像、一身夺目大红色的小姑娘:“这是博吉利宜尔哈的妹妹,丰克里宜尔哈,今年6岁。”名字也很漂亮的大将军王。   内心吐槽完毕的太纸殿下耸耸肩:“其他的您不都认识?”   剩下几个小的都是熟人,丰升额的儿子沃西辉,弘畅的女儿更根,和婉的女儿宝音,永璧的女儿和吉里宜尔哈。   话说,博吉利宜尔哈跟和吉里宜尔哈什么的,永珏略带郁闷的眼神扫过两个很有气势的小姑娘,一个叫菊花,一个叫美人菊……   自从哈姬兰把他和那两人的相处戏称为菊花之乐后,永珏对这两个字是彻底没了好感。   “两位格格的名字好像哦!”慧眼识英雄的哈姬兰兴致勃勃的插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你们处的这么好,还一起出来玩儿,想必是闺蜜吧?”   闺你大头鬼的蜜!   九龙们忍笑忍得肠子打结,耐力最差的老十抱着肚子倒下,他愣是没敢笑出声,老四就算了,汗阿玛实在开罪不起啊TAT   大清好闺蜜四爷&渣康:“……”   在兄弟们暗笑的眼神里,几位女性硬着头皮甩帕子请安。   “起来吧。”永珏一抬手,打量的眼光在她们身上打转转,除了两个爱新觉罗家的姑奶奶,其他哪个做他儿媳妇都很好啊,不知道乖宝喜欢谁?   四爷抖掉一身鸡皮疙瘩,突然觉得这个孙子非常不可爱。   绵恒上前一步,把四哥拉到自己背后,大义凛然的说:“阿玛,这个是儿子的媳妇,您去瞧宝音和丰克里宜尔哈吧,她俩还没人要呢!”   本想在亲亲十三弟后面躲避一下不孝孙子审视的四爷直接左脚绊右脚摔倒了。   “原来是二媳妇……”永珏张大嘴⊙o⊙!!   没人要的大千岁和将军王一脑门十字路口愉快的跃动,混蛋老十三你给爷等着!收拾不死你丫爷就不姓爱新觉罗!(#‵′)凸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傻多速老十冷不丁冒出一句:“那和吉里宜尔哈和更根也有人要了?”   “你们够了啊我才11岁!”被戳中心事的九爷涨红脸跳脚。   今天不知第几次中箭的渣康:“……”朕就知道朕这辈子是老天爷的恶意TAT 作者有话要说:  捋一下,免得乃们晕头。   老大:固伦和婉长公主之女,宝音(福气),25年生   太子:皇长子绵忻,24年生   四爷:佟国维之孙,汉军正红旗副都统阿纳呼占嫡长女,博吉利宜尔哈(菊花),24年生   十三:皇二子绵恒,24年生   九爷:弘畅嫡长女,更根(温柔娴静),20年生   八爷:钮祜禄善保,15年生   十四:佟国维之孙,汉军正红旗副都统阿纳呼占嫡次女,丰克里宜尔哈(蕙兰花),25年生   十爷:钮祜禄和琳,21年生   康熙:永壁之女,和吉里宜尔哈(美人菊),27年生   六爷:丰升额嫡长子,沃西辉,25年生   ps:请假,即将考试,暂停两周,本月21号恢复更新。   ps的ps:菊花之乐,四康闺蜜什么的,咸湿大妈碧奶奶你简直是大清作死小分队队长不解释!      ☆、这回是病假   十分抱歉的通知各位,更新要推延几天,礼拜三被叫回家守灵,熬了两天夜,又生生吸了三天烧纸钱的灰。   现在感冒发烧加咳嗽不止,吃药还过敏了,肺都快让我咳出来了π_π   刚新买了药,过两天状态好些了就更新,麻烦你们多等等,对不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暗流汹涌      时间一天天溜走,很快就到了六月底,秋狝即将举行,男性生物们都翘首以待,期盼着这场热血狂欢,跃跃欲试。   上次秋狝嫁了两位公主,虽然不甚得宠,可两个额驸受到重用那是人人都看得见的。   当今最疼爱的大格格已经十二岁,该相看人家了!   不过,现在貌似不是考虑秋狝的时候。   哈姬兰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出来,就看到兵部尚书阿里衮和乾清宫大总管刘顺面面相觑的场景,不禁疑惑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阿里衮急冲冲的解释:“奴才有紧急军情面圣,可哪儿都找不到万岁爷的人啊!”   啊?   哈姬兰纳闷了,刚不是还在东暖阁里小憩么?   “侍卫们没人看见?”   刘顺苦着脸摇头。   正打算叫粘杆处去找人的哈姬兰灵机一动,她知道永珏在哪儿了。   六月二十七,今天是富察明瑞的生日。   果不其然,哈姬兰在尚书房旁边的假山里面找到了那个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埋头不语的男人。   “皇上?”她试探的叫道。   没有回应。   隐约听到一声抽泣,哈姬兰跪在他身旁,伸手环住对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语气很轻松的说:“永珏,我的小阿哥,今天的月亮又弯又细,旁边还有两颗星星特别亮,你看像不像个笑脸?”   “不像。”没抬头,永珏闷闷的说。   哈姬兰长叹了口气,“永珏,你别这样,明瑞已经走了,你要向前看。”   “前面没有筠亭。”   “可前面有大清的江山社稷,有你的臣子儿女!”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哈姬兰强硬的让他面对自己,正要接着训斥两句,却猛地哽在喉头,掌心被什么东西濡湿了。   “你……”   爱新觉罗·永珏,27岁,大清皇帝,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现在却哭的像个孩子。   “我做梦了,”永珏颤抖着嘴唇,“筠亭走在我的前面,越走越快,越走越远,无论我怎么喊他,他都不肯回头,我只想再看他一眼,可是……”   英武的帝王靠在哈姬兰肩头,“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用力抱紧他,轻轻拍打着后背,哈姬兰捏捏酸胀的鼻根:“那是噩梦,他怎么可能不要你?”   做几个深呼吸后,她接着劝慰,“阿里衮在找你,有紧急军情,我估计跟罗刹国有关。永珏,你以前说过,明瑞是爱侣,我是家人,那你能不能为了你的家人和你自己,向前看看?”   假山里小小的方寸之地,她的声音幽幽回荡:“别的话说多了你也烦,最后一句,你是个皇帝,天下兴盛衰败只在你一念之间。”   沉默良久,永珏带着鼻音低声问:“你也会先走一步,离朕而去吗?”   “不会!”哈姬兰郑重承诺,“我能陪你长大,陪你走向龙椅,也能陪你到最后,只要你别嫌一个老太婆絮絮叨叨惹人烦。”   “拉钩。”   看某人那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哈姬兰哭笑不得,曲起食指刮他鼻子:“我的皇帝陛下,您今年多大了?”   永珏伸着小指,坦然道:“朕的年纪你不知道?”   哈姬兰无奈的轻喟:“是,是,我当然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四岁。”   两根细长的小指勾在一起。   总算把突然初二升高二的皇帝陛下拧回正轨,哈姬兰悄悄松了口气。   让阿里衮着急上火连夜进宫的军情也处理好了,罗刹国虽然出动了精锐部队,但还没有倾巢而出,永珏派出海兰察为主将,和婉额驸德勒克,和敬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为副将,札兰泰、庆桂为左右先锋,率领满蒙八旗的精锐与之对抗。   海兰察出征后,永珏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莫名其妙的担忧起来,以往罗刹国进犯顶多是在深冬骚扰边境抢抢粮食,今年却诡异的对大清发兵了?   “巴禄。”他叫道。   一个漆黑的人影悄无声息的立在角落里。   “去查京城所有七品以上文武官员、内务府、宗室最近的动静,包括女眷,草原和江南也不要放松。”   “是。”   就在海兰察带着诸多将领精兵前往草原的时候,京郊一个不起眼的小庄子里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他愿意放过我们,我们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好吗?”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气质温和的青年望着对面的少年,深深悔恨当初为了避嫌疏远对方的自己。   “你胡说什么?那是本该属于我们的皇位!他爱新觉罗永珏弑父篡位,你竟然忍得下去?”少年振振有词的反驳。   “杀父之仇,我怎么能忍?”青年惨白着脸,“可是他登基三年,帝位稳固,你就算纠结了人手又如何,还能叫这江山换个主子吗?”   “篡位只是一个打算,就算不成,我也要让他伤筋动骨、头破血流!”见他还要劝,少年一甩袖子,“好了,你别管了,我们已经商量好对策,保管叫他有去无回。”   “永……”青年来不及伸手,少年已经走了。   青年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保护自己的本能和保护对方的责任让他进退两难,痛苦的低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走到这一步?额娘,我该怎么办?额娘,你教教儿子啊!!”   御驾已经准备好,就在临行前一天,永珏正在批折子,刘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噗通一声跪下了:“皇上,前线八百里加急!”   “呈上来。”永珏心里一沉。   刘顺哆嗦着递上一本玄色掐金线的折子。   永珏一打开,整个人都傻了,指甲刺进肉里的痛令他回神,强装镇定的下令:“召諴亲王,鄂容安,阿里衮入宫,叫哈姬兰马上来,快去!”   等哈姬兰赶来的时候却看到本该勤政的皇帝穿着一身素色常服,一副要外出的样子,弘畅和两个朝臣跪在地上,急切的给她使眼色。   “皇上,怎么了?”哈姬兰不解。   永珏木着脸把折子递给她。   哈姬兰一目十行的看来,吓得差点给扔出去,清军里混进罗刹的探子,在水里下毒,趁乱偷袭,海兰察和他的亲兵与大部队失去联系了!   “这?!”她瞪大眼睛,不可能啊,上次出了明瑞的事,粘杆处把此次出征从将领到火头兵,连军妓的身份都查的一清二楚,绝对不会出这种岔子。   “朕不是要训你,现在追究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永珏面无表情的说着,“朕已经写好圣旨,在朕御驾亲征期间,大阿哥监国,諴亲王,鄂容安,阿里衮辅政,你带着粘杆处看好京城,等朕回来就是。”   说罢,径直向外走。   哈姬兰一把拦住皇帝,眼中冒着熊熊烈火,质问他道:“御驾亲征?等你回来?”见对方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中怒火更甚,她揪住永珏衣领,抬高嗓门吼了一句,“你TM长没长脑子?”   一片寂静。   乾清宫里所有人都腿一软跪下了。   永珏盯着她:“海兰察失踪了,朕不想失去第二个。”   “都出去,”哈姬兰扫了眼周围,耐着性子等人走光后才恨恨的发问,“然后呢?那你就打算连命都不要了情奔战场?大清怎么办?江山怎么办?额尔赫才多大,他压得住那些重权在握的臣子吗?你当年答应朱赫的事都忘光了?”   哈姬兰越吼越气,脸都涨红了。   永珏低下头,反问:“那我就看着海兰察去死?然后悔上一辈子?不是你说让我看清自己的感情么?”   “那我也没说让你去送死!”哈姬兰跟着吼,“当初缅甸还有傅恒撑着,和罗刹能一样吗?现在那边群龙无首,你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说不过她,永珏皱眉,拨开她的手要走。   哈姬兰气急败坏,血冲进脑子里,直接手一拽,脚一踹,转身背上用力——   砰!   标准如教科书的过肩摔,陛下结结实实砸在了地上。   哈姬兰喘着粗气:“清醒了吗?”   永珏点点头,顶着乾清宫房梁上华丽的花纹,目光放空:“传旨,舒赫德带领五千骁骑营增援,带朕口谕,若找不到海兰察,以舒赫德为将,不惜一切代价杀敌,若能攻入罗刹国,朕重重有赏。另外,把朕的追雪带上,赐给海兰察为坐骑。”   追雪是永珏登基时车臣部进上的贺礼,一匹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马,此马生下来只有脖子周围长毛,犹如雄狮一般,能日行千里,据说夜间马身上还会发出银光,因此被称为照夜玉狮子。   “遵旨。”门外的阿里衮如获大赦,泪流满脸,要不是碧嬷嬷英勇无敌撂倒皇上,他阿里衮就是千古罪人了QAQ碧嬷嬷,我再也不说您太老配不上陛下了!(哈姬兰:滚……)   永珏慢慢的坐起来,望着窗外:“他说过会永远做朕的将军,所以朕想,他定会拼命活下来的,对吧,海兰察?”   围猎如期举行,当然,暗地里也有别的动静。   “永珏终于出发了,哼,海兰察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   “你急什么?”   “不急?我怎么能不急?就是因为他,我妻子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死不瞑目!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让全天人都知道他弑父篡位!”   那棋盘上的厮杀依旧激烈,但懂棋的人都看的分明,重重围困下,黑龙撑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吼一声,阿绯回来了!虽然还是咳得像条狗……好吧,真不容易,温度才降下来,郁闷死了。   恢复更新,...φ(0 ̄*)啦啦啦_φ(* ̄0 ̄)>   最近轻松些,日更别想了,不过隔日更还是可以的,我要加油,嗯!   明天还有一更。   ps:最近文风会比较沉重,注意注意      ☆、西山围场   今年的围猎,很多人都心不在焉,操心着远方的战事,如果大清胜了还好说,如果大清败了,战神海兰察殒命,那他们还能拿出几员虎将辖制蒙古?   小小的绵忻狠狠将高自己一头的蒙古王爷世子踹出三丈远,抹掉头上的汗珠,眼神冷厉的盯着周围:“还有谁不服?站出来!”   一点失利罢了,蒙古竟敢蠢蠢欲动?孤打不死你们也要打断你们的小兄弟!凸   另一个校场,文武双全的绵恒连续四箭射中靶心,最后一箭穿过某个蒙古汗王小孙子的头顶,射穿了他背后误打误撞飞进来的野鸡,吓得那小鬼哭着跑远了。   侠王十三爷心中冷笑,爷干不掉罗刹兵,吓傻你个毛头小鬼那是妥妥的。   另外几位能出现在围场的九龙如大千岁,八爷,也是身先士卒,举起屠刀,血腥的笑容瞄准了那些心思不纯的蒙古人。   摆足帝王架势的永珏走进御帐,立刻垮下肩膀,浑身气势一扫而光。   直到现在,前线依然没有半点海兰察的消息。   现在永珏最讨厌的词就是生死未卜。   哈姬兰紧跟着出现,端着盘子,关切的劝他:“多少吃点东西吧,吉人自有天相,海兰察会没事的。”   “放那儿,朕等会儿吃。”   “永珏,你不是还在气吧?”哈姬兰哀嚎一声,“我那真的是一时情急啊!”   某人斜眼看她:“朕忙着军国大事呢,没空跟你生气,尤其是那种你当着弘畅鄂容安阿里衮刘顺戴权红芍绿翘蓝苏的面把朕撂倒的小-事!!”   哈姬兰嘴角剧烈的抽搐着,这尼玛还不算生气吗?   你不生气你怎么连当值的小宫女的名字都记得?骗鬼呢!掀桌(╯‵□′)╯︵┻━┻   永珏走后,京城的气氛也越来越诡谲,各个派系的人四处流窜,仿佛一只只嗅到了血腥气的鬣狗,贪婪的张开了血盆大口。   围场里的皇帝也渐渐发觉了不对,命令无法及时下达,政事束手束脚,他甚至能看到那些不肯忠于他的臣子们和蒙古人兴奋低语的样子,脾气愈发冷硬。   狠狠将奏折摔在地上,永珏扶着桌子喘气,脸色极差。   这几天来的第几次了?   哈姬兰默默叹气,那个隐藏在风平浪静下的黑手,终于忍不住了吗?   永珏冷厉的声音像是十二月的北风:“送进京的江南盐税银子竟然连船倾覆,找不到半点踪影?放屁!朕竟不知这银子是冰凝的,入水即化吗?!”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连江南都……   永珏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感到手脚冰凉,一股从骨头里钻出的恐惧和胆寒,连当初登基四面楚歌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哈姬兰忙不迭扑过来:“怎么了,这满头汗的?”   他不自觉靠过去,倚着对方,喃喃:“冷……哈姬兰……我好冷……”   “冷?”哈姬兰眼睛一转就明白了,顿时心疼的跟什么似的,默默收紧了手臂。   “那些蒙古王爷?”   “都有靠得住人在盯着,如果有动静逃不过咱们的眼睛。”   “大臣呢?”   “也有人盯着,丰升额亲自带队,你放心。”   “额尔赫跟绵恒……”   “一人两个粘杆处精锐,不错眼的随身保护着呢,没问题。”   永珏动了动嘴唇,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问了:“哈姬兰,你想要什么?”   “啊?”   “从我这儿,你能得到什么?为什么要一直……”   哈姬兰气的脸蛋又黑又青,恨不得扬起拳头捶他一顿:“我看着你长大,照顾你,关心你,替你出谋划策拉拢势力,为了你不成亲,跟着你出生入死,你以为我还想要什么?”   永珏老实回答道:“额尔赫说你喜欢我。”   “老娘不萌姐弟恋!”哈姬兰掀桌,太纸爷,嫩太过分了,老娘不教坏大千岁就不姓碧!   突然被镇住的陛下扁扁嘴:“哦~_( ̄0 ̄)_/3”   御帐里恢复了安静。   半天没人说话,哈姬兰低头一看,原来是睡着了,凌厉的凤眼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梦里都在不安似的。   永珏有多久没这样乖巧无害的样子过了?   哈姬兰有些失神,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心疼,轻轻拍打他的背,低声呢喃:“睡吧,睡吧,我的小阿哥,明早起来,攒足力气跟他们斗!”   第二天,天气很好,晴空高远,蔚蓝的像一汪浅浅的湖水,几朵飘悠悠的白云点缀在上面,随着微风缓缓轻浮,犹如几只优雅的天鹅在水里游动。   永珏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并不忙着打猎,而是心情颇佳的巡视周围,顺便夸奖一下照看这里的官员。   慢慢来到了边缘,永珏能看到不远处那峭立的悬崖,突然想到某个把皇宫搅得天翻地覆的飞禽和那时意气风发的永琪,一时间感慨万千。   原来,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西山围场,望着这片乾隆24年后再没来过的地方,永珏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他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正出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永珏条件反射的侧身一躲。   一只箭深深扎进土里,尾羽颤巍巍的抖动。   “来人啊,有刺客!”   “护驾!”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永珏胯.下的马也感觉到众人的慌乱似的,不安的喷气,踱着步子。   余光瞥见又是一道黑影飞向皇帝,哈姬兰急的差点哭出来,心如刀搅,不假思索的一蹬,整个人扑过去:“趴下!”   利刃扎入肉体的声音清晰入耳。   直到背朝下落地,永珏才反应过来,映入视线的是一排将他团团围住的御前侍卫,和一张苍白无力的脸。   “哈姬兰?哈姬兰!”   永珏猛地坐起来,抱着她急切的唤道,“太医呢?快叫太医!”   “皇上,别白费力气。”一只手制止了他,哈姬兰轻松的笑着调侃,“我、我可是敢把皇上摔出去的女汉子呢,怎么会伤到?”   永珏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些缓缓流过自己手的粘稠液体。   “刺客呢?你们连根毛都没抓到还当什么差?”永珏不禁痛斥周围的大臣侍卫,“连个女人都不如,朕要你们何用?一群废物!”   平时张口闭口都是爷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永珏,你会是个明君,千古一帝,要、要相信自己,”费力抓住永珏衣襟,将他拽向自己,哈姬兰轻声说道:“那两个追随着你不离不弃的人,一定要珍惜,切记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要再错过真心待你好的人了。”   “哈姬兰,我不想听你这样说话。”牙齿咬得咯吱响,永珏握紧的手上青筋暴起。   她却依然像个放不下心事的女人似的唠叨:“你总是这样,什么都闷在心里,想这个,想那个,却嘴硬不肯说,只等着别人发觉来开导你,你这样叫我怎么舍得留下你一个人?”   逐渐苍白的脸色,越来越低弱的呼吸,他从来没发现对方竟如此脆弱,一支箭都能伤了她。   “你要当心……”凑到永珏耳边说了几个名字后,哈姬兰如释重负,连笑容都飘渺了几分,“还有,昨天你问我为什么对你好……”   温热的手掌颤抖着抬起,在他头顶摩挲。   “傻孩子,我对你好,因为你是我的小阿哥啊!”   不是身手卓越的粘杆处精英么?   不是连皇帝都敢捶打痛骂的大清女汉子么?   不是说变成絮絮叨叨的老太婆都不会放弃折磨我么?   碧鲁氏哈姬兰,这个女人,从十三岁入宫后陪着他,侍女,姐姐,额娘,教养嬷嬷,师傅,下属,幕僚……   从默默无闻的冷宫阿哥到坐拥天下的九五至尊,多么艰辛苦涩的漫漫长路走来……   没有成亲,没有子女,始终孤身一人的哈姬兰却给了他一个女性所能付出的极限,试问,如今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会为他做到这一步呢?   永珏颤抖着手轻轻阖上她的眼睛,喉头滚动了几下,万千情绪化为一片沉默。   混蛋,一个个都要走,你们是逼着朕下去陪你们吗?   算了,睡吧,朕保证,朕会做个明君。只是,没有你们,朕做明君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棋盘上黑子被白龙团团围困,棋子零落,溃不成军。   小剧场:   绵忻:阿玛,您喜欢碧嬷嬷?   永珏:噗……乖宝,阿玛喜欢你。   绵忻:不是男人对男人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永珏:==有区别么?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阿幻,带你家女儿回家吧【捂脸,我真的是写顺手了】   ☆、番外三      我姓碧鲁氏,叫哈姬兰,今年7岁。我有两个生日,一个是公元1991年7月7日,一个是雍正六年三月初八,嗯,这是个吉利的数字。   好吧,看到这儿你们也该明白了,姑娘我是个穿越加重生的。   上辈子我叫寒尛璃,生在魔都隔壁,子承父业做生意,外白内黑的植物系女子一枚,直到死依然是见鬼的一米五九,这是我一生的伤,所以这辈子我从小都努力的喝牛奶,怎么说也要比穿增高垫的兵长高啊!   那啥,我的死法也没啥特殊的,既没有男盆友和闺蜜劈腿泪奔遭雷劈死,也没有大发善心为救一只小猫被车撞死,而是半夜躲在公寓里看小黄文的时候脑补过度流鼻血挂掉的,好吧,希望我的闺蜜们给点力,至少别让我妈知道我手机里第八号字母文比BL多,虽然那是不争的事实。   刚出生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走的是种田流,因为家里条件一般般,而且住在京郊的农村,后来才知道我家是内务府包衣,专门负责给皇帝种菜吃。   当时差点一道雷劈死我,姑娘我上辈子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但好歹也是本分的生意人,为毛投个胎竟成了纯纯的包衣奴才?   好吧,其实这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多学了一门外语。   额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阿玛对我还不错,走鸡撵狗的事儿没少干也不见他生气,还教我念书。我挺感动的,听说包衣女子到了年纪要小选做宫女,不能识字。   后来我才发现,什么慈父,什么爱女,净TM扯淡!   姑娘我的阿玛不仅是皇庄的庄头,他还有个非常隐秘的身份,是我两岁的时候一个人睡不着爬到他房间里玩儿时听到的。   “主子吩咐,一定要让贵人刘氏平安诞下皇子,你带着手下人尽快摸清钟粹宫所有宫人的底细,把那些钉子的名单递上来。”一个声音里不带感情的中年男子在说话。   这谁呀?我很纳闷,而更让我惊恐的是我阿玛的回答:“请回禀主子爷,奴才等一定尽心尽力保小皇子平安。”   一万只羊驼在姑娘我的心头践踏而过……   我屮艸芔茻!   #求问如何对待变身宫廷密探的父亲?急!在线等!#   #阿玛突然如此高冷咱俩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一朝农民变密探,深情父爱为哪般#   再长大些,阿玛就完全按照培养探子的方式训练我了,蹲马步练武都是小case,什么追踪反追踪、套话反间、秘密传讯,整的我焦头烂额,下辈子要是能穿回去,劳资就去参加国安局考试分分钟保过!   十三岁的时候,不管愿不愿意,我都成了一名不起眼的小宫女,负责夜里打扫御花园,其实就是给那些各宫溜出来交流八卦的粘杆处探子们放风。   啊,真是个愉快的职业。   什么从皇帝管不住下半身,御药房的避子汤供不应求,皇后又没玩得过高贵妃的时兴八卦,到皇帝最近喜欢乘骑or背入,哪个宫妃叫.床声音更嗲这样的18X话题……   我说,你们真的是高冷的皇家密探,不是和亲王笼子里的鹦鹉吗?   听了一耳朵秘闻,我突然觉得这样不太好,听得太愉快怎么就忘了隔壁小花妹妹的猫是咋死了?   于是,我明智而坚定地换了工作,照顾一个得了白喉的小阿哥。   其实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是怀着‘活了好活不了也许能回现代老娘受够了没有马桶没有空调没有卫生巾的日子’这样的念头。   或许是那个萌爆表的小正太激起了我的咸湿大妈心态,也许是我终于接受自己已经成了古代人的现实,我决定在出宫前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于是,熬过白喉瘦了两圈的小正太搬去阿哥所念书,而我,也接到了正式成为粘杆处探子后的第一个S级长期任务——监视永珏,摸清他身边的和亲王的人并清除出去,在适当时候为别的后妃的人提供援手。   所谓援手,就是在她们对永珏使用阴私手段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痛恨这样的自己,更痛恨疑心病重不把永珏当回事的皇帝,但是我不能反抗,因为我死了,还有源源不断的探子可以派来,而可怜的永珏,到那时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水痘,天花,伤寒……   永珏是个坚强的孩子,他一次次挺了过来,而我也逐渐在粘杆处里占据一席之地,有了保护他的资本。   在我本以为可以和他一起出宫建府,度过平淡无奇低调不争的养子生涯时,永珏头一次违背了和亲王夫妇和我的意思。   他要出征了。   以一个小兵的身份,去那遥远的准噶尔。   说实话,我不理解,也非常反对,因为他的行为太蠢了,无异于以卵击石。   来到清朝二十多年,我早已收起了自己在现代养出的三观,这是一个帝权高度集中、皇帝一个比一个小心眼的朝代,只要一句话,是的,只要乾隆一句话,永珏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因为现在的我还无法完全收服他身边的粘杆处成员。   提心吊胆过了三年,见到那个身上多了十来个伤疤,黑了一层,瘦了一圈,却高了半头的孩子,我不由躲在角落里偷偷抹泪。   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真是太好了O(∩_∩)O~   谁知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这熊孩子又丢给我一颗深水鱼雷。   他要篡位?   妈蛋,你要篡位?   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像生吞了半只苍蝇,两只脚还在外面划拉的恶心样子,不然永珏也不会分分钟翻脸把我扔出书房。   好吧,小阿哥,我知道你雄心壮志很足,但是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照顾你长大的嬷嬷的心情?   这种当着我这个皇家高级密探的面儿说要暗搓搓的把我顶头上司巴拉下来自己上位的行为真的带胶布?   你阿玛还是雍正的亲儿子呢都没这个胆子好嘛!   你的人手呢?   靠色.诱术拉拢来的两个少年么掀桌(╯‵□′)╯︵┻━┻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很厉害,你比乾隆那些个儿子出色的多,搞定他们是分分钟的事,所以不要再摆脸色给我看,也不要再叫我绕着贝勒府跑圈了行吗?照顾一下我这个三十岁的欧巴桑啦!   不就是色.诱么,有什么好恼羞成怒的?   曾参都说过,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乳不巨何以聚人心、咳咳,我什么都没说。   原本我一直在忧虑万一被乾隆看穿了永珏的心思如何带着他跑路,但是二十四年西山围猎以后,我只想说,小永珏,这穷摇的世界你都当不上皇帝那你还不如去死吧!连个抽抽龙都斗不过你还篡个毛线位!   于是,在伟大的一代谋臣哈姬兰的引导下,爱新觉罗·永珏童鞋于乾隆二十七年南巡后实现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喜大普奔!   撒花!~\(≧▽≦)/~   然而,被英明睿智的皇帝拨回正轨的清史,考验也随之而来。   感情线先不说,我估计小永珏天生脑子里没这根筋。   新月、红楼什么的,嗯,跳过跳过。   所以,摆在大家面前的就只剩下强国一条了,称霸世界太遥远,起码不能再让圆明园毁于一旦了!这是穿越人士唯一的执着。   努力了三年还是很有成果的,乾隆留下的烂摊子也慢慢在好转,虽然不能像四爷那样‘雍正一朝无官不清’,但吏治清明、百姓安乐还是称得上的。   然而,就是这样和谐的生活引发了某些人的不和谐。   林如海的死仿佛拉开了一条黑色的幕布,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在暗地里使劲,却让人查不出半点线索。   永珏忙得团团转,三番五次累倒在乾清宫。   看着他疲惫的身影,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能安于现状呢?我的小阿哥不够好吗?就这样一个个夺走他生命中重要的人,你们于心何忍?   就像我从前说过的那样,永珏是个坚强善隐忍的孩子,敏而早慧。   四岁起就知道韬光养晦,十六岁就知道以进为退,就连登基初年,大批不服他的人暗中生事,孔家以圣人后裔自居看不上他,乾隆朝老臣处处添堵的时候,永珏也不过在乾清宫外的石阶上坐了一夜,就打起精神‘与人斗其乐无穷’去了。   可是,明瑞的葬礼后,他躲在两人初遇的假山里,抱着自己嚎啕大哭,无助的像个孩子。   这就是弑父的报应么?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他大概也不需要,头狼总能自己走出来的,因为他是皇帝,强大到无法被击败,是他必须做到的事,无论是真的还是假装。   看着这个孩子从懵懂的稚童变成一代明君,我无法用言语描述自己的感受,清朝生活三四十年,永珏是我心中无法替代的存在,也许,我就是为他来到这个时代的吧?   这次去木兰,总觉得惶惶不安,也许要出事,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他的,还是那句话,当不当皇帝无所谓,我只希望他活的幸福。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有眼,就请你保佑我的小阿哥,不求他平安顺遂一生无碍,也不求他功盖尧舜名留青史,至少、至少别让他永远做目送别人离开的那个。   还有,永珏,不要觉得对不起,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遇到你,哈姬兰不胜荣幸。   但愿下辈子还能遇到你,保护你,做你的亲人。   ps:小永珏,如果我真的领便当了,你能把那本压在我枕头下面的《酱酱酿酿七十二式》之海兰察篇和林睿旸篇补充完整,然后烧给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唉,明明是很悲伤的自白却叫我写出了吐槽帝的感觉,摊手耸肩╮(╯_╰)╭   哈姬兰你这张破嘴真的不是想让陛下分分钟打死你么?      ☆、七月十四   回到京城的皇帝陛下脸上挂着青黑的眼圈,做什么都不得劲。   哈姬兰是他最倚重的副手之一,掌管着皇家情报机构——粘杆处,每天过手的消息成千上万。她总能从那些繁杂冗长乱七八糟的纸片里挑出永珏需要的东西。   现在突然没了这个神助攻与好闺蜜,陛下简直浑身不自在,对于此时粘杆处的低效率,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农历七月十四是鬼节,实在不想窝在皇宫里听新头领巴禄说什么民间又出现了皇帝弑父篡位流言、某地百姓联名上书要求皇帝退位让贤的废话,永珏干脆抱着小狮子跑路了。   今天还算热闹,尤其是河边,很多人都放河灯,祈愿过世的亲人投个好胎。   永珏也随大流买了一个,来到水边,正要松手时他想了想,又拿起来,从袖子里掏出炭笔,在一片锦帛上描了几笔。   “皇叔叔,您写了什么呀?”阿尔萨兰好奇的问。   “给你阿玛写信啊,”永珏笑眯眯的说,“把它放在河灯里顺流而下,你阿玛就会收到了。”   “真的吗?”小家伙立马瞪圆了眼睛。   “嗯。”   “小狮子也要写,小狮子也要跟阿玛说话。”阿尔萨兰兴奋的直跳,“皇叔叔,您快告诉阿玛,我有乖乖念书,好好吃饭,不挑食,不任性,每天都写大字,师傅最喜欢我了。”   “好!”永珏从善如流,照办。   “还有,您问问阿玛什么时候才回来,”阿尔萨兰蹙起小眉毛,扭着手指,“尚书房有人背地里骂小狮子没爹没娘,他们骗人!皇叔叔说过的,阿玛会回来!”   永珏身子顿了顿,低下头含糊的应了一声。   十多盏河灯从眼前漂过,斑驳的光影照亮了他英俊的侧脸。   放了河灯,回宫,哄着难得闹一回脾气的阿尔萨兰睡着,永珏没有睡意,枕着手臂思索,从西山围场到江南,从缅甸到蒙古,从……   他突然觉得今天格外安静,阖上眼,一股淡淡的不安徘徊在心中。   永珏正要召暗卫,却看到一个小太监从门缝里挤进来,神色慌张,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说:“皇上,奴才是粘杆处在储秀宫的线人,顺妃娘娘今日早些时候派身边的陪嫁宫女外出,直到现在还未回来,同时,顺妃娘娘没有将四阿哥送回阿哥所休息,而是留在身边,而且、而且顺妃娘娘的神色不大对……”   巴禄无声的出现在阴影里,低声道:“侍卫处无诏行动了,都是和瓜尔佳氏有亲的,另外,这几日有人看到参领纳克书频繁与侍卫总管联系。”   瓜尔佳氏!金氏!   他早该想到的,这下前朝后宫江南蒙古一下子连起来了!   永珏猛地坐了起来,脸色阴沉如水:“巴禄,派人去找王子腾,还有你,通知皇后和昭贵妃,准她们便宜行事,戴权,朕命令你把阿尔萨兰和大阿哥平安送出宫,听到了吗?”   “是!”几人应道。   另一边,撒娇卖乖和自家额娘一起睡的大格格布顺达被晃醒了,然后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好像还在做梦。   四年前的冬天,她目送她阿玛去逼宫,如今,又要亲眼目睹别人逼她阿玛的宫?   昭贵妃林若茵大吃一惊后立刻恢复了镇定,不顾自己即将临盆的身体,叫人给女儿换了一身素色宫女装,一把匕首,和一颗毒药。   “额娘?”布顺达愣住了。   林若茵眼眶中含着点点水光:“傻孩子,五指尚且长短不一,你阿玛再疼你,如今这兵荒马乱的状况,他第一个想到的也只是大阿哥啊。”   布顺达沉默,她不是傻瓜,当然知道其中深意。   “额娘不是叫你怨恨你阿玛,毕竟他是个帝王,难免偏颇,”林若茵摸摸她的头,“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你阿玛败了,咱们全家都别想活着。”   “您的意思是?”   “你二哥我不担心,他和大阿哥同进同退,自有成算,而你年纪小,身手又好,不管是躲起来还是趁乱逃出去都使得,记住,活着才有一切。”   浑浑噩噩被人送到宫墙下的布顺达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看远处手握兵器的陌生侍卫,她握紧拳头,突然下定了决心。   阿玛当年能坐上皇位,如今也能守得住,而她,爱新觉罗·布顺达,作为最尊贵的大公主,她一定不会让那些乱臣贼子阴谋得逞!   漆黑的小巷子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穿过弄堂,朝着丰台大营的方向奔去。   而另一边,挣扎着反抗戴权的绵忻被人敲晕带走,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客栈的雅间,而周围,站满了上辈子的兄弟。   绵忻瞪大眼睛望着坐在桌边众星捧月的女孩,哑着嗓子发问:“你知道今晚有人造反。”   和吉利宜尔哈没有回答。   “阿尔萨兰呢?”   “打晕放在阿哥所床底下,只要他不乱跑就没事。”出声的是雍正,他结了冰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别的东西。   “你们到底是还是不是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绵忻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对这位幼年待自己很好的太子哥哥,雍正耐心的解释道:“你放心,大清的江山不会乱的,我们只是想看看永珏这孩子能不能成为一代明君。”   “那他呢?他是怎么想的?”绵忻指着自己上辈子的父亲,大为光火。   “保成,放肆!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康熙放下茶杯,恼火的喝道,“把手放下,朕是你皇父!”   “回皇上,孤的规矩在咸安宫就已经忘光了!”绵忻面带不屑的冷笑起来,“您是荒.淫无度、不孝不仁的废太子的皇父,而永珏是孤的阿玛!千古一帝康熙爷,求求您大发慈悲,别因为一己之私毁了爱新觉罗家最出挑的人物!你别忘了,就是永珏死了永璧登基也轮不到你一介女子称帝!”   康熙犹如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瞬间脸色铁青,呼哧呼哧的喘气。   大千岁赶紧扯他袖子:“保成,你少说两句。”   “少说什么?”绵忻一把挥开他,蹬蹬蹬走过去,目光幽深的盯着康熙,“当年我求你不要不管我,我跪在地上求你给我的儿女一条生路,我说我是被冤枉的,可你不信,你就是觉得我图谋不轨整日想着谋朝篡位,现在我有了疼我爱我的阿玛,你又来这套,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围几个兄弟也被他说的想起了当年的辛酸,垂头不语。   同样被带来这里的绵恒也二话不说的跪下:“汗阿玛,二哥一时激动,请您不要怪罪,但儿子也求您了,阿玛他说什么也是您的曾孙,您就帮他一回吧!”   没人说话,一室寂静。   绵忻后退两步,一字一顿的说:“算了,不劳您大驾,孤的阿玛,孤就是舍了这条命不要也定会保他平安无事!”   说罢,绵忻拔腿就跑,三两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绵恒也利索的爬起来,丢下一句“儿臣亦然”便抬脚追了上去。   “汗阿玛!”老大和老四心都悬了起来。   “让他们去!朕倒要瞧瞧,这永珏到底有什么本事力挽狂澜!”康熙胸中的火气越积越盛,狠狠砸碎了茶杯。   皇宫里   来意不善的敌军离乾清宫越来越近了,而年轻的皇帝却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仿佛即将被赶下皇位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林睿旸急的满嘴泡,恨不得背起这男人跑路,在宫里团团转:“皇上,你快下令叫侍卫杀了那些反贼啊!”   “杀了他们?然后呢?等下一批乾隆的儿女打着匡扶正统的旗号揭竿起义?”永珏凉凉的反问,无所谓的笑着。   林睿旸瞬间了悟,火急火燎的跳脚:“您难道不打算反抗?”   永珏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上空,喃喃:“他们杀了如海,杀了筠亭,杀了哈姬兰,海兰察至今下落不明,文卿,朕累了,真的累了,没有力气,也不想再跟他们斗了。”   “皇上,想想您这一路的艰辛,想想您付出的代价,就这么将龙椅拱手让人,让您的妻儿死于非命,您甘心吗?”林睿旸不气馁的劝说着。   “额尔赫不会有事。”永珏不为所动。   “是,您把大阿哥送走了,可其他皇子公主怎么办?他们都是您的骨肉啊!您怎么舍得看着他们去死?”林睿旸就差拎着对方的领子声嘶力竭吼上一嗓子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有朕这么个谋逆篡位的阿玛,一切都是他们的命。”皇帝依然是那副心灰意冷半死不活的欠揍样子。   外面的兵器声越来越响,危险越靠越近,林睿旸急的心中打鼓,最后牙一咬:“皇上,微臣得罪了!”   他狠狠心,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连受到打击,重要的人去世,朝堂动荡,内忧外患……   造反的人就是打着磨掉永珏斗志的主意,嗯。   为了迎接元旦三连更,明天就没有了。   ps:皇上,作为一枚渣攻,你脸疼吗?      ☆、绝地反击(捉虫)   那一声脆响后。   寂静,乾清宫里死一般的寂静和外面沸反盈天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永珏侧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不曾开口,神色晦暗,表情莫测,半张脸躲在蜡烛的阴影里,看上去平添三分诡异。   “皇上恕罪,微臣、微臣……”林睿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惨白,哆嗦着跪下,不敢再抬头,毕竟他反了足以抄家灭族的大错。   “呵呵……”永珏突然冷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干脆站起来,他眼中的死寂逐渐散去,一点星星之火在那明亮的黑曜石中闪烁。   “没想到朕竟要你这个小不点提醒?”   他脚步稳健的走下台阶,愉悦的勾起嘴角,“文卿,敢甩朕巴掌的你可是第一个,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等今晚这事儿了结了朕再找你算账。”   林睿旸明眸闪闪,笑靥如花:“微臣遵旨。”   永珏取下佩剑挂在腰上,扫过窗外的视线一凝,叛军为数不少,离乾清宫近在咫尺,如果就这么出去,很有可能要变刺猬……   正当陛下凝神思索的时候,一阵布料悉索打断了他。   抬头一看,林睿旸从里间捧出一件玄狐皮绣五爪金龙的披风,用一种破釜沉舟的眼神仔细看了看永珏,然后自己披上了。   “文卿,把披风放下!”永珏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俊脸上浮起一丝愠怒。   骄傲如他,堂堂以军功登基的皇帝怎么会允许自己躲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后面?   林睿旸摇摇头,决然道:“皇上,无论微臣做什么,您都不愿意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是真心爱慕您,您却避之不及……”如花似玉的脸上带起了苦笑。   “只因为微臣血缘上的姑姑是您的妃子,您便不肯接受微臣?皇上,这样不公平!不公平!”他执着的盯着皇帝,大声喊道。   “文卿,朕没有躲你,乖,听话,把披风给朕。”永珏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想拿过披风。   早有准备的林睿旸立刻后退一步,笑容绚烂如稍纵即逝的烟花,声音里带着哽咽:“皇上,如果今天微臣为您而死能让您像怀念富察大人那般一辈子记得林睿旸,那微臣便死而无憾了!”   说罢,他猛地冲过去,紧紧抱了皇帝一下,转身跑向门口。   外面等着他的是成百上千的敌军。   “文卿,给朕回来!”永珏落后一步,张皇的叫道,心急如焚。   皇帝专属五爪金龙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叛军们的注意,箭如雨点一般朝他射去。   不知怎么的,那抹明黄色踉跄了一下,无声的栽倒了。   永珏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长剑舞的虎虎生风,好几个叛军直接被抹了脖子,死的非常利索。   战意正酣的永珏不曾注意到某人绕到了自己背后,听到风声这才忙不迭转身抵抗,却看到敌军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而那个帮了自己一把的男人竟是……   “阿玛?”永珏惊呼。   和亲王又干掉一个举刀刺来的侍卫,将永珏严严实实挡在身后,防护的滴水不漏,头也不回的吩咐:“永珏别怕,躲在阿玛后面,援军就快到了。”   “为什么?”永珏有些恍惚。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和亲王沉声道,“阿玛懦弱了一辈子,以前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如今总该为你做些什么了,否则枉为人父。”   心底涌起的热流一下子冲进眼睛,永珏忙低头揩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打斗。   再说另一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赶到丰台大营的布顺达抚着胸口喘气,跑的太快,她现在只觉得呼吸都带着一股腥甜。   正要进去求救的时候,一杆闪着寒光的枪指着她的喉咙,还在变声期的喑哑声音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丰台大营?快束手就擒,报上名来!”   布顺达仔细一看,来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盔甲,寒眉冷目。   “我是布顺达,我要见丰升额统领。”布顺达坚定的说。   “女人?”那少年俊俏的脸扭成一团。   “你别耽搁我时间成吗?”布顺达火急火燎,恨不得飞进去找人。   “哪儿来的毛丫头胡闹?统领是你说见就见的?”那少年依然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挡在她前面。   “我都报上名字了你还想怎么样?”再怎样早慧,布顺达也不过是个12岁的女孩,自己阿玛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一急就憋红了眼眶,要硬闯进去。   少年后退两步,银枪重重杵在地上,皱眉喝道:“喂,别以为小将不打女人!”   “你!!”布顺达气的直跺脚。   “岳铮,你在干什么?”一个严肃的男声突兀的冒出来。   少年还没开口,布顺达一弯腰从他胳膊下面溜过去,拉着那中年男子,眼泪愣时就下来了:“皇叔,您快发兵救救阿玛,叛军打进皇宫了!!”   “什么?”弘畅和那个叫岳铮的少年齐声喝道。   “来不及解释了,您快点兵吧,我路上再跟您解释。”   静谧丰台大营顿时乱套了。   因为耽搁援救皇帝挨了弘畅一巴掌的少年捂着后脑勺,一脸不服气:“谁知道深更半夜擅闯军营的丫头是公主啊?凭什么打我QAQ”   宫里的形势越来越危急,永珏、和亲王、林睿旸和几个侍卫被叛军团团围住,那骑马屹然而立的男人笑弯了一双凤眼:“你看着吧,小燕子,我这就杀了他给你出气。”   和亲王一把将儿子护在后面:“爱新觉罗·永琪,你竟敢逼宫造反?”   “那又如何?”永琪傲慢的扬起下巴,“爷不过是做了永珏当年的事罢了,不值得您老盛赞。”   永珏不拿剑的手弹去领子上的灰尘,淡淡的问:“你拿住了王子腾什么把柄?”   “嗯?”   “别装傻了,永琪,没有九门提督打掩护,你再折腾十年也走不到现在这一步。”永珏挺直脊背,仿佛依然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铁血帝王。   “原来如此,阿里衮早就是你的人了,难怪你当年能成事,”永琪恍然大悟,随即诡诈的一笑,“那你不如猜猜看,比起报效皇恩,王子腾心里更重要的是什么?”   “子嗣,”受了伤小脸煞白的林睿旸开口了,他平静的说,“王家独苗王仁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只怕王大人是为了给儿子挣一个爵位吧?”   “不愧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够聪明!”永琪抚掌称赞,意味不明的笑道,“难怪永珏宠爱你,真不简单。”   林睿旸一怔,只觉得肩膀更疼了。   猛然间,一个稚嫩的童声出现:“打你,坏人!”   永琪的坐骑嘶鸣一声,前腿抬起,不安的动来动去,敌军也不免有些骚动。   “皇叔叔!”一个小小的身影冲破围困,撞进永珏怀里。   “小狮子,你怎么在这儿?你大哥呢?”永珏大惊失色,本该被送出宫的人竟然出现了,那额尔赫岂不是……他甚至不敢往下想了。   “不知道,小狮子晕过去,醒来的时候额尔赫哥哥就不见了。”   一团孩子气的阿尔萨兰拄着比自己还高的剑,认真的说:“阿玛说过他要保家卫国,给皇叔叔分忧,小狮子就算年纪小,也会拼死保护皇叔叔的!叔叔别怕!有小狮子在,谁也别想伤到您!”   那张脸,那副表情,太熟悉了。   永珏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挡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脸上挂着平静坚毅到极点的笑容,对他许诺:“英贤,只要筠亭没倒下,就无人能伤到你。”   筠亭,小狮子长大了……   “阿玛!阿玛!孩儿来救您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唤醒了失神的皇帝。   穿过重重围困的敌军,永珏看到了策马飞奔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稚嫩的脸上带着焦急迫切,他们用力挥动武器,斩杀敌人,朝他高声呼喊着。   布顺达,绵忻,绵恒。   丰台大营的援兵终于到了。   原本就因为永珏等人迟迟不败而有些低沉的士气这下是彻底无法挽回了。   即使筹谋多年准备充分如永琪,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侍卫纷纷扔掉兵器投降,满心无可奈何,气急败坏,却无法阻止。   “拿下反贼永琪!”绵忻一声令下,自有人动手。   “臭小子谁让你乱跑的?”   永珏捏着儿子的肩膀一通吼,恨不得把这熊孩子按在腿上打一顿屁股。   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绵忻红着眼眶扑进永珏怀里,鼻涕眼泪全糊在对方衣服上:“阿玛……阿玛……呜呜……儿子好害怕……哇哇哇……您不要丢下我一个QAQ”   绵恒和布顺达也默默扔了兵器,乳燕归巢的扑过去,抱着永珏不撒手。   永珏半蹲着,感受到自己身上三块湿润,无奈的苦笑起来。   将所有叛军活着的收押,尸体拖走,丰台大营众将士一撩袍子单膝下跪,扯着嗓子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紫禁城的琉璃瓦上,一抹艳红正在冉冉升起。   天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跟着劳资一起欢呼,赢啦!~\(≧▽≦)/~啦啦啦   ☆、那些仇恨   永琪和几个珂里叶特氏族人被横三竖五的捆在大殿的柱子上,他没有像一只丧家之犬那般破口大骂,而是垂下头,任凭众人的目光扫过。   “传旨,今日召宗亲,蒙古在京王公及京城五品以上官员上朝。”   永珏下了命令,然后走出去,迎着朝阳站定,修长的手搭在汉白玉栏杆上,他默默注视着宫人们跪在地上,一遍遍擦洗着地砖上的血迹。   年轻的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沉静如水。   林睿旸捧着一叠布料轻步走过去,低声说:“皇上,早晨有些凉,露水重,您添件衣服吧?”   永珏没有答话,而是指着远处太和殿的方向,玩味的说:“文卿,你觉得为什么人总是那么贪婪呢?不知足,有了一就想要二三四,朕看上去就那么好说话?”   “皇上,早晨有些凉,露水重,您添件衣服吧?”林睿旸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你不回答朕就不穿。”永珏难得孩子气一回。   面对闹脾气的皇帝陛下啊,林睿旸只想扶额,干脆抖开披风,踮起脚给他裹上。   永珏一侧身想躲。   林睿旸沉下脸,不悦道:“皇上,微臣有伤在身呢,一直举着披风肩膀疼啊,您就不能把衣服穿上嘛!”   哎哟,昨晚那一巴掌把这小子的勇气给弄出来了?   永珏诧异的挑眉看着对方:“爱卿,你这是跟朕撒娇?”   “皇上,不管您怎么想的,请不要拿龙体开玩笑!”林睿旸郑重的说。   “成啦成啦,听你的。”永珏接过披风,从善如流,顺便调戏了小美人一把,“唉,你可真是朕的小管家公啊,哈姬兰的活儿都叫你干了。”   林睿旸站在他背后半步远的地方,犹如一棵青松巍然不动。   等待上朝的这段时间,足够粘杆处马力全开调查清楚,何况还有对孙子出色表现万分满意的雍正爷在背后使力。   听闻昨晚宫变各怀心思赶来的朝臣们赶来差点被血红的广场吓尿,哆哆嗦嗦的走进大殿,当看清里面被御前侍卫五花大绑看守起来的三位皇子和大马金刀跨坐于丹墀脸上血都没擦干净的皇帝时,心里有鬼的某些人腿一软直接跪下了。   永珏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们一眼:“爱卿平身吧,你们也别怕,这不还没到血溅当场的时候么,用不着行此大礼。”   任凭王公大臣们站在下面忐忑不安,个个心律不齐,皇帝陛下倒是很有闲情雅致的看起了粘杆处的奏折。   这次造反,有两个皇子主动挑起,带着三个包衣家族,为数不少的满汉八旗大臣,以及个别宫妃参与,而且犯下了累累血债。   这其中,领头人是永琪和永瑆,永璇对此事知情而且默许了妻族参与,永珹知道两个亲弟弟意图谋反,也保持了沉默,不过并未参与。   永珏登基后虽然什么都没做,依然把小燕子给唬得不轻,又惊又怕,噩梦连连,就怕永珏像书里说的那样将自己包各(炮烙)虫分(虿盆),一来二去生生把自己给吓死了,连带着肚子里五个月大的孩子。   小燕子一死,永琪丢掉的智商又回来了,痛失爱侣之仇让他生吃了永珏的心都有,却因为弱小不得不忍下。   最后他报仇心切,与永瑆结盟。   永瑆造反的理由那就更简单了,他是皇后养子,算是半个嫡子,乾隆也挺喜欢他。   当时老三十二十五死了,老四老六出继,老八脚疾,老五为了一只鸟闹得死去活来,眼看自己离那把椅子只有一步之遥,谁知一场宫变叫永珏得逞,永瑆心里那个恨啊,从此就惦记上了篡位。   这个针对永珏的陷阱从去年林如海逝世就开始了。   乾隆乳母所在的内务府甄家负责在林如海日常用品里参入慢性毒药和相克的食物补品,令他身体虚弱,最终病逝。   不过,单凭一介包衣也只能在这些方面做做手脚,林如海最主要的死因是积劳成疾,由于去年盐政问题频发,林如海忙得焦头烂额,又有后宅阴私雪上加霜,这就一命呜呼了。   而能让一个三品大员忙晕头,就只有同为江南要员的大臣才能做到了。比如,连续做了二十多年总督,在江南势力如虹的尹继善。   当然,尹继善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罪魁祸首是他第六个儿子章佳庆兰。   由于尚了公主,又是皇帝心腹,章佳庆桂被尹继善认定为爵位继承人,但这就引发了同为嫡子的庆兰的不满。偏偏这两兄弟不是一个额娘生的,本就有些龃龉的感情这下立刻反目成仇。   无独有偶,庆兰一母同胞的妹妹是永璇嫡福晋,永璇得知此事后便为庆兰和永瑆牵线搭桥。   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林如海的死就是庆兰向永瑆投诚的凭证。   第二步是明瑞的死。   这是永瑆和永琪联手做下的,当年永琪得太后乾隆看重,珂里叶特氏的势力也壮大了不少。   明瑞领兵前往缅甸的时候,瑜妃的小侄子和永瑆奶娘的儿子便参军,一番精心安排设计下成了明瑞帐下亲兵,于是……   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家也都知道。   第三步是沙俄侵犯,第四步是哈姬兰的死。   这两件事除了永琪的谋划,还有乾隆爱女和敬长公主的功劳。   当年永琪在孝贤皇后膝下长大,与茉雅奇关系颇佳,这次在草原上动手,他专门修书一封,将永珏逼宫篡位之事添油加醋写了进去。   孝贤死得早,诸多儿女里乾隆最疼爱的就是茉雅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高傲骄纵如和敬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她一边借着额驸科尔沁亲王的势力密谋联合沙俄,承诺事成之后将漠北蒙古分给对方,一边调动孝贤皇后留下的人脉在西山猎场动手脚,本想放冷箭杀了永珏,却没料到他身边还有个哈姬兰。   而昨晚进行的最后一步,逼宫,就是各派势力联合出手的后果了。   永琪用王仁和王家的前途套住了王子腾,永瑆嫡福晋的父亲则用金银珠宝和高官厚禄的许诺打动了侍卫总管,而叛军之所以能在皇宫里长驱直入,也少不了内应的支援——顺妃瓜尔佳氏。   要说永瑆也是个智多近妖的少年英才,他娶顺妃兄长纳克书的女儿就是为了瓜尔佳氏在后宫和西北的势力。   永瑆派人找上顺妃,与她结盟,承诺日后封顺妃为太后,四阿哥绵悌为铁帽子亲王,瓜尔佳氏一门家族兴盛。   本来顺妃是不答应的,可惜永珏对嫡长子绵忻的宠爱倚重让她昏了头。   纳克书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做妃子的妹妹和一个做皇后的女儿,这之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永瑆一找上门,他二话没说就投了诚。   至于为什么永瑆出力最多,昨晚打头的却是永琪,这就是永瑆的诡计了。   他知晓永珏深得民心,追随他的臣子也很多,这次连环计能成功多半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很有可能失败,到那时顶罪的就是永琪。   万一永琪赢了,他也能打着替永珏报仇的旗号杀了永琪,荣登九五。   其实雍正嘴上说要看看永珏的能力,暗地里还是帮了自家孙儿一把的,不然布顺达一个十二的小丫头也不可能大半夜孤身一人顺利找到丰台大营。   这封奏折很长,长到等永珏看完时不少老臣已经两股战战,摇摇欲坠了。   永珏纤长的手指敲了敲封皮,若有所思,他从不怀疑粘杆处的效率,可今天这回……是不是太迅速了?   还是说,背后有人推动?   收起心中不合时宜的猜测,永珏招手命新任总管戴权将折子念了一遍,从小跟着他的大总管刘顺昨晚为了保护皇帝已经死了。   戴权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串粽子跪下去,磕头如捣蒜的求饶。   然而,永珏只是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他们一边声泪俱下的表忠心,一边请皇帝治罪。   “急什么,朕都说了今儿还轮不到你们。”皇帝懒洋洋的说道,招招手,命人抬出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小巧的木质转盘,一壶酒,两个杯子。   众人疑惑的看着皇帝。   永珏捧起御案上的玉玺,信步走下丹墀,将东西也放在桌子上,然后示意侍卫给永琪松绑。   “你什么意思?”永琪黑着脸道,“成王败寇,我输得起!”   “你觉得杀妻害子之仇不共戴天?因为你那见鬼的飞禽随意一撞,朕的福晋撒手人寰,朕却连报仇雪恨都做不到,爱新觉罗永琪,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朕是什么感受?”   永琪哑然,无言以对。   永珏目光凌冽的盯着他,道:“永琪,你不是总说昨晚是效法当年的朕么?那今日当着众臣的面,你敢不敢与朕赌一场?”   “赌什么?”永琪不解。   轻轻抚摸入手温凉的玉石,永珏冷笑着说:“赌谁是真命天子!你敢吗?”   “你说什么?永琪很明显楞了一下,不敢置信。   永珏却懒得回答他,伸手摘下永琪的荷包,里面有个浅黄色的纸包,打开轻轻一嗅,“你居然随身带着毒药?”他意外的赞赏了永琪,“有胆色,不愧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正好!”   在众人一片哗然中,他先倒了一杯酒,摆在转盘上,然后打开酒壶,将毒药撒进去,摇匀,再倒一杯,盛了毒酒的杯子也摆上转盘,并排放好,随即轻轻一拨——   永珏波澜不惊的浅笑着说:“一场豪赌罢了。”   “你?你疯了!”永琪惊呼。   收起笑容,永珏冷冷的翘起嘴角,指着转盘道:“你不是想篡位吗?不如来看看你有没有做天子的命!若是你胜了,桌上的传国玉玺归你,天下也归你,若是你输了,便到九泉之下与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团聚去吧!”   “一句话,敢不敢?”   破釜沉舟的厉喝一时间镇住了所有人,他们看皇帝的表情像看一个疯狂的赌徒。   “你先,还是朕先?”永珏嘴角含着笑意问道。   永琪眼神游移,嘴唇翕动,手指在两个酒杯间移动,触电一般颤抖着,最终认命了一般搭在永珏面前那杯上。   不甚在意的哂笑,永珏淡定的举起另一杯。   “等一下!”永琪脸色一变,换走了永珏手中的杯子。   对于此情此景,永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输了就输了,有什么大不了,偏偏这蠢货如此神来一笔,不论输赢都落了下乘。   到底是被那只飞禽迷得死去活来的白痴!   “皇上!皇上!不要喝!”林睿旸扑过来,抱着永珏的胳膊,拼命挣扎着,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求您了,皇上,不要赌啊!”   “文卿,你让开。”永珏试图拨开他。   “皇上不要啊,不要啊!”林睿旸哭的不能自已,“让微臣替您喝吧,皇上!”   皇帝陛下一记手刀放倒了他。   永琪和永珏平静的望着对方,举起手中的酒杯,仰头,将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留个悬念,明儿见╮(╯_╰)╭   ☆、天子一怒   一片寂静的金銮殿上,永珏和永琪对视良久,直到其中一人脸色乍变,猛地喷出血珠,身体颤了颤,无力的倒下去,再无声息。   众多王公大臣们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头垂的更低了。   永珏伸出手,温柔的抚摸那方印玺,   半晌,他勾起一抹血腥味十足的笑容,抬手直指宗室那边,厉声道:“谁还要与朕比,永璇?永瑆?还有谁不愿奉朕为主,统统站出来!”   从看到五花大绑的三人起,永珹就已经吓得心脾俱裂,现在更是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下,膝行过来,拉着永珏的龙袍,连声哀求:“皇上,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您就饶了他们一回吧,奴才保证他们再也不敢了。”   不动声色的抽回衣摆,永珏冷哼一声:“你保证?朕看你不如保证海兰察活着回来,否则哪个祖宗规矩朕都不会理,说什么也要把这两个通敌卖国的狗东西杀了祭旗!”   永璇性子烈,当即站出来,嚷道:“哥,你少跟这家伙废话,爷又不是输不起,永珏,你要杀就杀,别折腾我哥!”   永珏嗤笑,被人当枪使的蠢货!   永珹脸色微微一变,回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永瑆一眼,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这就是他们铁心回护的同胞弟弟?   “永珹与此事无关,你先起来。”永珏挥挥袖子,坐上龙椅,单手抚着龙头,兴味的目光扫过嘉妃一系的三兄弟,装傻充愣的宗室王爷,和底下缩着脖子当鹌鹑的臣子,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他喜欢与别人斗智,与别人决战,拖得越久,报酬越多越高兴,可今天,他却不开心,为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斗争,他付出了太多本不该失去的东西。   比如明瑞,比如哈姬兰……   “朕很恼火,不是因为有人心存反心,而是他们明知罗刹狼子野心,却依然与虎谋皮,为了这把椅子,连大清的百年基业都不顾了,朕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废物!一个是永瑆,一个便是永琪!”   永珏低沉磁性的声音犹如牢笼一般紧紧箍住众人的心神,令他们不由自主的仔细聆听。   “你们想玩手段,朕没话说,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竟敢玩弄大清的命脉!”年轻的皇帝一脚踹翻了御案,气的直喘粗气。   “若是明瑞与海兰察技不如人战死沙场,朕无话可说,可你们、你们这些混球!你们便不曾想过万一大清败了,缅甸大军长驱直入当如何?你们想没想过如果朕死了,你们俩内斗起来的时候罗刹过趁虚而入,老祖宗打下的江山还能保住吗?啊!一群蠢货!”   “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你们这些亡国之辈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几个永字辈的人垂下头,有的愧疚,有的不忿。   “还有你们,”永珏凛冽如刀锋的目光狠狠划过文武百官,声音愈发冷凝,“朕竟不知你们都是如此高风亮节如竹如兰的清流之人,看不上朕这个血统不纯的养子,宁可跟随那勾结罗刹的混帐也不愿给朕卖命?”   这帽子扣得够大,所有人都一瞬间脸色转白,颤颤巍巍的跪下了:“臣等/罪该万死!”   永珏一掌砸断围栏的柱子,顾不上被木头断碴划伤血流不止的手,疾步走下丹墀,火冒三丈的吼着,连声音都变了调:“那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带着你们的主子杀出京城,滚去跪那罗刹女王啊!去啊!”   这下连请罪的声音都没有了,大殿里安静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一般。   踱步走过众人,永珏在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面前停步,蹲下来,斧削刀劈的冷厉面容盯着对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吴达善,朕从未想过其中会有你。”   这个男人就是当年的陕甘总督,如今的工部尚书,顺妃与纳克书的父亲。   从未发觉自己的儿女竟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吴达善愧疚的无以复加,伏在地上老泪纵横:“奴才愧对万岁爷的倚重,老奴教子无方,求万岁爷赐死奴才吧!”   “朕对你们瓜尔佳氏的女儿还不够好吗?一个妃一个嫔都满足不了你们?还想要当皇后做国丈!”永珏心中的火气更盛,指着对方厉声高喝,“朕看你们瓜尔佳氏就是图谋不轨妄想谋取我爱新觉……”罗的江山!   话还没说完,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突然从背后伸出捂住了皇帝的嘴。   吴达善的冷汗一瞬间浸湿了后背,若是担上如此罪名,他们瓜尔佳氏便是诛九族都抵不过了。   “皇上,君无戏言,请您三思!”   柔和的声音在永珏背后说道,不知何时醒来的林睿旸另一只手紧紧箍住这位暴躁君王的腰,不让他挣脱,一边用力的重复,“君无戏言,皇上,君无戏言!”他不在乎瓜尔佳的死活,他只希望他的君王不要失去理智。   永珏低下头,呼哧呼哧喘气,好半天才呼吸平稳,拍拍少年汗津津的手:“文卿,朕无碍了。”   “微臣失礼。”林睿旸白净的脸上染了一层薄红。   微微一哂,永珏失笑:“罢了,从昨儿起,你在朕这儿失礼的时候还少吗?”   林睿旸一怔,呐呐的说不出话了。   在臣子里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差点吓破他们的胆后,永珏心满意足的坐回去,单手敲击着扶手,朗声道:“此次谋反,涉及人员众多,但你们别以为朕会法不责众,世上想为官做宰的有才之士海了去了,朕只发愁无处安置他们。”   诸多决定过了遍脑子,皇帝宣布:“瓜尔佳氏、珂里叶特氏、金氏、甄氏、王氏满门抄斩,主谋甄应嘉、章佳庆兰、珂里叶特札勒甘、瓜尔佳纳克书、王子腾凌迟处死,和敬夺公主封号终生监.禁宗人府,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夺爵赐死,至于你……”   永珏不带感情的目光落在尹继善身上,淡漠的说:“朕相信你不知情,但事关谋反,你也确实有教子无缝监察不严之罪,朕不得不处置,明日上书,回家荣养吧,章佳庆兰的同胞兄弟解职,终生不得录用。”   “奴才叩谢皇上天恩!”尹继善总算松了口气,只要没全家被斩就好,有别的儿子在,章佳氏总能再起来的。   轻描淡写的决定了几日后京城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永珏终于要对皇子们开刀了,在场众人皆提着一口气,谋反、通敌都不是小罪名,偏偏皇家祖宗规矩其一就是不杀子嗣,这下就要看皇帝是顾忌名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秉公执法了。   “说说看,你们觉得怎么处置这三人?”永珏指着永璇等人问道。   諴亲王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对兄弟的支持:“勾结别国侵犯大清国土,罪不容诛!”   世袭铁帽子王礼亲王永恩出列:“启禀皇上,永瑆等人所犯之罪当诛,但祖宗规矩……还请皇上三思。”   其他宗室王爷也纷纷出列,两边都有人支持,争来争去,最后大家都觉得宗室除名、终生圈禁最好,既不违抗祖宗规矩,也能惩戒他们。   “宗室除名?高墙圈禁?”永珏却冷哼一声,不屑的撇嘴:“说实话,朕不想这么着,圣祖爷的皇子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永瑆永璇也配跟他们一个待遇?不过永璇不是谋反主谋,朕看在其与朕血脉同源的份上,饶他一命,夺爵,终生监.禁于宗人府,永琪也一样,夺爵,不得入祖坟,永珹知情不报,贬为贝子,至于永瑆……”   皇帝站起身,背着手,慢条斯理的开口:“祖宗规矩说爱新觉罗家不杀子嗣,那朕今天便再添一条,凡通敌叛国者不论身份一律处死,连姓爱新觉罗的自己都不操心,这天下还能指望谁?”   谈笑间定人生死的大手一挥:“来人,把永瑆押入宗人府严加看管,三日后斩首示众,若有敢为他说情的,一并斩了。”   当被侍卫们拧着手脚拖出去的时候,永瑆终于忍不住了,他拼命挣扎着,高声叫道:“爱新觉罗·永珏,当年弑父篡位,如今屠杀兄弟,你也不过是第二个杨广罢了!今日你杀了我,我看你日后有什么脸面见列祖列宗。”   永珏回望他,神色淡然不惊,却掷地有声的说:“若朕能开科取士,西征高丽,北拒突厥,凿京杭大运河贯通南北,便是当一回隋炀帝又如何?”   叫骂声渐渐远去,金銮殿里又恢复了安静。   永珏正要说话时却看到一个满身风霜的小兵一瘸一拐跑进来,满脸喜色:“启禀皇上,边疆加急军情。”   “讲!”   小兵麻溜的跪下,大声吼道:“海兰察将军带着亲兵偷袭沙俄边境重镇,缴获大批军火,沙俄溃不成军,海兰察将军如今已跟大部队汇合,不日即将反攻,舒赫德将军命奴才报喜,并请问皇上,如何处置沙俄?”   “海兰察没事?真是老天保佑!”永珏顿时喜形于色,高兴地团团转。   众大臣开了阀似的将海兰察夸得天花乱坠,其实,他们也不过是怕皇帝怒火中烧,气急找人泄火殃及池鱼罢了。   “当年康熙爷受罗刹人蒙蔽,如今祖宗保佑,大清定要夺回那片原属于我国的土地!”永珏一扫前几日的颓唐,意气风发的握拳,大笑道,“传旨,朕允许海兰察便宜行事,全权负责西北军务,务必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回来!”   一张喜报总算是缓和了朝堂上剑拔弩张人人自危的气氛,永珏也露出了连日以来头一回真心的笑容。   回到昭仁殿,他正要吩咐林睿旸给前线送些苹果,却突觉满嘴腥甜,一口黑血喷出,浑身无力的倒了下去,陷入黑暗前,迎接他的是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箭步上前抱住皇帝下坠的身体,林睿旸急的快哭出来了,却不敢声张,就怕消息传出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朝堂又出乱子。   只得自己动手,等他将皇帝搬上床时已累出一身汗。   大清最年轻的四品文官这才恍然大悟,懊恼至极的一拳砸在地上:“混蛋!毒不在那包药里,在酒里!两杯都是毒药!”   望着对方没有血色的脸庞,林睿旸不禁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明知手中握着一杯穿肠毒药,还会镇定自若的喝下去?   又有几个人,已是黄袍加身,却依然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去赢一份正大光明叫旁人无话可说的胜利?   陛下,你好傻,你真的好傻!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永珏能成为皇帝,不仅因为他的心机手段,还有他对自己狠到极致的果决。   ☆、含情脉脉(修改)   “陛下,微臣该怎么做呢?”坐在床边,林睿旸有些迷茫的看着陷入昏迷的男子,即使失去意识也紧紧皱着眉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平眉间的波纹。   然而林睿旸知道,现在不是软弱无助的时候。   “陛下,微臣要自作主张了,希望您醒来以后不要责怪微臣。”他转身走进内室,取下架子上的尚方宝剑,坚定的走了出去。   被皇帝亲信精锐团团保护起来的乾清宫昭仁殿里,丰升额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戴权,葛太医怎么说?”   戴权弓着腰:“回大人,葛太医说陛下提前服用了解药,刚才那口血已经吐出了毒药,龙体没有大碍,陛下仍未清醒可能是一时怒火攻心所致,葛太医亲自煎了药给陛下服了。”   “明日能醒来吗?”鄂容安问。   “葛太医说没有把握。”戴权低声回答。   “气死本王了!永琪永瑆那帮混帐!”弘畅抬起脚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乾清宫,泄愤似的在地上跺了两脚,“京城还戒严吗?”   丰升额点点头:“反贼一日未除干净就不能松懈,巴禄统领,你亲自带领粘杆处的人守护皇上,一刻都不要松懈。”   “奴才明白!”新任头领跪地领命。   “那抄家之事是等陛下醒来还是?”鄂容安又问道。   “有什么好等的,一群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弘畅火气十足的喝道,“明日就执行,本王亲自监斩!”   “顺妃娘娘怎么处置?”林睿旸提出个难题。   众人一噎,朝堂上的事他们还能勉强拿个主意,涉及后宫就……   “就算干放着也不能叫她好过,将她参合谋反的事告诉皇后,让她呈上中宫笺表,先堵了御史的嘴。”身为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弘畅对永珏的态度还是能拿捏几分的。   几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讨论着如何稳定朝堂,丰升额却没有多说,他正望着茶杯里袅袅升起的白汽出神。   重要的人接二连三被害,自己的枕边人竟然参与其中,先帝皇子联合沙俄造反,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赐死科尔沁亲王肯定会让蒙古动荡起来,此时,如果永珏苏醒,他最想见到的人应该是……   他抬起头,语气极为郑重:“八百里加急给前线送信,叫海兰察回来。”   大概这回上苍终于眷顾了命运多舛的皇帝。   第二天早上,永珏就醒了,虽然神色有些倦怠,不过还是让揪了一晚上心的众人喜极而泣。   靠在软垫上双眼微阖,听完了几个心腹的临时处置,永珏颔首,声音淡淡的:“辛苦你们了,今日那几家抄家灭族之事弘畅负责,可别让他们暗中转移财产送走几个人,甄家远在江南,就让巡盐御史苏恒负责吧。”   “皇上放心,他们谁都别想逃出去。”弘畅爽快的应下。   “宗人府那边多上心,可别让永瑆自戕。”   “这是自然。”   “听说昨晚有个叫岳铮的少年作战勇猛,很是出彩?”永珏想到了某个折子。   弘畅眼中浮起浓浓的笑意:“没错,他不愧是岳钟琪的后代,很有老将军当年的风采。”而且,这个和布顺达吵了一路的少年恐怕……   永珏撇嘴,老子捧在手掌心的闺女,谁敢惦记就切了他的小兄弟!   默默给某少年点蜡,弘畅但笑不语。   “至于最近的朝事……”太阳穴的刺痛愈发尖锐,永珏眉头微皱,手指不耐的动了动,“叫军机处先处理,他们拿不准了再递给朕。”   丰升额突然插了一句:“皇上,尹继善致仕了,鄂容安总管户部,恐怕分.身乏术,不知这领班军机大臣是?”   提起尹继善就会想起那场浩大的阴谋,然后想到明瑞,紧接着心里就是一阵抽疼,永珏不由长叹一声:“交给傅恒吧,他做了多年领班,也有经验。”   “我会安排的,皇上要多休息,注意龙体啊。”弘畅低声嘱咐道。   “朕知道。”   弘畅很有眼色的退下了,永珏一张俊脸立刻扭曲,脸色也变得煞白。   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林睿旸吓得魂飞魄散,飞一般扑过来,惊恐的上下打量他:“皇上?皇上您又头疼了?要不要传太医?”   “不用,把药拿来吧。”永珏招手,接过那碗漆黑的汁子,一口喝干。   林睿旸赶紧伺候着对方换了亵衣,躺下来,轻柔的给他按摩。   冰凉的手指顿时缓解了大半头痛,永珏舒服的轻喟,扭成结的眉头也松开了,找到个舒坦的姿势,准备再躺一会儿。   “皇上。”林睿旸低柔的声音突然说道。   “嗯?”   “昨晚的事……”他惴惴不安,小兔子似的偷瞄皇帝脸色,“您不会怪微臣吧?”   “不会,你做的很好,万一朕三两天醒不来,也得提前——”   林睿旸心里一慌,不顾规矩的打断他,急急的道:“皇上是天子,有诸神庇佑,自然会平安无事的!”   “诸神庇佑?”永珏自嘲的冷笑,“真的有神庇佑朕吗?枕边人的背叛察觉不到,有人暗害大臣朕也不知晓,甚至连自己人都护不住,朕这皇帝是不是当的太可笑了点?”   “不是的,皇上您尽力了,只是、只是……”林睿旸急忙辩解,一时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瞬间便红了眼眶。   好笑的拍了拍对方的手,永珏温声说:“好啦,朕不过随口抱怨两句,你看你,又哭了。”   委屈的扁扁嘴,林睿旸撒娇道:“都是皇上说些丧气话招微臣哭的。”   “倒成朕的不是了?”   见皇帝这阵头疼过去,林睿旸干脆趴在永珏胸膛上,听他稳健的心跳声,一边慢慢拨弄锦被,低声说:“皇上,微臣以前听碧嬷嬷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定数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您能成为九五之尊,就说明您是最有资格的人,不必为那些人的想法踌躇。”   “在微臣心里,您是最厉害的,无论多么艰难的事到您这儿都能解决,总觉得跟着您,不管多高的天空都可以到达。”   冷硬冰寒的心不禁裂开了一条缝,触及里面的柔软,抚慰了被连番打击弄得心灰意冷的灵魂。永珏微微勾起嘴角,眼中浮起丝丝暖意,满是老茧的双手在林睿旸背后合拢,紧紧的搂住他。   林睿旸俏脸微红,默默攥紧了明黄的衣角。   两个温热的躯体完美的契合在一起,连燃着清冷梅香的卧室里也变得暧昧起来。   一觉醒来,林睿旸还趴在他胸口静静沉睡,孩子似的咂咂嘴,眼睛下一片青黑,大概是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不曾合眼吧?   将他挪到旁边,裹进被子里,永珏坐起来,抿了口温水。   鉴于昨天的服毒行为,葛太医无情的宣布这三五个月内爱作死的某人是别想碰茶叶了,在几位重臣心腹的威逼目光下,戴权表示他会全力保证陛下手边除了白水只有中药。   二选一,没商量。   敢作死?要你好看!   正想着如果躲过某人的监视喝杯茶,戴权就进来了,见床上多了个人,他很有眼色的压低声音,说道:“皇上,大阿哥求见。”   “传”   “嗻”   绵忻黑着小脸走进来,背后燃着一股怨气,一下子镇住了有些心虚的某人。   “乖宝啊,怎么翘课啦?”永珏干笑。   太子殿下冷笑一声:“听说汗阿玛昨日英勇无畏的服毒以证明自己是真命天子,儿臣来看看您的毒血吐干净没!”   永珏:“……”   “儿臣见您气色不错,想来是葛太医的药不错,如今正值盛夏,为了让您早日康复,儿臣看不如叫葛太医在药里添些黄连祛热败火,您看呢?”   ?   !!!   哭丧着脸的陛下未语泪先流,乖宝学会欺负阿玛了,嘤QAQ   绵忻长叹了口气:“阿玛,若是昨晚援军来的再晚些……您想让儿臣愧疚死不成?都说上阵父子兵,怎么到您这儿却让儿子做逃兵?”   摸摸他的脑袋,永珏低声道:“乖宝这般聪明,猜不出阿玛为何送你走吗?”   “就是因为猜到了所以才愧疚!”绵忻扑进怀里永珏蹭了蹭,心里又酸又甜,软成一片。   不算昭贵妃肚子里那个,自家阿玛共有八女十子,这么多亲骨肉面临生死关头,却只有自己被送走,这让他如何面对众多弟妹?又要如何面对一向亲近的老十三和不畏生死外出求援的布顺达?   “好了,不说这个了,”永珏知道绵忻少年老成想的太多,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阿玛正好有事交给你办。”   “阿玛只管吩咐,儿臣一定尽力而为。”绵忻认真的说。   永珏拿起枕边的东西,郑重其事的交给他。   那金灿灿的玩意儿虽然轻,代表的意义却重如泰山,绵忻仿佛捧了个烫手山芋一般,坐立不安。   这块令牌不仅能调动丰台大营的兵马,还能在皇帝病危时号令文武百官,其中寓意……   “朕有些累了,想好好歇歇,可又放不下朝政,思来想去,几个阿哥里只有你能担此重任,朕要你监国,意在了解政务,历练一番。”永珏解释道.   “凡是多思多看,不懂就问,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你是朕的嫡长子,有拿不准的事,只管找军机处。记住,一个皇帝,可以不通文墨,不懂兵策,但必须慧眼识金,知人善任,胸怀宽广,明白吗?”   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绵忻用力点点头。   临走前,永珏又叫住他,意味深长的嘱咐道:“额尔赫,朕会看会听会思考,所以朕知道你是个大有来历的孩子,只是要记得,阿玛永远是你的阿玛,你也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儿子。”   那牌子似有千斤重,捧在手里沉甸甸的,绵忻眼眶一热,即便两世为人,即便历尽千帆,此刻,他依然感动的想哭。   阿玛,今生能做您的儿子,真是太好了!   注视着他走出去,永珏在心中默念,你是我的儿子,不管你叫额尔赫,还是胤礽……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大家好像没发现陛下的意思,我就添了一句,陛下很精明的╮(╯_╰)╭   ps:明天有更新。   ☆、请假   本来不想暂停的,但是很不幸,我们今年说好的四门考试课要变成八门,而且复习时间不变,所以为了我明年不至于被迫从实习单位滚回学校补考,最近必需努力。   7号开始,哪天结束未知,所以…不好意思啦,又要让你们等。   妈蛋说好的开卷呢!四变八什么的,老子一本书一千多页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前朝政事可以暂时让儿子和朝臣处理,但是后宫就得永珏自己拿主意了,事关谋反,连皇后都不敢自作主张。   永珏想了想,下旨:顺妃瓜尔佳氏除封号,打入冷宫,她名下的四女尼楚贺记在淳嫔瓜尔佳氏名下,四子绵悌记在伊嫔韩氏名下,七月初生下皇九子绵怿皇十子绵恽的端贵人赫舍里氏晋端妃,迁储秀宫,生下皇八子绵怗的兰贵人乌拉那拉氏晋敏嫔。   然后掰着指头一数,只有三个嫔着实可怜,只好叫生了皇子的柏氏、宁氏以贵人位领嫔待遇,把伴驾最久的常在陈氏、马氏、贾氏升贵人,这才罢手。   当然,无妊无宠的贾元春突然晋位让贾府乐的欢天喜地,顾不得京城里禁卫军还到处抓人的慌乱,连续三天大摆流水席宴客,仿佛自家女儿宠冠后宫了似的。   那股嚣张劲儿惹了不少妃嫔的家族,暗中记了一笔,也为日后贾府被抄家埋下了祸根。   永瑆被斩首的那天早上,永珏发下罪己诏,诏书里阐明了自己违背祖宗规矩赐死先帝皇子的理由,把永瑆勾结番邦逼宫谋反的事讲的清清楚楚,并亲自前往奉先殿请罪。   捻起一炷香,点燃,插.进香炉,然后撩开袍子跪下,永珏目光在众多牌位上扫过,低沉的声音说道:“不孝子孙永珏特来向列祖列宗请罪。”   罪名之一,谋逆   罪名之二,弑父   罪名之三,杀亲   “但是,永珏不后悔,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大清,永珏都不能把江山拱手相让!如果永珏犯下的罪行有违天意,就请惩罚我一人,日后到了九泉之下,列祖列宗如有不满,永珏甘愿受罚,别无二话。”   说罢,年轻的帝王起身离去,挺直的脊背,抿起的嘴角,沉稳的步伐,无一不诉说着他的坚定。   回到乾清宫,永珏侧过脸,问旁边的林睿旸:“这两天.朝堂怎么样?”   “听说陛下病倒,有些人心惶惶的,不过大阿哥很沉稳,手段也不差,这会儿各位大臣都忙着办差,没空担惊受怕了。”林睿旸回答。   “是吗?”永珏摸着下巴,得意的咧嘴,“不愧是朕的种,像朕!”   才不是!林睿旸在心里悄悄反驳,不过容貌相似罢了,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陛下了!   瞥见低头不语的美人,永珏突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什么,有些调侃的问他:“那晚文卿救驾有功,说说看,要朕怎么赏你呢?”   那惊天动地的一巴掌跃进脑海,林睿旸把头摇的像拨浪鼓,“陛下不怪微臣犯上就好了,微臣不要赏赐。”   “放心,朕向来赏罚分明。”永珏挑眉,沉吟半晌,道,“升你为正三品詹事府詹事,赐军机处行走。”   一般赐了军机处行走的日后就是板上钉钉的军机大臣了。   林睿旸猛地抬起头,他最心心念念的就是和陛下做一对明君贤臣,可是……   “多谢陛下厚爱,可微臣年纪尚幼,当不起如此众望。”   他迟疑的推辞,本来过于美艳的容貌和陛下的宠信就让百官对他颇有微词,如今才二十二岁就成为三品京官,这不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么?   “这有什么关系,当年傅恒入军机处也不足而立,”林睿旸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安慰他道,“朕相信你比他更出色。”   抑制住失控的心跳,林睿旸用力跪下,信誓旦旦的承诺:“陛下如此倚重,微臣无以为报,定当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再所不辞。”   “好,朕等着你。”   离开前,林睿旸不经意回头,却看到灿烂的日光下,那一身龙袍的男人鬓角微微闪光,那是……   他狼狈的低下头,急忙抹去眼角的水汽,却越擦越多,最后化作两条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林睿旸蹲在角落里,无声的落泪。   陛下,他英明坚强的陛下,才二十七岁,竟然长了白发?   把军机处拿不了注意的折子批完,已是华灯初上,腹里空空的感觉着实不怎么样,永珏忍不住轻咳两声:“摆膳吧。”   没有哈姬兰絮絮叨叨这个不要挑食不能多吃,永珏连吃饭都提不起劲头,东一筷子西一筷子的拨拉,就是不往嘴里送,那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的戴权频频皱眉,又不知如何劝阻,只好干站着着急。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偷偷溜进来,在戴权耳边说了几句话。   喜得大总管眉飞色舞,赶紧出去迎人。   毫无胃口的某人放下碗,准备再去看看折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永珏猛地转身快步向外走,没两步就撞进一个厚实的胸膛。   “陛下,奴才回来了!”有人紧紧抱着他,欢喜的重复,“奴才回来了!别担心,奴才就在您身边,您好起来之前哪儿也不去了。”   蓦地鼻子一酸,永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摸着对方的脸,“海兰察?你不是……”   海兰察用力点点头,把人抱得更紧了:“丰升额给我写信,说京城出事了,要我尽快回来。”   “你这家伙!谁准你偷溜回来的?”感动过后,永珏揪住对方的领子,咬牙切齿,“朕叫你灭了沙俄,凯旋而归,你竟然私离战场?海兰察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憨厚的摸头笑笑,海兰察解释道:“舒赫德将军领兵多年,经验丰富,沙俄已经节节败退,成不了气候了,奴才这才回来的。”   “是吗?”陛下斜眼睃他。   某人聪明的转移了话题:“陛下,能赏奴才顿饭吗?奴才日夜兼程,现在饥肠辘辘……”   永珏二话不说,拉着他往桌边走,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责备他:“都奔三的人了,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一路不吃饭?混帐海兰察还真有你的!”   紧了紧握着对方的手,海兰察但笑不语。   有海兰察陪伴,永珏心情大好,这顿晚饭也吃了不少。   用过晚膳,本想再勤政一会儿的皇帝陛下就被他的大将军直接给扛到了内殿,扔上龙床,利索的剥掉衣服,塞进被子里裹好。   “喂!(#`O′)朕已经好了,你不要道听途说。”永珏瞪他。   面无表情的递过去一碗汤药,海兰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嘴角微挑:“皇上,奴才瞧那盆文竹长得很好,想必是您精心养育的结果?”   “别以为你奉承朕,朕就会不介意你扒朕的衣服!”还在恼怒中的某人没听懂其中深意。   海兰察平淡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笑意:“皇上误会了,奴才的意思是,文竹长的这么好,不知您愿不愿意告诉奴才那须根底下的棕色药渣是怎么回事?”   偷偷把药倒掉的某人:“……”   丝毫不觉得威胁皇帝是个什么罪的大将军坐在床边,靠近面露哀戚的永珏:“药得趁热喝,皇上觉得呢?”   “朕-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为自己逝去的威严默哀三秒钟,永珏捏着鼻子把不知道添了几把黄连的汁子灌下去,瞬间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造反了。   被一碗中药放倒的皇帝陛下半个时辰以后才缓过来,有气无力的说:“此次征讨沙俄,朕的大将军此次居功甚伟,你想要什么赏赐?”   “什么都可以?”海兰察问道。   “君无戏言。”   海兰察把永珏泛着凉气的手拢起来暖着,一边说:“奴才的确想要一样东西,不过它现在属于陛下,所以奴才斗胆,请皇上答应。”   “朕的东西你也想要?”永珏有些诧异,海兰察以前没这么大胆吧?   “是,”海兰察极富男人野性魅力的脸上浮起一丝羞赧,迟疑道,“奴才、奴才想要陛下的一缕青丝。”   情况如此急转直下,镇定如永珏都不禁发出了一声:“啊?”   海兰察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解释道:“奴才此次能活着回京实属侥幸,以后不知还有没有这般好运气,不怕皇上笑话,奴才希望哪怕日后马革裹尸也能含笑而终。”   “不会的!”永珏打断他,“你是朕的大将军,没有朕的命令,即便是阎王亲自来拿人,你也不许跟他走!”   听到这差不多等于表明心意的话,海兰察嘿嘿一笑:“其实,还有别的意思……”   “说~”   饱含深情的眸子注视着永珏,粗糙大手抚上他保养良好的黑发,铁汉展现了他难得柔情的一面,低声说道:“我想要你的头发,因为……”   他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思考片刻后,陛下伸出一根手指,十分严肃的说:“是夫夫吧?”   努力酝酿气氛的海兰察:“……”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如此忠犬的小受,陛下您不管来一打还是来一发都不亏啊!   快酱酱酿酿去!   ps:为牺牲复习时间更新的我点赞   ☆、一针见血(捉虫)   虽然没有早朝,不过永珏还是早早醒来,怀中拥着个火热的身体,胸膛相贴,规律的起伏着。   手指暧昧的从对方锁骨上划过去,永珏动作很轻的挪开海兰察,下床了。   “陛下?”没了熟悉的温度,海兰察悠悠转醒,咕哝一声。   “没事儿,还早,你再睡会。”永珏亲了他一口,眼中浮起粼粼温柔的波光。   没有早朝的上午,永珏向来是劳逸结合。   用过一顿清淡营养的早膳,去校场练习武术骑射一个时辰,回来批复奏折一个时辰,再听听宫中乐师新编的曲子,就到中午了。   戴权突然走进来,低声说:“万岁爷,贾贵人求见。”   “什么事?”   “说是来请罪的。”   “叫她进来吧。”永珏又写了两行朱批,这才放下笔。   一身淡雅秀丽素蓝色宫装的贾元春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请安:“奴才贾氏恭请陛下圣安,前些日子宫中忙乱,陛下也操劳国事,奴才不敢打扰,因今日休沐,奴才特来向您请罪,还请您看在奴才先祖对皇家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贾府一回吧。”   “忠心耿耿,是吗?”永珏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   惨白着小脸,贾元春咬住下唇。   不过说起来贾元春还真有几分功劳,前些天宫变那晚上,妃嫔们人人自危,吓得花容失色的时候,她却一个人跑到乾清宫,跟永珏报告了王家在宫中的钉子。   永珏的人能及时控制住后宫的形势,也有她的一份力。   何况,那自诩国公府邸不可一世的贾家,除了嚣张了点神烦了点眼皮子很浅,也没什么毛病,就是个个蠢得要死,连王子腾是借他们家的势力把钉子放进后宫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永珏思忖前阵子京城差点被血染红,百官个个比秋叶哆嗦的都厉害,最近还是少做抄家灭族的事儿吧。   敲敲桌子,见贾元春难掩惊慌,脸上毫无血色的样子,永珏很大度的表示:“行啦,看在你通风报信有功的份上,朕可以先不计较,若是以后再犯错,两罪并罚。”   “多谢万岁爷开恩!”贾元春含羞带怯的眼神悄悄抛给陛下,却没得到回应。   拒绝接受这捆菠菜的永珏吩咐:“没事就下去吧。”   贾元春却没有离开,她手指搅在一起,踌躇着,张开嘴,又很快合上。   “嗯?”永珏挑眉看了她一眼。   似乎下定了决心,贾元春深吸口气,破釜沉舟似的说:“万岁爷,奴才还有件事禀告,请您屏退左右。”   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她,永珏疑惑的拧眉:“贾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奴才知道,事关重大,请万岁爷屏退左右。”贾元春攥紧衣角,有些害怕,紧张。   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都是人精,永珏一个眼神,东暖阁就只剩两个人了。   “说吧。”   “宁府当家贾珍之子,贾蓉的妻子秦氏,闺名可卿,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大人从养生堂抱回来的孩子。”贾元春低声说道,她顿了顿,抬头看看永珏的脸色,“不过,她并不是弃婴,而是……而是……”   “是什么?”   “是先帝的女儿。”贾元春一闭眼睛,狠心说了。   一时间,乾清宫里安静的吓人。   “先帝早年在承德避暑山庄宠幸了一个小宫女,后来便生下了秦可卿,不过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入玉牒,这婚事也是先帝爷定下的……”   贾元春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一边怪家人消息递的不清不楚,一边担忧自己小命不保。   好奇心害死猫,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多少人知道?”   “奴才的祖母,宁府贾珍,和奴才。”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过了好半天才传来永珏平静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要把人处置了么?留不留活口?贾元春揣着一肚子疑惑出去了。   而永珏,被这消息震得愣住,随手捡起一本奏折,瞄了两眼,这回不光人僵了,连奏折掉了都不知道。   “来人,朕要出宫。”他的声音里含着一缕兴奋。   还是那个客栈,还是那个包间,还是那些个人,不过多了个常服的皇帝陛下。   抿着茶水,永珏凛冽的目光扫过房间,他的两个儿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永珏冷笑一声,开口了:“不知这些日的表现,各位祖宗可满意?”   “小永珏,爷可是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清楚,都是这对父子要考验你的。”九爷第一个跳出来撇清自己,“后来八哥感觉到不对还给你相好递了消息。”   “筠亭?”握茶杯的手一紧,几滴琥珀色液体溅出来。   “是啊,都说了叫他别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小子倒也是个人物,竟然说阵前换将不仅影响军心,还会打草惊蛇,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九爷咂咂嘴,下了结论:“好小子,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啊!”   “他的好,我早就知道。”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温柔。   有人突然不满的重重哼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大清的江山怎么会交给你这种行龌龊淫.靡之事的人?”   自打永珏找上门就一直没吭声的太子猛地说道:“皇父,阿玛很好。”   “保成,你眼里还有没有朕?”康熙怒喝。   绵忻咬着唇,不服气的跟他对视。   永珏一把扯过他抱在怀里,无视康熙钩子似的眼神,挑起嘴角,凉凉的说道:“不好意思,圣祖爷,这天下是我自己夺来的,想来那位恨不得宗室都是无能之辈的某人没本事,丢了江山没了命,也是活该,怨得了谁呢?”   “你!”康熙卡壳了。   “容我提醒您一句,现在是延昌四年,现在的皇帝是我永珏。圣祖爷,如今已不再是康熙年间,您的时代早已载入史册,成为过去了。”   永珏抱臂环胸,上下打量着一身大红色旗袍,气势很惊人的某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您还放不下过去的帝王之姿,那朕只能遗憾的叹一声您恐怕找不到愿意被您压的额驸了。”   众人:“……”   瞥见某人眼里锃亮光芒,好儿子十三爷不忍的扭过头,他不敢看皇父被阿玛开涮,所以,还是闭上眼睛吧。   “瞧几位叔祖和玛法都有人家了,您老这德容言功没个出挑的,这就得要当心了,您嫁不出去无所谓,爱新觉罗家姑娘可经不起折腾。”   康熙呼吸愈发急促,脸色由红转白,然后变绿,最后成了漆黑一片。   戏谑的挑起一条眉毛,永珏咧嘴,非常邪肆猖狂的口气嘲笑某人:“上邪啊,圣祖您老可千万别成为大清第一个要皇帝指婚才能嫁出去的格格!朕丢不起这个人!”   看戏的九龙:“……”   康熙:“……”   妈蛋这小子嘴太贱了,不愧是老四的种!不过……噗2333   噎得对方死去活来,狠狠出了一口恶气,陛下心情极为舒爽,大踏步走出去。   让你考验老子!   让你冷眼旁观!   让你觊觎额尔赫!   让你害的老子没媳妇!   只听背后传来一声闷响,似是重物落地,连带着此起彼伏的“汗阿玛?汗阿玛您醒醒啊!”的惊呼,以及……一点点很不容易被察觉的闷笑。   能在有生之年亲手把自己的祖父和曾祖父嫁出去,开创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壮举的皇帝陛下表示浑身舒服,此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何止一个爽字了得? 作者有话要说:  四爷很心塞,他老人家完全是躺枪啊躺枪,为了不被孙子乱点鸳鸯谱,祥弟求嫁!(阿绯:四爷,您老考虑下硬件设施行么?)      ☆、所谓阿玛   紫禁城,乾清宫   皇帝陛下自打从外面回来就板着脸,神色阴沉,周围低的爆表的气压都快让东暖阁下雨了。   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努力把自己藏起来,降低存在感。   一个小太监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进来,趴在戴权耳边,正要开口,就听到低气压的中心冷不丁开口:“什么事,偷偷摸摸的?”   小太监腿一软,人和声音都有点抖:“回皇上,詹事府詹事林大人求见。”   海兰察全面接手了京城防务,他这会儿竟然找不到人说说心里话?永珏轻哂:“传。”   戴权端上两壶酒,带着宫人们退下。   永珏也不顾什么天家威严,龙袍一撩,在台阶上坐下,拍拍身边的位子:“文卿,你也坐。”   林睿旸从善如流,笑着说:“皇上这是要与微臣煮酒论英雄?”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永珏轻轻摇头,“文卿说笑了,我们不过是闲聊两句罢了。”   “只要能与陛下一道,做什么微臣都觉得妙趣横生。”   永珏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今日有酒今日醉,莫待明日空举杯,说起来,朕也是很久没碰这东西了,文卿与朕喝个痛快吧?”   林睿旸抿嘴浅笑:“皇上有意,微臣自当相陪,只是微臣可没有您一饮三百杯的酒量。”   “无碍,朕喝朕的,”永珏指指内室,“那边架子上有粘杆处新制的梅子酒,入口清爽,不易醉,朕周围都是积年酒鬼,不爱味道淡的,那酒呈上来多时还没人动过,你且尝尝,若是喜欢就都拿走吧。”   “那微臣便不客气了。”林睿旸笑眯了眼睛,如花似玉的容貌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上好的祁连玉制成夜光杯盛着一汪浅浅的碧色,给白玉的指尖也染上了一点绿,轻轻抿了一口,入口柔滑绵软,夹杂着一股寒梅的冷香与冬雪的清冽,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好酒!”林睿旸惊喜的称赞,又盛了一杯细细品味。   如此风雅的口感,再适合文人不过,难怪一群五大三粗的满洲爷们不喜欢。   瞧他爱不释手的笑容,亮晶晶的眸子,脸颊上浮起两团胭脂色,永珏心底积攒的郁气渐渐消散了,不自觉笑了笑。   “陛下,微臣在听,您想说什么呢?”林睿旸撑着下巴看他。   “文卿猜猜看?”   “陛下心情不佳,却没有召见朝臣,想必不是因为政事,”林睿旸掰着指头侃侃而谈,“听说陛下今日微服出宫了,微臣想大概是您遇到了想不通的事。关于自己,也关于身边的人……”   望着对方微露惊讶的样子,林睿旸的笑容渐渐扩大:“微臣说得对吗?”   转了转手里的杯子,踌躇再三,永珏还是开口了:“文卿,如果你在意的人骗了你,而且很久,你怎么想?”   “很在乎的人?”   “是。”   “原谅他。”林睿旸笃定的回答引得永珏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骗了你很久,你不生气?”   “陛下,微臣觉得自己还算聪明,无论为人处世还在做官,都比同年出色,”林睿旸雅丽的脸上浮起一抹傲色,“微臣不觉得自己会被人从头到尾蒙在鼓里,除非……”   “除非什么?”   林睿旸翘起嘴角,笑出了酒窝:“除非微臣心甘情愿被他骗。”   “心甘情愿?”低声重复着,永珏若有所思。   “既然愿意被他骗,那微臣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跟微臣解释的,如果因为一时的猜疑而错过,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是吗?”永珏盯着酒杯里的液体,怔愣中,忽然觉得自己很苦涩,“全心全意相信什么人的感觉,朕似乎很久没体会过了。”   “为什么不试试?”林睿旸微醺的酒意顿时清醒,他拉住永珏的手,墨色的眸子亮如星火。   永珏不在意的哂笑:“有这个必要吗?”   林睿旸单膝跪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字一顿的起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林睿旸愿为您效忠,今生今世不会对您说一句谎话,绝不做对您不利的事,如有违背,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文卿,你没必要……”永珏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好似打翻了五味瓶。   “微臣只是想让您知道,微臣值得您信任。”林睿旸火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恨不得剖出自己的心作证明。   永珏慢慢的抽回手,不咸不淡的说:“朕是个皇帝,在朕心里,没有什么比大清的江山更重要。”   “陛下,微臣爱慕的正是这样的您,英明神武,为了江山一往无前的您!O(∩_∩)O~”   永珏垂下眼皮,没有作答。   “陛下,微臣说的是真心话!”林睿旸忍不住向前一步。   远看上去,好像他整个人窝在永珏怀里一般。   永珏抿起嘴,左右为难,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拳打脚踢的斗争。   白的那个说:“林睿旸是林家唯一的男丁,你身为姑父,身为皇帝,难道不该好好想想吗?更何况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你一个历尽千帆的男人,更应该主动避开他!”   黑的那个反驳:“你懂个屁!古人都说了人生苦短,行乐需及时,既然那林睿旸心有爱慕,又不是不喜欢,接受他有何不可?”   白的那个气的直跳脚:“无耻!你的人伦道义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黑的那个不以为意:“林若茵不会知道的,再说了,林睿旸的身份谁清楚?”   白的那个词穷,却不肯放弃:“你这是狡辩!不行!就是不行!”   黑的那个翻着白眼:“你个装B的蠢货!皇帝是个苦差事,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好不容易清闲一会儿还得做种马逛后宫,这位子干好了是吾皇英明,出问题是遗臭万年,除了吃的比猪强还有什么?偏偏某些家伙看不透,到死都惦记着,难得有个愿意自荐枕席的,你是有多蠢才把人推出去?就是为了他一身才华也得答应啊!何况宫变那晚你不是被他打动了吗?”   睁开眼睛,永珏深吸口气,叹道:“文卿,朕不想拒绝你,可也不该答应,不该的。”   “只是不该?”林睿旸眼前一亮。   永珏一梗。   笑的很开怀,林睿旸一脸向往:“微臣知道你心里装了太多东西,所以不求别的什么,只要您能常想起微臣就好了,开心的不心的,您都可以说给微臣听。”   “不会后悔?”   “路是人走出来的,情是人相处来的,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林睿旸俏脸微红,主动握住永珏的手。   摇曳的烛光下,两人越靠越近,直到——   “万岁爷,大阿哥和二阿哥求见。”戴权的声音打破了屋里暧昧的气氛。   永珏干咳一声,推开眼中泛着波光的林睿旸。   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林睿旸整个人都成了粉红色,低头一个劲扯袖子。   永珏灌了一杯冷酒压下心中的火气,摸摸他的脸:“乖,去内室等着朕。”   某只红烧虾子立刻飞奔而去。   “两位叔公找永珏有事?莫非圣祖爷今日叫我朕出了个好歹?”永珏撇嘴,接着喝酒。   绵忻心里跟针扎了似的,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他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阿玛,您说过的,您永远不会不要我!”   永珏也心疼的不得了,可还是嘴硬撑着,头一拧:“您的皇父是圣祖爷,我永珏不过是个弑父篡位的奸佞小人,当不起您这声阿玛!”   绵恒忍不住插嘴:“阿玛,在我们心里,您就是我们的阿玛,最疼最爱我们的阿玛!您对我们……”说着说着,自己先不争气的红了眼,哽咽着抽泣。   “阿玛,别不要我,我是您的儿子,我是您的额尔赫啊!”绵忻哇的哭了出来,“不是您说您永远是我阿玛会永远疼我么?”   “阿玛!嘤QAQ”   人死如灯灭,难道还要为逝去的人折磨活人?   永珏长叹了口气,把哭的稀里哗啦的两人抱进怀里,亲亲这个,亲亲那个,温声说:“阿玛错了,阿玛不该迁怒你们,乖宝别生气。”   “阿玛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伤儿子的心?”绵忻边抽噎边控诉某人的罪行。   “阿玛知道错了,你俩快擦擦眼泪。”永珏无力的垮下肩膀,他怎么跟多了两个闺女似的?   两兄弟把鼻涕眼泪全蹭在他衣服上,这才破涕为笑。   绵忻趴在永珏肩头,轻快地说:“阿玛,那个男人被气晕了,我当初还说大哥一身红装迷煞八旗男儿,他都没晕呢!”   大哥分明是气的没力气了……绵恒嘴角抽搐。   “可见他的定力比那个男人强,”绵忻兴致勃勃的发表意见,“老四老九也不错,适应良好,就是十四不行,天天惦记着那当年的大将军,也不想想自己少了个挂件,谁搭理他?”   永珏完全跟上了儿子的思路,并表示:“没想到歹竹也能出好笋。”   某好笋一脸得意的点头:“都是阿玛教得好!”   父子俩傻兮兮的对视而笑。   绵恒捂脸,对自家阿玛和太子二哥的蠢萌表示不忍直视。   这种话传出去,皇父又得吐一升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陛下,您骂渣康的时候不要把自己带进去行吗?   ☆、我对不起大家   从来没这么频繁请假过,太对不起了!   我今天搬宿舍,实习单位在另一个市,一个人忙了一天,刚才把东西收拾好,早上要开会,第一印象很重要,实在没时间码字了。   我会尽快搞定那边,然后码字,请假一天,对不起,对不起各位亲,又让你们多等一天,原谅我吧^ω^ 作者有话要说:     ☆、清晨旖旎   正和宝贝儿子傻呵呵的对笑,腰间有个硬物突然硌到了永珏,低头看见那块因长时间摩挲而变得油润光亮的蝶恋花玉牌,智商瞬间回炉。   永珏扶着儿子肩膀,问道:“宫变那件事,雍正爷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绵忻嗤笑:“老四登基时受够了兄弟们的阻挠,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绵恒忍不住插话替亲亲四哥兼明恋对象辩解:“二哥,四哥若是不争,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我们兄弟几个了,何况,除了二嫂和四嫂,哪个皇子福晋够格母仪天下?你能想象八嫂入主中宫后紫禁城会乱成什么样子吗?”   鸡飞狗跳?   那还是轻的吧?   想到那位彪悍的奇女子,绵忻哽住,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婚指的不错!”永珏拼命憋着笑,嘲笑心怀不轨的曾祖父可以,嘲笑一个素昧平生的女性长辈就不太好了。   不过,能把这样的女子眼睛都不眨的丢给自己儿子做老婆,圣祖您老这辈子上面多两块肉下面少一块肉也是自己zuo来的吧?   (阿绯:来自广大无子无宠的皇子福晋们的怨念o(一︿一+)o )   “阿玛( ̄_ ̄|||) ”绵忻有气无力的仰天长叹,“您能不能别这样……”   “嗯?”永珏不解。   绵恒捂嘴偷笑:“表情,表情啦O(∩_∩)O~”   陛下一本正经的反问:“朕有什么不对?”   绵忻嘴角直抽:“您还正经?那就不要笑成(p≧W≦q)这个样子行吗?”   太子殿下心中的小人失意体前屈,就算孤与他决裂了,她(他?)好歹也是你爷爷他爹啊!这么明目张胆的嘲笑他少了挂件真的带胶布?   “不说这个,”永珏干咳:“你们兄弟相认了吗?”   “还行吧,就那样。”绵忻无所谓的说,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想来也是,刚出生就是太子,他压根就没开启过兄友弟恭的感情线,当年也就是和老大相爱相杀了那么些年罢了。   不过这辈子鉴于某些器官的问题,老大明显和老四老九更有话题,这让太子爷心里隐隐的有些不舒服,逮着机会就要和老大冷嘲热讽一顿。   永珏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小藏獒因为心爱的玩具被别人觊觎,张开利齿嗷嗷叫着冲上去把玩具抢过来压在爪子下面的情景。   #忧伤!我的小奶狗被别人叼走了肿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看戏看的很嗨的绵恒差点把肋骨憋断,阿玛诶,都说了你的表情太明显了23333   终于送走了两个儿子,永珏抹着汗走进内室,林睿旸侧身坐在脚踏上,就着水晶罩灯看书。   永珏悄悄走过去,双手穿过腰际把人抱个满怀,在那红的滴血的耳旁吹了口气,故意将声音压得喑哑低沉,吟道:“都说灯下看美人,莫如仙女下凡来!文卿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是从哪重天溜下凡来的,嗯?”   热气喷在耳朵上,林睿旸只觉得轰的一下,手中的孤本掉在绒毯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肤。   “陛下……”林睿旸柔声呐呐,羞得抬不起头。   “秀色可餐这词便是专门形容文卿的吧?”永珏浅笑着,勾起他的下巴。   林睿旸扬着头,乖巧的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似是不安的希冀,又带着一丝惶恐的畏惧,如此纯洁如赤子的样子足以勾起人暴虐的一面,让圣人失去理智,毁掉他的脆弱。   永珏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所以,他凌厉迫人的凤眼中顿时被血腥充满,猛地将人打横抱起,扔上龙床,犹如一头饥饿的狼般扑了过去。   “陛下,疼!”惊呼刚响起就变了调。   绣着五爪金龙的幔帐无声落下,遮住了里面的一切。   ————————————————这里是酱酱酿酿的分割线———————————————   一只小鸟落在窗框上,笃笃的啄食碎屑。   奢华的金色幔帐里,沉睡的凤眼男子蓦地睁开眼睛,全身肌肉一瞬间绷紧,右手摸到玉枕下,握住了一把匕首,警惕的环顾四周。   乾清宫内殿里一片宁静,只能听见窗台上那只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   游移的目光收回来,落在眼前,林睿旸趴在旁边,睡得正香,只是人看上去凄惨了不止一点。   脸色惨白如上好的宣纸,嘴唇上好几处咬痕还带着血迹的,眼角挂着泪迹,秀气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做了噩梦。   轻轻掀开被子,那堪比战场的狼狈惨烈让永珏自己都瞪大了眼睛,他承认昨晚有些失控,但不至于暴力到这种地步吧?   没有被子遮挡,凉气进了幔帐,林睿旸身体微微哆嗦,因为这一点动作就痛苦的哼哼:“疼……陛下……真的好疼……微臣受不了了!”   心虚的某人:“……”这怎么好意思写到那什么七十二式上╮(╯_╰)╭   摸摸他的额头,入手的温度竟然是滚烫的?!   永珏一骨碌翻身坐起,撩开幔帐,低声叫道:“戴权,备水,还有,叫葛太医来,跑快点!”   一进来就闻到久违的麝香味,戴权领命麻溜的滚了。   隔着幔帐诊脉,葛太医一边捋着白须,一边拿异样的眼神瞄某人,恨铁不成钢的叹道:“陛下,您怎么就……”这么急色?   他说不下去,狠狠白了永珏一眼。   陛下尴尬不已,咳嗽一声:“人,怎么样?”   葛太医幽幽的叹息:“单从脉象就能看出来,太激烈了!”   永珏心中的小人掀桌,个毒舌的混蛋,少腹诽朕一天你会死吗?(╯‵□′)╯︵┻━┻   “你这老不休闲话少说,快开药。”陛下没好气的摆摆手。   葛太医从随身的药匣子里取出两个巴掌大的瓷瓶,解释道:“白瓶内服,三碗水煎成半碗,一日三次,饭前服下。红瓶外用,先拿湿布把伤处擦干净,涂上药以后热敷一刻钟,早晚各一次,直到痊愈为止。”   戴权接过瓶子,弓着腰退到一边去。   临走前,葛太医又鬼鬼祟祟的掏出个蓝色瓶子塞给永珏,耳语一番:“早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疼惜人的,这是前朝宫廷秘药,花了不少金贵材料,晚上清理干净以后取一粒放进去,对下面的人有好处。下次若是还想要记得送来三倍的药材,做这种事可不是御医该干的,折寿啊!”   为老不尊的太医院正晃晃悠悠的走了。   某渣攻难得窘迫了一回,耳朵根都红了,转头就把小蓝瓶塞到龙床下的暗格里,备用。   “万岁爷,奴才把早膳给您端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戴权再次出现,身后几个宫女低着头,安静的将杯盘碗盏摆好,又无声的退下了。   “下去吧,哎,等一下!”永珏叫住他,吩咐道,“去开朕的私库,拿些药材给葛太医送去,捡稀罕的挑,跟他说,那瓶子朕要的时候可别断了。”   “嗻”   陛下亲自服侍着给清洗上药,睡美人终于悠悠转醒了。   “唔~~”林睿旸迷茫的打量着周围。   “醒了?”温泉池子里,永珏低沉的声线格外清晰。   “陛下,我这是……”目光聚焦在那张俊脸上,瞅了半天,再看看布满水汽的浴室和不着寸缕的自己,林睿旸这才慢了半拍的面红耳赤,想到昨晚的意乱情迷,顿时羞愤欲死。   永珏失笑:“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昨儿不是大胆的不得了吗?”   “陛下您别说了!”林睿旸忍不住捂了脸。   永珏没说话,嘴角却咧的更大,把人洗白白以后扛到床上,被子裹严实。   “文卿……”看到他红梅带血的脖子,永珏不由开口想解释,却被林睿旸打断了。   他温柔的说:“陛下,您觉得心中可好受些了?”   “文卿,昨晚是朕孟浪了,朕——”永珏舔舔嘴唇,又觉得无话可说,毕竟把人弄成这样的就是他自己。   林睿旸缩在被子里,垂下眼帘,低声说道:“皇上,您在微臣心里,总是沉稳冷静,面不改色,好像什么都难不倒您似的,昨日能见皇上破功,倒是微臣赚了。”   他望着永珏,甜甜一笑。   “你啊……”永珏轻点他还泛着青黑的眼眶,怜爱的问道,“还疼吗?”   林睿旸乖巧的摇摇头:“只要皇上不难过,要微臣做什么都使得~(@^_^@)~”   “是吗?做什么都使得?”永珏坏笑的向下瞄了一眼,“算了,你受的住,朕也舍不得,乖乖歇着吧,朕上朝去了,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叫人。”   林睿旸又成了只红烧虾子,呐呐的,低下头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槽点十足,比如没脸皮的陛下,比如没节操的御医……   话说,那啥啥的秘药啥的,葛太医您老芥末屌的飞起真的可以吗?阿绯拿节操打赌你和哈姬兰绝壁是大清好闺蜜!   ☆、红楼伊始   朝堂上,心情颇佳的陛下难得挂上笑脸面对朝臣,倒是把百官给惊得呆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众人心里一琢磨,又是皇帝磨刀霍霍向贪官拿金银填满小心肝国库的秋天到了,顿时腿肚子都哆嗦起来,个个噤若寒蝉,好好的朝会连个喘气的声儿都没了。   百官惴惴不安的揣摩着圣意,瞬间偷瞄周围的人,暗自祈祷中标的别是自己。   龙精虎猛一晚上的陛下才没有心思注意下面的人,悄悄打了个呵欠,摊开手,百无聊赖的欣赏起新进贡的红翡扳指。   礼部尚书德保出列,道:“启禀万岁爷,高丽、回疆、安南、新罗等国发来国书,希望能派使者参加明年万圣节,面见圣颜,事关国体,奴才等不敢擅专,还请万岁爷示下。”   “呸!朕也是他们想见就见的?”不屑的嘀咕,永珏嗤笑的撇撇嘴,扬声道,“把国书递上来,叫朕看看他们有何诚意。”   小样,不肯乖乖归顺还想要拿些乱七八糟的破烂糊弄朕骗朕的银子!看朕这次叫你们笑着来哭着回去!永珏心中的小人咧开血盆大口,仰天长笑。   “是。”德保退下了。   “还有何事?”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满脸喜色的说:“启禀陛下,舒赫德来报,在明朝末年远走沙俄地区的土尔扈特部与沙俄发生激战,并派人托蒙古向大清求援,希望我朝能出兵助他们的部落回归故土,成为大清的子民。”   此话一出,百官立刻议论纷纷。   阿里衮抬高嗓门,道:“奴才以为,这是我大清天.朝上国远胜于沙俄的明证,还请陛下早日发兵,助土尔扈特部一臂之力。”   “不行!万万不可!”一个文官走出来,厉声斥责道,“土尔扈特多年身在沙俄土地,为何突然回归?其中必有缘故!微臣觉得不妥,此事应当容后再议。”   “一派胡言!土尔扈特本就是大清子民,为何不救?”阿里衮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武将觉得应该发兵,文官坚持认为土尔扈特别有所图,双方人民在金銮殿上吵得不可开交,文官们拐弯抹角引经据典,骂的九曲回肠,武将们压根听不懂,热血沸腾的要求出兵,拯救土尔扈特,乱蹭一锅粥。   嗡嗡嗡的吵闹声不绝于耳,永珏的好心情终于被他们磨没了,随便舀起一本奏折丢下去,砸在领头的两人中间,争得面红耳赤的官员纳闷的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黑脸时立马一个激灵,老虎这才几天没发威,他们竟然自己找死了……   永珏冷哼一声:“吵啊!怎么不吵了?”   “奴才/臣等罪该万死!”所有人下饺子一般,麻溜的跪下了。   “哼,这请罪倒是动作一致啊,刚才一个个恨不得上爪子挠两把的气势是给谁看的?”永珏瞬间开启嘲讽模式,“你们是朝廷官员啊还是菜场讨价还价的老婆子?坐在上面朕都嫌丢人现眼!”   百官齐刷刷的泪流满面,陛下你嘴忒毒了,咱们还能愉快的玩耍吗?TUT   海兰察操练禁卫军,林睿旸下不了床,和亲王听儿子骂人听得正开心,连个缓和气氛的人都没有,百官们只好耷拉着脑袋听伟大的皇帝陛下就‘如何在英明神武的朕领导下做新时代四有臣子’发表重要讲话。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觉得有些口渴的永珏终于消停了,满足的抿一口茶水。   大手一挥,陛下豪迈的吩咐:“阿里衮,告诉舒赫德,只要确定土尔扈特部诚心归顺大清,朕就许他派人援救,能给那些红毛番子一个教训更好,不打他们个满脸梨花开那一群沙俄土锤就不知道井字的口朝哪儿开!o( ̄ヘ ̄o#) ”   对突然兵痞子上身的土匪皇帝,百官纷纷被迫点赞:囧rz=3   有个文采比开国皇帝还差的上司乃们伤不起啊!   下了朝,回乾清宫,看到林睿旸趴在龙床上睡得十分惬意,永珏不由轻笑,抽出条帕子擦掉某人嘴边的晶莹,吩咐宫人不得打扰,然后悄悄出去了。   在偏殿批着折子,永珏一边问道:“今儿后宫有什么动静?”   从东西六宫各挑些消息,戴权斟酌着汇报,最后瞧皇帝脸色还不错,又说:“陛下,今日例行平安脉,景仁宫嘉贵人诊出两个月身孕,还有,永寿宫来报,答应董鄂氏可能也有了。”   “给柳氏照例赏赐,董鄂氏那边不必管,等她报上来再说,”永珏不甚在意的吩咐,又问道,“前儿不是说贵妃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吗?现在如何了?”   “回陛下,贵妃娘娘今日好多了,不过……”   “有话直说。”   “是,陛下去年下旨,许低位嫔妃每月十五见家人一次,今日贾府女眷进宫见了贾常在,然后一行人去了翊坤宫。”   永珏剑眉拧起:“还敢打扰贵妃养病?谁给她们的胆子?”   戴权只好提醒健忘的陛下:“万岁爷忘了?林姑娘她娘是贾常在的祖母,林姑娘如今正是养在贵妃娘娘身边啊,想必贾府不愿林贾两家断了联系,又有贵妃娘娘在,所以……”   所以就吧啦吧啦贴上来了?   永珏打心底里不喜如此惺惺作态的包衣奴才,当年黛玉去一次贾府就被姓史的丫头称像戏子,也不见那史老太君愿意为外孙女出头,如今又盘算什么呢?   戴权善解人意的说:“万岁爷不必忧心,有贵妃娘娘在,哪还能叫林姑娘吃亏?”   “说的不错,若茵冰雪聪明,德才兼备,身为女子真是可惜了,若为男儿,定是我大清第一才子。”永珏不知道第几次叹惋。   若干后宫女子里,永珏最喜欢也最欣赏的就是昭贵妃林若茵,虽然皇后也是端庄持重,见识过人,但比起林若茵总少了那么几分时光积淀下来的沉静通透,像一泓清泉,又像一方古玉,叫人发自内心的赞赏。   当然,对于陛下来说,再如何出色的妃嫔也只是后宫女子,无论是能力手段还是见识学问都无法与前朝官员相提并论,只能算是清粥小菜一碟罢了。   而那些出色的官员如海兰察、林睿旸之流在陛下眼里就是美味的满汉全席了ㄟ(▔,▔)ㄏ   嘶,画个圈圈占下来,一口吞掉!   以上就是陛下的心态,嗯。   就在陛下陷入意淫脑补的十分欢乐的时候,粘杆处统领巴禄突然出现,单膝下跪:“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出什么事儿了?”永珏问道。   “回万岁爷,贾府秦氏没了。”   “谁?”反应慢了半拍,永珏没转过神来。   “贾府,宁国公贾代化之后,贾蓉妻子秦氏,就是……那位……的……”戴权吞吞吐吐的说不下去,见永珏不耐烦的拧眉,这才麻溜的一闭眼。   “就是先帝不在玉牒上的女儿!”说完赶紧跪下。   秦可卿?   “怎么死的?”永珏脸色一下子阴沉了。   “听说秦氏一向身子虚弱,这次不知怎的就病倒,没缓过来。”巴禄老实的报告。   “马上拍人去查清楚!真是病死也罢了,若是有人在其中动手脚……”永珏眯起凤眼 ,拖长了调子,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御案,豁然起身,用力一拍桌子,“摆驾翊坤宫,朕倒要瞧瞧这贾家肚子里装着什么鬼算盘!”   不管他与乾隆有何龃龉,爱新觉罗家人的命,只有姓爱新觉罗的能取!   贾府,可别蠢到自己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是你不是我亲,阿绯第一次收到打赏,好感动TUT   话说,阿绯没签约也没V,可以收到地雷吗?   ps:红楼支线开启,我会尽快搞定,然后准备HE、BE分结局   目前已确定的番外有:儿大不由爹篇,现代篇,酱酱酿酿篇,下辈子要幸福篇(明瑞永珏),还有啥建议吗?   ☆、女中诸葛   翊坤宫里,贾母坐在下首,说着不着痕迹的恭维,偏偏又能让人觉得她意有所指;王夫人是一如既往做她的木头人,眼睛珠子都黏在女儿身上瞧;往日最伶牙俐齿的得意媳妇王熙凤今天沉默的像一只锯嘴葫芦,完全没了平时的爽利大方。   也难怪她这般低迷,王熙凤在贾府横行最大的倚仗就是她那一品大员的父亲王子腾,谁知道他鬼迷心窍去造反。   金陵王的王家顷刻间毁于一旦,王家女儿大多被休弃回家,要不是王熙凤前年生了女儿巧姐,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也逃不过这下场。   当贾母再次隐晦的表达了希望接林黛玉去贾府小住,培养祖孙感情的意思后,林若茵终于忍不住冷了脸,哼道:“贾老夫人,不是本宫不给你面子,上次的事本宫心有余悸,若非史侯夫人磕头请罪,本宫说什么也要治那史湘云的罪!”   王夫人脸色大变,贾母的表情也不自在了。   那件事固然是史湘云惹出来的,可没有王夫人找来的小戏子也成不了事,要说对贾府了若指掌的贾母毫无所知,林若茵才不信,这回就更不可能亲手送羊入虎口。   贾元春咬住下唇,左右为难的绞着帕子,一边是疼爱她的祖母,一边是掌管宫务圣眷在身的贵妃,她哪个都不想疏远,可偏偏……   想到这儿,贾元春又忍不住对贾母一阵埋怨。   早知道便不参合了!   今天史太君带着王夫人和孙媳妇王熙凤进宫请安,和贾元春说了好些话,从圣宠到子嗣,从后宫势力到前朝局势,问的很详细,让恨不得抱着女儿哭一通的王夫人气的牙痒。   贾元春也郁闷,回答吧,隔墙有耳,说不定不出一刻钟消息就传到乾清宫里,不说吧,事关贾府未来,对不起祖母的殷殷期待。   史太君也看出了孙女的迟疑,见再问不出什么来,就只好提出要去给昭贵妃请安。   “祖母不可,贵妃娘娘前些天偶感微恙,还在静养,皇上都不让她每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贾元春这话一出口就带了几分酸气。   好吧,其实后宫里没几个妃嫔对林若茵不是这样的情绪。   看看人家,五代勋贵之后,江南书本网娇生惯养的大才女,美如三秋湖水,般般入画,从嫁给皇帝起接连生了一子两女,从未失宠,陛下对她的信任有加,堪称后宫独一份。   林若茵的儿子是陛下嫡长子最信任的兄弟,她的女儿是众多格格里唯一正式受封的固伦庄慧公主,不仅救驾有功,封号都是陛下亲自挑的,连刚出生的小女儿都得了陛下青眼,赐名齐布松敖,寓意昭穆之昭。   这样的恩宠哪个女人见了不眼红?   史太君却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林若茵已人老珠黄,要是没有大公主和二皇子撑着,早就失宠了,自家孙女正值青春年华(就比林姑姑小一岁好么),若是两人联手,定能把持住皇帝的心,到时候还怕贾府起不来吗?   她耐心的劝道:“元丫头,别总想着位份高低,长嫂如母,你姑姑悉心将她养大,她欠贾家的人情呢,你多去翊坤宫走走,还怕见不到皇上?”   “这……”贾元春心动了。   这是大实话,皇帝每月一半时间召幸妃嫔,但后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妃嫔们白天伴了驾,晚上就不能侍寝,所谓雨露均沾嘛。   唯独昭贵妃是个例外,她就是去乾清宫也没人拦着,虽然她不常去就是了。   你说皇后?   那是中宫之主好么!能是妃嫔的待遇?   就这样,怀着与昭贵妃处好关系,能截了她的胡更佳的心态,贾元春和其他三人一起行动了。   来到翊坤宫,果不其然林贵妃见了她们,还唠起家长里短,气氛良好,对贾元春也不再轻淡疏离,和颜悦色了说了几句话。   贾元春受宠若惊,感激的目光更加灼热。   偏偏贾母年纪大了就愈发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扯近了林贾两家的关系不满足,还想再试试惦记了很久的双玉联姻。   别的也就算了,贾母敢把主意打在林家唯一的血脉林黛玉身上,就一下子戳中了林若茵肺管,好脾气的她差点端茶送客。   看着林若茵的冷脸,王夫人母女俩差点哭出来,王氏恨不得扑过去捂住贾母的嘴把人拖走。   这老虔婆把贵妃得罪个彻底,到时候一走了之,留下她可怜的女儿,还不知要受什么罪,万一昭贵妃给皇帝告状,把她女儿打入冷宫怎么办?   四个人突然气氛僵持起来。   就在贾元春眼睛一闭准备请罪的时候,外面一嗓子嚎道:“万岁爷驾到!”   “臣妾恭迎陛下。”昭贵妃忙上前行礼。   明黄色龙袍的永珏赶紧扶起她,有些无奈却温和的责备道:“你身子还没好就别折腾了,朕可没那么爱计较。”   林若茵摇摇头,含笑回答:“礼不可废,臣妾身为贵妃,必须为后宫女眷做个表率。”   “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意,”永珏拥着她走向座位,一边嘱咐道,“在外面做个表率也无不可,不过这儿是翊坤宫,你自己的地盘上就别揪着那礼仪规矩不放了。”   永珏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   林若茵当然不会拂了皇帝的面子,浅笑起来,眼角漾起丝丝柔情:“那臣妾便却之不恭了。”   跟林若茵说了会儿话,抱着刚醒来就忙着找额娘的小女儿晃了晃,皇帝仿佛这才注意到翊坤宫里还有外人似的样子,眉头一挑:“朕记得早说过让你好好养病,今儿命妇就不必来请安,扰你的清净了,这是?”   贾元春匆匆忙忙跪下,解释道:“奴才向万岁爷请罪,都怪奴才想的不周到,本是想着难得见家人一面,说起姑姑,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难掩悲痛,便自作主张带她们给贵妃娘娘请安,顺便见见林妹妹,这才打扰了贵妃娘娘养病,还请陛下降罪。”   王夫人固然心思重手段狠,可她可是个慈母,跟着女儿下跪,求情道:“陛下,贾贵人一片好心,是奴才这当娘的不好,勾起老妇人思女之心,陛下饶了贵人吧!”   贾母自然不会干坐着,也挣扎着要请罪。   林若茵忙令人喝住她,斜嗔皇帝一眼:“万岁爷,臣妾谢您体恤之心,不过臣妾的病已经差不多了,正想找人说说话呢,贾贵人来的正好,您就别怪罪她了。”   左右只是想找个茬,永珏见好就收。   一眼瞥见最下面还坐了个年轻的妇人,顺口问道:“那个是谁?”   自从永珏进来,王熙凤便绷紧了那根弦,生怕自己因为姓氏遭殃,赶紧行个大礼:“奴才是贾府一等将军之子贾琏的媳妇,贾王氏,给万岁爷请安了!”   “嗯,好,”永珏没有因为王子腾的事迁怒她,反而好脾气的笑了笑,“贾琏脑子机灵,办事也利索,朕很满意,想来也是有你这么个贤内助帮衬,不错,不错。”   王熙凤顿时喜上眉梢,乐的满脸开花,恢复了自己风风火火的爽朗个性,自嘲的打趣:“奴才一个烧糊的卷子,大字就认识那么一箩筐,当不起万岁爷夸奖,我家男人做得好都是您瞧得起他,奴才回去便与他说道说道,比他先得了万岁爷夸奖,奴才可得拔了尾巴扔到天上去!”   林若茵拿起帕子挡着嘴,吃吃的笑。   永珏也忍俊不禁,总听贾琏说他媳妇嘴巴利索,这回可算是亲身感受了。   笑够了,林若茵放下帕子,对王熙凤说:“你不必自谦,古人说封妻荫子,就是这个道理,贾大人在外办差,你也要让他心无旁骛才行。”   “多谢贵妃娘娘指点,怒才知道了。”王熙凤连连点头。   没了父亲撑腰她这段日子过得很苦,突然因为自己看不上眼的丈夫得了皇帝表扬,她激动地无法言语,再也不觉得丈夫窝囊了。   “听说你有了身子,那就好好养着,当然也别顾了这头忘那头,方方面面都要多上心。”林若茵嘱咐了王熙凤几句,招手叫宫女送来个托盘,“这两把长命锁你拿回去,就当是皇上表扬贾大人办事得力的赏赐。”   “多谢万岁爷恩典!多谢贵妃娘娘!”王熙凤捧着长命锁,眼泪直接就下来了,她生女儿的时候早产,巧姐一直病歪歪的,如今能叫女儿好过些,拿她的命换,王熙凤也是乐意的。   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贾元春很识趣的带贾母等人离开。   外人一走,林若茵便靠在永珏肩上,侧头看他:“皇上要对贾家动手了?”   永珏想了想,选择说实话:“秦可卿是先帝私生女,她的死跟贾家有关,不管她如何,朕不能容忍有哪个奴才敢害死爱新觉罗家的血脉。”   “皇上,秦可卿的身份终究是个秘密,暴露这件事对先帝和皇家的名声都不好,何况臣妾想着知道她身份的人寥寥无几,此事不宜闹大,否则会不好收场。”林若茵规劝永珏说道。   “是吗?”永珏摸着下巴,“贾琏不错,宰了他朕也有些可惜。”   “臣妾觉得这个王熙凤挺有趣的,”林若茵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不过听说贾府大房和二房关系不睦?”   闻弦音知雅意,永珏轻刮她鼻子:“不愧是朕的女诸葛,够聪明!”   林若茵露齿一笑,嗖的甩开羽毛扇子挥了挥。 作者有话要说:  阿绯:陛下,小的能问您个问题不?   永珏:真是闲人废话多!快问!   阿绯:为啥您就半个月留宿后宫,还纯睡觉的时候多?   永珏:废话!朕还有朕的大将军和才子美人要陪,哪有那么多时间跟女人做?天天OOXX什么的,朕的小兄弟也要且行且珍惜好么?   阿绯:嗷嗷,使用过度会废掉,我好像…想到了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磨成绣花…卧槽老娘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TUT   ps:快收尾了,有点卡【抓狂中】      ☆、贾府未来   永珏心情颇好的回到乾清宫,正好看到林睿旸趴在床上看书,那别扭的动作叫某渣攻勾起一抹坏笑。   一旁伺候的宫人早就机灵的退下了。   永珏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双手撑在他两边,呵气道:“叫你好好休息,竟敢不听话?看来是朕昨晚还不够努力啊!该叫你三五天下不去床才对!”   “陛下p(# ̄▽ ̄#)o”林睿旸一抖,差点把书扯了,   “朕问你呢,是不是嫌朕不够卖力?”永珏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身子压在锦被上。   “没、没有,陛下最卖力了……”林睿旸结结巴巴的说着让他羞愤欲死的话,恨不得自己缩进地缝里,整个人都成了粉红色。   听到满意的回答,永珏笑的露出犬牙,手伸进被子里。   林睿旸惊叫一声,连忙闪躲,可惜,被陛下紧紧压住的他一点机会都没有就阵亡了。   “还敢躲朕?”永珏故意恶狠狠的语气说着,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夹住林睿旸不让他乱动,毫不客气的挠他痒痒。   “O(∩_∩)O哈哈哈~陛下,陛下,饶了微臣吧,好痒!哈哈”林睿旸笑的泪花都出来了,喘息着求饶。   永珏平躺下来,把人拨进怀里抱着,大手在他腰上按了按,温柔的问了句:“还疼吗?”   林睿旸的脸不知第几次涨红,瑟缩着不做声。   “不疼了?”永珏挑眉,调侃他道,“不如再来一次,叫你看看朕的本事?”   “陛下!”林睿旸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好啦,朕逗你的~O(∩_∩)O~”调戏小美人成功的永珏拍拍他脑袋,“既然不疼了,就来给朕帮忙。”   两人收拾齐整,来到昭仁殿,贾琏已经等候多时了。   “奴才贾琏给万岁爷请安。”   “起来。”   永珏坐下,开门见山的说:“朕一向懒得玩什么小主意,今儿叫你来做个选择。”   “是~”贾琏心里一紧,怕什么来什么,他跟着皇帝干活好几年了,对这位的脾气还算了解,这么有商有量根本不是他的风格,除非……   贾小琏在心里一阵哀嚎,他家那群不省心的家伙又干什么蠢事了!!   永珏抬手示意:“文卿,你来说。”   “是,陛下。”林睿旸上前一步,打开奏折,“自延昌元年起,贾府陆续归还国库欠银17万两,包括利息在内仍亏欠65万两白银。”   贾琏脸皮一抽,扬了家丑:“陛下,奴才便是砸锅卖铁也会还上的,只是家中老夫人实在是……一言难尽呐!”   “所以说,什么时候这长幼嫡庶都乱不得。”永珏幽幽的感慨。   林睿旸早就和永珏串好的台词,很上道的接话:“陛下说的是,偏疼幼子没什么大碍,可也不能影响朝事,想来贾大人也不容易,不如看在贾大人做事勤恳的份上宽泛些日子?”   贾琏感激不已的道谢。   “有时候朕都替你可惜,”永珏撑着下巴说,“挺机灵的一个人,做事也利索,知道朕为何不曾将你外放吗?”   “奴才愚钝,请陛下指点。”贾琏老老实实的请罪,心里却十分兴奋,他期待了多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只要外放几年做出成绩,再调回京城,步入三品大员行列是迟早的事。   永珏含笑不语。   贾琏求助的目光抛向林睿旸。   “贾大人,你可知你的家人做过什么?”林睿旸遗憾的叹息。   “请林大人指点迷津。”   “听说借住在贾府的薛蟠身上背着人命官司?”林睿旸提示道。   “皇上明鉴,奴才一无所知啊!”贾琏赶紧撇清自己。   “废话!”皇帝没好气的说,“你要是敢知情不报,朕就宰了你个没脑子的!”   贾琏松了口气。   “贾大人别忙着轻松啊,这只是一道开胃小菜,”林睿旸难得坏心眼了一回,在贾琏惊恐的目光里说道,“贾府二房拿着荣国府的名帖包揽诉讼,还放印子钱,可叫皇上恼了多时了!”   仿佛全身骨头被抽掉,贾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冷汗直流。   “行了,你个屁股胆的东西,还不起来?”永珏不耐烦的骂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媳妇也干了这事儿,赶紧滚起来给朕戴罪立功去!”   “万岁爷只管吩咐,奴才一定尽心尽力把事办好,绝不打折。”贾琏表态的很利索。   林睿旸说道:“贾大人,令府不仅欠了国库大笔银两,还违反国法,陛下便是想用你也没个说法,你觉得呢?”   办事以来愈发灵活的脑子转动着,贾琏突然醒悟今天这出是要演什么了,立马跪下来,信誓旦旦的说:“陛下明鉴,这些违反乱纪的事都是二房做下的,奴才的爹沉迷金石古玩,从来都不理会那些事的,还请陛下给奴才一个机会,奴才一定把这事办好。”   “是吗?”永珏挑眉,“那就说说,你打算怎么着?”   “分家!”贾琏斩钉截铁的说,“奴才回去就清点家产,全力还欠银,然后分家,王氏的处置等奴才回去与几位长辈商量,便是老太太拦着也不成。”   永珏转着血红的扳指,哂笑道:“贾琏,你可曾见过贾蓉的媳妇秦氏?”   贾琏一愣,纳闷的点点头:“过年时见过几次。”   “那你不觉得那双眼睛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永珏慵懒的笑容里多了几丝血腥。   贾琏正摇着头,不经意抬眼一看,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似乎有点像……秦可卿?   嗯?   秦可卿!!   贾琏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哆嗦了,脸色比纸还白,眼里含着两泡泪水,颤颤巍巍的说:“万岁爷,那秦氏……她、她……”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啊!   永珏淡淡的公布了答案:“多年前,先帝曾在行宫宠幸了一个小宫女,若孩子生下来,约莫就是秦氏那般年纪。”   晴天霹雳!   贾琏一直觉得自己命不算好,也没差到哪儿去。   虽然他娘生他的时候没了,但他爹对他还不错,至少没把他逼到像贾珠那样学死自己的地步,对此,贾琏还是很感激的。   后来遵从长辈命令娶了王熙凤回来,贾琏的男儿雄风就再没起来过。   有人说女子能顶半边天。   在贾琏看来,撑起贾府一片天的就是王熙凤,这个雷厉风行,这个爽快泼辣,说她是女人都觉得自己对不起男人这个身份,除了能生娃,王熙凤和男人也不差什么了。   上邪啊!   还能让他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吗?   后来阴差阳错跟着万岁爷做事,熬到新皇登基,苦尽甘来,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六品小官,但好歹他是皇帝的心腹。   结果现在问题出来了,他这么多年不曾外放的理由竟然是自己有一帮不靠谱的家人?   祖母整天琢磨着给一个白身之子(贾宝玉)娶侯爷嫡女、贵妃侄女,父亲整天琢磨怎样少花钱的把丫鬟玩出花样,媳妇整天琢磨着赚钱生儿子……   这还倒罢了!   谁能告诉他原来贾府最大的BOSS是那个整日吃斋念佛的二婶和缩在书房里与清客聊天的二叔?   包揽诉讼……放印子钱……谋杀皇家血脉……听起来跟话本里演的似的。   MD老子不玩儿了你们爱咋咋去吧!   回到家,看看床上乌拉乌拉说话的女儿,坐在旁边绣花的媳妇,和肚子里那个,贾琏突然下了决心。   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第二天,从不上朝的宅男贾赦出现了,跪倒在御前向皇帝请罪,痛哭流涕的说连带家中的庄园铺子古董珍宝只凑出了四十万两银子,他愧对先父教导,愧对大清,说的不少老臣心也软了,贾代善这个儿子虽然不怎么出色,倒是个实诚人。   皇帝大手一挥,表示:看你们态度这么好,余下的钱朕就先不收了,利息也不要了,宽限十年给你们。   百官们齐齐吐槽,陛下你还能更抠门一点么?   随后的发展却出乎众人意料,贾赦又掏出一张奏折请罪,关于二房偷拿贾府名帖包揽诉讼的问题。   贾琏在户部混的还不错,不少算术一般的官员常找他帮忙,这会儿见皇帝脸色还行,就壮起胆子给贾琏求情,希望皇帝网开一面。   永珏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道:“既然爱卿们求情,朕就饶他一命,这事先记下,日后叫贾琏戴罪立功。”   关于贾府的处置却很快下来了,收回国公府邸,皇帝责令其尽快分家,王夫人因多个罪名判了斩立决,贾政流放三千里,史太君剥夺一品诰命,李纨是节妇逃过一劫,贾宝玉贾兰还小,暂不处置,菜市口还有一大堆等着被处斩的参与放利的下人们。   还有宁府那边,混的更惨,各种肮脏事叫众人大开眼界,什么父子共享一女,尤二姐尤三姐的,乱七八糟,香艳恶俗,反而掩盖住了秦可卿之死的不正常。   最后,宁府的贾珍贾蓉父子被处斩,其他涉及的男性杀的杀,流的流,女的也一样。   贾琏把清算的家产归还国库,给史太君、李纨母子和贾宝玉分了一个三进的院子、些许良田后,就接受调任,带着父母妻儿去任职了。   凭他的聪明机灵,也许贾家的未来会变得不错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红楼部分差不多了,阿绯正在考虑收尾,卡文中,可能不会日更。   ps:要和大家商量一下新文,这个长篇写的阿绯身心俱疲,下一篇肯定是中短篇。   本来想写透子或耀司殿,但前两天看了B站上数码宝贝15周年纪念的视频,光叔瘦成那样,声音也不行了,一开口简直让阿绯泪奔的不行,然后莫名其妙的想写个光叔的文。   但是觉得怪怪的呀,人还在呢,我就编出个女人塞给他,怕写出来挨光叔粉的骂,所以征求下各位亲们的意见,这文能写不?   ☆、公主愁嫁   现在是延昌十一年,大清发展的蒸蒸日上,历代帝王期待的万国来朝早已不是梦想。   想当初延昌五年万寿节之时,高丽国曾派遣使者来大清朝见,就高丽人翻越长白山脉偷挖长白山上的野山参而被大清铁骑一路攻打到平壤城外的事向大清皇帝陛下诚恳道歉。   植物系高丽使者跪在丹墀下痛哭流涕、不能自已,声嘶力竭的乞求永珏:“尊敬的宗主国陛下,请原谅我国,再给高丽一个机会吧!TOT”   对此,永珏陛下十分高冷的拒绝了,没有一丢丢心虚,无比理直气壮的回答:“朕有权,朕就是任性!”   不想拿家产填国库的百官们表示:刚才风太大,本官什么都没听见╭(╯^╰)╮   于是,为了不让李氏从此消失,高丽于公元1766年正式成为大清的一个行省,设总督一人,巡抚一人,驻防将军一人,及文武各级官员若干,数千盛京八旗兵调入高丽居住,同时也数量更多的整日在京城无所事事的八旗子弟被送回龙兴之地。   京旗回屯这一高瞻远瞩的策略使黑龙江农业、畜牧业、珍贵药材养殖业的发展有了良好的契机,成为边疆内地化的开端,也使得往日人烟稀少的东北逐渐富饶起来。   同时,一批神秘人悄悄入驻当地人迹罕至的山林,为东北日后成为大清帝国军事重地奠定了基础。   永珏也开始了他扩大帝国版图,称霸东方的强国之路,噢耶\\(^o^)/   延昌七年四月,广东巡抚林睿旸从葡萄牙人手中收回濠镜(今澳门)   延昌七年九月,大清南洋舰队组建成功,并与盘踞台湾的郑氏残余力量发生恶斗,历时四个月,终于将其彻底剿灭。   延昌八年十一月,战神海兰察带领麾下悍将札兰泰、庆桂、福隆安等人及三万八旗雄狮踏平大小金川的土地,彻底磨灭了该地土司们对大清若即若离、阴奉阳违的小人之心,只能丢盔弃甲,乖乖投降。   延昌十年二月,广南王国(今越南南部)亲王阮文惠攻打广西地区,云贵总督鄂尔泰率兵抵抗,三月援兵抵达后全线反击,攻入广南境内,阮文惠被带到京城居住,大清接管广南王国。   至此,除了少数东南亚小国、日本和雄踞北方的罗刹国,大清已是东方不折不扣的帝王。   儿女方面,鉴于某人的小兄弟保养计划,后宫子嗣没添多少:   长女布顺达,固伦庄慧公主,母侧福晋林氏;次女布耶楚克,母格格瓜尔佳氏;三女耶布淳格,母格格瓜尔佳氏;四女尼楚贺,母侧福晋瓜尔佳氏;五女果西楚喀,母格格韩氏;六女宁楚格,母庶福晋程佳氏;七女雅尔檀,母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登基后有八女嘎鲁玳,母皇后西林觉罗氏;九女齐布松敖,母昭贵妃林氏;十女瑚图玲阿,母玉贵人佟佳氏;十一女萨伊堪,母嘉贵人柳氏。   长子绵忻,母嫡福晋索绰罗氏,小名额尔赫;次子绵恒,母侧福晋林氏;三子绵恬,母侍妾宁氏,养母侧福晋林氏;四子绵悌,母侍妾柏氏,养母侧福晋瓜尔佳氏;五子绵忱,母庶福晋色赫图氏;六子绵恺,母庶福晋程佳氏。   登基后有七子绵惇,母皇后西林觉罗氏;八子绵怗,母兰贵人乌拉那拉氏(晋敏嫔);九子绵怿,十子绵恽(yun四声),母端贵人赫舍里氏,晋妃;十一子绵忨,母答应董鄂氏,养母敏嫔;十二子绵悕,母温贵人叶赫那拉氏。   无论是儿女数量,还是子女成活率,在子嗣夭折多的吓人的清朝皇宫里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不得不说,这与永珏动用粘杆处强势掌握后宫有着极大的关系。   但是,妃嫔百花盛开,儿女活蹦乱跳,官场、情场,场场得意的大清皇帝陛下如今也很是郁闷,整日唉声叹气,险些愁白了头发。   话说从夏商周到现在,除了动荡时期的公主和明朝的公主没人娶,各朝各代的公主郡主们都是名门望族眼中的好媳妇香饽饽,当然,清朝也不例外。   如今,连永珏两个十五岁的女儿都定了亲事,即将出嫁,却唯独剩下十八岁的爱新觉罗·布顺达,和昭贵妃一样冰雪聪明、钟灵毓秀的固伦庄慧公主,大清皇帝最疼爱的长女,沦落到了无人敢娶的地步。   “皇帝的女儿也愁嫁啊……”独自一人在乾清宫里小酌的永珏幽幽的感慨。   原因无他,这位公主殿下实在是名声在外。   从小当男孩养,四书五经读的比好些皇子都通透,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长得也美,除了女红能把凤凰绣成野鸭,布顺达可以说是一位气度非凡、端庄尊贵的公主。   然而——   这位公主却有些不爱走寻常路。   自从延昌四年宫变后,她就疯狂的爱上了习武,到现在为止,已经有超过两位数的御前侍卫被她干掉了,这家伙使得最溜的就是五毒绝户脚……   布顺达见识也博大的非凡,某日竟偷溜出宫,跑到小倌馆见见世面,结果迎头撞上了以风流倜傥爱好男风著称的永琅,两人一见如故,相知恨晚,并肩携手指点江山去了╮(╯_╰)╭   说来也巧,两人正巧遇上了女扮男装调戏小倌的前康熙朝九爷如今諴亲王嫡长女更根,海关司少卿钮祜禄·善保(八爷)即将过门的嫡福晋。   四爷党与八爷党的相遇堪比水入油锅,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场面连五城兵马司都惊动了。   谁也不知道当皇帝陛下被告知自家女儿和好基友的女儿为了争夺一个小倌而大打出手,如今人都扣在京兆府尹那儿等他去领人时是什么心情。   不过,庄慧公主彪悍的名声这下是传的沸沸扬扬,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原本十分积极为儿孙求娶公主的蒙古亲王、八旗贵族也纷纷偃旗息鼓,蔫如霜打的茄子,任凭皇帝怎么暗示都装痴扮傻不做声了。   嫁不出去怎样?爷养闺女一辈子!   一想到自己当初疼宠女儿时信誓旦旦的话,永珏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让你贱!让你把闺女当儿子养!嫁不出去了吧?   怒火中烧的皇帝陛下叫来布顺达狠狠训斥一顿,甩出一叠八旗适龄男子的名帖,要她挑一个,然后……   陛下要下圣旨在三个月内把女儿嫁出去!!!   万佛啊TOT   永珏心中三千尺悲鸣飞流而下,本以为能好好嘲笑某个惦记他儿子的老妖怪一把,结果被全大清男女老少阿猫阿狗同情的人竟然成了他自己??   有木有天理啊!   还能不能愉快的强国了?   老子这般十全十美的人生赢家竟然要背上有一个‘需要指婚才能嫁出去的女儿’的名声了QAQ   朕想要的是精明干练的闺女,不是文能科举武能扛鼎的女汉子啊啊!   布顺达倒是很无所谓,现在乾清宫里对着疼爱她的阿玛摊手耸肩:“嫁不出去就不嫁了呗,阿玛您就爱瞎操心。”   “朕不管?”永珏挑眉,冷笑连连,“行啊,那这事儿就交给你额娘了,朕相信她一定会处理好。”   高冷的皇家公主瞬间变身小狗腿,扒在永珏龙袍上抹眼泪:“阿玛,好阿玛,布顺达是您亲亲的闺女啊,您怎么忍心把女儿丢给额娘啊!”   她拿阿玛的节操打赌,额娘肯定先叫她抄女则抄到手断掉啦QAQ   “活该!”永珏嗤笑。   布顺达斜眼睃他:“有个嫁不出去的闺女您的龙脸也要无光了。”   永珏:“……”   说好的贴心小棉袄呢?   就在父女两人僵持住的时候,有人来救场了。   “启禀万岁爷,威武将军岳铮求见。”   “传。”   高大俊朗的青年大跨步走进来,行礼后递上一本奏折:“皇上,这是林大人托小将带来的。”   顺便一提,作为第一任接管广南王国的广南总督,也是最年轻的一品封疆大吏,林睿旸政绩斐然,各项因地制宜的举措合理到位,大大改变了该地百姓的生活。   至此,延昌朝文有林睿旸武有海兰察的格局已经形成了。   等永珏看完奏折,下面的两小都低声吵了半天了。   岳铮指责布顺达气性小,别人一机就不管不顾的吵架。   “你怎么也不想想,她好歹也是有了指婚以后才原形毕露,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敢闹翻天了!”   布顺达气的鼻子都歪了:“就算嫁不出去也是本宫的事,跟你有几文钱关系?”   “怎么没关系?”岳铮振振有词,“没人娶你不就便宜我了?”   啥?   布顺达傻眼了。   永珏也结结实实的一愣。   岳铮见自己竟不小心吐露心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跪道:“万岁爷,小将自延昌四年就心仪庄慧公主。只是碍于满汉不婚的规矩不敢开口,如今小将愿用自己在广南的战功换您一个承诺。”   承诺?   不是指婚?   永珏疑惑道:“什么承诺?”   岳铮坦然微笑:“如果小将能得公主青睐,就请万岁爷指婚,如果不能,此事绝不再提。”   永珏还没反应,布顺达先不干了,她双手叉腰,喝道:“本宫凭什么嫁给你?”   岳铮反唇相讥:“凭你只在我面前失了皇家风范!”   布顺达一时无语。   岳铮眼尖的瞧见她耳根处一抹薄红,顿时喜不自胜,拉起布顺达就往外走。   “喂!你干什么呀?”布顺达又羞又怒的嗔道。   “追你啊^ω^”   二人推推搡搡离去的背影显得无比般配。   此刻,永珏只想吼一句:“去忒么的满汉不婚,老子的女儿终于能嫁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陛下,为你点蜡   ☆、内部消化   面对傲娇小两口相携而去的背影,陛下喜极而泣,激动的握拳:“好!朕终于不是有个需要下旨才能嫁出去的女儿的男人了!岳铮你小子真给朕长脸,乖女婿,以后你要是被布顺达家暴,朕一定站在你这边!\(^o^)/”   戴权看了看陛下背后腾起的三尺业火,不由扭脸,万岁爷,公主还没嫁过去呢,您这么火急火燎的诅咒自己女儿女婿真的好么?   为了到手的鸭子飞掉,皇帝陛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下达了指婚圣旨,将长女指给岳钟琪长孙、一等侍卫岳辉之子,丰台大营步军翼尉、威武将军岳铮。   顺便把次女和三女的指婚圣旨发了出去,淳嫔瓜尔佳氏所生的次女布耶楚克封为和硕庄平公主,指婚给喀尔喀蒙古车臣汗王世子巴扎尔多尔济,淳嫔所生的三女耶布淳格封为和硕庄宁公主,指婚给延昌五年回归大清的土尔扈特部汗王渥巴锡之子策凌那木扎勒。   同时决定从今往后公主夫妇半个月住公主府,半个月住额驸府,美其名曰为了夫妻情感和子嗣所计。   众多王公大臣们掰着指头算了算他们陛下后宫里那些个待嫁的闺女,默默的接受了这一提议。   以后指不定哪家还要娶公主呢,为了这点小事出头不划算,万一惹急了这位在某些问题上颇为小心眼的陛下可就糟了。   当然,这桩明晃晃的违背祖宗规矩的满汉联姻也有不少大臣上书,请皇帝撤销指婚。   这等no zuo no die的行为立刻惹毛了开始明里暗里嘲笑前大清皇帝现和硕格格和吉里宜尔哈,丝毫不顾对方肉体只有11岁的事实和那张黑的一塌糊涂的脸的永珏陛下。   (阿绯:陛下,您这行为和那些大臣有啥区别?)   为了让长女顺利出嫁,永珏分分钟炸毛了,在上朝的时候专门点出这件事,承自哈姬兰的毒舌神功把某些‘闲的蛋疼毫无建树只会在小事上吹毛求疵’的官员骂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陛下还特意指出了特例,振振有词的反驳道:“别跟朕扯什么祖宗规矩,你们的祖宗怎么没对圣祖说这些话,朕只有一个闺女嫁给汉臣,康熙朝四个公主嫁给汉人也没见史书上嘣个响屁!”   “三藩也就算了,那是形势所需,圣祖的和硕悫靖公主嫁给了汉人孙承运,在当时可是被誉为满汉一家亲的,怎么到朕这儿就行不通了?岳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为了大清出生入死,他的后代也是好样的,岳铮在广南表现神勇非常,又主动用战功求娶公主,朕为何不能应?”   皇帝陛下阴森森的小眼神刀子似的剜向众大臣,冷笑一声,浑身杀气都冒了出来:“莫不是你们看朕好欺负?”   文武百官差点在金銮殿上哭出来,哪个蠢货活腻歪了敢跟您老人家过不去啊?   我们不反对了还不成么?   陛下求放过TOT   于是,V587的陛下又一次用他的淫.威征服了众多臣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_ ̄|||)   当然,臣子们会轻而易举放过此事的主要原因是今年还有一个人需要指婚,而他的分量比一个公主重要得多。   那就是皇帝的嫡长子,十五岁的大阿哥,爱新觉罗·绵忻。   这位皇子,论嫡论长论贤,都堪称诸皇子之最,十二岁时就临朝听政,如今在吏部当差。   皇帝对长子的疼爱信任都让臣子们坚信,绵忻的嫡福晋,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若干年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那才是朝臣们关注的重点。   康熙朝‘二马吃尽天下草’的富察家不也是因为出了个皇后才真正步入鼎盛时代么?   富察氏如今依然是能与后族西林觉罗氏相提并论的庞然大物,也是因为有皇帝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富察明瑞。(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就在众臣子为了毓庆宫主母之位花落谁家而争论不休时,康熙朝九龙时常聚会的酒楼包间里也有人炸了毛。   “保成,你少跟爷说话!”大千岁宝音背对着绵忻坐下,铁青着脸,气呼呼的不说话。   众人在她背后眼神交流中——   绵恒(胤祥):九哥快上,拯救大哥就靠你了!   更根(胤禟):为毛是爷!(#‵′)   众皇子:因为这么多转性的兄弟里就你一个成功嫁出去了!   脾气急躁的更根瞬间掀了桌子:“你们这群混蛋够了啊,爷不就是上了回花轿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大老四老十四和……”   某人手指一顿,从他爹身上飞快滑过,继续咆哮:“你们都得受着,爷好歹是八哥亲自抱上花轿的,至于你们这些人将来嫁给谁可就不是你们自己能说了算的了!”   胤禟心中的小人阴险的诡笑,就凭皇父和老四参合富察明瑞那事儿,这辈子就别想嫁个好人家!   众皇子(皇女?):“……”   再一次无辜躺枪的康熙:“……”   大清好弟弟绵恒立刻拉着亲亲四哥的手表明心迹:“四哥放心,等你及笄了,祥弟一定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绝对不会让阿玛随随便便把你嫁了!”   博吉利宜尔哈(四爷)脑门上七八根青筋不要钱的冒出来,欢快的跃动着,某人也不知道现在该恼火弟弟乱伦对象是自己,还是该庆幸他好歹有人要,能嫁出去了╮(╯_╰)╭   丰克里宜尔哈(胤祯)掰着指头数了数,二哥肯定归大哥了,八哥已经死会了,老十三那混蛋一颗红心向雍正,看也不看他这个一起在法海眼皮子底下混出来的竹马竹马!   十哥,呃……   十四瞅了瞅丝毫不理睬众兄弟的纷争,埋头苦吃的傻多速胤礻我,捂脸,抹去一脑袋黑线,算了吧,他还想多活两天而不是被气死。   最后,十四期待的目光便落在了嫡亲哥哥老六胤祚的身上。   “怎么了,十四弟?”沃西辉满脸温柔似水的笑容,体贴的给他倒杯茶,还把几盘瓜果点心往十四那边推了推,一副大清好哥哥的架势。   但是……   背后一记极具穿透力的森冷目光戳中了十四,僵着脖子回头,上辈子是他爹的女孩顶着乌漆麻黑的脸瞅他,恨不得在他六哥身上挂个‘此人有主闲人勿动’的牌子。   可怜的大将军王瞬间泪流满面,难道他堂堂十四爷就只能嫁给一个傻多速+吃货了么OTZ=3   绵忻其实什么都懂得,只是上辈子斗得太厉害,大家头破血流,多年兄弟感情毁于一旦。   他还记得小时候,大哥曾拉着他一起去看刚出生的四弟,他还记得大哥从宫外回来常给他带糖葫芦,他还记得两人一起手拉手在御花园里漫步,还有春天一起放风筝,冬天一起堆雪人……   原来他们曾经如此兄友弟恭和和睦睦过。   看见他就想吵,可看不见他又想的慌,这辈子保清成了女子,一股莫名的怜惜油然而生。   绵忻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算不上爱,可要他亲眼见这个人戴起凤冠、披上霞帔,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给对方生儿育女(?),执手白头,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   无论是吵吵闹闹,还是别的什么,他不希望这个男人离开他的世界,所以,保清,这辈子继续和我剪不断理还乱吧?   理清了思绪,绵忻走过去,面对生闷气的大千岁,身子半蹲,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直视对方,郑重其事的说:“保清,我娶你,你嫁么?”   在一片哄堂大笑中,大千岁涨红了脸,一把拨开他的手,恼羞成怒:“你管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槽点太多,乃们就自己偷着乐吧!╮(╯_╰)╭   什么及笄的四爷,公主抱的九爷,被求婚的大千岁,都是卡密萨玛的旨意,跟阿绯木有关系   ☆、糟心儿子   关于大阿哥的嫡福晋人选,京城里的传言根本数不过来,今儿说富察家嫡小姐会雀屏中选,明儿又说钮祜禄家格格如何如何,连不少赌坊里都开了赌局,参与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连永珏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好基友弘畅都神神秘秘的压了一笔私房钱。   当然啦,三天以后,为老不尊、带头赌博的諴亲王就被皇帝一脚踢到盛京监督军事工程建设去了,然后他转头叫来户部尚书鄂容安,耳语一番。   即使皇帝动作再小,也挡不住文武百官对太子妃人选熊熊的好奇心。   不出两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下令户部挑选十二到十八岁、四品官员以上、满八旗嫡出秀女名单。   这下,原本就有些心痒难耐的绵忻绵恒顿时坐不住了,生怕自己莫名其妙得了个什么侧福晋格格之流,媳妇还没追到手就把人得罪死了。   于是两人马不停蹄的进宫,一路疾步飞奔到乾清宫。   戴权上前行礼,恭敬地问好:“给大阿哥请安,给二阿哥请安,两位阿哥吉祥。”   “谙达请起,”绵忻语气有些急切,“不知汗阿玛可得空?”   戴权答道:“万岁爷召见户部鄂容安大人商议事情,”感觉手心里多了颗珠子似的东西,他腰弯的更低,悄声补了一句,“似乎是秀女名单的事儿。”   两兄弟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绵忻深吸口气:“劳烦谙达通传一下,我们兄弟有事求见。”   皇帝对长子向来疼宠,戴权只略一思忖便转身进去了。   绵忻苦笑着,低声说:“老十三,这恐怕是场硬仗,孤觉得心里没底。”   绵恒倒是不怎么紧张,笑道:“弟弟这倒没什么,叫额娘求两句也差不多了,多拿二哥这儿确实不好办,阿玛一向当您是储君培养,这样突兀的……只怕会弄巧成拙。”   绵忻表情愈发严肃起来,竟有些紧张,手心里都在冒汗。   当然,想到昨天还好好的亲亲四哥今早说翻脸就翻脸,招呼都不打一个的放冷气,绵恒的小心肝也突突跳了起来。   万一因为二哥的事被汗阿玛迁怒了……   乖乖,脾气都不怎么样的爷孙俩又该互爆了╮(╯_╰)╭   绵恒悄悄看了忐忑不安的太子二哥一眼,在心里说了句对不住,别的什么都好说,唯独四哥的婚事他必须搞定啊!   不然大清第一个被人追杀的皇子就要诞生了TOT   二哥,弟弟相信您在阿玛心里的地位,所以……您就别怪十三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四哥插兄弟两刀了!   不一会儿戴权就出来了,鄂容安也跟出来告辞。   两兄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同手同脚的走进昭仁殿。   请过安,绵恒抢先开口,道:“阿玛,儿子是来请您赐婚的,儿子看上了汉军正红旗副都统阿纳呼占嫡长女佟佳·博吉利宜尔哈,就是您上次见到的那个蓝衣姑娘,儿子只愿娶她一个,求您别指其他女人!”   绵恒说的又快又急,像背了几十遍,磕巴都不打一个。   从未见过老十三如此急色的一面,绵忻一愣神,生生错过了拦住他的最佳时机。   等太子爷反应过来时,某人不但说完了,还利索的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头。   绵忻在心中怒吼,混蛋老十三你好样的!!(o#゜ 曲゜)o   永珏带着笑意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她?”   “是,儿子心仪他多年,求阿玛成全!”绵恒膝行两步,迫切的望着他。   怡亲王要娶雍正?   爷的玛法要嫁给自己弟弟,还给他生儿育女?   永珏瞬间脑补出奉先殿里的雍正画像,大着肚子一脸娇羞的倚在绵恒身上……   噗!   未来封建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ㄟ(▔,▔)ㄏ   “咳咳,这个……你的嫡福晋人选等朕与昭贵妃商议后再决定。”永珏不动声色的抹去御案上的液体,挥挥手,“你先去吧。”   绵恒正想再说两句,一看旁边都快按耐不住的太子二哥,顿时福灵心至,决定曲线救国。   他额娘那样的神助攻不用简直对不起自己。   想到这儿,十三爷麻利的滚了,没有丝毫兄弟爱的留下太子一个人面对已经有所察觉的永珏陛下。   永珏正打算喝杯水定定神,谁知道大儿子又丢出一记晴天霹雳。   绵忻眼一闭,坦白了:“阿玛,儿子想娶宝音为妻,这辈子只要她一个,求阿玛成全!”   陛下又华丽丽的喷了茶。   “你说谁?”永珏的声调拐的九曲十八弯,脸皮都抽在一起。   绵忻老老实实的重复:“您的外甥女,固伦和婉长公主与巴林郡王之女,博尔济吉特·宝音。”   “不行!”永珏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阿玛!儿子喜欢她,想娶她!”绵忻心里一紧,急忙说道,“您知道她不是、不是一般的女子,不会助长蒙古的势力的。”   “非一般女子又如何?你是朕的嫡长子!朕的继承人!大清未来的皇帝竟然跑来告诉朕你只要娶一个女人,还是个蒙古女人?”永珏从未用如何严肃的口气跟爱子说话,厉声质问道,“爱新觉罗·绵忻,你睡醒了么?”   “儿子想娶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绵忻语气极为坚定的重复。   “还真没看出来你竟是个痴情种子?”永珏脸上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睨,嗤笑道,“人人都说前明孝宗与张皇后鹣鲽情深、恩爱不必,是难得的皇家真情,可结果呢?他们的儿子武宗连个子嗣都没有便驾崩,过继的宗室子养不熟,张皇后晚景凄凉,张氏一门杀的杀,斩的斩!也不知明孝宗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   抬手制止了想说话的绵忻,永珏接着说道,“别说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朱佑樘,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朕幼年病的要死要活时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阿玛……”绵忻着急的跳脚。   “你十五岁,是大人了,也该明白世祖为何将选秀定位国策!这绝不仅仅是为了保证满洲血统的纯净,更是为了绵延爱新觉罗氏的统治!”   永珏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着,“通过选秀,将满汉蒙八旗紧紧联系在一起,八旗贵女入宫伴驾,诞下皇嗣,平衡各方势力,实现皇家与八旗共治天下!”   “若宝音是个满洲贵女倒罢了,朕或许会考虑,但不管她内里是谁,这身子不仅是你姑姑的女儿,更是巴林郡王的女儿!是流淌着孛儿只斤家黄金血脉的蒙古女人!便是做皇子福晋,朕都要挑个没能耐的去娶,更何况是一国之母?你自己算算,大清多少年没出过蒙古皇后了?”   绵忻被永珏问的哑口无言,抿着嘴,低头不语。   一时间,昭仁殿安静的诡异。   思量再三,脑海中闪过大堆片段,有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有康熙悉心教导的,有临朝听政意气风发的,也有被逼入绝境状若疯癫的……   最后,终于定格在某个持枪倚马的高大身影上。   绵忻抬起头,固执的看着永珏。   永珏心里一阵抽痛,已经想到了这一刻,却不知道它来的这样快。   爱。   多么虚无缥缈的字眼,却让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放弃了一个皇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低头看着桌上的传国玉玺,永珏强迫自己冷淡的开口:“额尔赫,朕不止是你的阿玛,更是天下老百姓的阿玛。若你真的打定主意非她不娶,那就不要怪朕心狠!”   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抽噎。   绵忻红了眼眶,热泪汹涌而出,跪倒在地用力磕头:“儿子愧对阿玛教导……”   目送他离开,永珏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怒,一把将桌上所有东西扫落在地,双眼泛着血红,哑着嗓子低吼:“他到底是朕的绵忻还是康熙的胤礽?!”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   直到太阳西斜,落日余晖洒进来,昭仁殿的阴影里终于出现了一个裹在夜行衣里的身影,高挑精瘦。   那人走近些,也不作声,默默地收拾起一地狼藉。   永珏失去了力气一般跌坐进龙椅,轻声问道:“将来他会不会不甘心?为了一个裹在女人躯壳里的孤魂野鬼放弃江山社稷?”   那人想了想,答道:“也许在大阿哥心里,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比做皇帝更重要?”   “你觉得朕冷血冷情?为得到这把椅子不惜一切?”   “曾为了皇位以命相搏,无惧无畏,这样的您才是您,史上英明的帝王都不是以情为重的人。”那人温声笑道,“人各有志,大阿哥学会取舍,还放下了心结,您应该高兴才是。”   “是啊,朕应该高兴些。”   永珏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消散在夕阳里。 作者有话要说:  都快给阿绯留评点赞,我可是凌晨三点在办公室里码出了这一章!   ☆、四海皆惊      第二天上朝,大伙出乎意料的发现绵忻绵恒两位阿哥不约而同的有了黑眼圈。   莫不是知道了嫡福晋人选,满意的紧,心痒难耐?   有的心思转得快的大臣坏坏的偷笑。   然而,所有的窃窃私语,呼吸乱想,都在陛下也顶着一双熊猫眼,浑身散发着‘朕很烦你们快拿家产来填国库’的气息后,大家都屏气凝神站好,不敢再走神了。   乖乖,陛下好久没有这么差的脸色了,今儿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要倒霉了?   一夜未睡的永珏现在格外清醒,缩在袖子里的手在掌心抠出淡淡的印迹,黝黑深邃的目光扫过下面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两个儿子,心中复杂极了。   作为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有人爱,有人疼,起码不要像他那样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作为皇帝,他又恼恨那些个康熙朝的皇子们阴魂不散,勾的他最骄傲的孩子与他反目。   作为一个男人,他说不出自己对间接害死自己爱人的男人和他的儿子们有什么疯狂而激烈想法,他本身就是个冷静自持的野心家。   尊敬?   或许有吧,康熙和雍正两代帝王为大清付出了很多,也让百姓好过很多。   但是面对他们,永珏找不出作为晚辈和传承者应有的尊重。   他们无法释怀前世的过往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富察明瑞的死横亘在中间,让他无法以善意的态度对他们,又舍不得让两个孩子左右为难,所以与康熙等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几乎没有。   恨?   不敢说没有,作为曾经的帝王,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他们为了考验他而至天下苍生于不顾,任凭很多人因此丧命,即使铁血如永珏也觉得齿冷。   若他是个臣子,绝不会效忠这样一个视下属性命为草芥的君主!   就像他当初质问永瑆永璇的话,这天下是爱新觉罗家的,连姓爱新觉罗的男人自己都不上心,又凭什么让一群外姓人做到爱民如子?   “列位臣工约莫是看出来了,没错,朕现在心情很不好!”永珏开门见山的一句话,那冷气几乎让金銮殿一瞬间成了冰窟。   强迫自己阴森的视线直视面前的空气,不然不管看到谁,永珏都觉得自己想发火。   “戴权,念!”   不用任何人提醒,一群乌压压的脑袋瞬间贴上地砖,连个动弹的都没有。   一想到等下众人可能出现的反应,戴权心中为两个阿哥念了句佛,可转念一想皇帝昨晚整整呆坐了一夜的憔悴模样,又觉得没什么了。   戴权展开圣旨,细声细气的嗓音在金銮殿里听得一清二楚。   “皇长子绵忻,年十五,德爰礼智,娴于政事,一心求娶固伦和婉长公主之女博尔济吉特氏为嫡福晋,朕不忍拂之,今日特赐婚。然其无心大位,甘于平淡,朕不愿夺嫡之事再生,今敕封皇长子为镇南君,划安南、广南、缅甸、南掌、锡金及周围岛屿为其属地,准其自理内政。朕之后人需多加照拂,大清与镇南君同出一系,血脉相连,不可轻起战乱。嘱皇长子一个月后携家眷出京上任,钦此。”   (阿绯:地方差不多就是现在的东南亚。)   不等众人反应,戴权又展开一张锦帛,朗声道:“皇二子绵恒,年十五,卓尔不群,熟读兵书,文韬武略,与皇长子兄友弟恭,感情颇佳,极富先怡亲王风范,今日特赐婚汉军正红旗副都统阿纳呼占嫡长女佟佳氏为嫡福晋,一个月后随皇长子出京任职,钦此。”   本来绵恒是不用出京的,但是永珏不想看到杀妻仇人雍正,只好狠狠心让两个儿子结伴了。   等圣旨念完,金銮殿里犹如一盆热水泼进了油锅,顿时炸开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偏偏没人敢鼓起勇气问问上面那位黑面神,只好在下面交头接耳,互换消息,迟疑惊诧的眼神频频投向本该是名正言顺的储君绵忻和板上钉钉的贤王绵恒。   这根本就是有内.幕吧?   一个连皇帝都要称赞娴熟政事的皇子会无心大位?   骗鬼呢!   昨日有家中子弟在乾清宫做侍卫的大臣们则赶紧低头装哑巴,生怕自己被就缺根导火线的炸药桶陛下给盯上,散尽家财不说,还丢光了祖宗的脸。   两兄弟已经完全傻眼了,根本没想到昨天永珏所说的后悔会是这个决定。   绵忻猛地抬头,愤怒又悲伤的瞪着那个男人。   阿玛,您要赶我走?   因为我坚持要娶保清,您连看都不想看到我了么?   可是绵忻问不出口,明明是他自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权利,放弃了九五之尊的皇位,现在又凭什么质疑呢?   这就是皇帝吧?   所谓的会永远爱他不放弃他的阿玛到头来也不过是第二个康熙!   “二哥,你……”绵恒担忧的瞅着绵忻,怕他想不开。   谁知绵忻却只是微微一勾唇角,喉头滚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拂袖而去。   这道圣旨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引起了官员与百姓层出不穷的猜测不说,更有甚者竟然谣传说永珏容不下出色的嫡长子,要把他流放。   后宫的昭贵妃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后抱着儿子泣不成声。   除了宗亲和高官,几乎没多少人知道东南沿海对大清的重要性,所以他们只会无凭无据的脑补。   但知道内情的人就忍不住小小的八卦了一回,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很快,两位阿哥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事就传开了。   有人猜测那俘获了兄弟俩的格格该是何等倾国倾城之资,闭月羞花之貌,但更多的人却叹惋大阿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有了江山,还怕没有美人么?   陛下是没什么闲心搭理外面那群无聊的人了,回到乾清宫就叫来了皇后西林觉罗氏生的七子绵惇。   自从昨天绵忻坦白,永珏琢磨了一夜,把自己的儿子们全提溜出来盘算了一遍。   老三绵恬天性与人和善,不是当皇帝的料;   老四绵悌被曾经的顺妃瓜尔佳氏养的懦弱内向,不能考虑,更何况还有当初瓜尔佳氏参与造反的事儿在;   老五绵忱才华横溢,小小年纪就通读诸子百家,纪晓岚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抱回去当自己儿子,可惜这小子武艺实在拿不出手,一个马背上得天下的朝代,皇帝就算骑射不行,好歹也得能撑起场面,总不能每年的木兰秋狝都提前安排好吧?   老六绵恺倒是文武双全,处变不惊,也有些城府,只可惜容妃是汉军旗,满洲大臣不会轻易答应;   老八绵怗才七岁,能看出来才华也不俗,只是做事手段太直白,性情有些急躁,这对为帝者来说是一个大忌,而且永珏也不打算让出了两个皇后的乌拉那拉氏再出个皇帝,那拉氏和富察家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想让筠亭在九泉下替家族操心;   老九绵怿和老十绵恽都很好,一个喜文一个喜武,只可惜这是双胞胎不是一个人,做皇帝最好别偏科;   老十一绵忨刚进尚书房,聪颖好学,机灵活泼,永珏挺喜欢,但是年纪还太小,陛下打算观察几年再说;   老十二绵悕……提起这孩子永珏就想捂脸,从来没人带坏,为什么这孩子偏偏就返祖了?活生生第二个和亲王啊!自打他出生,储秀宫就没安生过好嘛!(#‵′)   可怜的皇帝陛下掰着指头数来数去,虽然儿子很多,可这么一清点才发现却是还有点……儿到用时方恨少啊!   这会儿永珏是打心底里羡慕康熙。   光序了齿的儿子就二十四个,还几乎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精通政事的废了一个不心疼,能征善战的圈了一个也不着急,文采过人的一只手数不过来,允文允武的更是不在少数……   永珏仰天长叹,万佛啊,朕不贪心,把这些皇子们分他几个就好!   不过现在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陛下只好苦逼的继续掰指头,最后,七皇子绵惇就跳进了他的视线。   今年十一岁的绵惇聪颖好学,沉稳端和,气度斐然,四书五经念得不错,弓马骑射也挺出色,最关键的是他该大方的时候从不小心眼,敢果决的时候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点永珏很喜欢。   虽然后族成为皇帝母族会是朝堂的一个隐患,不过永珏相信鄂容安和鄂弼都是聪明人,不会越界做第二个佟半朝。   回过神来,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可绵惇依然挺胸抬头,站的笔直。   永珏满意的暗暗点头,试探的问了一句:“早上朕的圣旨传的沸沸扬扬,你可有什么想法?”   绵惇面不改色,淡定的回答:“个人有个人的想法,儿子不该对长兄评头论足。”   微微一笑,永珏说:“因为他想娶一个蒙古女人,只要她一个。”   绵惇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惊讶的瞪大眼睛。   永珏摩挲着传国玉玺,淡然的说着会掀起惊涛骇浪的话:“等你大哥二哥走了,朕打算把毓庆宫重新修缮一下,之后你便搬过去吧。”   随后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记住,想要坐上龙椅,必须付出很多东西,你若是没想好,朕绝不勉强。”   绵惇一愣,涌起一阵狂喜,很快便归于平静,只是有些激动的跪下,极为郑重的承诺:“汗阿玛,儿子不会令您失望的,请您相信儿子,绵惇是爱新觉罗家的男人!”   永珏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朕为了这皇位付出过太多太多,无论是妃嫔儿女,还是心腹爱臣,在朕心里,谁的重量都不能与大清相提并论,这片江山是朕最珍爱的东西!”   “绵惇,若是朕把朕的毕生之爱交给你,你敢保证不会让朕后悔吗?”   “我敢!”绵惇立刻起身,脱口而出。   几日后,林睿旸在御花园里拦住了赌气和陛下闹冷战的绵忻。   绵忻很不客气的冷笑:“林大人不去伺候汗阿玛起居,跑来找爷做什么?”直接将林睿旸比作了宦官。   林睿旸不悦的拧眉,问道:“大阿哥,您有五日没见万岁爷了吧?”   “关你何事?”绵忻叱道。   不管他的态度,林睿旸自顾自的说:“大阿哥,请原谅微臣以下犯上,冒犯的问一句,您知不知道您在朝堂上拂袖而去后陛下一个人在乾清宫呆了一整天,水米未进?”   见他惊讶的挑眉,林睿旸顿时火冒三丈,勉强压抑着翻涌的情绪,接着问道:“那您知不知道这短短五日,陛下又添了十多根白发?”   绵忻张嘴,却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陛下今年三十有五,却早生华发,您以为是为了谁?”   林睿旸毫不客气的说:“难道大阿哥以为十多年父子之情都是假的吗?莫非您觉得自从延昌四年那个夏天以后再没有什么能伤得了陛下的心么?”   “陛下为了您承担了多少您知道吗?昭仁殿快被百官的折子淹没了!”   “南掌、安南、缅甸等地本就是大清国土,陛下为了您的未来情愿担起分疆裂土的罪名,为日后的大清埋下隐患,忽视可能会遗臭万年的名声,只因他是您的阿玛!”   “爷知……”绵忻哽咽了。   他知道,他知道阿玛承受了多少,可是他就是不能接受自己成了被放弃的那个。   阿玛不要他了!   林睿旸深吸口气,想平复情绪,却不自觉红了眼眶,声音哽咽:“那天早朝前,陛下颤抖着手写下圣旨,非常低落的自言自语,说‘是朕思虑不周,总是琢磨着把最好的给你,却从未考虑过你想不想要?’”   “陛下还是那个最疼爱您的阿玛,只是您的选择让他难以在帝王和父亲的角色间取舍罢了!”   大清最年轻的一品大员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绵忻低下头,喉头滚动着,一阵沉默,干净的地面上却多了几个圆圆的小点。   时间过得很快,不管众人能否接受,该来的总是来了。   十几辆马车,近两百号人的队伍撑起‘镇南’大旗离城门越来越远,在遥远的南边,还要一支精锐之师等待着未来的君主。   永珏站在城楼上目送他们离开。   众人都说皇帝凉薄,却少有人能看透这道圣旨下的慈父之心。   与其让嫡长子留在京城备受新皇猜忌,引起两大后族争斗,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还不如放他远走,给他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天高海阔,随心所欲。   额尔赫,希望就像你说的那样,为了心中所爱,放弃江山也在所不惜。   迎着日出时分太阳照耀在琉璃瓦上反射出的绚烂光芒,一身明黄色的年轻帝王背着手,注视爱子一行人远去的身影,突然侧头说道:“我们也走吧,文卿,海兰察,随朕一起,与那些吸食大清血液的跗骨之蛆斗个痛快!”   “是,陛下。”一个沉稳英武,一个温雅如玉,延昌年代的双璧躬身回答,嘴角含着笑。   渐渐远去的三人行里,有个轻柔的声音说:“对了,您不是应该自称为夫么?”   “好吧,是为夫口误了,两位夫人,一起走下去?”   “不胜荣幸。”X2   也许,有的人,即使天性凉薄,也有忠诚的骑士紧紧追随,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没更新,今天4000+安慰乃们的小心肝。   顺便递个纸巾ㄟ( ▔, ▔ )ㄏ   ps:明天不更,后天上HE分结局,有惊喜哟(^U^)ノ~YO   ☆、幸福就好   爱新觉罗·永珏治下的大清欣欣向荣,国库丰裕,百姓富足。   每年秋收时总有大量去年的陈米被运到回疆、西藏、大小金川等不适宜种植粮食的地方。   黄河乖巧的流淌在河道里,多年不曾泛滥。   商人的地位提高不少,到处都能看到商家捐款建造的小学馆、医馆,每每某地发生灾难,全国各地的商人都会主动筹措钱粮,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仅为了一个‘积善之家’的牌匾,更为了家人和后世子孙能得到百姓尊重。   自从延昌二十年,永珏陛下御驾亲征收回了外蒙与西伯利亚的大片土地,与迁居东欧的沙俄签订国书,更正边界,一下子震慑了许多西方国家,清朝真正实现了历代帝王所筹谋的‘天.朝上国’的梦想。   更有欧洲皇族主动联姻,派出皇室最英俊的王子不远万里来到东方,带着大量闪瞎人眼的钻石珠宝象牙黄金,只为求娶一个像车臣汗王妃、和硕庄平公主那样既聪慧又端庄,美貌与实力并济,上马能举枪,下马能安邦的五好女人。   永珏所坚持的全方面女儿培养计划终于在海外打出了名声,大清公主成为各国皇室心中好妻子的不二人选。   比如精通四门外语,画的一手漂亮油画,讲起话来连自己人都能弄傻眼的皇五女果西楚喀,就被永珏封为固伦庄穆公主,嫁给了匈牙利皇室第一继承人阿比盖尔。   早在大清攻下朝鲜半岛时,皇四女尼楚贺就请求和亲前高丽皇族李家,为了给自己母妃和懦弱的弟弟争取一份支持,也为了维护大清边疆稳定。   永珏斟酌再三,暂时搁置。   碰巧万寿节李氏来朝贺,求娶公主,态度极为诚恳,又许下绝不纳妾的承诺,永珏这才答应,封女儿为和硕庄宪公主,下嫁前朝鲜国王,如今的仁孝亲王李曦之子李济河。   皇七女雅尔檀在母亲淑妃的坚持下受封和硕庄荣公主,嫁给了淑妃嫡兄,土谢图汗坤都长子,喀达喇库。   皇六女宁楚格则是众多姐妹里少数留在京城的女儿,受封和硕庄懿公主,下嫁延昌十九年科举状元杨思齐,一个云南白族的少年郎。引起了大量争议,却真正让百姓打心底里相信皇帝说过的‘天下百姓都是朕的儿女,不分民族不分地域’并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这个公主老婆是杨思齐自己看上,金榜题名后当场求婚的。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御花园里只有花儿静静的盛开着,一片安宁。   几只雪团似的猫儿懒洋洋的踱着步子,见人也不怕,有些胆子大的还一尾巴抽过去叫对方让路,那一脸瞧谁都是铲屎官的高冷样子看的宫人侍卫们嘴角直抽,却拿它们毫无办法,这可是皇宫小霸王十二皇子绵悕的宝贝疙瘩。   上次七皇子手贱逗了逗,招来一记飞爪不说,还自掏腰包在兵部买了把上等火铳才平息了十二皇子的不满。   如此晴好的阳光,暖洋洋的,睡意融融,猫儿舔舔爪子,伸个懒腰,正在闭眼小憩,突然被一只大手抱起来,圆溜溜的蓝眼珠子瞥见那身明黄色,立刻谄媚的舔舔对方掌心,还很应景的举起爪子:‘喵喵~o( =∩ω∩= )m’   永珏幽深的黑眸里染上了一层笑意,斜睨身边人一眼,暧昧的调侃:“这撒娇的样子像不像朕的大才子?”   俏脸微红,林睿旸低声辩解:“才不像呢!微臣哪有那么……”舔手掌这种事怎么可能啊啊啊!他最多舔过……呸呸呸,想什么呢!   “是不是在想昨晚……”永珏凑到他耳边呵气。   轰——   六元及第大才子,策论天下第一的礼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林睿旸被烤熟了。   就在永珏准备再接再厉把人烤焦的时候,一股嘈杂的喧闹猛地响起,夹杂着一阵鸡飞狗跳狼哭鬼嚎。   陛下不悦的拧紧眉头:“戴权!”   乾清宫总管嗖的冒出来,擦着汗解释:“陛下,是十二阿哥,他……”   “前面的闪开啊啊啊啊!”   一阵带着回音的惨叫突兀的出现,永珏一回头,他那个大清第二荒唐的儿子正骑在一匹没有鞍子的马上,颠的东倒西歪,五官都拧巴了。   林睿旸箭步上前,一把推开皇帝,然后自己踉跄两步躲开那一人一马,结果不巧背后就是荷花池,一个倒栽葱掉了下去。   永珏这下彻底黑了脸,飞起一脚把那糟心儿子踹下来,然后不假思索的跳进湖里,捞起正在努力扑腾的林睿旸,一个旋身站在了岸上。   “好!汗阿玛真厉害!好身手!”平沙落雁式屁股着地的十二阿哥绵悕一咕噜站起来,手舞足蹈的欢呼着,“妥妥的湿.身诱惑啊!难怪母妃们都说您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身材杠杠的!阿玛真棒!再来一个嘛!\\(^o^)/”   刚上岸的皇帝陛下:“……”   来不及捂住小阿哥嘴的奶嬷嬷:“……”   以及周围众多似乎知道的太多了的宫女太监侍卫们:“……”   永珏深吸一口气,把林睿旸放在椅子上,拿披风裹紧,然后利索的挽袖子,露出一抹犹如地狱厉鬼的狞笑:“臭小子,看朕今天能给你的屁股开几朵花!!”   绵悕一撇嘴,转身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喊:“不就是看了你的身子嘛,又不是女人,计较个什么呀?小爷大好年华才不要挂在你这颗桃花盛开的歪脖树上!”   “混球东西!朕要弄死你!”   永珏拔腿追了上去,丝毫不顾忌自己身上那件几乎已经成了透视装的龙袍。   “万岁爷您的衣服!QAQ”戴权和众多宫人紧随其后。   绵悕三下五除二爬到假山上,叉腰大笑:“你来呀你来呀!今天弄不死我,小爷就把你的裸体画像散布出去,叫西洋人也知道大清皇帝的好身材!说不定又多出个叫什么汉斯密斯的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对你深情告白。”   十二阿哥调皮的让人发疯,但那一手丹青也妙的让人拍案叫绝。   永珏:“……”卧槽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戴权再次捂脸,和亲王,求求您老不要再带坏小阿哥了,万岁爷被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哟!大将军和大学士会生撕了奴才的!   绵悕说的是真事,话说匈牙利王子求娶果西楚喀的时候,随队来了个年轻的公爵,不巧是个弯的,更不巧陛下决定亲自和西洋人比划一下马上玩儿火铳。   于是……   皇帝陛下那潇洒威武的身手就深深印在了那位公爵的眼中。   某人随即开始了每天捧着一束花站在宫门外操着一口让人蛋疼的汉语朗诵“弯弯曲秋,宰活吱抽,喵喵君纸,俗驴好tiu”的日子。   笑尿了一群站岗的侍卫和来上朝的官员。   最后是喝了一坛子醋的大将军和大学士爆发了,好好跟那位公爵谈了谈人生。   直到大婚结束,王子带着媳妇回国,那位公爵才顶着一张五彩斑斓的猪头脸冒出来,还扒着船舷不松手,泪流满面的高呼:“我还会再来的!皇帝陛下你不要看上别人!”   最后是生怕得罪岳父大人的王子把人敲晕塞进船舱的。   妈蛋老子不玩了!   提起一生的黑历史,恼羞成怒的皇帝陛下袖子一甩,当场走人。   一回到乾清宫就下笔如飞的给尚书房总师傅纪昀下旨,一年内必须让十二阿哥把所有学过的功课抄五十遍,不然……   陛下狞笑着写道:“纪昀你就给朕绕着紫禁城跑五十圈!”   让那个除了编书、抽烟,干什么都没劲儿的大烟袋跑步他宁可去死,所以永珏敢保证自己这天魔星的糟心儿子今年肯定能过的非常愉快!   至于明年嘛?   呵呵,敢捣乱就去把四库全书抄一遍,看你是要断手还是老实点?   “阿尔萨兰给皇父请安。”一个清亮的声音唤醒了偷乐的陛下。   “小狮子来啦?”永珏笑眯眯的招招手,揽着他肩膀,亲昵的问道,“这回你必须给朕一个准信,你都二十了,这亲事不能再拖!”   阿尔萨兰皱眉,撒娇着说:“皇父,您不是说让小狮子自己挑福晋么?”   “没错,是你自己挑,”永珏满口答应着,让戴权搬来几百个画卷,笑道,“这些事今年大选的秀女,你慢慢看,总能挑出个合心意的。”   然后又补了一句:“找不到合适的也没关系,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公主有三个,你若是喜欢,开口便是。”   对于养父的拳拳爱子之心,阿尔萨兰忍不住翘起嘴角,笑弯了一双凤眼,说道:“皇父,小狮子真的没想过,您决定吧,儿子看几位哥哥姐姐都得了知心人,儿子相信您的眼光。”   永珏思忖片刻,问他:“让嘎鲁玳嫁给你怎么样?”   阿尔萨兰这下愣的更久,而后抿嘴,笑的更灿烂:“公主不是说要您也划一块地给她,她要自立为王吗?”   “听她胡说!朕总不可能把西伯利亚分给她!”永珏嘴角微僵,大手一扬:“行了,你忙去吧,过年前朕一定让你娶上媳妇。”   几句话就可以看出皇帝对阿尔萨兰的态度,明明是嫁女儿,在皇帝看来却更应该是娶儿媳,足以见得这位年仅二十便已是一等公、前锋营统领的富察家雄狮的重量。   当然,最让阿尔萨兰感动的是皇帝处处为他着想的心。   嘎鲁玳是储君七阿哥绵惇一母同胞的姐姐,可以说,她的夫婿日后必定是新皇的心腹,将受到重用。   永珏将这样一个重量级的固伦公主指给阿尔萨兰,更多的是想要维护富察家,维护富察明瑞心心念念的家族。   延昌二十年年底,轰轰烈烈十里红妆,京城洋溢在一片喜气中,皇八女嘎鲁玳被封为固伦端敬公主,指婚给一等谨睿忠勇公富察明瑞之子,前锋营统领、威扬将军富察·阿尔萨兰。   次日,小两口进宫拜见永珏和皇后,见到两人十指相扣眉来眼去的甜蜜样子,永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送走女儿,做到了当初让两人血脉融合的承诺,永珏仿佛去了一块心病似的,加上幼年体弱多病、少年时在战场落下病根、登基后又常年劳累,积劳成疾,没多久人就倒下了,病的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吓得七阿哥绵惇飞速命人各地开仓放粮赈济百姓,放出牢狱中罪行较轻的犯人,连续三日不吃不喝在奉先殿祈求祖宗保佑,还命令几位血缘近的亲王即刻赶往盛京祭拜祖坟。   好在永珏命大,昏迷了五天后终于悠悠转醒,人前一向沉稳端方的七阿哥抱着自家阿玛嚎啕大哭,紧紧抓着他不松手,生怕一转眼人又昏了似的。   永珏躺在床上,看看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再看看镜子里两鬓斑白的自己,莫名的陷入了沉思。   延昌二十一年的万寿节,伟大的皇帝陛下四十五岁,就一个皇帝的年龄来说,正当盛年。   而这个向来以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又抛出一枚巨型炸弹,他老人家要退位当太上皇,然后袖子甩甩,潇洒的周游各地,没准还会搭船去匈牙利瞧瞧闺女和小外孙。   虽然大臣们极力劝阻,七阿哥也以自己太年轻担不起众任为由请旨,但永珏陛下决定了的事,向来是没人能阻止的。   回到乾清宫,永珏心情极好的对着阴影说:“再过一阵子,一切就都过去了,一切都会结束,以后,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走在阳光下,再没有人敢算计你们了。”   乌云散去,月光照进宫殿,露出了一张大清官员无比脸熟的面孔。   当年那次出征,永珏隐约感觉到不对,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暗地里让人做出假死的样子,随便烧了具尸体,而某个人就编入暗卫啦O(∩_∩)O~   延昌二十一年中秋节,封建史上少有的退位仪式举行。   皇七子爱新觉罗·绵惇登基为帝,实现了清朝历代帝王的夙愿——嫡子登基。   次日,兵部尚书海兰察、礼部尚书林睿旸辞职。   京城数十里之外的官道边,几个人正凑在一起喝着大碗茶聊天。   年纪最小的文雅男子仍显得忧心忡忡:“爷,您真的决定了?文卿还是觉得此事有些仓促……”   永珏脸色一沉,放下杯子:“筠亭,海兰察,文卿,你们听好,江山爷可以不要,社稷也能托付给别人,但是你们——只有你们,旁的东西无法取代。”   旁边坐的三个各有特色的男子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眼中满满的都是爱意。   他眯起眼睛眺望远处的山峦,轻松地笑道:“我为了这片山河付出那么多心血,总该有退休的时候吧?哈姬兰,这词发明的很好啊,退休退休,退位休息,哈哈o(*≧▽≦)ツ”   一支手臂有气无力的举起来,哼唧道:“我说,如此愉快的夫夫甜蜜四人行,小永珏你为啥要带上我啊?就不怕我听壁脚吗?求拆伙啊!TUT”   听壁脚~   这三个字犹如一场噩梦,成功的让三位夫人打了个寒战。   大约皇帝是这世界上最厚脸皮的人,永珏不屑嗤笑道:“想听就听呗,这么多年你都暗搓搓的蹲在门外,没有你捧着小黄书听壁脚爷还不习惯呢!一条小尾巴就能换来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老嬷嬷,爷赚大了!”   哈姬兰愤怒的拍桌而起:“这算什么啊?你带着你三位美娇娘甜甜蜜蜜,让可怜的小女子为你们操劳,永珏,说好的同胞爱呢?”   永珏撇嘴:“爷还有那种东西?做梦呢吧你!”   哈姬兰泪奔QAQ~~老娘要拆伙,老娘要勾搭美中年,小永珏,阻碍别人谈恋爱要被驴踢的!   美娇娘……   战神海兰察黑了脸。   也是硬汉一枚的富察明瑞呛住了。   名副其实的美娇娘林睿旸羞涩难耐,跺脚嗔道:“陛下!”   永珏一本正经的指出错误:“叫相公!”   林睿旸:“……”   看戏的哈姬兰大笑道:“( ̄y▽, ̄)╭ 哎哟哟…… 脸红了脸红了!这真是雪中红梅美不胜收啊!”一边猥琐的拿胳膊肘捅永珏,“一个英俊,一个俏丽,一个硬朗,小伙子艳福不浅啊!你那铁杵不会真的磨成绣花针了吧?”   林睿旸三十多岁依然俊美如青年的嫩脸红的滴血,他咬着唇,呐呐道:“相、相公,您管管碧嬷嬷啦!”   不善言辞的海兰察吭吭哧哧说不出话。   最有斗哈经验的明瑞放下茶杯,淡然一笑,刻薄的讽刺:“房中秘事不足为外人道,碧姑娘还是少提为好,否则您老嫁不出去可就是我们爷的错了。”   哈姬兰可不是战五渣,迅速反唇相讥:“也不知道那个在床上几十上百次哭着求饶说‘相公饶了我吧我不成了真的受不住了’的人到底是谁啊?别以为你男人在我就不敢跟你斗了!”   论无耻还是哈姬兰技高一筹。   明瑞溃败三千里,捂着通红的脸颊不吭声了。   其他两人听到如此劲爆的床事,也是喷水的喷水,干咳的干咳。   偷瞄到小情人们扭扭捏捏羞哒哒的表情,太上皇陛下心里一阵暗搓搓的爽,却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   “朕就喜欢他们床下正经床上放浪的样子,反正你这辈子注定是要辜负爷给你准备的十里红妆了,某些话说出来前最好斟酌一下,不然小心爷叫你一路跟在马车后面跑步前进!”   两根致命利剑穿透了哈姬兰的膝盖。   永珏还不知足的加了一句:“少说人家美娇娘,好歹爷的夫人当得起这三个字,不像某人五十多岁还恬不知耻装花季少女发嗲的橘皮褶子脸,完全不知道‘流氓女土匪’五个字怎么写?”   这回轮到哈姬兰嘴角抽搐了:“友尽!凸”   永珏冲三人抛个媚眼:“相公厉害吧?”   上邪啊!嘴巴又贱又毒偏生还得罪不得的家伙终于被镇压了,三位小受心中极为痛快。   这就是老话所说的贱人自有渣攻磨了╮(╯_╰)╭   五人行渐渐远去,不过还能听到某个嘹亮的女高音在喊着:“永珏,你就等着你的七十二式千百年后被人从我的坟墓里挖出来围观吧!”   这样欢快热闹的日子大概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上BE结局《一代明君》,泪点低的勿入,一定要看的请谨记:可以拍砖可以跳脚,但是千万不要泪奔着说怎么能这样虐!因为那是明君结局,不是幸福结局。   ps:惊喜够多吧?该活的人都活着,大家都很幸福呢!O(∩_∩)O~   至于什么被儿子气疯的陛下,磨成针的铁杵,嫁不出去的女土匪,大家就无视吧,卡密萨马的旨意是不可违背的,嗯!      ☆、一代明君   (与HE属于不同支线,不要带入上一章的情节。)   延昌二十四年,大清皇帝陛下爱新觉罗·永珏四十八岁,正值盛年。   他治下的大清也跟主人一样,欣欣向荣,国库丰裕,百姓富足,天下太平,是万国来贺的盛世王朝。   每年秋收时总有大量去年的陈米被运到回疆、西藏、大小金川等不适宜种植粮食的地方,救济当地百姓,一起被送到那里去的还有中原先进的技术,和治理一方多年、经验老到的官员,使当地逐渐富裕,百姓安乐。   皇帝对治河的重视也日见成效,黄河乖巧的流淌在河道里,多年不曾泛滥。   他还通过一系列的方式裁剪无用官员,大力鼓励学子们专精自己擅长的功课,即使科举拿不到好成绩,只要在国家需要的方面表现出自己的才能,就能破格录取,在合适的地方一展所长。   不仅如此,他还要求相同职能的官员定期举行聚会,交流工作经验,或将自己的经验看法总结出来,如果适用性很强,就会由朝廷出钱印制,发放给其他官员。   除了前朝焕然一新,大家都积极踊跃表现外,商人也大多抛掉了千百年来道德观念给予他们的‘无奸不商、商人低贱’的看法。他们的地位提高了不少,到处都能看到商家捐款建造的小学馆、医馆,每每某地发生灾难,全国各地的商人都会主动筹措钱粮,帮助当地百姓渡过难关。   商人们能做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不仅为了一个‘积善之家’的牌匾,更为了家人和后世子孙能得到百姓尊重。   有马背上的战神海兰察,海战名将福灵安,及其他众多各有擅长的将领,大清的版图正在逐年增大,陆续有廓尔喀(尼泊尔)、哲孟雄(锡金)、浩罕、哈萨克等地,颇有忽必烈当年给欧洲造成恐慌的趋向。   尤其是延昌二十年春,永珏陛下御驾亲征收回了墙头草外蒙和西伯利亚的大片土地,与迁居东欧的沙俄签订国书,立下碑文更正边界,一下子震慑了许多西方国家,清朝真正实现了历代帝王所筹谋的‘天.朝上国’的梦想。   这其中,和亲车臣部的布耶楚克和她的娘子军做出了卓越贡献。   更有欧洲皇族主动联姻,派出皇室最英俊的王子不远万里来到东方,带着大量闪瞎人眼的钻石珠宝象牙黄金,只为求娶一个像车臣汗王妃、和硕庄平公主那样既聪慧又端庄,美貌与实力并济,上马能战,下马能治,骑得了骏马,打得过流氓的出色女性。   永珏所坚持的全方面女儿培养计划终于在海外打出了名声,大清公主成为各国皇室心中好妻子的不二人选。 比如精通四门外语,画的一手漂亮油画,讲起话来连自己人都能被玩晕的皇五女果西楚喀,就被永珏封为固伦庄穆公主,嫁给了匈牙利皇室第一继承人阿比盖尔。   早在大清攻下朝鲜半岛时,皇四女尼楚贺就请求和亲前高丽皇族李家,为了给自己母妃和懦弱的弟弟争取一份支持,也为了维护大清边疆稳定。   永珏斟酌再三,碰巧万寿节李氏来朝贺,求娶公主,态度极为诚恳,又许下绝不纳妾的承诺,永珏这才答应,封女儿为和硕庄宪公主,下嫁前朝鲜国王,如今的仁孝亲王李曦之子李济河。   皇七女雅尔檀在淑妃的坚持下受封和硕庄荣公主,嫁给了淑妃兄长的儿子,外蒙土谢图汗部世子喀达喇库。   皇六女宁楚格则是众多姐妹里少数留在京城的女儿,受封和硕庄懿公主,下嫁延昌十九年科举状元杨思齐,一个云南白族的少年郎,引起了大量争议,却真正让百姓打心底里相信皇帝说过的‘天下百姓都是朕的儿女,不分民族不分地域’并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这个公主老婆是杨思齐自己看上,金榜题名后当场求婚的。   准太子绵惇的姐姐,皇八女嘎鲁玳被陛下许给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养子阿尔萨兰,众人不由安安羡慕富察家,明瑞人走了,可他的家族永远被陛下护着。   这不,有一个娶了未来皇帝亲姐姐的族长,富察家又是一朝兴盛。   至于皇九女齐布松敖……   自从绵忻绵恒兄弟离开了京城,昭贵妃母女三人的地位就日益尴尬,不少生了皇子的低位嫔妃竟然起了歹毒的心思,妄想取而代之,幸好被永珏及时发现迅速制止,不但打杀了一批奴才,好些贵人答应失宠,连皇后都挨了训。   永珏思量再三,将齐布松敖受封和硕端恪公主,许给了康雍乾延四朝元老张廷玉的曾孙,延昌十八年科举探花张之敬。   张廷玉门生遍天下,可以称之为汉官之首,公主下嫁不仅是为了满汉一家亲的承诺,更是为了张家清正中和,名士辈出的良好教养。   当然,齐布松敖也是一位配得上探花郎的出色公主,大家闺秀与江南才女的完美结合。   话说自从当年大女儿险些没人要的事件发生后,永珏陛下就被昭贵妃娘娘严令禁止参与小女儿的培养中去……   咳咳,为陛下点蜡。   回归正题,此事以林若茵晋封皇贵妃而告终,有一文一武两大名门女婿做后盾,估计再也没有人敢小看翊坤宫了。   玉贵人佟佳氏生的第十女瑚图玲阿,受封和硕端悫公主,指给漠北蒙古厄鲁特亲王世子敦多布多尔济。   剩下几个女儿年纪还小,暂未指婚,不过已经被众多盼望儿媳的贵妇们盯上。   延昌二十四年夏天的一次大朝会上,有多位大臣联名上疏,以皇帝开疆拓土、功在社稷为由,请永珏东巡,泰山封禅。   说实话,永珏对此持可有可无的态度。   谁让当初他登基的时候,孔家拒绝派嫡支子弟来京城参加大典呢?   当初叫你们来你们不来,现在你们求朕去朕也不想去!哼╭(╯^╰)╮   其实某人在某方面还是很好的继承了爱新觉罗家的毛病。   当然啦,官员和百姓可不这么想。   泰山封禅,在历朝历代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五经通义 》曰:“ 天命以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于天,报群神之功。”这似乎纯粹出于政治目的,表示帝受王命于天,向天告太平,对上天佑护之功表示答谢,同时要报告帝王的政绩,表示其作为。   夏商周至今为止,中华上下五千年,只有寥寥十二位皇帝完成过此举,都是如秦始皇,汉武帝,光武帝,隋文帝,唐高宗,唐玄宗,宋真宗,清圣祖等文治武功十分杰出的英明帝王。   最后永珏还是同意了去泰山,好歹也得让历朝历代帝王都瞧瞧英明神武的朕!   对于孔家派衍圣公孔昭焕全程陪同的行为,永珏假笑着表示感谢。   “衍圣公客气了,能得万世师表孔家的赞赏,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孔昭焕嘴里发苦,他知道皇帝很介怀当初的事,只可惜那时他还不是衍圣公,无法左右孔家对那件事的态度。   只说是人生幸事,而非朕之幸事,是在拐弯抹角的表明,爱新觉罗·永珏是坐拥天下造福苍生的一代明君,即使得不到孔家承认,也依然如此。   孔昭焕暗中叹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孔家被历朝历代的君主捧得太高,早已忘乎所以,殊不知帝王尊重的不是孔家,而是念儒学长大的天下学子。   几日后,隆重的封禅大典举行。   永珏身着明黄色龙袍,挎着宝剑,一步步登上了高台,举目四望,一片寂寥。   他突然觉得有点冷。   这次东巡,两个情人都没来。   由于常年征战沙场,不败战神海兰察积劳成疾,卧病在床。   而林睿旸也是,身为吏部尚书的他不仅要操心朝政,还要兼顾皇帝的身体,防治他再次病倒,结果临行前倒下的人却成了他自己。   两人的病情来势汹汹,要不是东巡早已筹备好,永珏都不打算来了。   “高处不胜寒…”望着眼前景色,陛下幽幽长叹。   绵惇非嫡长,又有资质相差不多的皇子心中不服,在朝中拉帮结派,一心要让毓庆宫换个主人。   诸子夺嫡,后宫妃嫔各出奇招,朝堂硝烟弥漫,他高坐龙椅之上,冷冷的看着他们上蹿下跳,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   谁有野心,谁被利用,谁隐藏在暗处,他看的分明。   永珏突然觉得当年的自己很可笑,皇伯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狼子野心吗?   还是选择了默许?   没由来的,一股悲怆涌上心头。   妻妾更看重子嗣家族,臣子们要的是重权在握名留青史,两个情人将不久于人世,而这片他付出了无数心血的天下终究要留给子孙,到最后,属于爱新觉罗·永珏的还剩下什么呢?   当年的康熙也是这样么?   逐渐老去的帝王面对正当盛年对龙椅虎视眈眈的儿子们,除了拼命抓紧手中的权力,又能怎么办?   都是天家皇子难做,又有多少人看到了皇帝的艰辛,皇帝的身不由己?   不能有真正宠爱的女人,不能表明自己嘱意的继承人,就连喜欢的菜也最多只能吃三口!   皇帝,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后悔吗?   永珏不止一次问自己,想象着放弃野心的自己……   收起一身反骨,做一个乖巧的不起眼的宗室小贝子,空有满腔才华无法施展,只能终日对着别人卑躬屈膝,苟且偷生,朝不保夕,庸庸碌碌一辈子?   绝不!   他就是死也不愿做个窝囊废!   永珏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山河日月。   沐浴在熹微的晨光里,永珏冥冥之中不由想起了——他的父母,他的妻儿,他的情人,他的青春年华——他为了这片江山社稷而狠心抛弃的一切!   一步一个血脚印走上王座,为了野心他已付出了太多太多,不能回头,也不可能回头了。   两行清亮的液体从眼尾沁出,沿着脸颊缓缓滑下,融化在一片灿烂的朝霞中。   “朕……不后悔!”   延昌二十四年八月底,兵部尚书、战神海兰察,卒。   延昌二十四年十一月初,户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林睿旸,卒。   延昌二十五年正月十五,昭懿皇贵妃林若茵,卒。   延昌二十五年二月初三,延昌帝爱新觉罗永珏,卒。   “清睿宗爱新觉罗·永珏,字英贤,系世宗第五子和恭亲王弘昼第五子,生于乾隆四年二月二辰时,长于宫闱。性坚毅果决,敏而早慧。乾隆二十七年改玉牒,记于孝贤纯皇后富察氏名下,登基为帝,序齿为高宗第四子,年号延昌,史称睿宗。   睿宗重军事民生,恶渎职贪腐,行事酷肖世宗,躬勤政事,节俭宽仁,知人善任,启民智,建海军,开海禁,征高丽,逐沙俄,收大小金川及东南亚诸国入大清国土。在位期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海晏河清,万民称颂。   睿宗一生三波四折,颇为不顺,幼年疾病缠身,青年征战沙场,中年积劳成疾,延昌二十五年二月初三突发心疾卒于乾清宫昭仁殿,时年四十九岁。”   ——《清史稿-本纪十六-睿宗本纪》   史学家表示,清睿宗在水利、农桑、军事、教育方面功绩卓越,是延昌盛世的缔造者,为日后中华帝国成为世界军事强国、农业强国和教育强国奠定了坚实的根基。他是清朝最伟大的帝王,也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帝王之一,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东方巨龙。   清睿宗是当之无愧的千古明君。 作者有话要说:     纸巾——顶着锅盖默默爬远      ☆、番外四      雍正拿手中的血滴子换取了和太子、老十三一起离开京城,而最该表示反对的人不仅允许,还下旨给两人赐婚。   对于九龙及康熙的处置,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呢都认为永珏太过仁慈,就那样简简单单放过了他们,这其中以前九阿哥胤禟如今身怀六甲的和硕格格更根反应最为激烈。   自从当初永珏一句话把康熙气的吐血晕倒,她老人家就一直期待着雍正的下场呢╮(╯_╰)╭   但是直到死,永珏心中的秘密从没有告诉过别人。   即使可以原谅辜负自己期望、选择了前世兄弟的两个儿子,他也从未原谅过康熙和雍正。   不过能在康熙眼皮子下发展出自己的暗卫,还一举夺嫡成功,让其他竞争对手死的死圈的圈,将由于康熙晚年施行仁政弄得朝政腐败、污吏横行的大清生生扭转为一片盛世,雍正的心机之深堪称诸皇子之最。   绵恒表明心意后,他就主动联络了永珏,希望能用从未交给任何人的亲卫换得自由,因为他知道,永珏在帝王和父亲之间的平衡把握的很好。   果不其然,没两天他就收到了赐婚圣旨。   家人们又喜又怨,喜的是佟佳氏终于出了一个皇子福晋,怨的是这个女儿就相当于白送给皇家,一点政治用处都没有。   雍正对他们的小心思权当不知道,面无表情的收拾了行装,以最快的速度出京了。   原以为离开了京城,离开了那些曾经的是是非非,就可以活的自在些,雍正却没能想到两个人在一起会如此艰难。   首先,两人都是不沾阳春水的天之骄子,擅长权谋,擅长手段,却唯独不擅长以心换心。   在一起磕磕绊绊四五年,连隔壁老大太子两口的娃都能挥着竹剑满院子跑了,这边却毫无动静,不止是雍正很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女子的身份,还有永珏横亘其中。   对自己放弃了今世的阿玛,绵恒始终无法释怀,闲暇的时候不是写着从来不敢送出去的信,就是望着京城的方向默默发呆。   原本亲密无间的两兄弟隔阂越来越大,要不是老大两口子及时调节,恐怕早就闹得不行了。   康熙作为‘皇帝能力大考验’事件的始作俑者,承担了永珏很大部分的怒火。   在绵忻绵恒两兄弟拖家带口离开京城后,丰升额的大儿子沃西辉就期期艾艾的表达了自己对和亲王府大格格和吉里宜尔哈的爱慕。   丰升额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皇帝的公主不少,可惜留在京城的屈指可数,儿子能娶个血缘最近的也是一份助力,对他以后的仕途大有好处。   可让丰升额震怒的是婚后第三天儿子提出了想要放弃官制带着福晋四处周游的想法,并且难得固执的不肯让步。   从小,这个比白兔还纯洁的儿子就没少让丰升额操心,想狠下心折腾一番吧,别说自己心不心疼,光他那个疼儿子的福晋就要闹翻天了。   在普通人家,纯善温柔是好事,可在这个鱼龙混杂的京城,作为有着从龙之功的权臣之子,善良只会葬送他自己,祸及家人。   可钮祜禄氏偌大的家业不能后继无人啊?   最终放弃了染黑大儿子想法的丰升额一脚把次子踹进军营,并拜托海兰察狠狠磨砺他。   然后放手让大儿子带着媳妇四处游玩去了。   对此,难道永珏毫无想法吗?   当然不。   雍正那边是碍着血滴子和爱子不好下手,康熙这边就好办多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好兄弟丰升额,但永珏也顾不了那么多,下达了几道隐秘的命令后,坐等好戏开场。   他很疼爱看着长大的沃西辉不嫁,可他厌恶间接害死明瑞弄走自己儿子的康熙更真切。   沃西辉不愿入朝为官随他,想要游览风景名胜也随他。   但是,康熙嘛——   既然他不愿意接受自己是女人的事实,永珏觉得作为儿孙理当为曾祖父分忧,干脆利索的彻底免去康熙的后顾之忧,比如……生孩子。   等康熙在作为一个帝王和父亲的尊严与给爱的人生儿育女中左右为难,最终煎熬过来痛下决心的时候,就会发现不管找来多少名医也治不了他的宫寒了。   永珏把玩着新进贡上来的夜光杯,笑的高深莫测。   就算上辈子是皇帝,也不代表他有资格评判当今有没有能力坐稳龙椅,更不可能蠢到任他玩弄。   敢做这种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毕竟,现在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是他永珏啊,不是吗?   倒是太子和大千岁这对欢喜冤家处的相当之好。   大千岁原本就是开朗豁达之人,对自己女子的身份虽然适应不良,但态度很积极,两人成亲以后也从不避讳怀孕的问题。在他看来,既然老天爷让自己这辈子做女人,就一定有其中的寓意,既然两人有幸在一起,那总有人要做出些让步。   等他第一次怀孕吐得不成样子时,两人就真正敞开心扉谈了一回,从此好的蜜里调油,绵忻也一改从前的样子,拿出十二分精神照顾大千岁和孩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七个月后,一手抱着毛发稀疏、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手拿着新皇登基诏书的绵忻突然痛哭流涕。   养儿方知父母恩。   保清怀孕的艰难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当年额娘就是这样的被折腾了十个月,还愿意拿性命换他出生。   当年阿玛既当爹又当娘的照顾他,还要兼顾别的事,却从不见他叫苦,也从没见他埋怨自己夺走了额娘的命。   无论他怎样任性、怎样闹脾气,阿玛永远是带着宠溺和无奈的笑容,张开双臂:“别生气了,乖宝,都是阿玛不好,来叫阿玛抱抱\( ̄︶ ̄)/~ ”   不管每天过的如何,忙完事情,他总会抱起自己亲一亲,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乖宝今天乖不乖呀?阿玛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白痴阿玛,那种肉麻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不知道多少次被强行抱住挣扎不得的绵忻都会在心中怒吼,然后不争气的投降。   不管娶了多少女人,给他生了多少孩子,阿玛心里最疼的永远是他。   宫变那夜,叛军来袭,阿玛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叫人把自己平安的送出宫?   自从前世被皇父两废两立,亲手推入无底深渊,他对那个位子和坐在位子上的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他们是一对平凡的父子,还会走到那一步吗?   阿玛总能及时发现他心中的不安,然后抱起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额尔赫,你永远是阿玛的乖宝,相信阿玛,只要你想要,只要阿玛有,阿玛什么都愿意给你。”   他喜欢跟富察明瑞争宠,他喜欢在所有兄弟羡慕的眼神里正大光明的窝在阿玛怀里,抛掉所有沉重的心思,安心睡着。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那个男人死了,和他的祖父一样是累死的。   怎么可能?   海兰察和林睿旸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会让阿玛身子差到病卒?   绵忻想马上就冲回京城,把这件事问个清楚,把害他阿玛体弱的家伙都揪出来杖毙,可他提不起勇气。   这些年在南方,每每想起阿玛那失望的离开前阿玛   他是先放手的那个啊!   他是那个叫阿玛伤心的混蛋儿子啊!   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跪在阿玛陵前哭?   回想起那日阿玛眼中的震惊和哀伤,回想起城楼上站在寒风里的身影,绵忻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后悔。   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绝?   为什么不能跟阿玛好好说?   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的替阿玛考虑一下?   新皇上,他的七弟爱新觉罗·绵惇,在信里写的很清楚:   “大清和镇南国都是爱新觉罗的血脉,都是阿玛的儿子。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记住,继承了阿玛最珍爱的江山的儿子是我,不是你。”   “你害的阿玛伤心难过,你害的阿玛早生华发,那你就不要回来给阿玛送终了,你没有资格跪在阿玛陵前哭,你也不配得到阿玛的疼爱,请你别脏了阿玛轮回的路。”   无言以对。   无法反驳。   做了那样的事,他的确不配。   那样宠溺的目光,那样温柔的笑容,那样捧出真心的承诺,他真的不配。   “阿玛……儿子错了……儿子知道错了……阿玛……”抱着自己凭记忆画的小像,绵忻躲在书房里,咬紧牙关,任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脸颊。   “阿玛!额尔赫真的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明明要虐太子为什么到最后虐了我自己?!   ps:乃们能接受父子都爱上陛下的梗么,突然想写写小狮子。   ☆、番外五   延昌四年七月十四,鬼节。   名扬天下的碧嬷嬷哈姬兰死后并没有得到一场盛大的葬礼,因为就在皇帝銮驾回京的第二天夜里,蓄谋已久的宫变终于爆发了。   “万岁爷,叛军通过金水桥了!”   “万岁爷,叛军通过乾清门了!”   “万岁爷……”   一声声叫嚷打破了深夜的静谧,远处的篝火仿佛将天空也染上了一层血色。   永珏背着手站在乾清宫里,深邃的目光紧盯着桌上的密折。   如今,查的再清楚也晚了一步。   能让他交付性命的人,不过寥寥几个。   明瑞,死了。   哈姬兰,死了。   海兰察,生死不知。   丰升额,正带着侍卫们顽强抵抗着,却也节节败退。   永珏紧闭眼睛,沉着冷静的下令:“不要慌,调火器小队去前面支援,永瑆他们不可能把紫禁城团团围住,派人去偏僻的宫门处突围,一旦成功,立刻往丰台大营求救。”   “是!”侍卫们领命退下。   “陛下……”林睿旸满脸担忧,轻步走上前。   永珏长出了一口气:“刘顺儿,取朕的盔甲宝剑来,戴权,朕命令你,务必把阿尔萨兰和大阿哥平安送出宫,听到了吗?”   “万岁爷!奴才不能啊!”大总管猛地抬头,大声喊道,“奴才自打进了宫就跟着您,奴才愿意为您舍生忘死,求你了,别让奴才做一个苟且逃命之人!”   “不是让你逃命!是让你保大阿哥平安!”   刘顺连磕几个头,脑门都撞青了,他鼻涕眼泪淌了一脸:“万岁爷,叫戴权去送人,就让奴才跟着您吧!”   林睿旸惊叫一声:“叛军打过来了,陛下您快决断呀!”   永珏无奈的摇摇头:“戴权,还不快去?”   穿戴好盔甲,握着宝剑,永珏一下子感觉自己回到了多年前。   当他还是吴扎库英贤的时候,就是这样朝不保夕,每天与敌军以命相搏。   手不自觉的微颤起来,永珏自嘲的摇头哂笑:“才当了几年皇帝,竟然怕死了?朕果然不是带兵的料。”   林睿旸替他理了理衣襟,浅笑道:“陛下,在微臣心里,您是最厉害的,无论多么艰难的事到您这儿都能解决,总觉得跟着您,不管多高的天空都可以到达。”   永珏扬起一丝微笑:“为了你这句话,朕也会赢的。”   门外兵戈声阵阵,激烈的打斗着,不时有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传来,刺激着好战之人的神经。   宫外的客栈里,绵忻厉声质问道:“孤再问一次,你帮是不帮?”   扭头看着窗外深沉的夜幕,康熙冷笑一声。   “四哥,四哥,你帮帮十三吧?”绵恒拉着雍正的衣角,祈求道,“他是难得的好皇帝,大清不能没有他,四哥,我们赌不起呀!”   “胡说八道!”康熙猛地砸碎了杯子,“朕看宗室的好儿郎多的是,不缺他永珏一个!”   “你闭嘴!”绵忻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嗓子,震傻了所有人。   “保清,你?”望着打闹了一辈子的死对头,大千岁瞠目结舌,他竟然吼了皇父?保成疯魔了不成?   绵忻后退两步,一字一顿的说:“算了,不劳您大驾,孤的阿玛,孤就是舍了这条命不要也定会保他平安无事!老十三,用不着低三下四求他们,大不了就是一死!”   一怒之下径自离开的太子终于召集到了援兵,众人飞马奔往皇宫的方向,一路上,绵忻紧紧攥着缰绳,连掌心磨破了渗出血都不知道。   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要赶上!要赶上!一定要赶上!”   旁边的绵恒和布顺达也是同样的反应,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   可惜,急赶慢赶,只差一百米的距离。这个夏天,永珏终究是输了。   曾经用一场宫变得到了天下的男人,四年后也死在了一场宫变中,遍体鳞伤,甲胄衣衫被鲜血染红,即使倒下,也依然紧紧握着兵器。   他的胸口,一支利箭深深扎了进去。   在永珏旁边,忠心耿耿的大总管刘顺,和亲王弘昼,林睿旸,丰升额,早已倒在血泊里,死去多时了。   “阿玛!!”绵忻嘶吼着,冲开众人,跳进了包围圈,抱起对方,拼命的叫着,“阿玛,儿子回来了,阿玛,儿子带救兵来了,您睁开眼睛啊!睁开啊啊!”   “我不相信,这是骗人的!”   绵恒跳下马,跌跌撞撞的跑过去,颤抖着手指凑到永珏鼻子下面,探了又探。   毫无动静。   最后,他无力的垂下手臂,跪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弘畅噗通一声跪倒,怔怔的,发不出声音,他从没有想到,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会走的这样突兀。   “叛徒!纳命来!”布顺达突然尖叫一声,拔出身边侍卫的剑,在众人都惊呆于皇帝猝然过世时,冲向了毫无防备的永瑆,一剑划破了他的脖子,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绵忻仿佛一下子回过神来了,他抖如筛糠的手覆上永珏的眼睛,强装镇定的吩咐:“活捉永琪及其叛党,罪人永琪严加看管,乱党一概凌迟处死!”   他转过头,冰冷的目光在篝火下显得无比阴森:“諴亲王,命你带领齐人手,将所有涉及此事的人,无论男女,一律缉捕归案。”   一把抹掉眼泪,弘畅哽咽着应道:“是!”   血色的三天三夜开始了,刽子手们个个杀红了眼,连刀刃都卷了,京城里血流成河,人人自危。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坐在乾清宫里,翻着一个旧旧的本子。   “二哥,您吃点东西吧?”曾经的八阿哥现在的御前侍卫钮祜禄善保端着盘子过来,温声劝道,“您已经三日水米不进,二哥,永珏在天上也不愿见你这样折磨自己!”   绵忻抬起头,眼眶下布满青黑。   他疲倦了揉了揉眼睛,把本子递给对方,冷笑道:“这就是伟大的圣祖爷和雍正爷眼中稚嫩的担不起大清的皇帝!”   善保拿过来,简单翻了几页,惊愕的瞪大眼睛:“这是?”   “改革军制,肃清官场,整顿旗务,治理黄河,建立海军,发展火器,在全天下普及教育……”每念一项,绵忻眼中的仇恨便深刻一分,“这样的远见,这样的胸怀,这样出色的皇帝,他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到最后,声音陡然抬高,嘶哑的不成样子。   八阿哥无话可说。   那个本子上记载的是永珏计划要做的布置,却因为各种原因还没能开始或没有条件开始。   如果这些事都能做到,大清将是古往今来最耀眼的朝代。   可惜偏偏制定了这计划的人却……   “等着吧!”绵忻恨恨的咬牙,声音里都藏着一股杀意,“孤饶不了他们两个!”   “二哥,抛开四哥不提,那毕竟是咱们的皇父……”八阿哥还想劝两句。   “他不配!”绵忻厉声打断了八阿哥,“孤的阿玛叫爱新觉罗·永珏,那个男人跟孤一丝关系也没有!”   攥紧了拳头,嘴角浮起一抹狠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老八,你若还当孤是你的二哥,就不要插手这件事,孤要让那个男人知道,动了孤的人该付出什么代价!”   劝说无果,八阿哥无奈的退下了。   空荡荡的乾清宫里,捧着熟悉的字迹,绵忻的泪水毫无预兆、夺眶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失去以后才明白他对他绝不仅仅只是父亲而已?   为什么他要走的那么快那么急,连一点点告别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不是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么……   不是说‘以后每年二月二都想吃到乖宝做的长寿面’么……   不是说‘乖宝别担心,阿玛永远是你的阿玛,也许会骂你,会教训你,但永远不会弃你不顾,你和这江山是阿玛最珍爱的宝贝’么?   如今为了一个丢下一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挥笔在白纸上一遍遍的写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却突然觉得毫无意义,那个会抱着他笑、哄他入睡、明知道自己孩子不对劲还装糊涂的男人已经走了,再也不要他了!   殿外突然阴沉下来,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落下,顷刻间外面就成了一片泽国。   绵忻突然扔下笔,冲进雨地,仰天吼道:“ 阿玛……阿玛……永珏!爱新觉罗·永珏!你回来啊!不讲信用的混蛋你给我回来啊!没有你,我守这江山有什么意思!!!你不在,我要这天下干什么?”   “贼老天,你把孤的阿玛、孤的永珏还给孤啊!!”   “我会偏听偏信、任人唯亲、纵容贪官污吏,我会风流成性,不理政事,偏爱红颜祸水,我绝不要一个孩子,我要毁了这个害死你的大清!你听到没有?”   “来阻止我啊,来骂我一顿啊!”   他跪倒在水中,泣不成声:“求你、求你了,再叫我一声乖宝,再说一次你最爱我了!阿玛……阿玛……我爱你……阿玛……”   延昌四年七月十四,罪人永琪永瑆逼宫造反,清睿宗爱新觉罗·永珏驾崩。   长子爱新觉罗·绵忻继位,承睿宗之年号,史称清厉宗。   厉宗偏听偏信,任人唯亲,斩杀言官,纵容贪腐,致使朝纲败坏,民不聊生,大改其父之盛景。   延昌十二年春,户部尚书鄂容安、兵部尚书海兰察、諴亲王弘畅举兵造反,拥立睿宗第七子绵惇为帝,尊睿宗为清睿祖。   厉宗怀抱一小像,于乾清宫昭仁殿焚宫自戗。 作者有话要说:  应某位亲的要求,如果那时宫变成功……   补上之前的部分,强迫症已弃疗。   ps:明天外出,如果回来还有力气就码字,古代卷到此结束,下一篇是欢脱的现代幸福番外。   绝对!再也不虐了…   ☆、番外六      14岁的林黛玉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那般般入画清丽脱俗的容貌,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气质,挥笔而就的超凡才气,和昭贵妃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仅皇帝疼爱,后妃喜欢,连众多命妇都暗中盯上了这位后台众多、本身又出色极了的贵女。   因此,昭贵妃对于外甥女的丈夫人选是煞费苦心。   这么出色的姑娘养在宫里,要不是年纪不对,永珏早都想亲上加亲,给自己添个儿媳妇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不过林若茵是坚决反对让黛玉嫁到皇室,她自己都过够了这种连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睛的日子,怎么可能忍心把大哥的女儿推进火坑?就算是宗室也不行!   况且林如海这一支已经算是绝后了,能不能添个嗣子全系在黛玉一人身上。   这要是嫁进皇家,三妻四妾阴谋诡计的先不说,让一个孩子姓林这种事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因此,贵妃娘娘的态度很坚决。   亲自操刀拟定了十来个条件,家风清正,团结和睦,子弟上进,婆婆慈祥,小姑友善,妯娌们好相处,本人还要足够出色,秉性端正,不贪恋女色,也不过分冷淡,为人和蔼包容,还有什么糟心亲戚少,没有侍妾通房等等。   看的陛下嘴角直抽,无奈的苦笑,抖着这张选婿准则,汗颜道:“若茵,你这是选秀吗?如果真有这样的男子,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哪还有机会把名声传到京城来?”   林若茵理直气壮的说:“妾身都嫁给这样的您了,陛下觉得玉儿配不上如此男子吗?”   好一记劲头十足的迷魂汤!   永珏张张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垂头丧气的走了。   回到养心殿,对着那张比选皇后还繁琐的单子,陛下郁闷的直抠墙,他的傻媳妇啊,要有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不想想自家还有个十六了都嫁不出去的野丫头布顺达呢?   陛下拉着来送折子的林睿旸好一通吐槽。   半个时辰后,某话唠一本满足的品茶,问道:“文卿,想什么呢?”   林睿旸若有所思的浅笑,柔声说:“陛下,据微臣所知,这样家风清正、品格端方、为人上进,温和包容、才华横溢的男子还真有一个。”   “谁?”陛下猛地坐直了。   这么苛刻的条件都能满足的家伙简直不能称之为人类!他老人家一定要见识一下!   林睿旸笑道:“去年江南解元柳旷。”   永珏来了兴致,招手叫他上前:“给朕详细说说。”   “柳旷是杭州人,字奕扬,生于乾隆十九年,是微臣曾就读的敷文书院山长最小的嫡子,柳山长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夫人也在前些年去世了,长子和次子外放做官,三子则立志博览群书,子承父业,将书院发扬光大,他的人品才华确实无可挑剔。”   见皇帝一脸‘卧槽’的表情,林睿旸好笑的说:“左右下个月就是会试,到时候陛下不就能见到真人了?”   “有道理。”永珏赞同的点头,却是迫不及待了,立马叫来粘杆处查探一番。   然后陛下一个人蹲在龙椅上摸着下巴琢磨,这样的人选真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林睿旸是林如海的儿子,但这件事他本人并不愿公开,也无意继承林家的一切,林黛玉名义上就是林家最后一代。   林如海一辈子忠君爱国,还死在任上,给他女儿安排个好亲事势在必行。   何况,虽然有林若茵教导,林黛玉骨子里的目下无尘却是抹不去的,她极有才华,却不喜黄白之物、厌恶尔虞我诈,更不喜欢虚情假意的试探,这样冰雪一般纯净的女孩不适合嫁给为官之人,更不适合藏污纳垢的皇家。   只有和她一样洒脱,可以陪她赏花看雪吟诗作赋的男子才是良配。   而柳旷,家室干净,品行端正,才华横溢,温柔包容,却无意朝堂的丈夫对林黛玉来说是正好。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一座名山,一所书院,一室书香,可以教书育人,可以秉烛夜谈,可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可以和丈夫携手赏尽清山秀水,没有尔虞我诈的阴谋,没有营营汲汲的野心,只有一个能执手白头的人相伴到老。   永珏相信,黛玉一定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出嫁前的晚上,姑母哭的像个泪人,直说自己对得起兄长,对得起嫂子,怎么都劝不住。   黛玉也跟着她哭了一场。   她舍不得离开姑父姑妈,表姐表弟们,她也舍不得被人百般照看千般爱护的日子。   当黛玉凤冠霞帔被绵恒背起走向花轿时,她从未想到自己会得到如斯良人。   先后遭遇父母逝世,黛玉本以为自己会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却十分意外的等来了一道圣旨,失怙失恃无所依靠的孤女被贵妃姑妈收养。   虽然宫中有很多糟心事,可让她开心的事更多。   带她一起调皮捣蛋、和皇上姑父斗智斗勇的表姐,经常出宫给她买些有趣物件的绵恒表弟,还有一见她总是改不了口花花毛病却 被她黄河决堤吓得逃之夭夭的绵忻表弟,以及像娘亲一样关爱她照顾她教导她的姑母。   还记得那次去外祖母家,第一次见到贾宝玉,那似曾相识的容貌让她莫名的想哭,然后在回宫的轿子里泪流满面。   回头看看逐渐远去的贾府,林黛玉忽然觉得仿佛脱去了一层桎梏似的轻松。   倏地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远离她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突然当一痴。   进京赶考的柳旷正好在寺庙里遇到了给父母供奉经书的黛玉。   一片春光里,凌波仙子拈花浅笑,低吟着“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看呆了在树后回避女眷的少年郎。   柳旷不由自主的开口了:“姑娘这诗美则美矣,却过于感伤,需知四时递嬗,万物皆有枯荣,姑娘这般多愁善感,对身子不好。”   没想到有外男在此,还听到自己作诗,林黛玉惊叫一声,俏脸飞红,连忙用帕子遮了脸,在嬷嬷宫女的护送下匆匆离去。   只是可怜了情窦初开的柳旷,每天都跑到寺里傻傻的等人,差点误了殿试。   好在他命中注定是林黛玉的夫婿,新出炉的状元郎当堂求婚不知名的姑娘成了京城一道趣闻,惹得众多女子艳羡。   柳旷总算没有空欢喜一场,终于等来了自己爱慕的姑娘。   从此之后,有琴一张,有棋一局,有书一卷,有茶一壶,有画一幅,有草屋一间,有知心女子一人。   待你老去,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栋木制小屋,铺一条青石长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没有交代林妹妹的结局,补上一章。   那些说不信我不虐的,甜到牙疼吧?   我会说我爱死最后那段话了吗?   ☆、番外七   公元2014年,北京   让我们把目光聚焦在世界最著名的学府之一——中华京城大学,全世界所有莘莘学子都无比渴求的圣地。   这所大学原名京城学堂,始建于延昌元年,经历了百年风风雨雨逐渐成长起来,期间涌现了大批国之栋梁,或知名,或不知名。他们吸引着全国乃至全球的学子汇聚于此,潜心求学。   它的创建者正是中华帝国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清睿祖,爱新觉罗·永珏。   此时的大礼堂中坐满了人,还有不少学生自己端着凳子,或干脆席地而坐,拿膝盖垫着笔记本,专心致志的听讲。   “清睿祖启民智,建海军,开海禁,征高丽,逐沙俄,收大小金川及东南亚诸国入中华帝国的国土,在位期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海晏河清,万民称颂。我们很庆幸,自己的先祖中有这样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正是由于他的存在,才有了今天的中华帝.国。”   “清睿祖四十九岁英年早逝,他一生中共有两位皇后,一位皇贵妃,四妃,四嫔,九位贵人,及三位常在,还有一位因参与谋反而被废弃的妃子,可以算是清朝皇室里妃嫔较少的一位,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朝政上。清睿祖一生从未无故罢朝,仅在昭懿皇贵妃过世后停朝一日以表哀思,这与他的勤政爱民是分不开的。”   宝刀未老的教授指着投影,声音略显激动。   “而清睿祖不仅在品德上让人敬佩,更写的一手好字,与他在历代帝王中垫底的文采产生了强烈的反差。好吧,你们这些花痴不要瞪我。陛下还有一身好功夫,是帝国史上少有的上马能战下马能治的皇帝。让我们看看去年在文渊阁里找到的几幅画——”   投影上依次出现了四张画像,都是油画。   画卷保存完好,画中人样貌清晰可辨,正是教授口中的清睿祖。   老教授戏谑的笑道:“而且,据说清睿祖是历代帝王里最英俊的一位,我表示赞同,这点从画里就能看出来了。”   台下众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四幅画中绘有清睿祖纵马驰骋、张弓搭箭、马上谈笑、骑马漫步的样子,丹凤眼勾魂摄魄,剑眉笔直,星眸深邃,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一身炫黑镶金边的骑装,胯.下是他的爱马照夜玉狮子。   这容貌,这气度,何止一个帅字了得?   “这四幅画的作者就是我国古代罕见的连中六元之人,大清第一才子、能臣,文襄公,林睿旸。这连衣服褶皱都看的分明的画充分显出了文襄公高超的画技,同时也表达了他对清睿祖的关注之密切,了解之深厚。”   教授适时的加了一句:“所以野史上说这两人是一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我更支持忠勇公富察明瑞,那俩是妥妥的竹马一双啊,陛下可是给了他皇后的待遇,就差一个名分了。”   “不对,陛下是我们的!”不少女生齐声高喊,引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底下有个扎双马尾的少女捂着通红的脸颊,迷恋的瞅着画:“嗷嗷,陛下怎么可以这么帅?真希望我是孝蕙皇后,做陛下心头的朱砂痣什么的真是幸福死了!”   “你个笨蛋,索绰罗皇后嫁给陛下才几年就领便当了?”邻座短发的英气少女不屑的哼道,“要我说,做陛下的女人就得做昭懿皇贵妃,家世好,长得美,才气高,肚子争气,还宠冠后宫几十年,那才是人生赢家好么?”   “不对,不对,皇贵妃娘娘要打理宫务,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勾搭陛下?”金色大波浪卷的外国姑娘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反驳。   “就是说啊,咱们这样的智商早就被妃嫔玩坏了!”好几个旁听的都点点头,掰着指头盘算,“还是做个普通的妃嫔吧,既能勾搭陛下,又清闲,多好啊!”   “在后宫里折腾有什么意思?陛下那么勤政的人逛后宫的时间少得可怜。”坐在前排的少年忍不住回头插了一句,“还是当男人好啊,既能在朝堂上替陛下分忧,又能和陛下日日相伴,还不用享受女人每月一次的生命之痛,那才叫星湖森活好吧?”   众少女:“……”凸   听着下面越拐越歪的话题,老教授司空见惯的笑了笑,等她们花痴的热潮过去以后,才举起教鞭:“不管你们想做清睿祖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下课再讨论吧,我们今天要讲讲这个月初皇室刚刚对外公布的重要文物,清睿祖的遗书。”   下面争论不休的众人立刻坐直,灼热的目光盯着讲台。   投影换了一页,变成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这道遗旨是延昌二十五年一月,清睿祖送走了自己的一后一贵妃、名将海兰察和文臣林睿旸后写下的,遗旨概述了清睿祖的一生,从他被当做质子养在深宫,少年不得志,只能以身犯险换取军功,讲到后来因为他无法忍受乾隆皇帝的猜忌和侮辱,毅然选择了走上逼宫造反这条路。”   “清睿祖在遗旨中坦白了自己造反的全过程,并将自己产生谋逆之心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这在帝国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举动。从来都只有皇帝夸自己英明,哪怕是昏君也想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清睿祖却反其道而行之,这让我们不得不对他忠于本心,不弄虚作假的坦然表示无边的敬佩。”   “遗旨的最后一句:是非功过,千百年后,留与后人评说。”教授感慨万分,“也许当时的官员百姓都不理解清睿祖,但是现在的我们如此崇拜他正是由于他的睿智和开明。”   “众所周知,乾隆二十四年起,乾隆帝这位还算英明的帝王就开始了他荒诞不稽、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三年,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猪逻辑时代,清睿祖的孝蕙皇后索绰罗氏正是在此期间过世的。”   提起这个,教授显得有些义愤填膺:“纵容偏袒子女到如此地步简直丧心病狂,完全不把清睿祖当自己的孩子,任他被侮辱不说,还动辄杖责,仅仅因为清睿祖反对他纳一个青楼女子入宫!”   “虽然作为一个教授这样说太偏颇,但我还是想说乾隆帝被赶下皇位都是他自己一手造的孽!”   礼堂里响起一片掌声。   教授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还要补充一点,前些天我看了网上的一些清穿文,对于那些整天幻想着穿回清朝拯救清睿祖的苦难生活,帮他夺天下的男男女女们,我想告诉你们,不要觉得学了历史就能彻底了解历史,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成为碧鲁哈姬兰那样的女人。还有,也别觉得让清睿祖脱离苦难就是为他好,清睿祖之所以能成为你们所敬仰的千古一帝,正是他年少时的经历造就了他后来的节俭勤恳、宽厚开明。”   “最后,今天的作业是写一篇论文,对于清睿祖承认造反行为可能造成的影响和你对此举的看法,字数不限,下课。”   临出门前,老教授又补了一句:“个人观点,清睿祖是史上最没节操的皇帝没有之一,他毕生三大爱好就是折腾臣子,调戏臣子,把臣子玩坏以后拿人家家产填国库,这么抠门的皇帝活该被海兰察将军压。”   “陛下是攻!总攻鬼畜攻霸道帝王攻!”一身朋克装的短发女孩一脚踩在桌子上,挥舞着拳头吼道,“谁特么再说陛下被大将军压,老娘分分钟掰断他的小兄弟!”   她顿了一下,喊道:“教授也一样,照掰不误!”   “陛下才是真正的千古一帝,那什么明君也不过是为民做主,咱们英明神武的陛下可是让民做主的奠基人!”另一个小姑娘也跟着叫道。   一个四眼妹摇头叹息: “可惜陛下什么都好,就是文采在大清历代皇帝中排名有点靠后……”   忍了许久的男生终于吐槽了: “得了吧,明明就是倒数第一,连开国皇帝努.尔哈赤都不如,不能因为你们喜欢清睿宗就无视他最大的短处。大清第一才子、三元及第策论天下第一的林大学士竟然有那么个毫无文采可言的赐字,简直是羞耻PLAY!”   “那又咋了?大学士可是陛下的才子美人受!哦……”女孩们做西子捧心状,一手伸向窗外,满脸憧憬的念着朗诵腔,“你负责造福天下,我负责貌美如花,待来日长发及腰,陛下——求嫁!”   男生们捂脸败退。   窗外阳光灿烂,正好照在幻灯片里陛下的画像上。   在九龙贴吧看到,做了点改动   新年考察,陛下后宫份位调动表:   孝谨睿皇后(明瑞)   文襄贵妃(林睿旸),武毅贵妃(海兰察)   忻妃(太子),怡妃(十三),珍妃(小狮子)   瑛嫔(丰升额),安嫔(鄂容安),諴嫔(弘畅)   贵人常在(其余透明原创受,如弘瞻,庆桂,扎兰泰,车布登扎布,贾琏等等)   官女子康氏(渣康),官女子雍氏(雍正)   ps:望满宫后妃再接再厉,如无意外一年考察变动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嘈点太多,你们慢吐←_←   评论什么的多多益善,不用跟我客气^ω^   #被一幅画掰弯肿么破,挺急的,在线等#   #一万字论文:那些年一起追过睿祖的男男女女#   #总攻一朝成受,陛下清白不复,哈姬兰遗物告诉你大将军从未攻过#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